白孔雀[勞倫斯創作小說]

白孔雀[勞倫斯創作小說]
白孔雀[勞倫斯創作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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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孔雀》,是英國作家戴維·赫伯特·勞倫斯創作的長篇小說。該故事反映的是20世紀初期的農村,它以英格蘭中部的農村伊斯特伍德為背景,通過青年男女婚姻的幸與不幸,反映了現代人在理想與現實、文明與自然、靈魂與肉體等方面的困惑與掙扎,並對傳統的價值觀和道德觀進行了無情地批判,其中萊蒂和青年農民喬治之間的愛情故事是該小說的主要情節。

內容簡介

女主人公萊蒂美麗而富於教養,她本來喜歡喬治,但是喬治是佃農的兒子,沒有社會地位。萊蒂為了門當戶對和滿足私慾,她結識且最後嫁給了煤老闆家的少爺萊斯利,而萊斯利的人生追求是權欲和熱衷於礦山管理。

喬治最初是一個極富生命活力的年輕人,他粗獷健美,朝氣蓬勃。無論是在乾農活還是在樹林間漫遊,喬治都沉浸在工作的快樂和與自然融合的愉悅之中:他穩穩地站在那裡,節奏優美地扭動著腰肢,露出脊背上的肌肉,就像一條小溪中的白色砂礫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光。在這富有節奏的軀體內,還有一種更為誘人的東西。

雖然喬治是農民,沒有受過太多的教養,但他在心智上比受到過諸多教育的萊斯利更敏銳,因為他接近自然,情感豐富,依賴直覺,常常能夠做出迅速反應。他在田間和西里爾一起幹活的時候,對西里爾講的關於叔本華的學說,關於生命和性的理論,他都有種天生的領悟力,甚至對不少艱深的文學問題都有感悟。但是,由於喬治的家庭出身,他無法與自己心儀的萊蒂結合,由於缺失靈與肉的和諧,他感到無所適從,在焦慮中感到虛無,茫然無措。最終喬治的朝氣和激情完全消失。喬治在失戀的痛苦中與表妹梅格結了婚,婚後逐漸沉淪陷入虛無。

作品目錄

第一卷第二卷第三卷
第一章納塞梅雷湖畔的人第一章萌發的新春第一章嶄新的生活層面
第二章禁果的誘惑第二章春光下的陰霾第二章愜意的生活航程
第三章想像中的情人第三章愛開玩笑的命運之神第三章浪漫的漣漪
第四章走向另一個世界的父親第四章曲折的愛情之路第四章朗姆酒店的生活
第五章愛的爭端第五章丘比特的急箭第五章痛苦的洗禮過程
第六章利益與衝突第六章喬治的求愛第六章比斯加山下再回首
第七章愛的初步選擇第七章誘人的禁果第七章出現傾斜的生命之舟
第八章狂歡的聖誕節第八章友愛真情第八章洗去記憶的歲月之河
第九章成熟了的賴蒂第九章傷情的牡丹故事

( 參考資料 )

創作背景

勞倫斯在青少年時期,一直生活在諾丁漢郡的鄉村,屬於煤礦區。工業化在一定程度上破壞了自然美和詩意存在,但作者的生活多半是在那還保存著秀美與純真的鄉村,這就使得勞倫斯一心嚮往自然,熱愛自然,表現出了對人類詩意棲居的生存狀態的強烈渴望與嚮往。 勞倫斯在創作《白孔雀》之前,已閱讀了叔本華和尼采的哲學著作。他們的非理性主義的哲學思想對勞倫斯產生了很大的影響。

《白孔雀》是勞倫斯在諾丁漢師範學院走讀班求學時的試筆之作。他“從1906年寫到1909年”,最後完稿於1910年。該小說的初稿定名為《萊蒂婭》,二稿又改為《內瑟梅雷》。勞倫斯的第一位戀人傑茜·錢伯斯對初稿不滿意,經過修改後定名為《白孔雀》。

