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有在路上才不迷途

這一次的西遊行,不過是一個開始,當我們找到自己的時候,請不要再次遺失。 我們都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大概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我們的眼睛太近視,於是,習慣了用背後的大腦去找焦點。 就像H和他的愛情,始於川藏線另一邊,於是我們這一次出走,只是從開始的一邊一直走,沒有目的沒有盡頭。

內容簡介

本書是花小幽環遊世界八年來唯一出版的作品集,收錄她從2004年開始旅行攝影,行走世界各地過程當中最精美的照片和最具性情的文字,關乎旅行,關乎愛情,關乎成熟……無論是作品或性格,都散發率性自我的隨意,但又不是那么簡單。她拍攝的照片以電影故事般的畫面展現人物真實內心,色彩透出悠遠神秘的氣氛,每張照片似乎都在敘說一個屬於路上的人才能看到的故事,那是悉心描繪的世界,也是一個懸掛著請勿打擾的銘牌卻又沒有上鎖的世界。如今這本作品集,正是她多年來一路坎坷,一路心懷美好嚮往的最好陳述。

作者介紹

花小幽
成都人,金牛座
曾為旅遊新聞編輯,自由插畫師,現為獨立攝影師
用影像記錄夢境,記錄情緒,記錄人生旅程,一個不務正業的夢旅人
花小幽攝影工作室創始人,被大眾稱為情緒女巫,玄幻攝影師,擅長情緒攝影,無論人像還是景象,鏡頭不過只是一把鑰匙,用於打開內心隱匿的世界關於人生態度:我眼裡只看得見我喜歡的東西,我心裡只在意我在乎的東西,我沒方向感我也不怕迷路,所以,我的生活很美好,隨性而認真的活著

名人推薦

骨子裡充滿玄幻味道的花小幽,用她的文字紮實地記錄著每一刻難以捕捉的情緒,用她的攝影描寫著一路走來愛麗絲夢遊仙境般的際遇。這不是遊記,這一切都是她眼中奇妙多彩的世界。
——樂嘉(主持人)
在路上,天空,天堂,雖然這些字眼已經被用得爛俗,但配上小幽的照片,那些景象仿佛就在我眼前,並讓我相信。
——背包客小鵬(作家、職業旅行家)
當她行走在路上時,她是善於捕捉美好的攝影師,是心懷敬畏的朝聖者,是發掘時尚的城市風物蒐集者,是自在感受異國風情的旅人。旅行讓她在平淡生活中時常能看見奇蹟。
——喬小刀(設計師、音樂人)
花小幽是我見過最有卓然氣質的女孩,她用她的相機記錄著平淡生活,用她的微笑面對這惶然的世界,生活於是不平淡,世界於是不惶然,她的微笑有足夠的美好,她的故事有足夠的動人。
——壞藍眼睛(作家,情感專家)

編輯推薦

著名主持人樂嘉,職業旅行家、暢銷作家小鵬等感動推薦!
情緒女巫 最受歡迎美女攝影師 花小幽最新青春圖文感動大輯
本書是花小幽環遊世界八年來唯一出版的作品集,兩百多張攝影精品,展現旅途上朝氣蓬勃的青春與世界各國迥然各異的人文風象

目 錄

第一章迷路途
空白格跳轉在青春斷裂前
虛實相反間,你所不知道的
存於世間的傳說
親愛的時間
海拔5190,回憶中的無人區
夢遊童話,開一朵屬於自己顏色的花
帶著婚紗一場逃亡
走著走著,便遇見了自己
第二章迷失於一座城
有的事情,止步於我想你
你是我流浪過的一個地方
遠航線,波動在世界的左邊
不許哭,I Love You
緩拍,簡單世界
似夢迷離,恍若隔世
當所有的經過成了故事
走走停停,最近的最近
行走得歡喜,停留得快樂
第三章一路走來,隻言片語
無聲躲避,陌生如天堂
四季
人生有無數個起點
我躲在角落,看著日落
擁有的在眼睛裡,失去的在相框裡
序,能否繼續
預想和結局
第四章落在途中的影子
光影外的故事
瘋死在路上
遇見,天空之外
只有我們的無人島
湖心淚
微涼,我們一起看夕陽
我們總是這樣,三五成群
第五章記憶城
寂靜的小鎮
成長在夢想里撒野
帶我去遠方
遊走著工作生活
第六章 第幾年的第幾個故事
金魚姬
最近的距離
高塔中的死神
夢旅人
我,在你夢裡出現過么
成長
墨玉
紅薔薇
睡不著的金魚
第七章 完結篇

正 文


走著走著,聽到一聲尖叫
走著走著,聽到有人在笑
於是你如夢初醒
來到了這個世界
在瞳孔還未打開之前
就已經對周遭有了定義
當你睜開眼的一瞬間
一切想像歸零,開始重新審視眼前的景象
不管驚喜還是驚嚇
都擁有了一種活力,去找尋支離破碎的真相
發現慢慢的回憶拼湊出一段完整的人生際遇
旅程,就從這裡開始
每個人都必須經歷
從陌生到熟悉,熟悉到陌生
所有距離都不是在用里程衡量
對我來說,隨時都在拉伸
我可以把它歸結為認識了多少光怪陸離的人
經歷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事
感受了多少跌宕起伏的情緒
每個人的人生都從出生開始就一直在經歷旅行
我永遠心知肚明的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卻又永遠慢半拍的跟不上節奏,然後永遠遊離在事實而非的邊緣
於是,我很歡暢的在快慢之間考慮如何讓自己感受完所有又可以置身事外的逃離一切重新來過
我必須感謝我生命中遇到的那些不管其他人看起來多壞多好卻對我一點壞心眼都沒有的人
我的人生之所以能如此自由的進行到這裡,是因為有你們的牽引
打開一扇又一扇可供我選擇的門,無論我走進哪一間都將有不同的人生旅途
儘管有些脫線的神經會將回憶切成一截一截的斷層
但請相信
我永遠不曾忘記過你們
有的事情已經結束有的事情正在發生而有的事情藏著露出馬腳
我在這裡靜靜的等著所有的故事上演

