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進東[河北連環殺人犯]

李進東,男,是河北連環案件的殺人犯。

案件回顧

劉尚軍 朱莉昕

1996年6月23日凌晨1:40分,被國家公安部通緝,殺害12名無辜民眾的惡魔李進東,終於被張家口市公安幹警生擒活捉。河北省委、省政府領導對偵破此案給予了高度評價。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許永躍也特意發來賀電。

案件過程

山城幽靈

1995年的嚴冬。

12月16日中午1時許,一個身穿黃色條紋夾克和牛仔褲的年輕人,提著一隻黑色提包來到張家口建築賓館。

“我要住雙人房間。”他操一口不太標準的國語。

服務員小宋從他凍得僵硬的手裡接過身份證:袁章平,男,1965年6月25日出生。住宿簿上,歪歪曲曲寫下了工作單位:邯鄲大名縣鑄造廠。“難怪他穿得那么薄,原來是邯鄲人。”小宋心想。“袁章平”被安排到小鴨聖吉奧銷售代表常駐的307房間。銷售代表發覺這位同屋客衣著寒愴,兩隻賊一樣的眼睛只在他身前身後打量,多了一份謹慎,推說厂部今天還要來人,擋了駕。“袁章平”悻悻地在306房間重新找到一張床位,也沒搞清自己是哪張床,便把提包朝床下一扔,一頭扎到緊靠衛生間的床上蒙頭大睡。

不知酣睡了多久,“袁章平”被驚醒了。“喂,這是我的床,到你那邊睡去!”他睜開惺松的眼,看清了床前站著位披著貂皮大氅的中年男子,南方人通常用的老闆包鼓凸在腰間,鑲著“發”字的老闆戒指在胖乎乎的中指上閃著金光。“袁章平”的眼神差點兒定了格,心頭猛一陣狂跳,他費力地撅起八字鬍笑了笑,騰開了地方。

這位老闆還是位老江湖。他叫魏有良,江西景德鎮樂華瓷廠經理,常年在張家口推銷產品,算得上是建築賓館的常客。這回業務辦妥,耐不住寂寞,他願意找個旅伴侃侃大山。然而魏經理又略略有些不安,他心懷忐忑地找到服務小姐,把放在腰包里的1萬元錢,取出9千元存進櫃檯,直言不諱地說:“這傢伙很不地道:“滿臉無賴相。”服務台要給他調換個單間。而魏經理一時大意了:“包里沒剩幾個錢,有啥好偷噢!”魏經理哪裡知道,就在他們交涉的間隙,“袁章平”已從一家商店購回一把斧頭。準備對他狠下毒手了!

夜裡10點鐘。“袁章平”盯著漸漸進入夢鄉的魏有良,下了床,從床下的提包中抽出利斧。隨著一陣獰笑,魏有良的頭顱遭到利刃猛擊,鮮血從蒙蓋的毯子邊沿汩汩地流下來。這個滅絕人性的惡魔,一不做二不休,又掉轉斧柄,砍瓜切菜般向死者的頭部一陣劈砍,他撩開毯子,見死者腦漿進裂,腦袋耷拉在床沿下,便擰開燈光,在衛生間將兇器沖洗乾淨,丟在床下,毫不遲疑地捋下死者的戒指,取出皮包中還剩下的800元人民幣,當然,他沒忘記衣架上那件昂貴的貂皮大氅,然後,幽靈般地閃出賓館大門。

尋袁章平

發現魏有良死亡,是17日清晨8點鐘。

如同服務小姐的驚叫一樣,由於這座城市社會治安秩序日臻穩定,案件帶給整個公安系統的震動是巨大的。

考慮到人們的心理影響,從市公安局局長到市區刑警都是悄沒聲響地從賓館後門進入現場的。

現場除了經過清洗的一件兇器,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物證!從服務員口中得知,犯罪嫌疑人略帶邯鄲口音。

現場分析會認定:兇手性格慘忍,很可能是個負案在逃犯,且狡詐多端早有圖謀!

幹警行動在10點鐘前部署完畢:火車站、汽車站和通往市郊的各條要道布控;在賓館繼續深入調查;向全省發出緊急協查通報。

裹著一身征塵的橋東刑警大隊副大隊長李景山,剛剛在凌晨押解另案犯回來,即在10點鐘受命,乘車奔赴大名縣。

縣公安局長親自迎候了偵緝小組。他們馬不停蹄,迅速從十幾家鑄造廠中排查出袁章平的近況:袁章平現已改行木匠,更名武章平,落戶周莊。外出半月有餘,至今尚未回家。是木匠就會使用利斧,且作案時間同袁章平的行蹤完全吻合!偵緝小組成員顧不上長途奔波的疲勞,連夜到周莊埋伏。

夜色沉沉,寒風象故意給他們提神似的,送來刺骨的涼意,空曠的原野始終寂寥無人。他們靜候了一天一夜!

