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虞詡是漢朝名將,曾任朝歌長,在河南省鶴壁市淇縣一帶以平定匪患名震朝野,成語盤根錯節就出自此文。以下是《後漢書·列傳第四十八·虞詡列傳》
原文
虞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也。祖父經,為郡縣獄吏,案法平允,務存寬恕,每冬月上其狀,恆流涕隨之。嘗稱曰:“東海於公高為里門,而其子定國卒至丞相。吾決獄六十年矣,雖不及於公其庶幾乎!子孫何必不為九卿邪?”故字詡曰升卿。詡年十二,能通《尚書》。早孤,孝養祖母。縣舉順孫,國相奇之,欲以為吏。詡辭曰:“祖母九十,非詡不養。”相乃止。後祖母終,服闋,辟太尉李府,拜郎中。永初四年,羌胡反亂,殘破並,涼,大將軍鄧騭以軍役方費,事不相贍,欲棄涼州,並力北邊乃會公卿集議。騭曰:“譬若衣敗,壞一以相補,猶有所完。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議者鹹同詡聞之,乃說李曰:“竊聞公卿定策當棄涼州,求之愚心,未見其便。先帝開拓土宇,句力勞後定而今憚小費,舉而棄之。涼州既棄,即以三輔為塞;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之甚者也。諺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觀其習兵壯勇,實過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三輔,為心腹之害者,以涼州在後故也。其土人所以推鋒執銳,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於漢故也。若棄其境域,徙其人庶,安土重遷,必生異志。如使豪雄相聚,席捲而東,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當御。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侵淫而無限極,棄之非計。”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幾敗國事。然則計當安出?詡曰:“今涼土擾動,人情不安,竊憂卒然有非常之變。誠宜令四府九卿,各闢彼州數人,其牧守令長子弟皆除為冗官,外以勸厲,答其功勤,內以拘致,防其邪計。”善其言,更集四府,皆從詡議。於是辟西州豪傑為掾屬,拜牧守長吏子弟為郎,以安慰之鄧騭兄弟以詡異其議,因此不平,欲以吏法中傷詡。後朝歌賊寧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詡為朝歌長。故舊皆吊詡曰:“得朝歌何衰,”詡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別利器乎”始到,謁河內太守馬棱,棱勉之曰:“君儒者,當謀謨廟堂,反在朝歌邪?”詡曰:“初除之日,士大夫皆見吊勉。以詡譸之,知其無能為也。朝歌者韓、魏之郊,背太行,臨黃河,去敖倉百里,而青、冀之人流亡萬數。賊不知開倉招眾,劫庫兵,守城皋,斷天下右臂,此不足憂也。今其眾新盛,難與爭鋒。兵不厭權,願寬假轡策,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及到官,設令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盜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為下。收得百餘人,詡為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百人。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糹延縫其裾為幟,有出市里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鹹稱神明。遷懷令。後羌寇武都,鄧太后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引見嘉德殿,厚加賞賜。