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申三百七十年祭

因此,李自成的東征之路是很順利的,但到了寧武關,就不是這樣了。 ,而" 方式,"

《甲申三百七十年祭》正文

(一)
崇禎十七年(公元1644年),歲在甲申。這是一個中國歷史上,從一定意義上來說空前絕後的一年。這一年,中國大地上連續有3個政權共爭天下。
這一年所帶給中華大地的影響,在中國數千年的歷史上絕無僅有,大明朝的覆亡,過客的大順,滿清的最終入主中原,中國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時期。我不知道這樣一個結果對中國來說是好還是不好,畢竟歷史是不能假設的,可是歷史如果不去假設,我們就失去了研究歷史的很多意義,歷史也就缺少了其啟迪的一面。
現在我想回顧一下那個甲申年,那個山河破碎、生靈塗炭的甲申年。
(二)
這年元旦,新年的鐘聲在紫禁城內敲響,然而此時的北京城狂風暴作,黃沙覆天。這是一個很不好的徵兆,似乎預示著大明朝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崇禎皇帝依舊舉行新年朝賀,只是此時已經稍顯淒涼。與此同時,李自成在西安稱帝,建國號大順,改西安為西京,改元永昌。
一月李自成在西安誓師,東征北京。李自成號稱大軍十萬,實際上就只有幾萬。帶著這么少的兵力就想攻占一個帝國的都城,實在不可想像。因此,我們不得不懷疑李自成誓師伐明的真實意圖。
李自成在崇禎十六年打敗孫傳庭,攻陷潼關,占領西安,可謂所向披靡,戰無不勝。大明朝已經有了270多年,百年積弊,難以協調,王朝興亡更替已經成了一個歷史必由規律。所以,此時明朝軍隊和百姓也似乎感到大明朝已經氣數將盡,李自成兵臨城下時,不戰自降。因此,李自成的東征之路是很順利的,但到了寧武關,就不是這樣了。寧武總兵周遇吉帶著寧武軍民奮勇抵抗,以不到7000人兵力消耗了李自成兩萬大軍,在火炮的轟擊之下,關城不斷坍塌,農民軍衝鋒的前隊戰死,後隊馬上跟進頂替,終於攻破寧武關。農民軍攻入關城之後,周遇吉繼續指揮巷戰,從戰馬上摔下來後又徒步奮戰不止,在身中數箭被農民軍生擒後也仍然破口大罵不願屈服,農民軍將周遇吉懸吊於高竿之上亂箭射死,然後又將屍體肢解。周遇吉的夫人劉氏素來勇健,帶領幾十名婦女拒守公廨,登上屋頂向農民軍放箭,全部被農民軍燒死。
李自成雖然攻下了寧武,但損失慘重。寧武僅7000人,雖是從太原到大同的要道,但不是必經之路,李自成卻非要攻寧武,可以說是不明智,或者說他的真正意圖不是攻占北京城,而是想打給明朝看的。
李自成在寧武遭到重創後,有了退守西安的想法,這其中的原因大致有兩點:一、寧武關不算一個名關,自己尚且如此,前方還有大同、宣府、居庸等等明朝有重兵把守的雄關;二、李自成是西安人,他感覺到只有自己家鄉才是自己真正的家,即使攻占了北京又能如何。但李自成不可謂不是一個幸運兒,就在李自成準備放棄繼續東征的那個夜晚,大同、宣府兩城的降書送到了李自成的營內,李自成喜出望外,立即決定繼續東征,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這兩封降書,那么李自成極有可能不繼續東征北京,那么大明朝也許會有一些喘息甚至扭轉局勢的可能。然而,歷史就是這么湊巧,就在那一晚送去了降書,十分及時,也許,大明朝真的已經不得人心,行將垂暮了。
(三)