人物介紹

萊蒂

女主人公萊蒂17歲,身高近六英尺,亭亭玉立,黃色的頭髮接近黃褐色。她眉清目秀,鼻子卻平淡無奇,一雙手嬌美柔嫩。她接受過高等教育,會彈鋼琴,懂得繪畫,能說一口流利的法語,讀過不少“涉及現代婦女的東西”。父親去世以後,她繼承了一份遺產,性格變得高傲、乖張、任性,常常目中無人。萊蒂對各種問題有自己的見解,喜歡按照她自己的意願行動,是個聰慧而富有知識的女性。但由於她從小生活在內瑟梅爾河谷的樹林和水色之間,深受大自然的薰陶,喜歡以一種自然的、豪放的方式行事。

剛出場時的萊蒂是一個充滿青春活力,對愛情充滿幻想女子。這樣的萊蒂在與喬治相遇時,情不自禁為喬治的粗獷、健美及其生氣勃勃的活力所傾倒,認為他是“某種美好而有活力的生命的花蕾”,是自然界的造化。萊蒂與喬治一起翻看莫里斯·格雷芬黑根的《牧歌》時,兩人的心裡都掀起了澎湃的浪潮。萊蒂和喬治之間的愛情潛意識的本能,不受意識的控制,也不受文明的約束。此時的萊蒂,基本上是個肉體與精神相和諧的人。她之所以愛上喬治,完全是她的自然本能所致。

萊蒂深愛喬治,但她的理智,她所受的教育則告訴她不能嫁給喬治,因為他缺乏教養,沒有社會地位,也沒有足夠的金錢來滿足她對物質生活的追求。在萊蒂看來:錢能造就男子漢。

她的最終選擇:嫁給一個富有的上層社會的“文明”的男人,因此,她選擇了富有、社會地位高、擁有煤礦公司的資本家少爺萊斯利,而她並不愛他。萊蒂的背叛完全是機械文明異化的結果。她向現代物質文明低頭,使人的自然本性與社會文明出現了失衡,所以,她婚後的命運只能是“虛度年華”。她自始至終沒有替喬治想過,即使在與萊斯利訂婚之後她也沒有在喬治面前透露半點風聲,仍舊繼續與他交往。在與萊斯利結婚以後,她也從沒想過要幫助一下仍舊處於社會底層的昔日的戀人。從此可以看出萊蒂的自私本質。

萊斯利

萊斯利是個體格健壯、精力充沛的煤礦主,但卻是個肉體與精神嚴重失衡的人物。萊斯利想得到的就是萊蒂的肉體。當萊蒂要求萊斯利作些禱告,以讓他那空虛的心靈能完全充實起來時,萊斯利卻回答說:“該死的空虛靈魂。萊斯利認為觸摸一下柔軟、溫暖的肉體要比一次禱告更值得。他將用接吻來祈禱。他寧願把你妻子在懷裡,他寧願親吻妻子那鮮紅的嘴唇,也不願跟妻子在什麼天國里唱讚歌。

更糟的是,萊斯利那健壯的體格沒有真正的“生命力”,因為他的身體已失去了自然的野性,他這位礦主已融人機器世界,他的自然屬性已被異化。後來,萊斯利出了車禍,他的鎖骨被撞碎,原本已受到機器世界栽害的靈魂,此刻連肉體也受到了傷害,他已失去了一個男人應有的精髓,簡直退化成了“一個孩子”。

喬治

婚前的喬治是一個英俊青年,他體格勻稱、四肢健壯、天生的漂亮身體“好像是個巨大的生命體”。喬治曾與萊蒂有過一段戀情,可是像他這樣一個窮小子是無法滿足萊蒂這樣一個追求現代物質文明的女子的要求的。喬治只得屈服於現代社會,像萊蒂一樣去找個有錢的配偶。他與身為酒館女老闆的梅格結了婚。喬治對梅格那成熟的肉體頗感興趣。他對梅格說:“你真是個小美人兒,你就像一隻熟透了的李子,真巴不得咬你一口,你是那么可愛。”