羌乃率眾數千遮詡於陳倉、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灶,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問曰:“孫臏減灶而君增之。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眾多,吾兵少。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灶日增,必謂郡兵來迎。眾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強,勢有不同故也。”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眾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翊乃令軍中,使強弩勿發,而潛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並兵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強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眾,令從東郭門出,北郭門入,貿易衣服,迴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潛遣五百餘人於淺水設伏,候其走路。虜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眾。賊由是敗散,南入益州。詡乃占相地勢,築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亡,假賑貧人郡遂以安。先是運道艱險,舟車不通,驢馬負載,僦五致一。翊乃自將吏士,案行川谷,自沮至下辯數十里中,皆燒石翦木,開漕船道,以人僦直雇借傭者,於是水運通利,歲省四千餘萬。詡始到郡,戶裁盈萬,及綏聚荒余,招還流散,二三年間,遂增至四萬餘戶。鹽米豐賤,十倍於前。坐法免。永建元年,代陳禪為司隸校尉。數月間,奏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側目,號為苛刻。三府劾奏詡盛夏多拘系無辜,為吏人患。詡上書自訟曰:“之堤防,刑罰者人之銜轡。今州曰任郡,郡曰任縣,更相委遠,百姓怨窮,以苟容為賢,盡節為愚臣所發舉,臧罪非一,二府恐為臣所奏,遂加誣罪。臣將從史魚死,即以尸諫耳。”順帝省其章,乃為免司空陶敦。時中常侍張防特用權勢,每請託受取,詡輒案之,而屢寢不報。詡不勝其憤,乃自系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遂交亂嫡統,幾亡社稷。今者張防復弄威柄,國家之禍將重至矣臣不忍與防同朝,謹自系以聞,無令臣襲楊震之跡。”,書奏,防流涕訴帝,詡坐論輸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傳考四獄。獄吏勸詡自引,詡曰:“寧伏歐刀以示遠近。”宦者孫程、張賢等知詡以忠獲罪,乃相率奏乞見。程曰:“陛下始與臣等造事之時,常疾奸臣,知其傾國,今者即位而復自為,何以非先帝乎?司隸校尉虞詡為陛下盡忠,而更被拘系;常侍張防臧罪明正,反構忠良。今客星守羽林,其占宮中有奸臣。宜急收防送獄,以塞天變。下詔出詡,還假印綬。”時防立在帝後程乃叱防曰:“奸臣張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趨就東箱。程曰:“陛下急收防,無令從阿母求請。”帝問諸尚書,尚書賈朗素與防善,證詡之罪。帝疑焉,謂程曰:“且出,吾方思之。”於是詡子豈頁與門生百餘人,舉幡候中常侍高梵車,叩頭流血,訴言枉狀。梵乃入言之,防坐徙邊,賈朗等六人或死或黜,即日赦出詡。程復上書陳詡有大功,語甚切激。帝感悟,復征拜議郎。數日,遷尚書僕射。是時長吏,二千石聽百姓謫罰者輸贖,號為“義錢”,托為貧人儲,而守令因以聚斂。