與此同時,北京城內早已一片沸沸揚揚,崇禎聽到李自成將要攻打北京,急忙召大臣們商議,崇禎估計北京是守不住了,考慮遷都,但自己並不敢說,所以把希望寄托在大臣身上。然而大臣們都不敢拿出一個計策,這要從崇禎和諸大臣的關係上去分析。崇禎登基後,手除巨憨魏忠賢,清除宮內閹黨勢力,“召用舊臣”,一時朝綱頗振。崇禎信任外臣,想要和他們攜手完成他的中興偉業,再創大明輝煌。可是,外臣大都有自己的利益,許多外臣都是地方鄉紳子弟,一旦改革必定觸動他們的利益,所以他們對崇禎的旨令始終是很消極的態度,以致崇禎認為“外臣皆不足恃”。因此,崇禎不得不再轉向宦官,崇禎對外臣的態度也發生了逆轉,對他們始終有所猜忌,一怒之下總是或罷或殺,完全沒有了歷朝歷代“刑不上大夫”的原則,歷數崇禎朝,刑部尚書換了17任,兵部尚書換了14任,內閣大學士更是走馬觀燈似的換了50位之多。嚴刑峻法的結果,使文武百官大多數遇事退縮,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因此,此時沒有人敢出來出謀劃策。一個本可以因遷都而化解危機的方式就此告罷。
崇禎隨即召來吳三桂之父吳襄,商討調兵一事,吳襄說:“若欲調兵,恐需銀百萬兩。”此時的大明朝,國庫空虛到竟然連百萬軍餉都拿不出來,調兵計畫因此擱淺。但崇禎並沒有就此放棄,大明王朝藏富於官的普遍現象,崇禎皇帝早已清醒的認識到了,在崇禎的一篇罪己詔中,他明確提到當時做官有如貿易,官員徵收錢糧先要剋扣,在朝廷規定之外還要私自徵收,一旦有建設工程就乘機中飽私囊,即然國庫沒有錢,崇禎就把目光投向了臣子們的腰包,崇禎親自開列名單,令皇親國戚和文武百官捐款捐資準備百萬軍餉,崇禎召集大臣開會,按照他們的職務,大家都拿點錢來,這些官員要給皇帝面子,當然要拿出一點來,但總是哭窮,說我們家沒有錢了,上次我已經捐了多少多少,這次實在拿不出來了,儘管崇禎對臣子們進行了強制攤派,但捐資助餉卻依然以失敗告終,最終籌款不過二十萬兩,崇禎只好再次擱下調兵的計畫,對於一個中央集權的封建王朝,皇帝對臣子已經失去了控制,而這種失控更加有力證明了此時明朝統治已經名存實亡,皇親國戚不肯帶頭,那么內閣的官員自然也不肯帶頭,你們朱家王朝快要滅亡了,你們都不出力,要我們出力,關我們什麼事,所以大家都不肯捐獻,這說明什麼問題,這說明這些官員並不看好明朝的前途,他們在暗暗為自己打算了。調兵計畫終因百萬兵餉無從著落而中止,大明王朝的命運也因湊不齊百萬兩白銀而悄然拐彎,這仿佛是歷史留下的一個令人尷尬的玩笑!
三月初六,他終於暴發了政治領袖本該有的強硬態度,強令吳三桂放棄關外的寧遠,要吳三桂立刻回京師勤王,然而這個調兵決斷來的太晚,永遠太晚了,直到三月十九日京師陷落,江山易主,吳三桂軍也只走到了河北豐潤,距離京城還有數百里之遙。吳三桂聽說崇禎已經自縊,向著北京的方向長跪不起,隨後吳三桂返回山海關。
三月十五日,李自成攻克居庸關,到達北京城下。現在,又不得不提到李自成攻打北京的真實意圖。現在的李自成可謂勝券在握,可他竟然派一位已經投降的宦官杜勛向崇禎勸和。和書上大致是這樣說的:“闖人強馬壯,議割西北一帶分國王並犒賞銀百萬,退守河南.......闖既受封,願為朝廷內遏群寇,尤能以勁兵助剿遼藩,但不奉詔與覲耳。”李自成只是想要西北一帶,崇禎暫可答應,利用他和清兵作戰,可收漁翁之利。崇禎也可以和他討價還價,將損失降到最低,也可以拖延時間,等吳三桂大軍來援。不管怎么說,這是最後關頭拯救大明王朝的最好時機,由於李自成的短見,將歷史的選擇權再次交給了崇禎皇帝。那么,崇禎是怎么做的呢?
崇禎將大臣們召集在朝堂上,商討關於李自成議和一事。朝堂內氣氛濃重,沒有人敢說話,崇禎焦急的等待著。終於他等不了了,他對內閣首輔魏藻德說:“事已至此,爾可一言決之。”魏藻德顫顫巍巍的說:“當迎戰李賊!”崇禎生氣了,大叫:“迎戰?何以戰!”