安納布

獵場看守人安納布長得膀闊腰圓,粗壯結實,天天生活在樹林裡,似乎是個與現代文明毫無關係的人,其實,安納布早年曾在劍橋讀過書,是一個受過文化薰陶、從事過文明工作的人。後來,安納布來到了林子裡當起了看林人,過起了原始人般的生活。因為他痛恨文化的任何表現形式,認為所有的文明都是塗了“鮮艷色彩的黴菌”。他要讓自己和孩子們都像動物一樣自然地生活。他的觀點是“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做一個好的牲畜吧”。這樣的人就不會“學著乾惡事來毀壞自己的名譽”。安納布當年在萊斯特郡當副牧師的時候,他強健的體格吸引了教長的表妹——出生名門望族的克里斯塔貝爾小姐,並和他結了婚。可是,克里斯塔貝爾有著強烈的占有欲,她把安納布當作私有財產,安納布忍受了一年多,終於離家出走,到山林里做了一個獵場看守人。後來,安納布另外娶了個女人,夫妻恩愛,十四年里生了九個孩子,在山林里過著一種自得其樂的隱居生活。安納布認為,他自己和孩子們都像動物一樣地生活,這才是一種好的生活狀態。

梅格

梅格是喬治的表妹,經營牡羊酒店。 梅格長得健康漂亮,她的胳膊、她的胸脯以及她的頸項都顯示了豐滿完美。她那健美的肉體完全不亞於喬治,在這一點上他倆是天生的一對。梅格卻是個不識字的女子,人類的文明幾乎沒在她身上發揮什麼作用。她只能為喬治提供肉體,而不能令他精神充實起來。婚後不久,她就給喬治生了一對雙胞胎。她婚後生活的主要內容就是生孩子和養孩子。對她來說,丈夫只起到滿足她的肉體生活,像動物一樣繁衍後代的作用。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白孔雀》主題思想:異化的人生

勞倫斯在《白孔雀》中通過描述喬治的異化人生之路,抨擊了工業機械文明使人類失去活力與人性,熱切地呼喚人類重新激發人的活力,他期盼人類回歸自然,重建一個美好的世界,拯救自我。

喬治的異化之路:

1、自然之子

喬治是一位年輕的農民,他身強體壯、眼睛棕褐、皮膚黝黑;喬治快活地生活、勞作在內瑟梅爾河谷的土地上,享受著勞動帶給身體和靈魂的愉悅。喬治割燕麥時,黑油油的頭髮濕漉漉的,亂蓬蓬地卷了起來。腰部的擺動優美而有節奏。褪了色的襯衫幾乎成了白色,正好在腰帶上方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背部的肌肉,就像照在河灣裏白色沙灘上的一抹亮光。有節奏的身體透著某種超乎尋常的吸引力。此時的喬治英俊非常,雙手又大又結實,肌肉平滑,深深地吸引住了朝氣蓬勃、活潑美麗的少女萊蒂,她深情地望著他,“正視著他的體格美,仿佛他是某種美好而又有力的生命的花蕾。”喬治與自然親密無間、和諧共處的天性中也伴隨他天生粗俗殘忍的動物本能,他順應人類本性,尤其男性追逐、獵奇、馴服的本能,遵循、忠實於動物本性的原則,自然又自由地生活,在田間激動地追趕野兔,打死洞裡的老鼠,即使回到家受到女士們言語上嚴厲的攻擊,仍渾不在乎。

這個熱愛勞動、積極樂觀的農夫一開始在內瑟梅爾河谷的湖畔上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園牧歌般的生活,該小說細緻地描寫了他割草、收麥、打漿、擠奶等農活,他絲毫不覺勞累。喬治粗獷、健美、生氣勃勃的生命力也吸引了年輕貌美的萊蒂,兩人情不自禁地墜入愛河。他們追求心靈契合、靈肉合一的樸素愛情,一起在田間林地漫步、採摘野果和野花,在夜幕降臨的田野中狂熱地跳舞、在聖誕夜前夕躲在老蘋果樹旁的灌木叢里甜蜜地接吻,像一對生活在伊甸園中的亞當和夏娃,盡情地享受愛情的甜美果實。