堅持到第二天薄暮時分,領路的村支書緊張地喊一聲:“來了,他就是袁章平!”

刑警們精神陡然一振,瞪大眼睛盯住了漸漸走近的黑影:夾克上裝清晰可辨,背後布袋中的斧頭、鋸弓輪廓分明!李百林突然躍起,一個虎撲將袁章平按住。

在村委會一間辦公室,武章平平靜地回答了刑警的詢問。他說,早在兩年前一次去邯鄲的長途汽車上,身份證即被竊走。現在他入贅女方,已更名武章平。這15天來,他一直在後邊路村給人們乾木匠活兒。武章平拍著胸脯坦然地說:“半村子的人都可以給我做證!”

回答似乎天衣無縫!偵緝小組在後邊路村了解了詳情,又特別把武章平的錄音放在電話筒上,同遠在山城的建築賓館接通了長途。

“不,這不是兇手的口音!服務員小宋在電話里回答。

他們向指揮部進行了詳實匯報,令人目瞪口呆的訊息從遠方傳來:12月18日,持有袁章平身份證的兇手,又一次在唐山開灤i煤礦招待所以同樣手段殺害了同室旅客胡小遠,作案後逃之天天!

千鈞重壓

1996年春節,山城人民度過了一個紅紅火火的春節。而公安幹警的心頭一刻也沒有輕鬆。儘管全市組織了成百個聯防隊,對鐵路、公路沿線嚴密查控,對所有大大小小的旅館、飯店沒明沒黑地隨時搜尋,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蹤跡。

雪上加霜。3月19日晚,又一名旅客在宣化惠都飯店被殺。財物掠劫一空,持有楊春風身份證的同房客,案發後不易而飛。分局刑警隊立即派員前往黑龍江伊春市查證,楊春風結果被否。經分析認定,這起案件的作案手段同橋東建築賓館魏有良案均系一人所為,同在其它城市發生的案件也形同模出!

人心惶惶,外地客談虎色變。各處賓館、旅店的住宿人員紛紛撤離,急驟下迭的業務信息接連不斷地傳遞到市局領導的耳中。市委領導關注的催詢電話,一遍遍響起。

4月12日,省公安廳在涿州召開“袁章平”系列殺人搶劫併案偵察協調會。李力副廳長在會上嚴肅指出:這是河北省第一大案!會議之後,再次發生同類案件的地方,要追究當地公安機關領導的責任。

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趙建國帶回了會議精神,也帶回一份系列案明細:

1995年12月16日,持袁章平身份證於張家口市橋東建築賓館306房間將魏有良(男,37歲)殺死;

1995年12月18日,持袁章平的身份證於唐山市開灤礦務局招待所505房間將胡小遠(男,34歲)殺死;

1996年1月11日,持袁章平身份證於河南省安陽市新大地賓館將周毅(男,×歲)殺死;

1996年1月25日,持楊春風身份證在邢台市天街賓館508房間將陳木興(男,40歲)殺死;

1996年1月28日,持袁章平身份證在石家莊市商貿招待所206房間將唱齊志(男,26歲)殺死;

1996年3月19日,持楊春風身份證在張家口宣化惠都飯店612房間將白月建(男,22歲)殺死;

1996年4月1日,持楊春風身份證在河南新鄉市九州賓館517房間,將俞岳定(男,28歲)殺死。

一張網大眼細的捕魔戰役在全市大範圍鋪開。公安系統各級領導,帶著山城人民的囑託,肩負著神聖的使命編隊到圍捕第一線。

基層幹警和聯防隊員沒明沒黑到街道、到賓館飯店以及罪犯所有可能匿藏的場所,布置防範措施,進行抽查檢驗。

犯罪分子的畫像迅速繪製複印出來,展示給全區的賓館、旅店的總服務台人員。並嚴格要求凡能夠接觸旅客的服務保全人員,對罪犯分子的相貌、特徵、語言特點、身量和衣著均能倒背如流;報警電話就是刑警大隊長王鴻信的手機,晝夜開機……

這僅僅是一個分局的緝捕側影。

隨著法網鋪開,魔影終於顯露出端倪。經過對各分區縣所有賓館、招待所的排查,發現持有袁章平身份證的罪犯曾於12月6日到9日留宿橋西區醫藥招待所,建築賓館兇殺案發前一天,也就是12月15日,該犯又在橋西區惠賓飯店露面,中間的7天時間出現了斷層,罪犯每次住宿,都有所圖謀,就不可能露宿車站或山野,那么,他能到什麼地方藏身呢?