此時的崇禎也感到了希望的渺茫,他不再寄希望於大臣們。他坐在龍椅上,沉思了很久,由於明朝歷代皇帝鑒於南宋割地求和以至於滅亡,都遵循著不割地、不賠款的傳統,永樂大帝將國都從南京遷到北京也是為了“天子守國門”,土木之變,英宗被俘,北京保衛戰都沒有放棄都城,今天自己也不可能這樣做,否則,豈不背上了背棄祖宗基業的罪名!所以,崇禎只能作出了守城迎戰的決定。
三月十七日下午,李自成開始攻城。《明史》載,守城太監曹化淳率先打開彰義門,迎闖王進城。
三月十八日夜,崇禎見局勢已不可挽回,和家人吃完最後一頓團圓飯後,對大家說:“事已至此,當殉國。”隨後,他拔劍殺死了紹仁公主,砍傷了長平公主,周皇后自殺,袁貴妃自殺未死,崇禎又補上3劍,狂殺一陣後已是次日凌晨。崇禎兩次登上景山,希望出現奇蹟,然而四面喊殺聲震天,一面城門已被攻破,崇禎自知大勢已去,大哭著下山,光著一隻腳,披散著頭髮,和太監王承恩自縊在景山歪脖子老槐樹上,其遺詔為:“朕自登極十七年,雖朕薄德匪躬,上乾天怒,致逆賊直逼京師,然皆諸臣之誤朕也,朕死,無面目見祖宗於地下,自去冠冕,以發覆面,任賊分裂朕屍,勿傷百姓一人。”
崇禎遵守了“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的諾言,崇禎之死激起千萬人不死之心。但是,崇禎之死未免太過淒涼,後來的歷史也告訴我們他的死是很不值得的。即使李自成攻入紫禁城,他又敢拿崇禎怎么樣?崇禎一死,朱姓皇室必然會爭權奪利,妨礙剿寇抗清之大計。崇禎不死,李自成不敢正式稱帝,畢竟弒君是亂臣賊子之作為,李自成也知道這點。不管怎么說,崇禎走了,對他來說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歷史走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
(四)
李自成三月十九日攻入北京城,順利的坐在了除了大明皇帝誰都不敢坐的龍椅上,而此時的他十分焦躁不安,因為他本就沒有想成為紫禁城的主人,而現在,當他坐在龍椅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他急忙派人去搜尋崇禎的下落,兩天后,在景山上找到崇禎的遺體後才安心。
在這裡值得一說的是,他對待崇禎的遺體是很尊重的,李自成下令將崇禎“禮葬”,在東華門外設廠公祭,後移入佛寺。二十七日,葬於田貴妃墓中。另外,大順軍入北京之初,李自成下令:“敢有傷人及掠人財物婦女者,殺無赦!”京城秩序尚好,店鋪營業如常,“有二賊掠緞鋪,立剮於棋盤街。民間大喜,安堵如故”。這些舉措頗具有定鼎帝王的風範。這和他身邊的一位謀士——李岩有很大的關係。李岩,明末李自成起義軍的重要將領。李岩讀書很用功,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明季北略》上說他“有文武才”,李岩加入李自成起義大軍後,就勸李自成“尊賢禮士,除暴恤民,”,“假行仁義,禁兵淫殺,收人心以圖大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李岩很懂得一些輿論宣傳的奧妙,他派人扮成商人,在民間廣布流言:“闖王仁義之師,不殺不掠”;還編出童謠,讓小兒到處傳唱:“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教大家都歡悅”。就是在這一年,嗷嗷待哺的河南饑民如大旱之望雲霓,“惟恐自成不至”,“從自成者數萬”;李自成從此走出隱伏商雒山中時的低谷危厄,面前展現出柳暗花明的轉機。完全可以說,崇禎十三年後農民起義軍的輝煌,李岩是多有建樹、立了大功的。而且,按照李岩的建議,李自成封崇禎太子朱慈烺為宋王,大大起到了籠絡人心的效果。
(五)
按照之前的規定,軍隊的確沒有騷擾百姓的,京城內秩序井然,完全沒有江山易主的景象。但從二十七日起,農民軍開始拷掠明官,四處抄家,規定助餉額為“中堂十萬,京堂錦衣七萬或五萬三萬,道科吏部五萬三萬,翰林三萬二萬一萬,部屬而下則各以千計”,劉宗敏製作了五千具夾棍,“木皆生棱,用釘相連,以夾人無不骨碎。”城中恐怖氣氛逐漸凝重,人心惶惶,“凡拷夾百官,大抵家資萬金者,過逼二三萬,數稍不滿,再行嚴比,夾打炮烙,備極慘毒,不死不休”,“牽魏藻德方岳貢丘瑜陳演李遇知等,勛戚冉興讓、張國紀、徐允楨、張世澤等八百人追贓助餉”,內閣首輔魏藻德在被夾棍夾斷十指的威逼下交出白銀數萬兩,然而劉宗敏絕不相信一個內閣首輔僅有幾萬兩白銀,繼續用刑,魏藻德曾在獄中呼喊,之前沒有為主盡忠報效,有今日,悔之晚矣!李自成的拷掠,最終使他得到了白銀7000萬兩,對比崇禎的20萬兩,可以說,還是李自成對貪官有法。
