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所書店

方所書店

2011年11月25日,由例外創始人毛繼鴻一手打造的方所,在廣州太古匯商場愛馬仕店的旁邊開業了。方所占地1800平米,集書店、美學生活、咖啡、展覽空間與服飾時尚等混業經營為一體。在方所的玻璃門上,是詩人也斯的贈語:“但願回到更多詩歌朗讀的年代:‘隨風合唱中隱晦了的抒情需要另外的聆聽。’”這句話很好地概括了書店的經營範圍——主營人文、藝術、設計、建築類書籍,其中有4萬種港台書刊和近萬種外文書,也有部分內地出版物。店內專門設有“方所推薦”“媒體推薦”“網路意見領袖推薦”等特色書架。 成都方所於2015年1月29日正式開業,位於成都遠洋太古里負一層,是方所的第二家連鎖店,此前兩個月試營業期間平均每日人流量達七八千人次。

基本信息

規模

方所 方所

方所是一個優雅自在的天堂。在這裡,你可以捧著一本小說,點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享受一個下午的 美好時光。

“這個店開業之後,市場的反應超乎我的想像。”下午3點,在方所咖啡區柔黃的燈光下,方所創始人之一毛繼鴻看上去有點興奮而疲憊。他的另一身份,是國內知名服飾設計品牌、廣州例外服飾公司董事長。

一個月前,2011年11月的最後一個周末,在廣州首次亮相的方所看起來難以被歸類和定義:在1800平方米空間內,融合500平方米的書店、400平方米的展示和銷售設計品的美學館、260平方米的展覽空間、250平方米的服飾館以及90平米的咖啡館。它提供的產品,包括圖書、服飾、美學生活用品、植物和咖啡,而且全部自營。

如果把方所僅僅看成一個“書店”,那么,它真可謂生不逢時。10月底,國內最大的民營連鎖書店光合作用突然宣布關閉。而這,只是實體書店行業倒下的又一張多米諾骨牌而已。過去4年間,全國倒閉的民營書店多達上萬家。

“我們做的不是書店,而是一個文化平台,一種未來的生活形態。”方所策劃總顧問、台灣誠品書店創始人之一廖美立反覆強調。或許正因為如此,總面積高達1800平方米的方所,頗為奢侈地開設於太古匯——廣州目前最高端的購物中心,與Armani、LV、Prada等比鄰而居。

對於包括光合作用在內的所有處境艱難的國內民營實體書店來說,方所是否提供了一種可能的借鑑?

2011年12月18日,正在籌劃“自救”的光合作用表示,其將“通過多元化經營”,提高企業的盈利能力,擺脫目前的困境。具體而言,在實體門店將放棄傳統圖書,放棄文具和精品百貨,僅保留盈利較高的品類,並設定閱讀延伸性消費(如藝術品、咖啡、茶點等)。此外,其還為企業提供品牌推廣服務;通過網際網路,光合作用還將直接成為“數字閱讀內容提供商”。

不過,這還是真正意義上的“書店”嗎?

或許,方所和光合作用未來都能夠實現更好的盈利。但我們不得不承認,作為一種“獨立商業模式”,實體書店已在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

書店正在死亡

方所 方所

2011年,實體書店的“末日”,真的已經來了。

在中國民營實體書店集體陷入困境之時,2011年7月,美國第二大連鎖書店公司博德斯集團也已正式申請破產保護,並關閉了旗下600多家書店中的大約30%。而擁有700多家門店的美國最大連鎖書店巴諾,早在2010年8月就已表態“有意對外轉讓”。

電子商務的興起,被視為實體書店噩夢的開始。以中國大陸地區為例,2008年之後,通過電子商務渠道銷售的圖書,年均增幅達100%。目前,電商渠道在出版社總體的市場占比,已從當初的不到5%增長到35%以上。

相比搶占市場份額,電商渠道的“低價策略”,對實體書店形成了更大的衝擊。2011年5月,京東商城曾打出了“全部少兒圖書四折封頂”的促銷廣告,而實體書店的圖書採購價格往往在五折左右,銷售價格則至少在八折以上。

當然,在中國大陸的實體書店中,新華書店是個例外。“新華書店有政府支持、兼營多業、無房租負擔、有教材業務支持,生存並沒有太大問題,但民營實體書店,的確生存堪憂。”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民營書業發展研究中心一位人士稱。