2、異化人

喬治這個曾經年輕有活力、身強體壯的農夫,得知深受物質文明和拜金思想戕害的姑娘萊蒂放棄了自己,選擇和有錢有勢的煤礦主萊斯利訂婚後,他臉色發白,皮膚顯出病態的棕黑色。他陷入無邊的痛苦和不解中,在擠奶時,他對著那頭無辜的老奶,無緣無故地狠揍它一頓,並咒罵:“女人都是商人,就知道討價還價,女人像只貓,朝舒服的地方跑。”喬治遭到萊蒂拒絕當個農夫的妻子後,開始認為“睡覺和舒適只是一半的生活,他想要發財”。喬治逐漸對以前樂在其中的田間勞動產生懷疑和厭煩,想脫離田園生活,想做生意,發大財,儘可能地追逐物質財富,逐漸走上遠離自然,深陷物質文明的泥潭。

在感情上,喬治也不再傾注全身心的感情,在喝得醉醺醺的時候,失戀的他接受了傾心於他的的表妹梅格,把這個和他絲毫沒有共同語言的溫柔的女人當作填補感情漏洞的替代品,開始了投機倒把、追名逐利的新生活,奔波來往於農場與牡羊酒店之間,逐漸遠離了田間勞動和田園生活,又狂熱地醉心於能發財的販馬生意和極端激進的事業。在經歷了生活變遷之後,他面容遲鈍,失去靈性,臉上布滿無可奈何的痛苦的溝紋,眼裡只閃動著恐怖和絕望的光。

最終,經過家庭、事業失敗的雙重打擊,他沉迷於煙和酒,成了對其他事不管不顧的俗人、廢人。他滿臉病容、面色灰暗、浮腫得厲害,人也變得冷漠自私,遲鈍麻木,頹廢可悲,無力地吹噓自己,詆毀他人,讓人乏味而厭惡,“他就像一棵正在傾倒的樹,木質變得疏鬆,顏色變得暗淡,正在朽爛,滋長著冷濕的小菌。”

3、在生態失衡和生態危機中的異化人生

工業文明對大自然的侵蝕和破壞已經悄悄來臨,內瑟梅爾谷地美麗的大自然被橫七豎八的礦井、高大的井架、冒著黑黑濃煙的煙囪點綴得百孔千瘡斑駁難看。“公路上落葉飄飄,零零亂亂地落在我們腳下。燕麥一蓬蓬地垂著頭立在那。斯爾斯比礦井的井架和裸露在山坡那些難看而沉寂的山莊。”社會的發展和科技的進步不可避免地破壞了自然生態,這也是人類文明進步的代價。

伴隨著工業機械文明的入侵,傳統的農耕方式逐步瓦解,喬治一家看似田園牧歌般的生活也隨之動搖。土地的所有者——莊園主人為謀暴利養兔,放縱成群的兔子啃噬農場的莊稼,致使農村變得日漸荒涼,牛羊馬等牲畜面臨死亡的威脅。喬治家首當其衝地遭了殃,野狗騷擾偷襲羊群,整個河谷越來越荒蕪,兼具賣奶人、蔬菜水果商和運輸承包商身份的喬治感到自己的生活風雨飄搖、前途渺茫、毫無意義。田園生活的淳樸與工業文明帶來的銅臭的矛盾不可避免,面臨從田園生活被驅逐出去的喬治萬分痛苦。《白孔雀》尤其表現了資本主義現代機械文明和工業社會對人的自我本性的壓抑,使人性在遭到扭曲的靈魂和受到挫折的本能驅使下走向分裂。

《白孔雀》體現了英國現代社會中自然與文明的對立,“這種對立不僅表現在工業文明對大自然的破壞上,更重要的是表現在對人的自然本能的壓抑和扭曲上。”喬治就是被資本主義文明戕害的犧牲品。作為一個貼近自然、充滿生命活力的青年農民,如果不受資本主義文明的教化,喬治原本可能是另一種人生。然而他資質聰穎,又渴慕文明。他的朋友西里爾向他講解化學、植物學和心理學的知識,“關於生命、關於性,以及生命與性的起源;還有叔本華和威廉·詹姆斯的學說。”而他對所教的東西照聽不誤,嚮往自由自在、舒適生活卻陷入迷茫和痛苦。在該小說的結尾,在家庭生活和社會生活中都找不到自己位置的喬治只能天天以酒來麻痹自己的頭腦,正當壯年的喬治已是一具行將就木的臭皮囊了。他的悲劇是渴慕文明、反被文明吞噬、最終自我毀滅的悲劇。