李自成拿下北京後,南面還有明朝的陪都南京及其所管轄的大片全國最富裕的領土,北面還有虎視眈眈的滿清政權,中間還有一個不得不解決的吳三桂及其三萬關寧鐵騎。因此,他給吳三桂送去了降書,給他加官進爵,由於,吳三桂的家人都留在北京,被李自成“妥善照顧”著,吳三桂心想:忠不全,孝豈不全乎?所以,一番思想鬥爭後,他選擇了投降李自成。
事情到了這一步,李自成算是消掉了一個隱患。可是,事情卻總是不那么盡如人意。吳府逃出一個下人跑到吳三桂那裡去告訴吳三桂,其父吳襄正被殘忍的拷掠,陳圓圓被劉宗敏霸占。原來,李自成對京城官員拷掠的時候,忘記了要對吳襄特別照顧。吳三桂此時已經在行軍去北京的路上了,聽到此十分生氣,也感到李自成對自己投降根本就沒有真心過,自己投降李自成後,日後必然要被李自成除掉。想到此,吳三桂寫了封信給吳襄,告訴他,孩兒不孝,自己要盡忠,遂掉頭,重新占領了山海關。
四月十三日,李自成號稱十萬大軍討伐吳三桂。
另外,在這裡又要說一下,由於李自成放縱手下,導致城內官民已不能忍受,就在李自成離開北京的第二天,西長安街貼出告示:“明朝氣數未盡,人思效忠,定於本月二十日立東宮為皇帝,改元義興元年。”可見,李自成在北京城內已不得人心。
吳三桂縱有三萬關寧鐵騎,卻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李自成,而且這三萬關寧鐵騎是吳三桂最後的砝碼。吳三桂不得不向關外的多爾袞請求援助,並約定事成之後可以給清朝一部分土地作為補償。關外的多爾袞根本不知道這些天來所發生的一切,他也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在他給吳三桂的第一封回信中只是客套話說了幾句,並未答應出兵。吳三桂可不能等,他馬上又寫了一封信,再次闡明情況,請求他出兵相助。多爾袞了解情況後,認為這是千古難逢的大好時機,他開始轉變態度,要求吳三桂投降,自己再出兵。吳三桂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和多爾袞來往書信數封,討價還價之後最終答應投降。
多爾袞告訴吳三桂,要吳三桂先和李自成打,他伏擊在後。二十一日,一片石戰役,李自成敗,歸北京。李自成惱羞成怒,殺吳襄及吳三桂全家老小。二十九日,李自成在北京正式稱帝。三十日,李自成撤出北京。其自攻入北京到離開北京總共只有四十二日。可以說,多爾袞叫吳三桂先和李自成戰鬥,消耗了吳三桂的兵力,使吳三桂再也沒有力量和清王朝鬥爭,自己伏擊在後,大收漁翁之利。李自成大敗,根本沒有想到吳三桂會引清兵入關,李自成撤出北京也是感到北京自己是守不住的了,也是從這裡開始李自成節節敗退。五月初二,多爾袞進入北京。七月,李自成渡黃河,敗歸西安。
後來,李自成由於疑心太重,殺掉了李岩,可以說這是他的一大損失。
順治二年(公元1645年),李自成神秘消失。據載,李自成是在上山探路的時候被當地百姓誤殺,而此時李自成還有20萬的軍隊。李自成死了,正如崇禎死了一樣,以後歷史的走向就和他沒有關係了,皇帝對李自成來說只是黃粱一夢。
現在,許多人都在思考李自成為什麼會失敗,在我看來,把他和朱元璋比比,其中原因一目了然。
(六)
崇禎十七年(公元1644年),順治皇帝愛新覺羅·福臨來到北京,開始了滿清對中國268年的統治。
(七)
有些民族主義者認為這是華夏的第二次亡國,前一次是宋亡,這一次是明亡。今天在統一的大中華下,這種觀點是錯誤的,但如果放到當時的歷史背景下卻有一定的合理性。
滿清入主中原,對漢族人民進行了殘酷的屠殺,如揚州十日:清軍攻破揚州城後進行了為期十天的大肆屠殺,史載:“諸婦女長索系頸,累累如貫珠,一步一跌,遍身泥土;滿地皆嬰兒,或襯馬蹄,或藉人足,肝腦塗地,泣聲盈野。”“初四日,天始霽。道路積屍既經積雨暴漲,而青皮如蒙鼓,血肉內潰。穢臭逼人,復經日炙,其氣愈甚。前後左右,處處焚灼。室中氤氳,結成如霧,腥聞百里。”後來由城內僧人收殮的屍體就超過了80萬具。再如:嘉定三屠、崑山大屠殺、江陰慘殺、常熟大屠殺、湘潭大屠殺、南昌大屠殺、潮州大屠殺、廣州大屠殺、南雄大屠殺、大同屠殺.......這一系列的大屠殺激化了漢滿之間的民族矛盾,造成了中國人口的銳減。明代中國人口,最後的全國官方統計,為51,655,459人,時間為明光宗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明熹宗實錄卷4》)滿清最初的全國人口統計,為10,633,326人(減少了4000多萬),時間為清世祖順治八年(《清實錄世祖卷61》)。而在滿清控制全國後的清聖祖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入關後第48年),全國人口也只有19,432,753人,僅相當於明光宗泰昌元年人口的36%!
