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葵

文葵

文葵,末代王爺,號仰辰。1911年生人,卒於1992年。在他六歲那年,他的本族的叔叔“順承郡王”訥勒赫故去,終年僅37歲,無嗣。

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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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代王爺

於是,馬上派馬車把文葵接進順承郡王府(原太平橋大街路西、現為全國政協駐址。)頂喪駕靈,向宮裡遞了遺折,一邊請封,一邊辦喪事。那是1917年正月二十三日,停靈31天,那期間喪俗禮節未變,仍然是接三、念經、送經、送庫……送一棚紀念三天,二月二十三日出殯,用的材叫“滿洲盒子”(旗材),比漢材大,前臉為 型,有合頁(鉸鏈)與材相連,放下來如桌,上放貂皮為停靈,起靈時合上去。陵墓墳地在房山縣西甘池,是丘陵地,紅土。有兩處,一處在西甘池,一處在二龍岡,墳地有宮門、碑樓、享殿、虎皮石牆、蒼松翠柏。葬著入關後的各代順承郡王。發喪出殯時,全套執事、旗鑼傘扇、金瓜、鉞斧、朝天鐙。棺材前臉畫一葫蘆,如同壽桃。王爺屬滿洲正紅旗。文葵頂喪駕靈只有六歲。他的生身父親長福家住東四七條,光緒時為宗室青年子弟被派往日本留學,回國後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工作。此時將六歲的兒子文葵過繼給訥勒赫,承襲了順承郡王王位。

造冊準備

雖說那時辛亥革命成功了,溥儀遜了位,但仍然住在皇宮裡。由於優待條件尚存,順承郡王府除了不再領奉祿外,其它依舊,仍有不少官員,如:頭等、二等、三等護衛、佐領、護軍校等百十多人。同時,民國政府的左右翼衙門(在地安門外帽兒胡同,如今的戲劇學院)還派來一個班叫“游緝隊”,負責王府的治安和保護,他們住在順承郡王府的東西阿司門。整天沒事,由王府給他們點錢,任務是當小王爺出入王府時,有倆兄弟站班,看到王爺出來喊一聲“立正”,小王爺一點頭兒,純屬擺個“譜兒”!

當年辛亥革命後,有優待條件規定保留兩個府:“內務府”和“宗人府”。內務府管皇帝宮廷生活;宗人府管宗室事務。此時,當然由宗人府和內務府共同出面,通知民國總統府關於封王之事。因為封王與一般封貝勒不同,凡封親王、郡王以上均須造冊,親王為“金冊”,郡王為“鍍金銀冊”,所用金銀要由國家撥給。清朝時,這種事須由禮部到戶部請銀子造冊,民國後禮部取消,找總統府,由造幣廠打造冊子。這冊子共四塊、半尺長、三寸寬,冊與冊之間有銀扣子扣上,能折能開,上刻著:×××之子襲爵順承郡王,署名文葵。

受封儀式

按舊時禮節,造了冊子後,應由太和殿發黃亭子。冊封前黃亭子只能放在乾清宮丹陛上,由鑾儀衛搭著紅彩綢,派特使出西華門走北長街,過御河橋、丁字街、豐盛胡同,直到西城順承郡王府東阿司門。小王爺文葵此時帶領府內官員在東阿司門外跪迎特使。特使來後,接進府內,另外在堂屋裡擺桌子,桌子要掛帷子。(喪事時掛白帷子,喜事時掛花帷子。)小王爺穿上四團龍蟒袍補褂、紅寶石頂珠行禮。把使臣接進,由專人負責招待。此時典禮的地方早有人預備好,冊子早已搭下來放在正中一張桌子上,桌子上有紅漆盤兒,有黃綢幅子放裡邊,黃綢幅子上就是封冊。

典禮開始,冊封使臣進來,在桌子前邊右首一站,有人把小王爺領出來,由贊禮代行“三拜九叩”禮。此時,有一人用滿文宣讀冊封內容,讀完站起身,把封冊從正中桌子上請下來,交給小王爺,小王爺接過封冊轉身遞給隨侍,隨侍也早托紅漆盤,一旁恭候。盤內也襯黃幅子,將封冊接下來放旁邊的桌子上,宣告:“禮成!”,然後使臣走,小王爺送至東阿司門,冊封儀式結束。

其他

拒絕做官

末代王爺說:“當初有點野心,想富國強兵。”他很早就喜歡“孫吳兵法”,為了學習新事物,曾將“新學”中的物理、化學,都學著過了一遍,對新的軍事不了解,他為此去了東北。