第一章迷路途

學會怎么跟世界相處,才能懂得如何與人相處。
不同的地方就像不同的人,我可以去選擇去認識,去喜歡或不喜歡,去擁有或擦肩,或是僅僅停留在我的想像里。
不同的地方總是會讓我發現一些不同的東西,看到不同的美醜,找到不同的價值,認識不同的自己。
不要總是在生活不夠美的時候想到要去旅行,旅行,並不是濟世良藥,不要企圖一次出走能治癒你的不安與浮躁,旅行僅僅是為了找到和你相關的細枝末節,找到你期待知道的更多真相,找到你老了以後可以回憶起的歡樂或悲傷的過往,找到被你遺忘的內心最真實的觸動。
空白格跳轉在青春斷裂前
這一次的出行,不過是一個開始,當我們找到自己的時候,請不要再次遺失。
2012年,6月
有一群人,還沉溺在某種傳說中,有的怕死,有的想死,有的太過麻木所以唯恐天下不亂,有的有太多遺憾掐著時間想要彌補,總之,關於末日的傳言,在激盪著每個人的心。
那么,你期待世界末日么,如果答案是期待,那么恭喜你,你已經成功的被綁架了,內心期盼唯一逃離的方法,就是等著世界毀滅的時候,一起沖向死亡。
這,可一點也不勇敢。
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總是在有些無能為力的時候,希望周遭有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發生讓自己的命運發生一些逆轉,無論如何其實都是些被動的膽小鬼,在沒法做出抉擇的時候,總是期望一些奇蹟,末日也是奇蹟,因為全世界人類都逃不過,這下,一切重新開始,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就公平了呢。
每個人或許都有懦弱的一面,時不時患上見人恐懼症,拒絕交流,很怕出門,很怕講話,厭惡白天所有的人和事,總以為,已開始厭倦自己生活的地方。
一開始,我沒有想到我也會跟著一大群人來到這個我夢寐已久的地方,青海湖。
此次旅途的始作俑者是大雄先生,他說這是一次尋夢之旅,我說,是找尋你的哆啦a夢么。
大雄確實也很愛哆啦a夢,不過這個大雄至今沒遇到那個長得跟氣球一樣有求必應的傢伙,他自己內心已經分裂出各式各樣的彩色氣球,實現一個想法便可放飛一個,到最後,他就會成功的實現完美統一。
於是他人生又一個略帶有悲觀主義色彩的氣球,27歲的生日,將放飛在末日前的青海湖的上空。
不管從什麼角度去看,大雄都是一個熱血青年,或許遠比哆啦a夢身邊的大雄勇敢,也可以理解為青春殘留跡象,我想他身邊的朋友都樂於享受這一點,哪怕你是一個現實主義者,實際上,無論誰都會有被生活折磨到疲憊不堪的時候,或者用鑰匙打開房門踏進去那一剎那突然孤獨的想流淚,或許有這樣的朋友,會讓你緊鎖的眉頭偶爾舒展一下,不至於讓你的生活只有X點Y點交錯的坐標。
所以,他身邊充斥著形形色色的朋友,這一次的旅途,除了他自己,其餘的人之間都不認識,大家也只是互相報了星座,不再問及其他。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說走就走而且去到幾千里外的地方,可是當你身處不管是否真實的末日傳言的時候,不管你信不信,你總會開始翻翻你過往的人生,突然發現自己的人生只有一頁目錄的時候,總是會有一絲的不甘心。
這個世界其實很簡單,要么讓你清醒,要么讓你迷失,迷失的人天天都醒著,清醒的人永遠也不想醒來,其實每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人生的目錄章節,你不要不承認,當我們徘徊在命運面前的時候,有的人選擇隱藏夢想,有的人選擇隱藏自己,在絕望的時候,靠著這些若隱若現的景象維持生命,時不時的厭倦著生活,證明時間開始流逝,時不時的緬懷著青春,證明年華已經逝去。
去到青海的路一開始很平坦,在這樣的時刻聽黛青塔娜的“寂靜的天空”,你會發現你的魂和你的身體開始慢慢的同處一地,曾經我一度陷入這個女人靈淨的聲音,音樂對我來說,總是一個帶我出世的鑰匙,在我厭倦某一個地方的時候,它輕而易舉的將我投射到任何我想要去的地方,所以每每在旅途出發前比整理衣服更為重要,插播一下我愛的聲音, Yungchen Lhamo, 葛莎雀吉, Sainkho Namtchylak ,OliverShanti,敲擊你靈魂的音符是能讓你進入到另一個時空的,這個世界,無法觸及,每個人都跟著一條路徑,卻到達不同的地方,彼此依戀,沒有言語,連眼睛都悄悄的躲在一旁,就這樣,聆聽彼此的心境,從蒼茫的原野到鋼筋古堡,一路走來,塵埃淡定。
晚7點,我們到達了陝西境內,一個叫寧強的小縣城,在這裡吃了第一頓集體的晚飯,繼續上路,一小時後,我們到了漢中,在繼續和休息的選擇里,我們選擇了繼續,踏上G316國道,開往寶雞,249KM。
開到山路的時候,車開始顛簸,左側是懸崖,右側是峭壁,一時間我想起小時候父母帶我去看外婆會翻越二郎山,只能容下一輛車的寬度,路面上厚厚一尺冰,輪胎上掛著鏈條緩慢的行駛在大霧瀰漫的山間,曾經有一個極度倦怠的司機差點把前方的河流看成路,若不是警覺的父親一直守在他旁邊及時搬動了方向盤,滿滿一客車的人,就一起沖向大渡河。我姨父的弟弟,多年前也葬身在這座懸崖峭壁里,永遠置身於當時那如夢一般的景致里。
不好意思,我又出了一會神,總是會有一些景物好像是你似曾相識的,於是記憶時常會模糊,過往忽遠忽近。