這被稱為“甲申國難”!
下面,我們看一下當今一些歷史研究者是怎么看待清朝入關的。
吳琦(華中師大歷史文化學院教授、博導):中國的現代化是從明朝開始的,明朝的手工業、商業有了發展,我們叫做“資本主義萌芽”。特別是顧炎武、黃宗羲等思想家反專制、反傳統,這在傳統的中國社會結構里出現了新的生機 ,有很大的啟蒙意義。可是,自清兵入關以後,這種思想又被鉗制了。從更大的背景來看,新的滿清王朝把一個已經有了現代化萌芽的中國拉回到了一個專制色彩很濃的社會,“留頭不留髮”、“文字獄”等文化專制,政治上的高度集權,延緩了歷史進程 ,是一種歷史倒退,中國本來有可能走向現代化的契機消失了。
顧誠在《南明史》表示:“明清易代,是中華民族內部一個落後的人數不多卻又是驃悍的滿族上層人士,勾結漢族中最反動的官紳地主利用矛盾坐收漁翁之利,竊取了農民大起義的勝利果實。”“滿洲貴族推行的民族歧視政策引起了國內政局大動盪,打斷了中國社會發展的正常進程,也是不容忽視的。”
可以說,在宋朝中國的經濟高度發達,沒有金、元的“搗亂”,中國本可以很快進入資本主義社會,故國有明,明朝後期資本主義萌芽正式出現,如果沒有滿清的“搗亂”,中國大致可以和西方同步走向資本主義社會,就不會有近代“千年未有之大變局”!我在這裡不想煽動民族情緒,今天的中國是一個統一的多民族國家,這是不能否定的,今天我們實現了真正的民族大融合,我們擁有著一個共同的名稱——中華民族!今天,只有民族團結才能使我們的國家富強,才能一雪百年國恥!任何想破壞今日民族團結的大好局面都是不會得逞的!
(八)
上個世紀以來,屢次有“崖山之後無中國,明亡之後無華夏”、“華夏文化存東瀛”......一些荒謬的說法。這種說法的最初來源是侵華日軍!這些說法給日本人侵華以藉口,故意貶低我們的民族,讓我們自己從骨子裡都認為自己是“賤民”,同時,也給侵華日軍殺害中國人以心理安慰,降低他們的負罪感。
今天,日本民族主義依然濃厚,中日再一次的戰爭不可避免。
今天,中國、韓國、日本都在進行著一場文化之爭,難道我們要將我們祖先創造的燦爛文化送給別人?
今天,中國人的確沒有數百年前的人一樣慷慨就義,那么有骨氣,但是我們依然是中華最正統的繼承者。我們要教育好我們的後代,告訴他們要有骨氣。待到80後,90後成為這個社會的主流時,我們的國家一定會更有骨氣,更有未來,我們的政治、社會也會越來越民主。
所以,我們要從骨子裡肯定自己!不要有所謂的“劣根性”。
(九)
歷史,畢竟已經是歷史了。崇禎走了,李自成走了,多爾袞、吳三桂最後也沒有一個好下場。
今天,在甲申之變的第370個年頭,寄上自己的哀思,悼念那些年的忠肝義膽,同時也想洗洗明朝數百年來被抹上的污垢。

郭沫若《甲申三百年祭》(去李岩部分)

甲申輪到它的第五個周期,今年是明朝滅亡的第三百周年紀念了。
明朝的滅亡認真說並不好就規定在三百年前的甲申。甲申三月十九日崇禎死難之後,還有南京的弘光,福州的隆武,肇慶的永曆,直至前清康熙元年(一六六二)永曆帝為清吏所殺,還經歷了一十八年。台灣的抗清,三藩的反正,姑且不算在裡面。但在一般史家的習慣上是把甲申年認為是明亡之年的,這倒也是無可無不可的事情。因為要限於明室來說吧,事實上它久已失掉民心,不等到甲申年,早就是僅存形式的了。
要就中國來說吧,就在清朝統治的二百六十年間一直都沒有亡,抗清的民族解放鬥爭一直都是沒有停止過的。
然而甲申年總不失為一個值得紀念的歷史年。規模宏大而經歷長久的農民革命,在這一年使明朝最專制的王權統治崩潰了,而由於種種的錯誤卻不幸換來了清朝的入主,人民的血淚更潸流了二百六十餘年。這無論怎樣說也是值得我們回味的事。在歷代改朝換姓的時候,亡國的君主每每是被人責罵的。