罪犯首次作案後,於3月19日又潛入張家口宣化作案,之後,相繼在山西、河南、山東製造新的血案,而其間三次路經邯鄲,又多次往返張家口,這又說明了什麼?總指揮部的燈光無數次從晚上亮到天明,市局領導們還有市刑警支隊長們圍繞著罪犯的行蹤、路線、做出如下判斷:

犯罪分子以邯鄲和張家口為軸線,向東西兩側流竄作案;略帶邯鄲口音,對邯鄲區縣一帶較為熟悉,衣著土氣,是邯鄲附近農村人;犯罪分子膽大、心狠、手辣,有較強的犯罪心理素質,一定有犯罪前科,極可能在去年12月16日前就有命案在身;犯罪分子在張家口附近頻頻作案,說明罪犯同張家口有著某種必然的聯繫,他的巢穴十有八九在張家口。

雖然指揮官們誰也不願意承認這樣的事實,但事情偏偏是這樣明明了了。罪犯不僅在張家口作案,還就在眼皮底下藏身!這對於一個真正的公安人員來說,還有什麼事情比得上如此的奇恥大辱!犯罪分子也偏偏要同公安幹警擺布迷魂陣:4月16日,在山西長治市大酒店將同房間的錢建濤(男,34歲)殺死;4月18日又竄至大同市飛天賓館將林學文(男,27歲)殺死;5月5日在山東濟南市泉城賓館將呂繼剛殺死。這三起案件都用的是楊春風身份證住進的旅店。

“查!,不惜任何人力物力徹底清查!”指揮部對案件進行又一次部署,追尋的範圍迅速擴延。擴延到駐軍邯鄲籍轉業復員花名冊上;擴延到市區、各縣邯鄲籍轉業復員兵上;擴延到司法羈押領域:幹警們日夜奔波,行程千里,不僅走訪了大塘灣、沙嶺子監獄,還走訪了一個個作案現場,提取了所有被搶物品清單,查閱了涉及案情分析的所有資料案卷,單是因警力不足而靠通訊徵集的信件就發出三百多封。

異峰突起

刑事案件的背後,往往牽扯著諸多社會基因,偵緝期間往往出現捉摸不透的撲朔迷離。但只要有著為民除害的鋼鐵信念,有著對公安事業的執著追求,有著腳踏實地的紮實工作,就一定會曲徑通幽,迎來柳暗花明的新境觀。

6月16日中午,張家口市公安局值班室電話鈴聲響起,省廳五處來電,要求張家口協助邯鄲市邯鄲縣公安局搜查崇禮縣一個叫驛馬圖鄉黃家灣的地方。村民李×紅可能同“8.10”綁架人質案重大嫌疑人李進東有聯繫。值班人員不敢怠慢,層層下達。崇禮縣公安局副局長劉永亮電告驛馬圖派出所從側面摸一下黃家灣是否有這個人。“要講方法,不要找人太多,防止打草驚蛇。”最後,劉副局長沒有忘記囑咐一句。1小時後,派出所幹警通過治安積極分子了解後向縣局反饋:“黃家灣村確有一個邯鄲人名叫李進東。其姘婦不是李×紅,而叫李海雲,現正在李家地里幫鋤。”

聞訊後,劉副局長帶領4名刑警驅車直赴160華里外的驛馬圖鄉派出所,崎嶇山路,一路顛簸,到達派出所已經下午7點鐘,經過研究,決定晚間行動。

驛馬圖鄉位於崇禮縣西北部的山溝里,地形十分複雜。晚10點,劉永亮副局長帶領4名刑警和2名派出所幹警,摸黑徒步向5里外的黃家灣村撲去,為了便於隱蔽,一路不敢打手電,繞道村後向居住在山樑上的李家包抄過去.撲進房屋一看,除了一家四口並沒見李進東,經過搜查毫無李進東蹤影。就地詢問後得知,李進東晚上鋤地回來後吃了口冷莜麵,說回邯鄲就走了,並供述李進東在張市東山坡租有住房。劉永亮副局長一面通知高家營派出所在轄區大橋設卡堵截,一面帶幹警和李海雲的父親、母親趕往市區東山坡。

趕到東山坡的租賃住房時,已是凌晨。只見房門緊鎖,沒有李進東回來的跡象。劉副局長將上述情況向市刑警支隊支隊長底傑作了匯報。底傑支隊長為著“袁章平”案件食不甘味,夜不成眠,此刻,一聽到邯鄲的字眼,一聽到邯鄲籍人的住房,心裡就有了一種感應。他跳了起來大聲下達命令:“撬開房門,徹底搜查!”