當然,當下的路途早已不至於如此險峻,人類為生命的延長做了很多事兒,你看,生命的延長總是那么讓人期待,你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的去體驗。
路途很遙遠,遇到暴雨,冷到全身發抖,北方的乾燥,太陽曬到流鼻血,坐車坐到骨頭都快散架卻找不到住宿,所有的情緒,一觸即發。晚10點,陷入到沒有路的絕境,在秦嶺上,溫度降至7攝氏度,沒有恐懼是不可能的,誰知道會不會遇到大雨土石流,此地到處都是懸崖陡壁,有害怕的,有焦慮的,有慌張的,同行的康哥是個有經驗的驢友,沒有過多的驚嚇,笑道,這不是絕境,沒有波折的旅途是不完整的,於是,一行人釋懷的相視而笑。
從陌生到熟識的最好方式,就是在險象環生里彼此尋找依靠,與其說是一次波折,倒不如說是一次新的開始,大家齊心協力,車子慢慢後移,除了來的路根本沒有方向,哪怕突然出現有一條不明顯的小路,也會不顧一切的打著電筒去探路,這裡有可能是出口,也僅僅是可能,最終,我們沿著這條小路走出了絕境,沒有誇張到勝利,還是有一絲的感動,不過是一次上天的安排,關於絕境,誰都沒有那么消極去面對,面對絕境,每個人都是如此勇敢。
經驗之外,絕處逢生,彼此間的陌生,一去不返。
凌晨2點30 ,我們終於到達寶雞。第二天,從寶雞進入黃土高原。
我們就這樣繼續,汽車一直走著,好象就會這樣走下去了,欣喜,厭倦,習慣,麻木,這條長長的旅程,最後,來到了目的地,迎來一場歡呼,卻無關眼前的風景,就象是一場青春,一路走來,蛻變的那一瞬間,得道升天,竟與周遭無關。
漸漸遠離城市,遠離高速以後,呈現在你面前的空間好像突然就變了,所有人一路歡呼,在城市裡呆久的人,就像一群營養過剩的游屍,適當的時候,稀釋一下或許能漸漸甦醒過來。
脫下外衣才知道美原本是身體的姿態而不是logo的裝飾,來到這裡才明白,越簡單的景物越讓人沉迷,不過天與地,山與湖,絕無造作設計,你不必去考量色彩搭配是否符合邏輯,構圖是否有誤,大腦足夠多的留白讓你覺得明朗。當我們摘下一些標籤與面具,卸下一些負荷,總是會讓身體變得輕一點。
青海渾然天成的美感染著每一個人的視覺神經,她像個熱情而又有包容性姑娘,太陽也如此青睞她,晚上8點,仍然被夕陽籠罩著,這裡有完美的角度接近地平面的逆光,並不是所有的陽光都要用明朗和通透來形容,比如我,就喜歡陽光穿刺瞳孔的朦朧。大家都醉倒在她的懷抱里,我在一時間好像看到你們的靈魂都紛紛飛向了那抹夕陽,於是我把你們全都裝進了逆光包圍的鏡頭裡,好像,每個人的身體都變得輕盈起來,可以飄向光的出口。
你看,當我們隨著太陽線延長的時間面對迎面而來的夕陽發出“喔呵呵”的呼喊的時候。
看吧,其實這樣多好,我的鏡頭也可以被你裝進鏡頭,太陽很大,我可以直接感受到,有人在說話,有人在歡笑,我在記錄你,你在看著我,我也可以這樣。原本以為厭倦的,不過是內心的自己。天空之大,世界之大,總以為一些地方是比此時此刻美上一萬倍的,正因我們的身體大多被困於各自生存的蜘蛛網狀里,充滿各種欲望和貪念,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挾持的人質,在沒辦法做出登天舉動的時候,唯一能想到的解救自己的大概就是如何逃離正在經歷的境地。
企圖用旅行去解救不安與浮躁,實際上跟一劑迷幻藥一樣只會暫時緩解一下而已,如果把旅途變成一種逃離,永遠只會是無限循環,最終依舊回到原點,一成不變的不安與浮躁在原地迎接你,還要加上滿滿的失落感。
我們都期盼身邊有一個哆啦a夢,能夠在任何時候解救困頓的自己,原著里真實的結局也不是要給所有抱有童話夢的人一個重擊,實際上這樣的結尾才是現實里的童話而不只是一場夢,哆啦a夢不過就是大雄心底分裂出來的那個想要解救自己的靈魂,從深度的沉睡中醒來的大雄,當哆啦a夢的靈魂和自己的身體完美統一的那一刻,自己才被真正的解救。
一場出走或許就像哆啦a夢給予大雄的禮物之一,只是讓我們去發現,原本我們有的激情其實還在,原本我們遇到困境依舊有走下去的勇氣,原本我們都有發現這個世界美好的能力,只是,在某一個時刻,這些原本存在我們體內的東西,連同我們的身體一起被另一個自己挾持。
一場尋夢之旅,來源於一個關於末日的傳說,我們確實看到了更美的風景,但生活的姿態 ,其實是自己創造的,外面的喧囂 ,一直存在,讓自己的內心世界去詮釋外面的世界,這無所謂外面颳風下雨陰霾雷電還是艷陽高照萬里無雲,我們是開心的,外面的風景就是美好的,我們在沮喪著,外面的風景就會跟著憂傷,我們不能動不動就去埋怨天氣和其他所有的外物,一切一切的,都在我們自己本身,不是嗎
末日的到來並不能改變什麼,青春的逝去是在你被諸多欲望囚禁的那一瞬間,跟歲月的流逝無關,歲月能帶走的只是容顏,而青春的姿態永遠屬於你,只要你相信。當我們真正長大的時候,更多的應該是珍惜,再老一些我們將學會懷念和感傷,只有入土為安的那一刻我們才會知道曾經歷多少無足輕重的計較,只是這些道理,那時候的我們尚未知曉。
我們只是在路上,尋覓那些曾經破碎一地的有關於青春記憶里哆啦a夢的夢,拾起它們,找回依舊青春和勇敢的自己。
這一次的西遊行,不過是一個開始,當我們找到自己的時候,請不要再次遺失。
海拔5190,回憶中的無人區
紀念一段歲月,並不需要大張旗鼓的抒情,你曾被遺忘在人間,但你不是一個天使
出發去納木錯是凌晨4點,一跨出客棧還是一團漆黑,找的車在市區等,我和大鯢得從仙足島過去,一開始打不到車,我們就這么在黑漆漆的凌晨走著,如果不是天上滿天的星星,這場景足夠讓聯想豐富的我滋生出許多恐怖電影畫面,當然,當你心情被影響的時候,腦子裡的畫面也就變了,此時倒是感覺身邊圍繞了許多小精靈在幫你指引路。