藝術特色

人物塑造

《白孔雀》中的人物肖像描寫相當模糊,不求傳統小說中那樣的精細,但很重視對人物心理的刻畫,該小說的第一人稱自述的主角西里爾就是通過內心獨白與回憶,在這些獨白與回憶中流露、表現出他性格的執著與追求。

《白孔雀》中的這種“我”——西里爾直接、全程參與事件的敘事方式,導致了其小說的敘事主體“我”與創作主體的“我”合二為一,一切都經由這個“我”的眼光來觀察和評價,處處浸染著“我”的情緒,體現著“我”的價值判斷。比如西里爾這個作為勞倫斯本人在作品中的形象式表現在對待小說中的兩位具有潘神色彩的人物——安納布和喬治時,所表現出來的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對於“我”——西里爾,安納布是處於精神上超越父輩的位置。“他對待‘我’猶如一個充滿感情的父親對待他嬌弱的孩子。”

“我”能理解安納布驚世駭俗的價值觀念和難以為世人理解的孤獨痛苦,是其精神上的繼承者;而喬治的性格缺少安納布的無畏孤傲和與現實對抗的勇氣與自信,常常沉溺於現狀。作者借“我”——西里爾對他進行了責備:“你本來可以有勇氣去冒險試試——可你對自己和自己的感情總是太小心謹慎了——你從不鼓起精神去面對迎頭的藐視和固有的習俗。”

這不僅僅是西里爾對他在愛情上的失敗的批評,也是對他生活態度的批評。這也正反映了勞倫斯本人對喬治這個人物傾注的是既同情又憐憫的複雜的情感。由此也可以說勞倫斯用這種方式在小說中向讀者袒露了自我的內心,因此就更能引起讀者的共鳴。

環境描寫

在《白孔雀》中,自然環境和景物也成為描寫的主要對象,用以抒發作者的情緒和感受。不僅如此,在該小說中,人物也在自然里自在呼吸,人與自然合二為一,“景是人物所在的環境,是人物的外化,人物的一部分,景即人。”寫景即是寫人。這也是該小說散文化特色的一個表現。

《白孔雀》中對自然的描寫遠不止傳統上的詠物寄情,它不僅作為人活動持續不斷的背景,而且早就是故事中一個具有活力的參與者,有時又是一種道德的力量,構成了許多神秘的、預兆的、悲劇性的氛圍。以景寫情,美麗的風景描寫融入濃厚的感情色彩是勞倫斯在小說使用的一種抒情手段。在《白孔雀》中,他在小說的開篇就以散文詩一般的筆觸在小說中展現了那片幽靜的、漣漪不起的充滿溫情的鄉土:

“‘我’站在池邊,望著隱隱約約的魚影掠過貯水池溟濛的水面。這些灰白色的魚兒還是在這片谷地剛剛繁茂蔥茂時,從修道院池塘里跳出來的那些銀白色魚兒的後裔。這裡的草木人丁都是從過去默默的休養生息積聚起來的。遠處池邊,密密匝匝的樹木顏色太深,看去太肅穆,就連在陽光下也顯得暮氣沉沉。叢叢簇簇的蘆葦連綿成蔭、紋絲不動。就連座座小島上的楊柳也沒有一絲兒風去搖曳。池水輕柔寧靜、漣漪不驚,只有推動水車的一線溪流潺潺落下,自個兒絮語低聲,談論著曾經加速了這土地繁茂蔥蘢的生命的喧囂。”

這段自然的描寫與其說是寫景,不如說是抒情。它蘊含著小說的敘述者西里爾對於內瑟梅爾河谷繁華的過去的懷念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眼前衰敗景象的哀思,人物和整個河谷都沉湎於對往昔的沉思之中,由此渲染出一種濃厚的悲劇性的氣氛。

而喬治這個人物的出場,還沒有說一句話,就置身於潛伏著悲劇氛圍的場景之中,這似乎也預示著他後來悲劇性的命運。不僅如此,女主人公萊蒂和她的另一位追求者萊斯利的感情糾葛也一直伴隨著自然界的感應。就在萊蒂同意萊斯利的正式求婚之前,天下起了瓢潑大雨,灰色的雨簾擋住了眼前的風景。