在搜查中,從李進東用過的書包中搜出“中國銀行寧波分行長城優惠卡”1張、“北京郵政專用儲值卡”2張、“哈爾濱華美合作銀行客戶查尋卡”1張。在審查扣押物品時發現:“中國銀行寧波分行長城優惠卡”上有“俞岳定”的簽名!“啊!李進東,果然是你!”底傑支隊長聯想到“袁章平”系列搶劫殺人案中,在河南新鄉九州賓館517房間的被害人俞岳定的名字!這一重大線索的發現,使刑警支隊的幹警們昂奮不已。底傑這個輕易看不到笑容的中年漢子一時也抑制不住難以名狀的感情。

市局領導們獲知這一訊息後,趕到刑警支隊聽取了匯報,憑著多年公安工作經驗,命令支隊對李進東的租住房屋作進一步搜查,同時對李海雲家也要進行全面搜查。

果然,從李海雲家中,發現了一把印有“大同飛天賓館”字樣的梳子,印有“武警賓館”字樣的洗髮膏袋:在李進東住在東山坡住宅的床鋪下又搜查出“俞岳定”持有的“中國人民銀行長城卡”1張,“太平洋商行榮譽貴賓金卡”1張等大量物證。綜合分析認定,李進東就是化名“袁章平”、“楊春風”,涉及四個省作案11起的搶劫殺人狂魔!幽靈終於在山城露出真形!

17日,對李進東在張市東山坡的住房和李海雲家實行了全天候監控。

18日,對李海雲的所有親戚進行了布控。依法收審了李進東的姘婦李海雲。

18日晚,李景雲局長主持召開了九個分、縣局的局長、刑警隊長參加的緊急會議。

一張張法網灑向以崇禮為中心的四面八方。

鐵壁合圍

九個分、縣局緊急部署會上,通報了犯罪分子的相貌特徵,衣著特點,李景雲局長特彆強調了六條追捕查控措施:一是根據李進東惶惶不可終日的情況和心態,判定其極有可能從崇禮翻山逃往內蒙古一帶人煙稀少地區,因此,要加強壩上四縣的摸排、查堵工作;二是對李進東所有可能在張市的落腳點進行嚴密監控,張網以待;三是對李海雲周圍所有關係繼續深入調查取證,發現更多線索;四是在全市範圍內各交通要道設卡堵截,對李犯可能藏身落腳之處進行徹底清查;五是通過上級公安機關向友鄰地市公安機關發出《通緝令》,取得協助和配合;六是通過市電視台在黃金時間播放《通緝令》懸賞緝拿兇犯

這是一場牽動千萬人心的戰鬥!公安幹警緊急出動,在最短的時間設定堵卡點115個,出動警力2600多人,組織清查小組100多個。

市委書記馮文海對破案作了具體指示,副書記于振華、副市長王建雄親自到市公安局督戰。

省公安廳副廳長李力一行專程到張市部署緝捕工作。

市電視台《通緝令》播出後,全市人民同仇敵愾,紛紛要求加入堵卡隊伍。在請纓的民眾行列中,有一個叫賈金的小伙子,他是李進東住在東山坡的鄰居,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見人就笑,開口叫大哥的鄰居,竟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狼。他攥著拳頭說,我到要道口上去,就是瞅背影我也能辨出這隻狼來。

他在卡子上守了5天5夜。

同李進東在建築賓館碰過面、說過話的服務員小宋和鍋爐工老龐也出現在堵截行列。

所有的幹警,包括一個個內勤和政工人員,也披掛上陣。市局政治部高林、趙存祿、孟新宅三位主任都是50歲的人了,也在大雨瓢潑的18日晚,奔赴崇禮深山。從大搜捕當天,莫要說公安報警電話,單是各區縣刑偵隊長的手機就鈴聲不斷。有民眾報警,李海雲有個親戚在張北,請注意張北查控……

“殺人魔鬼李進東竟逃向何方?”專案指揮部在一遍遍審視著這個問題。

19日這天,座落在大山深處的張北縣小河子村個體司機李平照例起了個大早。連夜的雨水,使鄉村的土路泥濘不堪,李平走出院門望了望灰朦朦的天空,盤算著今天能不能出車。

這時,從野外走近一個一瘸一拐的男青年,二十多歲,一米七的個頭,穿一身條狀濕漉漉的深藍色套裝,手提黑色提包,腳穿著沾滿泥漿的黑色膠鞋。顯然在雨夜走過漫長的山路。年青人盯著院裡的出租汽車,客氣地問李平:

“師傅,你的車走不走?”