崇禎帝可要算是一個例外,他很博得後人的同情。就是李自成《登極詔》裡面也說:" 君非甚暗,孤立而煬灶①恆多;臣盡行私,比黨而公忠絕少。" 不用說也就是" 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的雅化了。其實崇禎這位皇帝倒是很有問題的。他仿佛是很想有為,然而他的辦法始終是沿走著錯誤的路徑。他在初即位的時候,曾經發揮了他的" 當機獨斷" ,除去了魏忠賢與客氏,是他最有光輝的時期。但一轉眼間依賴宦官,對於軍國大事的處理,樞要人物的升降,時常是朝四暮三,輕信妄斷。
十七年不能算是短促的歲月,但只看見他今天在削籍大臣,明天在大辟疆吏,弄得大家都手足無所措。對於老百姓呢?雖然屢次在下《罪己詔》,申說愛民,但都是口惠而實不至。《明史》批評他" 性多疑而任察,好剛而尚氣。任察則苛刻寡恩,尚氣則急劇失措" (《流賊傳》)。這個論斷確是一點也不苛刻的。
自然崇禎的運氣也實在太壞,承萬曆、天啟之後做了皇帝,內部已腐敗不堪,東北的邊患又已經養成,而在這上面更加以年年歲歲差不多遍地都是旱災、蝗災。二年四月二十六日,有馬懋才《備陳大飢疏》,把當時陝西的災情敘述得甚為詳細,就是現在讀起來,都覺得有點令人不寒而慄:" 臣鄉延安府,自去歲一年無雨,草木枯焦。八九月間,民爭采山間蓬草而食。其粒類糠皮,其味苦而澀。食之,僅可延以不死。至十月以後而蓬盡矣,則剝樹皮而食。諸樹惟榆皮差善,雜他樹皮以為食,亦可稍緩其死。
迨年終而樹皮又盡矣,則又掘其山中石塊而食。石性冷而味腥,少食輒飽,不數日則腹脹下墜而死。
民有不甘於食石而死者,始相聚為盜,而一二稍有積貯之民遂為所劫,而搶掠無遺矣。……
最可憫者,如安塞城西有冀城之處,每日必棄一二嬰兒於其中。有號泣者,有呼其父母者,有食其糞土者。至次晨,所棄之子已無一生,而又有棄子者矣。
更可異者,童稚輩及獨行者,一出城外便無蹤跡。後見門外之人,炊人骨以為薪,煮人肉以為食,始知前之人皆為其所食。而食人之人,亦不免數日後面目赤腫,內發燥熱而死矣。於是死者枕藉,臭氣熏天,縣城外掘數坑,每坑可容數百人,用以掩其遺骸。臣來之時已滿三坑有餘,而數里以外不及掩者,又不知其幾許矣。……有司束於功令之嚴,不得不嚴為催科。僅存之遺黎,止有一逃耳。此處逃之於彼,彼處復逃之於此。轉相逃則轉相為盜,此盜之所以遍秦中也。
總秦地而言,慶陽、延安以北,饑荒至十分之極,而盜則稍次之;西安、漢中以下,盜賊至十分之極,而饑荒則檔次之。" (見《明季北略》卷五)
這的確是很有歷史價值的文獻,很扼要地說明了明末的所謂" 流寇" 的起源,同隸延安府籍的李自成和張獻忠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先後起來了的。
饑荒誠然是嚴重,但也並不是沒有方法救濟。饑荒之極,流而為盜,可知在一方面有不甘餓死、鋌而走險的人,而在另一方面也有不能餓死、足有誨盜的物資積蓄著。假使政治是休明的,那么挹彼注此,損有餘以補不足,盡可以用人力來和天災抗衡,然而卻是" 有司束於功令之嚴,不得不嚴為催科".這一句話已經足夠說明:無論是饑荒或盜賊,事實上都是政治所促成的。
這層在崇禎帝自己也很明白,十年閏四月大旱,久祈不雨時的《罪己詔》上又說得多么的痛切呀:" ……張官設吏,原為治國安民。今出仕專為身謀,居官有同貿易。催錢糧先比火耗,完正額又欲羨餘。甚至已經蠲免,亦悖旨私征;才議繕修,(輒)乘機自潤。或召買不給價值,或驛路詭名轎抬。或差派則賣富殊貧,或理讞則以直為枉。阿堵違心,則敲朴任意。囊橐既富,則好慝可容。撫按之薦劾失真,要津之毀譽倒置。又如勛戚不知厭足,縱貪橫了京畿。鄉宦滅棄防維,肆侵凌於閭里。納無賴為爪牙,受奸民之投獻。不肖官吏,畏勢而曲承。積惡衙蠹,生端而勾引。嗟此小民,誰能安枕!" (《明李北略》卷十三)