文葵 文葵

因為每年正月十三是溥儀的生日,都要去給他拜壽,十三以前去,過了十五再回來。1934年去過一次東北,當時溥儀執政,準備復辟帝制,1935年他準備登基當滿洲國大皇帝,文葵去時和載濤的兒子溥安同路,兩人同歲。給溥儀祝完壽,原本他們打算去日本留學。溥儀說:滿洲成立了一個陸軍訓練處,去考那個吧!他們倆全考上了,溥安考的是騎兵科,文葵考的是炮兵科。經過三個月的步兵訓練,成為軍官候補生,到陸軍訓練處,在東山嘴子(福陵西邊)又學了一年多專業,就算畢業了,去實習。溥安分配到第四軍官區,在牡丹江。文葵在瀋陽炮兵隊學習,三個月後,任炮兵少尉、隊副。屬閒散編制,不在軍官編制之內,只管管學術科,出操上課去指點一下。陰天下雨出不了操去給講講學科,也不固定。忽然間教導隊補充新馬,從海拉爾采來的生馬,調文葵去新馬班調教新馬。一去幾個月,新馬剛能備鞍子,又調文葵去教導隊迫擊炮連當教官,管新兵。半年後,新兵補充各個部隊,由文葵送往長白山八大溝。兵送到了,往回走,坐船從鴨綠江下來。乘的是日本船,走的是江的那一岸,觸景生情,回想這兩年的軍旅生活,也不過如此,當初那點抱負,想實現是不可能的了,因為日本人卡得太緊,這裡不是有前途的地方,因此王爺心灰意冷,從他寫的詩詞中可以看出:

鴨綠揚帆感舊遊,桃花①春漲送歸舟。

水村山廓孤蓬遠,“滿浦”②樓台如夢遊。

贏得征塵仍故故,空令歲月去悠悠。

“鎮江”③絕頂憑臨眺,一片心祈海上鷗。

此時從安東(丹東)上岸搭火車回到瀋陽,到炮兵隊雖有了編制,又改為“高射炮”了,又重學高炮。剛學完,滿洲成立“西陵守衛隊”,溥安為隊長,又調文葵為守衛,回北京訓練新兵。這是一個機會,文葵回到北京,這是1938年了,可巧過繼母親患病,住了兩次德國醫院,一次協和醫院,一住就是半年。文葵藉此把一切職務全辭了,一下就是三年。他的母親去世了,文葵說:“到這時我完全看透了,發展是不會有的了,希望也沒有了,只有等著垮台……”

文仰辰所畫 文仰辰所畫

從此,文葵閉門隱居,不問世事了。無事就去找五王爺的後代去學畫畫。“溥雪齋比我大十八歲,進貝子。溥毅齋比我大十歲,跟我是連襟兒,我愛人懿君行十,他愛人行九,是親叔伯姐妹。溥松窗比我小兩歲,溥雍齋比我小七歲,如今他們哥四個也只有雍齋在了。”

“從此,我以畫書籤、年片為生,不署名,畫一百書籤十塊錢,我是與人無伍,與世無爭,不參加任何活動,‘官蓋滿京華,倩人獨憔悴。’沾官氣者敬鬼神而遠之,天上地下全躲著……”

“解放了,我也仍然這樣,外邊知道我的很少,只有親戚知道,我自己還很得意呢!不想讓溥岳中(溥仲)給我舉出來了。他愛人行七,跟我愛人是親叔伯姐妹,政協知道後叫我去參加學習,他們其實也不知道我的底細。1958年大煉鋼鐵時,我把王爺的封冊交出來給政協送去,他們一接以為是紙的呢,沒想那么沉,打開一看是銀冊,嚇了一跳說:‘您比濤貝勒還大一級呢!’,載濤是貝勒街,我是冊封郡王。

所以1960年選我為東城區政協委員,開會參觀、義務勞動、掃盲、給工讀學校畫畫,……我靠畫賀年片、書籤生活,自食其力,澹泊清淨,不爭名利。有人問我經過幾個國旗?我說經過四個國旗,有清朝的龍旗;五色旗;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五星紅旗。”

按說這樣一位王爺不會有什麼災難,誰知他在“文革”中也吃了苦頭……

老樹逢春

文仰辰先生談到文革時說:“多虧把銀冊早在大躍進年代交了,保存在文物局裡,否則文化大革命抄家時抄出來,非要了命不可。”