這種大片大片的星空只有小時候才見過,城市裡是沒有的,我們望著天空邊走邊找屬於自己的星座,天空太大,我們在任何能看到星星的地方都能找到自己的星座,
到納木錯走了很長一段路,我們坐在車裡搖搖晃晃,筆直的路越來越接近天空,天上是大朵大朵的白雲,天空是什麼?藍天白雲,宇宙,還是天堂,一切源於你的想像,空氣越來越稀薄,讓大腦的留白越來越多,如果青海熱情而溫和,那西藏一定是熱烈的,犀利的。儘管眼壓不適讓我的眼睛刺痛,但我仍然沉迷於這分不清到底是真實還是夢境的景色里不能自拔。
經過最高海拔5190,在拉薩沒什麼高反的我也一度有些迷醉,朋友一再提醒,千萬不要睡覺,一下車便是清晰到凌冽的空氣,努力吸附著稀薄的氧氣,如痴如醉,看見許多淳樸的臉,高原紅,有皺摺,拉扯出法令紋,笑得很無邪,他們的臉上永遠有一種安祥的慈悲,告訴你從人世間帶來的顏色會在何處駐留。
深邃的藍,聖湖納木錯,因為簡單,所以寧靜,因為清晰,所以美好,看一眼,仿佛就能洗盡鉛華。
來到這裡,其實是因為阿納。
阿納是我一個未完成的文字里的魔鬼,魔鬼其實不是什麼愛情故事,也不是什麼小說,只是當時某人叫我寫寫他,紀念那一段不曉得是黑還是白的日子,可惜故事還沒完他跟著他的原型一起消失了,只剩電話那頭高唱著跑調的聲音。我曾經告訴他,這篇文字只能給你看看,這種題材的既不能換來銀子也沒幾個人看得懂,可惜,他還是消失了,也許當初我就不該把他定義為魔鬼,魔鬼,始終神出鬼沒。
確切的說,阿納是一個瘋子,他曾經在語文場景課上把范進中舉的瘋癲樣演得惟妙惟肖,大家都在準備聯考的時候,他卻成天坐在教室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唱著傑克遜的歌,沒人知道也沒人有空閒關心他在唱什麼,只有我捂著耳朵大叫,跑調跑調,我們都超愛傑克遜。
聯考過後,他自己跑去參加了自考以優異的成績考入大學,大學剛畢業,他孑然一身來到了西藏,在那個時候,還沒有把去西藏作為文藝風潮,所有人都認為他瘋掉了,跑到一個當時所有人都認為偏僻惡劣的地方,沒有人能揣摩他的行徑,我覺得過於聰明的人從來都是孤獨的。
他在西藏呆了整整三年,擺了整整一年的地攤,後來他跟我說,那個時候,還沒有多少人去那裡靠擺地攤生活,他賣各種奇特新鮮的音樂,成本費用極少,剛開始跟當地人爭搶地盤繼而化敵為盟,乾過不少不黑不白的事情,賺到了第一筆錢。如今八角街上,到處都是攤位,其中有好些都曾是他的地盤,兜售各種商品,沒有你買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我對其他興趣不大,只是搶了一張僅剩一盤刻錄的藏音CD,35元錢,我是一個狂熱的音樂收集者,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去找尋一張音樂刻碟,快感隨之產生,阿納是跟我有一樣嗜好的人,我們收集了音樂,然後互相交換。
阿納當時賣的音樂,一部分是用他的音樂跟我換的,我一直覺得,像阿納這種人就是懂得如何把愛好,生存,欲望,藝術循環交替,你說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
後來他拿著錢圍著西藏轉了一圈,愛上了一個姑娘。那個姑娘聽不懂他的音樂,受不了他跑調的嗓音,無論他怎么賣力討好,都獲得不了那姑娘芳心,但又心安理得的接受著他所付出的一切感情及物質,她只是覺得孤單,她越是孤單,就越是依賴他的寵愛,癮君子的把戲,她愛慕虛榮,希望他把她記在心底,粉身碎骨。
他能接受姑娘不愛他,但他無法接受這個姑娘愛上其他人,終究跟著一個浮華的男人去了一個浮華的世界。
在一個特別正常的午後,在海拔4718米極美的納木錯湖,阿納喝了一瓶烈酒,一首歌被他高唱著跑調,當時他跟我通過電話,我只是說,儘管你靠她那么近但你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這么聖潔美麗的納木錯湖,不要讓彼此殘破的屍體成為一道敗筆污跡。
當他醒來的時候,一切就改變了,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這是難以置信的真實的世界,一道夕陽把納木錯湖映射出奇特的光芒,這是之後他的描述,在此地這只是一個平凡的景象,而對於那個時刻的他,突然覺得自己重生了,感覺變成了一隻小蟲子,世界陡然變得無比廣闊,那些殘破的過往,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小,它們該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有種分離,與愛情有關,卻無需告別,不過各歸其位。當這一切發生在一個壓抑、自控、智慧的摩羯座身上,也就沒那么不可思議了。
此後,阿納賺了更多的錢,回到了他的家鄉,帶著所有的存款翻山越嶺去了一個小山村,在那裡蓋了一件不大的學校,那個時候,我們依然交換著音樂,他說,山裡的孩子都愛音樂,他教孩子們唱歌,他說,山裡的孩子唱歌都好聽,沒有像他一樣跑調。
最後一通電話,聽他和他的學生們唱著歌兒,我記得,那是2008年我的生日,5月,電話那頭阿納的歌聲依然離譜,一邊跑調,一邊笑得像個孩子。