對實體書店的節節敗退,曾任光合作用品牌部主管的楊函憬這樣評價:“最根本的原因在於,市場不斷在變,但實體書店的商業模式,卻始終停滯不前。”

但事實上,在關閉之前,光合作用已經在試圖改變,並一度被視為大陸地區“採用多業態融合模式經營書店”的典範——店內除了銷售圖書,也有專門的咖啡區和創意產品區。其代售沃爾瑪倉儲商品的板塊,還曾作為優勢資源單獨剝離。

但2008年以來,運營成本尤其是店租和用工成本高達50%的大幅上升,最終壓垮了光合作用。當然,2004年之後,光合作用的門店由10餘家,快速擴張至最多31家,也給它自身帶來了巨大的資金壓力。

在楊函憬看來,光合作用之前的“多業態融合模式”之所以未能成功,缺乏真正具有跨界能力的人才和專業運營系統,是關鍵原因。

而其拿來與光合作用對比的樣本,便是台灣誠品書店。從2000年開始,誠品率先成功打造了“書店+百貨”的複合經營模式——通過文化品牌效應吸引商鋪入駐,經營高盈利率的文化展演、創意商品銷售、服飾及餐飲等產業。在誠品,圖書的利潤貢獻率已從100%,逐漸下降為如今的30%。

中國書刊發行協會非公有書業工作委員會主任任志鴻也表示,參考誠品書店模式,未來,實體書店必定只是一個“載體”,“圖書銷售占總營業額20%以下”才合理。

方所跨界經營

作為方所創始人之一的毛繼鴻,並非第一次用“跨界方式”探索渠道的創新。

早在2007年,他就在雲南昆明開了一家名為“雙面例外”的門店。在店面中,毛繼鴻融入大面積圖書空間,陳列和銷售以藝術、美學為主的書籍。之後,“雙面例外”又陸續在武漢、廈門等城市落地。

2008年,第一家“例外生態店”在北京崇光百貨落地,店中除了圖書,還引入G.O.D等家居品牌以及以環保、自然主義為主題的美學生活用品。據悉,“雙面例外”所在的武漢新世界百貨、昆明新西南百貨和廈門SM商業城均屬“例外”A級經銷點。武漢、昆明在內陸市場的表現占據領先位置。

而這一次,與毛繼鴻聯手打造方所的,是“台灣行人文化實驗室”創始人廖美立。她曾參與創建誠品書店,被普遍認為擁有濃重的“誠品書店血統”。而方所運營總監譚白絹和圖書顧問羅玫玲,都曾在誠品有過超過10年的店面運營經驗。

毛繼鴻認為,方所模式看似誠品,實則有顯著差別:“廖美立說,在誠品,不敢把藝術性放得更大。”以誠品信義旗艦店為例,其書籍總量超過39萬種,分為58個不同館區,與之相比,方所的書籍品類和店面風格,均更側重於藝術和美學。北京時尚廊書店總經理許志強如此評價二者:“誠品因體量大而失之精緻,方所因面積小而有所捨棄。”

毛繼鴻稱,自己頭一次去誠品,就扛回了21箱書,是個不折不扣的嗜書人。在他看來,“擁有一本書,是此時此地此刻的體驗”,而方所的功能,就是要創造讓書“更好地與人相遇的氛圍”。

不過,對於詩意的追求,並不意味著方所脫離了理性框架。“我們至少有兩塊,書籍和服飾,是建立在非常理性的規則上。咖啡、美學生活甚至展覽背後,也都有堅實的理念。只有建立在紮實經驗基礎上的軌跡,才能更好地融合理性和感性。”

比如,方所的“美學生活”商品,便基於這一理念,經歷了層層嚴格的篩選:從全球1000多個設計品牌中初選130餘種,之後再從中精選80餘種,最終引進50餘種,其中超過20種首次在國內亮相。挑選的標準相當嚴苛:手工製作、自然主義風格,強調環保概念,耐用,更重要的是“一等品”。用廖美立的話來說:“無論拿到東京、紐約或者巴黎這種國際性大都市中,這些商品都是上品。”這裡有日本工業設計大師柳宗理設計的鐵鍋,採用天然無氯無酸再生紙手工製作的義大利品牌CIAK筆記本,甚至連彩色鉛筆也是被稱為“筆中奢侈品”的品牌。