這雖不是崇禎帝自己的手筆,但總是經過他認可後的文章,而且只有在他的名義下才敢於有這樣的文章。文章的確是很好的。但對於當時政治的腐敗認識得既已如此明了,為什麼不加以徹底的改革呢?要說是沒有人想出辦法來吧,其實就在這下《罪己詔》的前一年(崇禎九年),早就有一位武生提出了一項相當合理的辦法,然而卻遭了大學士們的反對,便寢而不行了。《明季北略》卷十二載有《錢士升論李璡搜括之議》,便是這件事情:" 四月,武生李璡奏致治在足國,請搜括臣宰助餉。
大學士錢士升擬下之法司,不聽。士升上言:’ 比者借端幸進,實繁有徒。而李璡者乃倡為縉紳豪右報名輸官,欲行手實籍沒之法②。此皆衰世亂政,而敢陳於聖人之前,小人無忌憚一至於此!且所惡於富者兼併小民耳,郡邑之有富家,亦貧民衣食之源也。以兵荒之故歸罪富家而籍沒之,此秦始皇所不行於巴清③,漢武帝所不行於卜式④者也。此議一倡,亡命無賴之徒,相率而與富家為難,大亂自此始矣。’ 已而溫體仁以上欲通言路,竟改擬。
上仍切責士升,以密勿大臣,即欲要譽,放之已足,毋庸汲汲。……" 這位李璡,在《明亡述略》作為李璉,言" 李璉者,江南武生也,上書請令江南富家報名助餉" ,大學士錢士升加以駁斥。這位武生其實倒是很有政治的頭腦,可惜他所上的" 書" 全文不可見,照錢士升的駁議看來,明顯地他恨" 富者兼併小民" ,而" 以兵荒之故歸罪富家".這見解倒是十分正確的,但當時一般的士大夫都左袒錢士升。錢受" 切責" 反而博得同情,如御史詹爾選為他抗辯,認為" 輔臣不過偶因一事代天下請命".他所代的" 天下" 豈不只是富家的天下,所請的" 命" 豈不只是富者的命嗎?已經亡了國了,而撰述《明李北略》與《明亡還略》的人,依然也還是同情錢士升的。但也幸而有他們這一片同情,連帶著使李武生的言論還能有這少許的保存,直到現在。
" 搜括臣宰" 的目的,在李武生的原書,或者不僅限於" 助餉" 吧。因為既言到兵與荒,則除足兵之外尚須救荒。災民得救,兵食有著," 寇亂" 決不會蔓延。結合明朝全力以對付外患,清朝入主的慘劇也決不會出現了。然而大學士駁斥,大皇帝擱置,小武生僅落得保全首領而已。看崇禎" 切責士升" ,淺識者或許會以為他很有志於採納李武生的進言,但其實做皇帝的也不過採取的另一種"要譽" 方式," 放之已足" 而已。
崇禎帝,公平地評判起來,實在是一位十分" 汲汲" 的" 要譽" 專家。他是最愛下《罪己詔》的,也時時愛鬧減膳、撤樂的玩藝。但當李自成離開北京的時候,卻發現皇庫扃鑰如故,其" 舊有鎮庫金積年不用者三千七百萬錠,錠皆五百(十?)兩,鐫有永樂字" (《明季北略》卷二十)。皇家究竟不愧是最大的富家,這樣大的積余,如能為天下富家先,施發出來助賑、助餉,盡可以少下兩次《罪己詔》,少減兩次御膳,少撤兩次天樂,也不至於鬧出悲劇來了。然而畢竟是叫文臣做文章容易,而叫皇庫出錢困難,不容情的天災卻又好象有意開玩笑的一樣,執拗地和要譽者調皮。
所謂" 流寇" ,是以旱災為近因而發生的,在崇禎元二年間便已蹶起了。到李自成和張獻忠執牛耳的時代,已經有了十年的歷史。" 流寇" 都是鋌而走險的饑民,這些沒有受過訓練的烏合之眾,在初,當然抵不過官兵,就在奸淫擄掠、焚燒殘殺的一點上比起當時的官兵來更是大有愧色的。十六年,當李、張已經勢成燎原的時候,崇禎帝不時召對群臣,馬世奇的《廷對》最有意思:" 今闖、獻並負滔天之逆,而治獻易,治闖難。蓋獻,人之所畏;闖,人之所附。非附闖也,苦兵也。一苦於楊嗣昌之兵,而人不得守其城壘。再苦於宋一鶴之兵,而人不得有其室家。三苦於左良玉之兵,而人之居者、行者,俱不得安保其身命矣。賊知人心之所苦,特借’ 剿兵安民’ 為辭。一時愚民被欺,望風投降。而賊又為散財賑貧,發粟賑饑,以結其志。遂至視賊如歸,人忘忠義。其實賊何能破各州縣,各州縣自甘心從賊耳。故目前勝著,須從收拾人心始。收拾人心,須從督撫鎮將約束部位,令兵不虐民,民不苦兵始。" (《北略》卷十九)