誰都記得那一年大地的轟鳴聲,徹底掩埋了他的家鄉,或許,他早已幻化成一隻會飛的小蟲帶著他那不完美的嗓音離開了地球。2009年,傑克遜也離開了地球,我反反覆覆的聽著傑克遜的聲音,聽著聽著,就變成了他的調調。
而當時,我看著滿大街傑克遜的海報眼睛變得有些酸澀,突然想著,是否能在別處,能聽到一個唱著你的歌跑調的人呢。
我站在這裡,海拔近5000的地方,因為記憶,一切變得生動起來,你曾經沉溺過的地方,果真如此美輪美奐,大概用盡所有的形容詞也不足以去描述這樣的景致,我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親眼的見到這些如此真實的畫面,總是覺得,但凡我去過或即將要去的地方,一定是跟我有某種連結,我一直跟隨著這些莫名的因緣,找尋一些細枝末節去拼湊整個人生。
紀念一段歲月,並不需要大張旗鼓的抒情,你曾被遺忘在人間,但你不是一個天使,其實我是不喜歡天使的,那些被刻畫出來的天使,身上賦予了過分的完美,事實上沒有誰能承受,那些皮囊只會讓你疲憊不堪。於是,你寧願化身為一個有些缺陷的魔鬼,創造一段不太完整卻屬於自己的故事。
海拔 5190,西藏,這個最接近天的地方,被諸多人幻想過的地方,而此時此刻 ,我看到了一些故事,一些被生活加工好的故事在這裡上演,我突然開始心疼故事裡的主角們,於是,我開始想念阿納。
西藏,只是一場未完的旅程,如果有機會,我還會來第二次,第三次。。。
夢遊童話,開一朵屬於自己顏色的花
你能想像的一切都是真的。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座島,裡面有你所想像的一切。
你能想像的一切都是真的。
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座島,裡面有你所想像的一切。
我一直強調,喜歡黑夜的人不睡覺不是在熬夜,喜歡獨處的人不見人不是在躲避。
左眼看風景,右眼看心情,從左眼移到右眼,再拐一個彎,就可以到達另一個境地。
我從來都不敢去低估任何一個內心有臆想世界的人,懂得自我隱匿的人,總是有辦法填補心中存在的巨大空洞。
如果你在一個人滿為患的地方,看到一個淡然略帶微笑的臉,一個仰望前方看似失神的眼眸,一個被前後左右來回走動的人群碰撞卻豪無反應,那一定要相信,這個人眼裡的世界一定跟你看到的不一樣。如果你上前跟他說話,如果他願意跟你交流,或許你會有幸進入他的世界。
十月是場人為的災難,我在災難現場認識了cheese蟲。
我和cheese蟲第一次相遇是2011的十月,第二次是2012的十月。
當然,我們彼此都沒有詢問為什麼喜歡出沒在十月災難日,並且,如果不是在此境地,或許我們擦肩幾百次也仍然只會擦肩而過。
我舉著碩大的鏡頭穿梭在快要爆炸的公路上,當眼帘里滿是人頭森林的時候,做一次深呼吸,腦袋仰角45度,你便會看到寧靜,於是當我舉起相機呈45度角的時候,竟然在裡面看到一個影子,有個懸浮在半空的影子在我眼眶裡停留了數十秒,當然,毫不猶豫的被我留在了鏡頭裡,畫面異常安靜,影子轉瞬即逝。
在此之後,我便無知覺了,整個畫面,變得空無一人,很不好意思,我又一次暈厥在了旅途中,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間被模糊到只剩暈染開來的色彩,飄蕩在這個原本就像童話村一樣的瀘沽湖上空,只剩下原本的山,湖,路。
當然,從來我就有善假於物的本事,曾經對著一瓶礦泉水上的桂林山水的畫面發獃,一時間夏天的悶熱全然消退。
對於有些紊亂的環境系統,大腦如果適當的運用一些萃取技術,就能提煉出一些精華。當面對的事物一團糟的時候,你一定要相信物質對不同的溶劑總是有著不同的溶解度,你一定能區分開來它們的,簡單的說,當你在混沌的生活里發現到讓你驚喜的事情,就是一種萃取。
我敢肯定的是,這個從人群中跳脫到空中的影子,一定跟我有一樣的本事。
由於路上很塞車,於是我乾脆選擇步行,反正無所謂去到哪裡,沿著湖面就一定不會迷失方向,十月的瀘沽湖,實際上是很美的,人群的縫隙填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兒,地上有格桑花,湖裡有水性楊花。
我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過這樣大片大片鮮艷的花兒,難怪楊二車娜姆頭上永遠戴著一朵大花,也只有她能如此大張旗鼓的詮釋花兒的美,因為原本她就出生在一個花兒的城堡里。
路遇趕路的山羊先生,他告訴我,前方有玉米,於是我飛奔而去。
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呆在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那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如果在一個如同災難現場一樣的環境裡依然能安安靜靜怡然自得,那才是真正安靜的人。
穿過神色各異的表情,音頻不一的聲線,我看見了一個安靜的坐在火爐前自己烤著玉米的姑娘,手托著腮,像是一個定格的畫面,毋庸置疑,畫面是及其賞心悅目的,我一直覺得,去到另一個地方看風景,也得讓自己成為一道風景,這樣,大家都會愉悅一點。