在毛繼鴻看來,跨界所需要的,遠不止單純地將空間放在一起,將各品類產品陳列上架那么簡單。“我會給那些走美學生活線的店員上陳列課。”創辦“例外”15年,他在服飾、美學生活、展覽方面有自己的觀點和堅持,“陳列的人需要懂心理學、倫理學、行為學、社會學等所有和人有關係的東西,因為我們的生意需要觸動顧客的心。”

據媒體報導稱,方所開業剛兩天,營業額就已經達到了30萬元。不過,“那是所有商品的營業額,不只是書”。至於圖書、服飾、美學生活用品等各占多大比例,方所卻秘而不宣。

小眾主義路線

雖然圖書已不是唯一,甚至可能算不上是主角,但方所運營總監譚白絹依然要求自己,在圖書本業上做到足夠專業。對於方所來說,能否像誠品書店一樣成為“文化創意平台”,這是關鍵的一步。

“很多人說實體書店不行。但如果做到盡善盡美,創造力將會大於你的想像。任何計算工具和商業模式,都難以界定以心換心的力量。我們希望在一些已經蓋棺定論的情境中,改寫所謂的魔咒。”

譚白絹曾是誠品在台北第四間店到第九間店的店長,離開誠品之後,她陸續在法國圖書零售巨頭法雅客、新加坡大眾書局擔任管理職務。“我做過的所有書店從未虧過。誠品在台北的天母中山店,第一個月就開始盈利。”

想要不虧錢,譚白絹認為,首要的是,“在一個商業模式進入當地時,必須完整理解當地的市場特徵和人們的消費心理”。在她的經驗中,當初法雅客在台灣地區經營兩年就折戟退出,原因在於“太堅持歐洲的經驗,而忘了必須理解台灣”。

而方所,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與廣州讀者深度互動的準備。“廣東人是以吃出名的,愛吃會吃。所以,我們有一個專門的食譜書櫃,堅持要引進全世界頂尖的食譜。”方所圖書顧問羅玫玲介紹說,“除了食材和烹製方法的書,我們甚至幫他們選了食物擺設的書。光擺盤子的書,我就找了兩種非常有創意的。不要小看讀者,他們非常厲害。”據她透露,方所開業當天,就有讀者將某一細分主題的圖書一掃而空。

羅玫玲的選書搭檔,曾擔任廣州學而優書店副總經理、噹噹網圖書部高級總監的蔣磊在微博上寫道:“沒了,才兩天時間,有些我們在建產品體系時搭的妙書,賣了。”而這些“妙書”,說的正是一般書店避之唯恐不及的絕版書。即便是網路書店,也不會允許長尾伸到那么長——很多印量小的書時常處於“缺貨”狀態。而這類書中的精品,卻往往是方所 “必須保有”的書。以文學櫃檯為例,一本1999年初版、印量僅為幾千冊的台灣版“大陸先鋒詩集”《在刀鋒上完成的句法轉換》,被赫然被放置在書店重點推薦區。

對於方所來說,小眾主義,已經是一個非常清晰的選書策略,而目的就是,“避開那些受到網路書店衝擊最嚴重的種類”。目前,在方所的圖書結構中,藝術設計類占了大部分,外版書數量占比更是高達40%。“選品非常精,只選經典書和好的暢銷書。大忌是,選擇‘生命周期短,同質性很強的泡沫書’”。

方所試圖提供一種更接近與讀者互動密切的專業“私人閱讀顧問”功能。羅玫玲將書架比作“一條流動的河”,強調“針對讀者需求變化的快速反應能力”。為了做到這一點,方所的採購助理均來自中大、廣外等名校中文系、外文系,很多還是研究生。他們的職位被稱為“書店編輯”,而不是傳統實體書店中的採購和陳列。

“我很難想像,會採購的人不懂得書店陳列的妙處,或者,陳列的人不懂得採購的道理,不理解出版社為什麼出一本書的用心。甚至,誰做翻譯,誰做主編,都是判斷一本書品質的指標。”在羅玫玲看來,書店編輯的職責是,選擇好書,並仔細考慮“一本好書,放在哪裡才是正確的位置,才能最容易遇到知音”。

“現在這個時候開實體書店,根本不是拼書多。最重要的是要替讀者著想,同時有自己的主張,去開發更多可能被冷落的好書,介紹給讀者。”雖然,方所的這份書單已廣獲讚譽,但羅玫玲“還不太滿意”,“還不夠深,不夠偏,奇趣還少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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