這也實在是一篇極有價值的歷史文獻,《明史。馬世奇傳》竟把它的要點刪削了。當時的朝廷是在用兵剿寇,而當時的民間卻是在望寇" 剿兵".在這剿的比賽上,起初寇是剿不過兵的,然而有一點占了絕對的優勢,便是寇比兵多,事實上也就是民比兵多。在十年的經過當中,殺了不少的寇,但卻增加了無數的寇。
寇在比剿中也漸漸受到了訓練,無論是在戰略上或政略上。官家在征比搜括,寇家在散財發粟,戰鬥力也漸漸優劣易位了。到了十六年再來喊" 收拾人心" ,其實已經遲了,而遲到了這時,卻依然沒有從事" 收拾".李自成的為人,在本質上和張獻忠不大相同,就是官書的《明史》都稱讚他" 不好酒色,脫粟粗糲,與其下共甘苦".看他的很能收攬民心,禮賢下士,而又能敢作敢為的那一貫作風,和劉邦、朱元璋輩起於草澤的英雄們比較起來,很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氣概。自然,也是艱難玉成了他。他在初發難的十幾年間,只是高迎樣部下的一支別動隊而已。時勝時敗,連企圖自殺都有過好幾次。特別在崇禎十一二年間是他最危厄的時候。直到十三年,在他才來了一個轉機,從此一帆風順,便使他陷北京,覆明室,幾乎完成了他的大順朝的統治。
這一個轉機也是由於大災荒所促成的。
自成在十一年大敗於梓潼之後,僅偕十八騎潰圍而出,潛伏於商洛山中。在這時張獻忠已投降於熊文燦的麾下。待到第二年張獻忠回復舊態,自成趕到谷城(湖北西北境)去投奔他,險些兒遭了張的暗算,弄得一個人騎著騾子逃脫了。接著自成又被官兵圍困在巴西魚腹諸山中,逼得幾乎上吊。但他依然從重圍中輕騎逃出,經過鄖縣、均縣等地方,逃入了河南。
這已經是十三年的事。在這時河南繼十年、十一年、十二年的蝗旱之後,又來一次蝗旱,鬧到" 人相食,草木俱盡,土寇並起" (《烈皇小識》)。但你要說真的沒有米谷嗎?假使是那樣,那就沒有" 土寇" 了。" 土寇" 之所以並起,是因為沒有金錢去掉換高貴的米谷,而又不甘心餓死,便只得用生命去掉換而已。——" 斛谷萬錢,饑民從自成者數萬" (《明史。李自成傳》),就這樣李自成便又死灰復燃了。
這兒是李自成勢力上的一個轉機,而在作風上也來了一個劃時期的改變。十三年後的李自成與十三年前的不甚相同,與其他" 流寇" 首領們也大有懸異。上引馬世奇的《廷對》,是絕好的證明。勢力的轉變固由於多數饑民之參加,而作風的轉變在各種史籍上是認為由於一位" 杞縣舉人李信" 的參加。
這個人在《李自成傳》和其他的文獻差不多都是以同情的態度被敘述著的,想來不必一定是因為他是讀書人吧。同樣的讀書人跟著自成的很不少,然而卻沒有受到同樣的同情。我現在且把《李自成傳》上所附見的李信入伙的事跡摘錄在下邊。
" 杞縣舉人李信者,逆案中尚書李精白子也。嘗出粟賑饑民,民德之。日: ’ 李公子活我’.會繩伎紅娘子反,擄信,強委身焉。信逃歸。官以為賊,囚獄中。紅娘子來救,饑民應之,共出信。
盧氏舉人牛金星,磨勘被斥。私入自成軍,為主謀。
潛歸,事泄,坐斬;已,得末減。
二人皆往投自成,自成大喜,改信名曰岩。金星又薦卜者宋獻策,長三尺余。上讖記云:’ 十八子主神器’ ,自成大悅。
一九四四年三月十日脫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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