這個姑娘就是一開始我鏡頭裡撲捉到的那個從人群中一躍而起的cheese蟲。
讓自己隨時隨地可以感覺世界上只有一個人,這不是孤獨的憂傷,這是孤獨的享受。
人再多也不怕走失,跳起來就可以讓尋覓我的人一眼看見我。
隨身帶幾片起司,可以放進速食麵,可以塗在烤玉米上,味覺馬上可以大放異彩。
沒有地方可以洗臉?孤陋寡聞,最好保養皮膚的養料就是你夜晚分泌的油脂。
排大長隊,收腹挺胸墊腳,幾分鐘幾十分鐘過去,看看我為什麼沒有小腹。
當你什麼都不想的時候,就可以愛上任何風景。
cheese蟲理論。
如果周遭是一幅畫布,cheese蟲就是是一個畫家,絕非一個畫匠,創造與臨摹總是有天壤之別。
cheese蟲愛起司,她有一座起司做的大房子,任何時刻,都可以鑽進她的天堂。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隨時隨地去到任何地方的,大概絕大部分的人只有相同的日子可以出行,在沒得選擇的時候,就可以練就一身善假於物的本事。
我們都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大概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我們的眼睛太近視,於是,習慣了用背後的大腦去找焦點。
繼續夢遊童話村,如果有幸遇見,請記得與我們打一聲招呼,當然,你也可以選擇,跳起來。
2012年10月 於瀘沽湖
帶著婚紗一場逃亡
一場未完的旅途,我們從盛夏走到濃冬,一些愚蠢帶來的收穫,只是一場在路上剛剛開始的風景
一場未完的旅途
我們從盛夏走到濃冬
一些愚蠢帶來的收穫
只是一場在路上剛剛開始的風景
六月,成都28攝氏度。決定踏上川藏線去紀念一段戀情,不過只花了幾分鐘的思考時間,帶著攝影器材,帶著婚紗,一行人,不過一場工作,一句走吧,就走了。
婚紗,對它沒有幻想是不可能的,但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拍攝婚紗有什麼意義,穿上美麗的紗裙,抹上美麗的妝容,紀念一刻美麗,還是一段戀情,攝影師教戀人們擺著造型,這些姿勢,到底是為了呈現幸福還是真正的幸福。
婚紗照,像是一場愛情的濃縮,不過一兩天的時間,而就是這幾天,顯得尤為重要,任何事情,都有需要展現的一面,就像你減肥成功,穿一件得體的衣服讓自己開心讓別人稱讚,是件多么嚴肅的事情啊。
好多事情,在沒有發現它們的嚴肅之前,我都顯得太過任性隨性。
就像H和他的愛情,始於川藏線另一邊,於是我們這一次出走,只是從開始的一邊一直走,沒有目的沒有盡頭。
開一輛不適合山路的車,顛簸的不成樣子,車裡的CD不停的跳,一首王菲的彼岸花,快開到山頂還沒唱完,我們的路途顯得有些迷茫,因為前方大霧瀰漫,看著看著就好像是要開到天空上去。後視鏡里的H,左手緊緊握住他的新娘,右手扶著她的頭,生怕顛簸的甩得她的頭撞上車頂。
開一輛不適合山路的車,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途經一條爛路,上面全是石頭,底盤高的車輛一跳一跳輕鬆越過去,而我們,只有下車去撿石塊,同行的男士全部上前,清除車輪下石頭,H不停的轉身看著新娘,看到一張笑臉,似乎,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攔不住他們的喜悅。
但是當我正發現到我的感動的時候,也同時開始準備為我最開始的不嚴肅付出代價。
一路各種狀況,我們好容易顛簸著到達了目的地,溫度降至8度,出發的時候是盛夏,現在已是濃冬的溫度。
憑著兒時的記憶推測當地的天氣,但也無法控制現場的變換,接近零度的氣溫,新娘穿著婚紗,陽光犀利,風發瘋一樣的吹,你有沒有遇到過完全失控的場景,雖然外景拍攝總是會有狀況,但在我連相機都拿不穩的當下,我徹底絕望了,再過了半個小時,一片烏雲襲來,剛剛還是晴空萬里,突然開始下起了暴雨,拍攝還未開始,就變成了一場災難,一行人,匆忙逃離。
此時,H脫下外套抱著他的新娘狂奔,我突然有一絲感動,或許,製造一些經歷在愛情最高峰的時刻,讓彼此有共同的回憶,那所有的記錄就將成為一種印記,像一個美好的刺青,抹不去。婚紗只是一種幸福美好的體現,而實際上這個過程,包含在當中,讓幾張照片有了不同的意義。
於是,我在那一刻,顯得特別興奮,還來不及自責自省,先拿起相機,準備留住這一刻我認為最美的畫面,一些屬於彼此的經歷。好多事情,當你突然找到那個讓你感動的點,整件事情就變得美好起來,一直以來我覺得最刻板的拍攝,竟然在這一刻也變得如此生動。
第二天,驚魂未定的我們醒來就發現竟然開始下大雪,一切定格在大雪快要封山之前。拖著疲憊不堪的軀殼,發燒的額頭,倉皇而逃。
這大概是我拍攝以來一次最狼狽的經歷,我乾過的蠢事其實不少,但惟獨這一次,我獲得很多感觸,CF卡里裝著滿滿的逃亡花絮,H和他的新娘盡然十分愛惜,說,這是史上獨一無二的婚紗記錄,我,情何以堪。
我很慶幸自己總是能遇到很多興趣相投並且能在任何情況下包容我犯錯誤的客戶,以至於幾乎所有的客戶到最後都變成了朋友,真是一個隨時能撿到寶的職業,我常常這么說。
之後我跟著好多好多的客戶,記錄他們一路走來,從拍單人,到情侶到婚紗到婚禮到孕婦,每每想到這樣的過往,我總是會比任何人都要感動,我身邊總是遇到這樣的美好,美好的人,他們再遇到美好的人,開始一段美好的愛情,牽手一段美好的生活,面對這些美好的族群,讓我隨時隨地都覺得溫暖。