“這場連夜雨,山路實在沒法走。”

“能到你家裡暖暖身子嗎?‘年青人露出一副乞求的神色。

壩上人既好客又富同情心。李平將他讓進家門,拿出自己的衣服讓他換上,兩人攀談起來。

“你是哪裡人,叫啥名,怎么跑到小河子?”李平問。

“我是河南人,叫李進東,來找我妹妹。”說著,年青人從上衣口袋掏出張淋濕了的紙條“就在這個地方,師傅知道嗎?”李平接過來,只見上面模糊地顯出“烏×××旗小舌台鄉”字樣,李平搖搖頭。

李平見李進東疲睏不堪,給他做了飯。飯後年青人倒頭便睡。直到傍晚醒來,李平便將李進東送到小河村委會過夜。

第二天一早,李平送旅客和萍水相逢的李進東進了縣城。也就是10點鐘左右,車在靠近縣城的一個加油站加油,未等車停穩,李進東跳下車就走。李平有些奇怪,就喊“喂,你到哪兒去?”李進東頭也沒回:“我已查清楚地址,到包頭去!”

班車返回的路上,乘客們議論公安局正在抓捕一個逃犯,李平怦然心動!山溝溝人不大記名字,但李進東的行蹤是有些可疑!他趕快驅車回村,跳下車就找村支書劉志遠報告。

草原報捷

專案指揮部接到張北縣局發現李進東行蹤的報告後,立即驅車趕到張北。

經查找,內蒙烏拉特前旗有一個小佘太鄉,而不是“小舌台鄉”,李平看到的“烏×××旗”極有可能就是“烏拉特前旗”,隨即決定派員追捕。21日晚9點26分,刑警支隊副支隊長樊立平帶領追捕組的錢明建、崔繼忠兩位幹警,登上了開往包頭的77次特快列車。

下午1點40分,追捕小組來到烏拉特前旗公安局,正在值班的王副局長熱情地接待了追捕組,得知追捕小組的來意後,馬上指示前旗刑警隊張小明副隊長前往協助!

晚7點40分,一行趕到後山分局,分局主管刑偵的趙永盛副局長是個豪爽漢子,一聽說是系列殺人案犯,扯著嗓子點出三名幹警,由他帶著協助追捕組直撲點力素太村。

樊立平看看手錶:11點鐘。為了隱蔽起見,他們將車隱蔽在距村5華里的一個山窪里。趙永盛副局長化裝進村摸情況。

半小時後,趙永盛副局長大步流星地回來了。他壓低了嗓門,興沖沖地道出了摸查結果——按當地習慣,家家都有白酒,只有來了遠方客人,才外出買啤酒。可下午吃晚飯的時候,趙席明的妻子偏偏從小賣部買回一瓶啤酒。據此能判定趙席明家一定有客人,但是不是李進東,尚難斷定。

為了核實搞準確,他們棄車而走,一行人腳前腳後魚貫前行,進了村支書李和平家。攀談中,李支書的妻子說“今天傍晚,有個小伙子說是張家口來的,打聽趙席明的住處,我正好在場。”她還介紹了來人的身量、長相。樊立平三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興奮的眼神,同趙局長、張隊長商量好對策,總共是八個幹警加上村支書李和平,成扇形面向趙席明家包抄。三個人把門外,六個人入院,就在翻牆時有了響動。隨即犬吠獻技“汪”聲起,屋裡覺察出動靜,拉著了電燈。

“誰呀?”是趙席明妻子的聲音。門外村支書李和平按照既定措旌趕快敲門搭話:“還聽不出我的聲音哪!聽說你家裡有羊毛要賣,人家連夜收購,急著走哪!……”