在勞倫斯的筆下,大自然有一種獨特的、攝人心魄的美。在大自然中,可以充分舒展本性的人,也就充滿著靈性、精氣,從而作品表現了人與自然的水乳交融,互通靈性,互相烘托。例如小說中寫的喬治在收割機無法去的陡地上割燕麥時的景象:在陽光溫和,水流碧藍舒緩,燕麥一蓬蓬地垂著頭立在的地里,“喬治已經把帽子丟到一邊,黑油油的頭髮濕漉漉的,亂蓬蓬地卷了起來。他站得穩穩地,腰部的擺動優美而有節奏。他扎著腰帶的臀部褲子上掛著刀石,褪了色的襯衣幾乎變成了白色,正好在腰帶上方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了背部的肌肉,就象照在河灣裏白色沙灘上的一抹亮光。有節奏的身體上透出某種超乎尋常的吸引力。”

連萊蒂也忍不住說:“你真是如畫如詩,”小說中大段大段的風景描寫令人應接不暇,這也充分顯示出在勞倫斯眼中,自然界的一草一木、一鳥一獸同人一樣都有著生命的靈性,跳動著生命的火焰,飽含著他對不受工業文明污染的美麗大自然的深情。

隱喻

隱喻式敘事就是採取暗喻的寫作手法來描述所要表達的事物。在該小說第二卷第九章“傷情的牡丹故事”中,作者巧妙地使用了隱喻的寫作手法來暗指萊蒂和喬治的關係。“傷情的牡丹故事”講述了一個窮人小伙子愛上了貴族老爺家的女兒,他深深地為她著迷,把她當成一個仙女。但一次小伙子出去打獵的時候誤把女孩當成獵物,開槍射死了她。女孩死後小伙子為她修建了一座花園,種上了傷情的牡丹寄託哀思。窮小子和貴族小姐的愛情以這種悲慘的方式結束了,作家在這裡適時地引入這個故事,暗示喬治和萊蒂的愛情也不會有好的結果。

而萊蒂對於故事的評價“這是個很美妙的結局”也充分顯示出她早已意識到他們的結合不會帶來好的結果。而在一旁等待答案的喬治也從萊蒂的態度中了解了她的真實想法。第九章是第二卷的最後一章,而第三卷一開篇萊蒂已經和萊斯利結婚了,男女主人公的生活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層面。

在第二卷的結尾作家並沒有就喬治和萊蒂的關係如何發展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這種安排看似很突兀。但實際上,在牡丹的故事中作家已經做了交代。這種隱喻的使用讓讀者在哀嘆故事中人物命運不幸的同時,也明白了該小說中男女主人公對各自做出的無奈選擇的清醒認識。

《白孔雀》小說中還多次引用《聖經》中亞當和夏娃的故事來暗示喬治和萊蒂關係的進展。該小說第一卷的第二章被命名為《禁果的誘惑》,在這一章中,萊蒂被喬治健美的身材和身體裡流動著的生命力所深深吸引。一種本能的力量把她拉向喬治,使她不能自拔。在第一卷第八章“狂歡的聖誕節”中,萊蒂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喬治,喬治打趣地跟他媽媽說:“她像夏娃那樣,讓‘我’吃蘋果”,萊蒂對於這句話反應非常強烈,做出了一連串的動作來掩飾自己的羞澀,此時兩人的感情已經在心裡開始萌芽。在第二卷第七章“誘人的禁果”中,又多次提到這個典故。萊蒂摘黑頭草的時候,突然發現喬治離自己很近,感慨到:“‘我’還以為獨自一人在這世界上呢。”喬治回答說:“就像夏娃在伊甸園,亞當的身影也頭射到草地上那樣”,而萊蒂的回答卻是:“不,不是亞當”此時,喬治在暗示自己對萊蒂的感情已經很深,但萊蒂用這樣的回答表示她的拒絕,不是亞當,那就是另有其人了。在評價完蘋果花柔美漂亮之後,萊蒂卻說它們結出的只是酸蘋果,再次暗示他們的感情如果繼續發展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他們兩人對於這個典故所持的不同態度表明了他們對這段感情的如何發展下去的不同看法,喬治一心痴戀著萊蒂,並希望他們的感情能夠開花結果;而萊蒂早就認識到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會走到最後,即使真的走到最後也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作家多處使用《聖經》中亞當和夏娃的故事,這個隱喻向讀者暗示兩人感情發展的過程,以及偷吃了禁果之後各自在感情世界中面臨的痛苦和無奈。勞倫斯在該小說的敘事過程中使用諸多隱喻的寫作手法,不但刺激了讀者的感官,也讓讀者在一個個設定的隱喻中逐漸對故事情節有更深入的把握。