之後我經常受到客戶的邀請,去一些遙遠的地方拍攝婚紗,每次帶上婚紗出走的拍攝,我都格外的嚴肅,從來不做攻略的我,也會為了拍攝去收集天氣,地圖,環境,各種信息,一次意外,讓我看到事物的另一面,也讓我開始懂得,生活里沒有一件無緣無故的鎖事,它們都是嚴肅的,當你選擇去做的時候,不論什麼狀況,都要嚴肅的去對待,因為你負荷的,不僅僅是一份拍攝工作,而是別人對你的期待。
2008年6月 於塔公
走著走著,便遇見了自己
《像雞毛一樣飛》里陳建斌最後的獨白,他說:“馬雅可夫斯基說人應該選擇一種生活,並且有勇氣堅持下去。我沒有他那樣的勇氣,但是我像他一樣剃了光頭,希望有一天能有他那樣的勇氣。”
對於路上的人,留在我心底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兒時看的《西遊記》,那種懷抱著一種信仰而前行赴約的人,在路上,也許是一個漫長而永恆的過程,是一個與靈魂赴約的承諾。在我看來,這樣的路途,唯有朝聖者能與之比擬。
當然,還有很多人也在一個時段將自己拋在路上,可能有一部分人想要去流浪,一直在路上,那是因為沒有找到靠岸,就像一個航海家,在茫茫的大海上飄浪,為的只是發現一個可以停泊的海岸。
也有一部分人,去路上尋求生命里的遺憾,那些遺失在精神世界的東西。
雖然我也看似經常行走在路上,但我不覺得自己是個路上的人,我遠沒有那種漂泊的情懷和勇氣,只是偶爾我走著走著,路上遇到一個人,他順帶稍了我一段,又或是走著走著,眼前出現一條河,又遇見一個泛舟的人,我也就跟著順水而上,對我來說,前行總是不會顯得那么風風火火,時不時看到一路風風火火的人,他們風風火火的載我前行一段,再風風火火的離開,這是如何的幸運,總是遇到能載我前行的人,他們同樣是我慢條斯理的人生里一道奇特的風景,讓我一直前行著欣賞著。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生活就走到了一條小路上,這條路上沒什麼人,也不知道通往哪裡,沒有人要求你統一步伐統一方向,於是,開始享受路上的風景,不管如何光怪陸離,都興奮著一路晃晃悠悠的前行。
我想,大概還有很多遠離大路的人們,在為自己勾勒著一條路,沒有單一,沒有重複,沒有路標,沒有盡頭,同是小路上的人偶爾的相遇,就有一種相知恨晚的感覺,我遇到的各種形形色色的人,轉過頭,笑著道一聲:嘿,好久不見。
去到青海的路上,我遇見過許多騎行者,他們從不同的地方開始,一路騎行去到西藏,看著他們我會想起電影《轉山》,每個人出發和堅持的信念都不同,轉山裡的張書豪為了一段未完的旅程,讓自己去延續已經逝去的生命,帶著這樣的信念,拋下了生活里的迷惘前行。騎行者提到轉山,都會笑著說,電影太誇張啦,路上沒有那么險峻,途中沒有那么多艷遇,還有,沒有任何一個騎行者會一時衝動的說走就走,一次騎行,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有認真對待生命的態度,之前需要練習體力,還需要對線路認真規劃,一個騎行者的出發不是想去死,而是想要更好的活著回來,這句話比電影裡的任何橋段都能打動我,夢想就是帶著夢一路前行滿載而歸。電影只能作為休閒欣賞,不能成為路書,不要被嚇到也不要被迷惑,事實上,選擇怎樣一段路,不管帶著什麼樣的期許出發,都是為了更好的活著回來,為了回來更好的活著。
在去往塔公的路上,一個徒步者,眼看著天都要黑了,還在荒無人煙的路上走著,我們停下車,問去哪裡,要不要同行一段,卻堅持不肯上車,一個來自於德國的中年人,我十分驚訝作為一個外國人,有什麼樣的信念讓他在中國開始一段徒步之旅,只是源於對於東方文化的痴迷,和一種自我挑戰的征服感,偶爾,我會覺得,看似脫俗的行為,實際上也是欲望所致,擁有了世俗的滿足,便開始挑戰精神領域的空地,無關乎宗教的信仰,而更渴望一路下來,自己成為自己內心最終的信仰。
有的時候,當你開始有些厭倦生活的時候,實際上,就是生活在提醒你,可以開始一段新的開始了,或許人們會選擇用行走去緩衝一段黑暗與黎明碰撞的衝擊,將時間空間拉長。身邊也有很多想要徒步或是正準備徒步的人,實際上,很多人的出發並沒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有的時候,人突然跟自己較上勁的時候,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但出去了再回來,或許環境還是那樣,唯一有變化的就是,看你的出走帶回了什麼,是對抗自己的勇氣,還是一顆更加失望的破碎的心。
像我這樣沒有衝鋒衣,沒有登山鞋的人,對於騎行者,徒步者和所有在路上的人,我可能永遠都只作為一個看客一個旁觀者,對於他們的勇氣表示尊重,我們依然有我們的毅力去堅持我們所選擇的事。
《像雞毛一樣飛》里陳建斌最後的獨白,他說:“馬雅可夫斯基說人應該選擇一種生活,並且有勇氣堅持下去。我沒有他那樣的勇氣,但是我像他一樣剃了光頭,希望有一天能有他那樣的勇氣。”
帶我去遠方
有些人和事,經過歲月的洗禮,漸漸的變成一個符號,它們可以是一段鏇律,一個場景,一種味道,一種顏色,或是一些字眼,於是,這些所有的一切,在你的各種器官里,開始變得詩情畫意起來。
有些人和事,經過歲月的洗禮,漸漸的變成一個符號,它們可以是一段鏇律,一個場景,一種味道,一種顏色,或是一些字眼,於是,這些所有的一切,在你的各種器官里,開始變得詩情畫意起來。