農村夏天不掛窗簾,搭話工夫幹警們已把屋裡的布局看的一清二楚,炕頭上是正在起身的趙席明夫婦,中間是兩個睡著的孩子,牆根處仰面睡著的是一個連當地趙局長都沒見過的陌生男子。趙妻開門的時候,幹警們一擁而進。剛剛驚醒的李進東剛回過神來掙扎,已被幹警們麻利地按在炕上。

“你叫什麼名字?”樊立平厲聲問。

“李進東。”他脫口而出。

“咔嚓!”鋥亮的銬子套在腕上。

“我們逮得就是你!”樊立平的兩個戰友都聽出他們副支隊長的聲調都變樣了。

從李進東身上,搜出了“楊春風”的身份證,還有其它物證。

此刻,時間是6月23日零點30分。

罪惡淵藪

戒備森嚴的審訊室里,記者見到了腳帶鐵鐐,體魄強健兇悍,凶光畢露的殺人魔鬼李進東。面對威嚴的審訊幹警和不容沾污的法律,犯罪分子的神經近乎崩潰,有時他會無可奈何地交待任何一起兇殺的細枝末節,跟幹警求吃求喝,有時又閉口不談,腦袋頻頻撞擊審訊椅尋死覓活。

從他時斷時續的交待中,我們重新審視了一樁樁觸目驚心的犯罪事實,看到了這隻豺狼在26個年頭走過的血跡。罪犯是河北省邯鄲縣戶村鄉農民,1993年因敲詐罪被邯鄲縣人民法院判刑9個月。服刑期間秉性未改,反而變本加厲要做發財夢、金錢夢。出獄後,不擇手段地借貸10萬元,決計搞大本生意——從邯鄲向上海發運生鐵、廢鋼。他手中有了貸款,進了大都市就盡情揮霍,進賭博間、洗桑那浴、住高級賓館,回到村里,竟然贏來人們的嘖嘖稱羨,媒客盈門。成了家室,有了兒女後,他手中貸款在一天天減少,但追逐金錢的欲望卻逐日膨漲。

隨著催貸人頻頻登門,他預感金錢夢難圓,不劫奪意外橫財,將無臉繼續在家鄉炫耀,更無法進都市享受。李進東愛看地攤上的奇聞怪書,常常把自己扮進角色,謀劃一場人不知鬼不覺的詐欺致富戲。1995年8月10日,他瞄上了開夏利計程車的個體司機王三,他要從王三和家長手中詐出大錢來,可是對方偏不買帳,打鬥中,李進東掏出水果刀將王三殺死。

他在離村子不遠的玉米地里潛伏了整整三天三夜。他明白,戶村的家是不能再要了,要了戶村的家就沒了這一輩子的“前程”,更沒了自己的性命,他在玉米地里的昏睡中,想起了一個獄友——一個因搶劫罪被判死刑的王建勛。王犯臨刑前告訴他:“崇禮縣驛馬圖鄉有老婆孩子,你出獄後幫我照料照料。”走投無路的窘境中,他想到了這個地方。

作案後的第五天,他急匆匆如喪家犬流竄到李海雲家。李進東生性能侃,後來做生意見過些世面,花言巧語,加上一些偽裝,贏得母女信任。時隔不久,就把李海雲騙到手中。

他在崇禮一段時間,犯罪心態深藏不露,既不參與賭博,又不參與爭鬥,他知道命案在身,一個不小心,公安人員就會尾隨而至。他吸得是劣質煙,幹得是農家活,逢人還要趙嫂長李哥短。

但每逢夜深人靜,他又回味起難以忘卻的大款生活,以至對那些至今還擁有密碼箱、金戒指、任性甩錢花的大款客羨慕的要命,由羨慕到仇恨,暗暗發誓要通過劫奪來改變命運。他哄騙李海雲外出要帳,策劃了建築賓館血案。這時候他還心存餘悸。他用1993年拾到的袁章平的身份證到張家口兩家旅店相繼試探性地登記。儘管身份證像片同罪犯本人有差異,但沒有引起絲毫懷疑。這時,他才堅決地走近了獵物。他害怕警察,擔心自己的衣貌、攜帶物品會招來無端的追問,所以作案從不帶任何兇器,動手之前,現購買。第一次作案使用斧頭扎眼,後來就只買錘頭,行兇前往被角一塞,作案後用水洗去指紋。

對這樣一個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我們已無法用“你為什麼不考慮你的罪行已經使12個幸福家庭失去歡樂”、“你也有父母妻子”等等之類的話去尋根問底,只是感到對這樣的罪犯,早抓住一天,人民的生命和財產就多一份安全。

1996年12月31日,殺人狂李進東被執行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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