詡上疏曰:“元年以來,貧百姓章言長吏受取百萬以上者,匈匈不絕,謫罰吏人至數千萬,而三公,刺史少所舉奏,尋永平、章和中,州郡以走卒錢給貸貧人,司空劾案,州及郡縣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權制。”於是詔書下詡章,切責州郡。謫罰輸贖自此而止。先是寧陽主簿詣闕,訴其縣令之枉,積六、七歲不省。主簿乃上書曰:“臣為陛下子,陛下為臣父。臣章百上,終不見省。臣豈可北詣單于以告怨乎?”帝大怒,持章示尚書,尚書遂劾以大逆詡駁之曰:“主簿所訟,乃君父之怨;百上不達,是有司之過。愚蠢之人,不足多誅。”帝納詡言,笞之而已。詡因謂諸尚書曰:“小人有怨,不遠千里,斷髮刻肌,詣闕告訴,而不為理,豈臣下之義君與濁長吏何親,而與怨人何仇乎?”聞者皆慚。詡又上言:“台郎顯職,仕之通階。今或一郡七八,或一州無人。宜令均平,以厭天下之望。”及諸奏議,多見從用。詡好刺舉,無所回容。數以此忤權戚,遂九見譴考,三遭刑罰,而剛正之性,終老不屈。永和初,遷尚書令,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復征之,會卒。臨終,謂其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已無愧,所悔者為朝歌長時殺賊數百人,其中何能不有冤者。自此二十餘年,家門不增一口,斯獲罪於天也。”恭有俊才,官至上黨太守。
翻譯
虞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祖父虞經,充當郡縣獄吏,判案執法平允,務必保留寬恕,每年 農曆十一月向上呈交正式的文書、布告等,常隨之流淚。曾經頌揚說:“東海人於公把閭里的門修建的比較高大,而他的兒子於定國結果官至丞相。我判決訴訟案件六十年了,雖然趕不上於公,但也差不多了!子孫為什麼一定不能充當九卿呢?”所以給虞詡選取的字叫升卿。虞詡十二歲的時候,能讀通《尚書》。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成了孤兒,孝敬奉養奶奶。縣裡推舉他為順孫,陳國國相認為他是非凡出眾的人,打算任用他為吏。虞詡推託說:“祖母年已九十,不是詡不能奉養。”國相就取消了原來的打算。後來祖母去世了,服喪期滿除服,被君主徵召到太尉李 府中,任命充當郎中。永初四年,羌豪叛亂,侵擾破壞并州、涼州,大將軍鄧騭因為軍隊服役正費錢糧,事情不堪向前看,打算放棄涼州,集中力量對付北方的邊患。於是他召集公卿進行商議。鄧騭說:“這就好比是破衣服,犧牲其中的一件去補另一件,還能得到一件整衣,不然的話,就兩件全都不保了。”大家聽了此言,只得贊同。虞詡聽說了這件事,勸諫李 說:“我聽說公卿決策,應當放棄涼州,以我看來,未見其便。先帝開拓疆土,歷盡辛苦,才取得了這塊土地,而現在卻因為害怕消耗一點經費,便將它全部丟棄。丟棄涼州以後,便以三輔為邊塞;以三輔為邊塞,則皇家祖陵墓園便失去屏障而暴露在外,這是極不可行的。俗話說:‘函谷關以西出將,函谷關以東出相。’考察當地慣於從軍作戰和雄壯勇武的民風,確實超過其他州郡。如今羌人、胡人所以不敢占據三輔而在我漢朝心腹之地作亂的緣故,是因為涼州在他們的背後。而涼州人民所以手執兵器,並無反顧之心的緣故,是由於他們歸屬於漢朝。如果拋棄涼州不管,遷徙那裡的人民,人民安於故土而不願輕易遷居他鄉,必然產生叛變的意圖。如果使得豪傑聚會,席捲向東,即使是用古代勇士孟賁和夏育當士兵,用姜太公做大將,仍然恐怕難以抵擋。但議者用補破衣做比喻,認為還可以保留一件,而我擔心局勢正如惡瘡,不斷侵蝕潰爛而沒有止境!放棄涼州不是好的計謀。”李 說:“我沒有考慮到這些,如果沒有你這番話,幾乎要壞了國家大事;然而想保涼州,須用什麼計策?”虞詡說:“今涼州騷動,人心不安,我擔憂突然有異乎尋常的事變。實在應該命令朝中的公卿,各自徵召該州豪傑數人,作為掾屬,又引牧守令長子弟,都授予散官,表面上是一種獎勵,用來回報他們父兄的功勳勞績,而實質上是將他們控制起來,做為人質,以防叛變。”李 讚賞他的意見,再次召集太傅、太尉、司徒、司空等四府進行商議。眾人一致同意虞詡的意見。於是徵召涼州地區有勢力和有影響的人士到四府擔任屬官,並將當地刺史、太守和其他州郡高級官員的子弟任命為郎,進行安撫。鄧騭兄弟因為虞詡持不同意見,放棄涼州的計畫未被採納,所以對虞詡心懷不滿,打算用吏法進法陷害。