文仰辰的書法 文仰辰的書法

就是這樣,紅衛兵也沒放過他,抄家時抄出一隻翎子和紅寶石頂子(其實是紅玻璃珠子)問這是什麼?文葵說:這是小孩玩的玩具。老王爺對筆者說:“原本有三隻翎子來著,沒錢花拿去地安門路東賣了兩隻,一塊錢一隻。”紅衛兵不問了,把文葵抓進了看守所。當時人滿為患,只能在院子裡呆著,九月份天涼了,現想辦法,在北郊警察學校禮堂,把座位搬上禮台,地上鋪上稻草,三張蓆子一組,睡十幾個人,一共有幾十組,蹲著沒事幹,又不許交頭接耳。天氣涼了,文葵只穿著單褲、褲衩和汗落兒(背心)進去的,一凍病了,直發燒,給他找來一件小棉襖,雖說小了點兒,也對付下來了。那時人太多,又不能放回家,因為那時認為不可靠才抓進來的,只好問外地有沒有親戚?有的人唐山有親戚,有的說張家口有親戚,於是全發配走了。文葵只有一個嫂子在城裡,因為離天安門太近,不能放,所以仍在裡邊蹲著,一蹲就是52天。每天除了窩頭、鹹菜,有時給點菜湯。十月一日國慶節吃的饅頭,還有兩塊肉。每天不讓說話兒,只好自己想主意,於是他就把小時候讀過的書背一遍,有想不起來的地方就換一段,背古文,背詞、背詩,還真能解悶兒。老王爺風趣地說:“我等於又上了一次學,當時叫‘掃四舊’,我這叫‘勾四舊’呢!反正他們也不知我想什麼呢!後來把我交街道上,放回小莊的家裡,打掃衛生和清理髒土。”那場運動文葵雖然六十多歲了,可因身體好,挺過來了,盼到了落實政策,1961年他入的是東城政協,後來搬家到小莊屬朝陽政協了。落實政策後,由朝陽政協每月發124元生活補貼,不用去上班,在家寫寫書、畫畫畫兒。有什麼公益事業時,如亞運會、希望工程等集資時捐點畫兒。

文葵老人和兒子、孫子住在一起,整日畫工筆山水,寫寫字,頤養天年,過著幸福的晚年,直到去世。

王府生活

小王爺文葵雖說只有六歲,進了順承郡王府,就有了王爺的身份兒,也要學習當這差事。今兒個這個府里有喪事,明兒個那個府里去賀喜,都得出去應酬。別看人小,也得出去,代表著順承郡王府的男丁。到哪兒都有人喊:“順承郡王到!”只不過是個六歲小孩兒,後邊有隨侍跟著,誰也不敢小看。因為順承郡王府的訥勒赫王爺的大福晉是慈禧太后的最小的親侄女,她的大侄女嫁給光緒為隆裕皇后、二侄女嫁給載澤、老三給了訥勒赫,光緒31年故去。此時給小王爺當家的是側福晉完顏氏,1941年去世,活了54歲。

文葵進王府後,除應酬之外,主要是學習,從“子曰學而時習之”開始,讀“四書五經”,有老師在府里教,只有一個妹妹陪讀。他對“經史子集”很感興趣,拚命要學點東西,也算個人喜好吧!玩兒比較少,也沒人跟他玩兒。出來進去都有隨侍跟著,上學有老師管著,除“四書五經”外,別的書他都是自己看,自己學。還有一位老名士叫胡玉澤,教他書法,學寫篆隸和趙孟頫的字,也學畫山水,一學十年。為了接觸新的東西,他也到社會上去讀中學,他不是為上中學而上中學,為的是追求新的東西。他也學習了本族的滿文。後來,民國十三年(1924年)馮玉祥倒戈,宣統出宮,王府也散了。可是辦事仍按舊的方式辦,徒有虛名。沒有別的收入,只靠收點地租維持。後來,軍閥混戰,旗地也賣了,張作霖入據北京,將順承郡王府占用,成了大帥府,只給七萬銀元代價強迫買去,文葵一家只好搬到東城鼓樓的“王佐胡同”居住,僅剩一百來間房屋,已不成王府了,一住三十多年。

末代王爺文葵於1932年21歲時結婚,娶的福晉是老王爺當家續福晉完顏氏的親侄女。老福晉是崇厚之女,文葵娶的是崇厚之子王恆貴之女王德賢(號懿君),善書畫,工人物花卉。1913年生人,卒於1960年3月5日,享年47歲。

①那個時節正是桃花流水季節。

②船行對岸是朝鮮的“滿浦”鎮,全是朝式小屋風光

③“鎮江”是在鴨綠江入海口處一座小山,往山頭一站可望大海,蒼茫一片,海鷗自由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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