意象

“白孔雀”:一些貪婪的女人就像白孔雀,雖然她們外表優雅美麗,但虛榮自負;這樣的女人恐懼本能的生命力,帶給男人的只有毀滅。“白孔雀是女人的靈魂——或者說是惡魔的靈魂。女人直到死都是滿肚子虛榮,她們只會尖叫,”她們雖然能激發男子的生命活力,但她們被異化的生命同時也摧毀了男人的原始生命力。男人們最後要么自我毀滅,要么俯首帖耳;這就是普通人被現代文明異化的悲劇命運,它將現代人徘徊在自然和工業文明之間的困惑和他們掙扎在自然和文明之間的糾結展現無遺。

敘事結構

勞倫斯在《白孔雀》中嘗試拋棄傳統小說家以講故事為原則的謀篇布局方式,借鑑音樂中的對位手法,整部小說可以分為三個板塊:一個是寫男女主人公萊蒂、喬治和萊斯利的戀愛感情衝突和命運的中長篇,一個是以敘述者西里爾與喬治的妹妹埃米莉的交往、情感經歷構成的中短篇。還有一個是以獵場的看守人安納布的命運構成的短篇。三個板塊就如復調音樂中的三個聲部,或舒緩柔和,或節奏激昂,或深沉低調的相對獨立地存在著,都有著相對完整的結構。在這其中,作者還穿插著喬治與梅格之間的故事,西里爾的父母親的故事等,這些插曲就像是這部音樂中的屬調,和主要的三個板塊所構成的主調一起,演奏著一曲動人的樂章。

作品評價

《白孔雀》中的人物對話有些冗長羅嗦,過多的敘述有時顯得沉悶而又枯燥,但它卻處處閃爍著一個天才的光輝。

——《英國評論》

《白孔雀》引領人們進入一個完整而美妙的自然生態世界,這個自然世界的主角不是狂妄自大的人類,而是所有的自然生命。它們所展現的是自然無可取代的美與尊嚴。

——杜志卿(華僑大學外國語學院教授)

生態整體主義、深層生態學思想的內涵已在《白孔雀》中初顯端倪。《白孔雀》揭示了生態問題的存在。勞倫斯在其文本里形象地指出了生態危機的根源並提出了解決生態危機的良方,即人的思想意識決定了人的社會行為和個體行為,人類的這些竭澤而漁的思想與行為正是導致生態危機的根源。《白孔雀》著力渲染歡快與和諧,尤其是彰顯自然的和諧之美和靈動之美、人與自然的和諧共存,描繪了人類與自然自由自在地和諧相處的情景,並暗示出人要以欣賞的態度對待自然這樣一種“詩意的棲居”。這種詩意的生存狀態,無疑就是現今人類強烈嚮往與憧憬的人間伊甸園。

——席戰強(河池學院中文系副教授)

《白孔雀》是一部浪漫加寫實的傳統小說,作品以哈代“威塞克斯小說”的手法展示了一幅舊英國農村生活恬靜而優美的風俗畫,其敘述語言甚至比哈代更優美。

——蔣家國(郴州師範高等專科學校中文系副教授)

作者簡介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

戴維·赫伯特·勞倫斯(D. H. Lawrence,1885—1930),英國作家和詩人。生於礦工之家,畢業於諾丁漢大學,當過工廠職員和國小教師。代表作品:《虹》、《查泰萊夫人的情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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