於是,當我看到這些畫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個時候的那個你。
我所在的學校里,幾乎沒有人會憶起一個美術老師,而在我的記憶里,有一個永遠帶著微醺狀態給我們講課的美術老師,時不時噴出一些令人瞠目結舌的言論襲擊嚴謹沉悶的秩序,終究也敵不過一切既定的考試規則,依然沒人在乎他畫的畫,他說的話,他就像一個無所事事的酒鬼,不管他的狀態有多么的不得體,多么頹廢,在我眼中,這些舉動似乎帶著普羅米修斯式的情結,關於他的經歷有很多種版本,真實與否我毫無把握,只是這些並不重要。
這是他故事的開始
四周都是很高的白楊樹,柳絮漫天飛舞,中間一道長長的泊油路,是黑面的,我覺得黑面的路看上去更顯得質感,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的地方,當時我正聽著音樂,那首歌叫Shes gone,帶點蒼涼悲傷的聲音,就這么配合著她的腳步向我迎面走來,我故意走得很慢,假裝打電話,企圖能照下她,可是她走得太快,這點沒什麼奇怪的,因為她的腿很長。
這就是我的初戀,僅一面之緣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只有靠Shes gone來回憶她的影子,儘管我一度認為這個歌不太吉利,剛遇見就gone了,僅此一面之緣,我的初戀瞬間結束。
一個人的周末,生活依舊無聊乏味反覆再反覆,中途接到了朋友的電話說一起吃晚飯,我穿了一件新的文化衫,在家裡,甚至都懶得去穿衣服。剛一出門,頭髮就被風吹得亂七八糟,周末的街上到處都是車,不過我還是沒遲到。
這頓飯有很多人,朋友,朋友的朋友,朋友的女朋友男朋友,很大一張桌子。
所有的聚會都大同小異,每個人帶著各自的標籤高談闊論,談感情,談生活,談金錢,不過這頓西餐顯然抑制了大家的情緒,飯畢,朋友提議去酒吧續。
於是我繼續跟著這些人,換個環境談論他們的生活事業感情,我聽著迷幻的音樂抽著煙,其間又來了很多人,在這裡,人再多也不會顯得多餘
喬麥就在這個時候出現了,當我看到她的時候,足足有一分鐘的失神,直到煙燙到我的手指。
不知道是誰說過,如果你很想見一個人,很想很想,你就會見到她。說這話的人很牛,因為他並沒有撒謊,在兩年後,我再次見到她,那個走得飛快的長腿姑娘
再後來,我鼓起勇氣對她說,我們約會吧,喬麥說,好啊,那給我一個聯繫方式,我們也許會相遇在別處。
這就是我和她的第一次約定,我根本不知道能不能遇見她,她沒有留下任何聯繫方式,我只知道她叫喬麥,高高的個子,黑黑的長髮。過了一段時間,她發來一封郵件,說此刻她在桂林,我想我是瘋了,我為了這個神秘的約會,打好包,一路向前。
在後來的描述里,這個叫喬麥的女孩自始至終再也沒出現過,只是通過他留給她的聯繫方式給他留下一些地址,然後他便跟著這些線索去尋覓,剛開始他的路途只是尋覓一個人,而慢慢的,他開始留意途中的景致,開始遇到各種不同的人,開始迷戀各式各樣有質感的路,或許任意選擇一條路,可能就會到達完全不同的境地。
我其實不清楚他的這段旅程是否與愛情有關,這已不太重要,這個叫喬麥的女孩最終是否見到好像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但他的世界從無限反覆看到了變換,從無望看到了希望,我聽他口中描述的桂林山水,活生生的在我腦子裡印出一幅畫,讓我突然回想起來,其實他是一個畫畫的人,而不僅僅是個喜歡自言自語的酒鬼。
桂林的美眾所周知,那種渾然天成,比雪山高原顯得柔美,更像是女性的線條,在這裡,任何語言去形容都顯得匱乏,他將這些景致存於大腦,然後在一時間想起喬麥修長的背影,然後用畫筆記錄下來,寄往那些不知何處的喬麥留下的地址。
在這個窮困的地方,他遭遇了小偷,無奈之下,他只有靠給遊客畫素描賺取路費,一時間,在這個人來人往的古城裡,原本自己那最不起眼的專長,在這裡卻變成了別人眼裡的一道風景,竟然也接受到各種讚美以及物質的回報,雖然不多,但足以繼續行走。
後來他開始習慣一人帶著畫板獨自上路,走過雲南,青海,西藏,新疆,一邊給人畫肖像一邊行走,再後來他漸漸丟棄酒精的依賴,閒暇時間就跟學生們談及一路的見聞,用畫筆描繪他所見過的景致,變得神采奕奕起來,也有人說他的故事都是自己杜撰的,來自於生活貧乏事業無起色的中年男人的臆想。
在我離開以後,聽說他離開了學校,沒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兩年之後,他給我來過一封信,裡面裝著好幾幅畫,畫著各式各樣的路,蔓延區長,看不到盡頭,但都美得無法言喻。最後一幅是他的自畫像,一張露齒笑容,上面寫著一行字:帶你去遠方。
落款於2008年,某某地某某畫展。
你看,原本,你就不僅僅是一個酒鬼。
你本身就擁有一束光,能夠照亮屬於你的那個遠方。
你一定無法預知,在這一生你能遇到多少能與你擦肩而過的人,他們有的回眸對你一笑,而最終成為過客,有的結伴與你同行,但卻未必走到終點,有的就那么靜悄悄的不動聲色,卻指引著你一起勇敢的往前走,就像你遇到她,我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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