後來朝歌縣叛匪寧季等幾千人造反,攻殺官吏,聚眾作亂連年,州郡官府無法鎮壓。於是鄧騭便任用虞詡充當朝歌縣長。虞詡的故人舊友都為他深感憂慮,前來說:“調到朝歌后你多么衰老啊!”虞詡笑著說:“立志不求容易,做事不避艱難,乃是臣子的職責。不遇到盤根錯節,用什麼來識別鋒利的刀斧呢?”他一到任,便去拜見河內太守馬棱。馬棱勉勵他說:“您是一位儒家學者,應當在朝廷做謀士,為什麼如今卻到了朝歌呢?”虞詡說:“我上任的第一天,讀書人和做官的都慰問、勉勵我。以我考慮,這是認為我不能有所作為的緣故。朝歌位於古代韓國與魏國的交界處,背靠太行山,面臨黃河,離敖倉不過百里。而青州、冀州逃亡的難民用萬數計算。但叛匪卻不懂得打開敖倉,用糧食招攬民眾,搶劫武庫中的兵器,據守成皋,斬斷天下的右臂。這說明對他們是不值得憂慮的。如今他們的勢力正漲,我們難於強力取勝,兵不厭詐,請允許我放開手腳去對付他們,只不要有所約束阻礙即可。”等到上任以後,虞詡制定了三個等級,用來招募勇士,命掾史以下官員各自就所了解的情況進行保舉:行兇搶劫的,屬上等;鬥毆 傷人,盜竅財物的,屬中等;穿著喪服不從事生產的,屬下等。共收羅了一百多人,虞詡設宴招待他們,將他們的罪行統統赦免,命混入叛匪之中,誘使叛匪進行搶劫,而官府則設下伏兵等待於是殺死叛匪幾百人。虞詡還秘密派遣貧民能縫紉的人,受僱為叛匪製作衣服,這些人用彩線縫製裙衣,作為記號,叛匪穿上以後,有出入市街閭里的,總是被官吏捉拿。叛匪因此驚駭四散都說有神靈在保護官府,朝歌於是安定。虞詡升任懷令。後來羌人侵擾武都,鄧太后知道虞詡有將帥的韜略,擢調他充任武都太守,並在嘉德殿接見他,厚加賞賜。數千羌軍在陳倉崤谷集結,要攔截虞詡。虞詡得知後,立即下令部隊停止前進宣稱:“我已上書請求援兵,等授兵到後,再動身出發。”羌軍聽說了以後,便分頭到鄰縣劫掠。虞詡趁羌軍兵力分散的機會,日夜兼程,前進了一百多里。他讓官兵每人各作兩個灶,以後每日增加一倍,羌軍不敢逼近。有人問虞詡說:“從前孫臏使用過減灶的計策,而您卻增加灶的數量;兵法說,每日行軍不超過三十里,以保持體力,防備意外,而您如今卻每天行軍將近二百里,這是什麼道理?”虞詡說:“敵軍兵多,我軍兵少,走慢了容易被追上,走快了敵軍便不能測知我軍的底細。敵軍見我軍的灶數日益增多,必定認為武都郡已派兵前來接應。我軍人數既多,行動又快,敵軍必然不敢來追。孫臏是有意向敵人示弱,而我如今是有意向敵人示強,這是由於形勢不同的緣故。”虞詡到達武都郡府以後,查閱郡兵,不滿三千,而羌軍卻有一萬餘人,圍攻赤亭達幾十日之久。虞詡便向部隊下令,不準使用強弩,只準暗中使用小弩。羌人誤認為漢軍弓弩力量弱,射不到自己,便集中兵力猛烈進攻。於是虞詡命令每二十隻強弩集中射一個敵人,射無不中。羌軍大為震恐,退下。虞詡趁勝率領部下出城奮勇追擊,殺傷很多敵人。第二天,他集合所有部隊命令他們先從東門出城,再從北門入城,然後改換服裝,往復循環多次。羌軍不知城內漢軍多少,更加驚恐不安。虞詡估計羌軍必然撤走,便秘密派遣五百餘人在河道淺水處設下埋伏,守侯著羌軍的逃路。羌軍果然大舉奔逃,漢軍伏兵乘夜截擊,大敗羌軍,斬殺俘虜的敵人數量很多羌軍從此潰敗離散,南逃進入益州。於是虞詡查看研究地形,構築營壘一百八十所,召回流亡的百姓,賑貸貧民,一郡逐漸安定。永建元年,虞詡接替陳禪充任司隸校尉。幾個月內,彈劾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人,文武百官都對他不滿,紛紛指責他苛刻。於是,三府聯名上奏彈劾:“虞詡違反常法,在盛夏大肆逮捕和關押無罪的人,吏民深受其害。”虞詡也向皇帝上書,為自己申辯說:“法令是整齊風俗的堤防,刑罰是駕馭人民的銜鐵和韁繩。然而現在的官府,州委任給郡,郡委任給縣,層層往下推卸責任,百姓怨恨,投訴無門。並且,當今的社會風氣,都以苟且容身為賢能,盡忠職守為愚蠢。我所查獲的貪贓枉法案件,多種多樣。三府因怕被我舉報,於是先來誣陷我。但我決不怕死,我將踏著史魚的足跡,向皇上尸諫。”順帝看了虞詡的奏章,把司空陶敦免職。 當時中常侍張防利用權勢,接受請託和賄賂,虞詡曾經多次請求將他法辦,都沒有得到朝廷批准。虞詡不勝憤慨,就自投廷尉監獄,上書順帝說:“過去孝安皇帝任用樊豐,於是廢黜皇室正統,幾乎使國家滅亡。現在張防又玩弄權勢,亡國之禍,將再降臨。我不忍心和張防在朝廷同列,謹自囚廷尉獄以報,免得讓我重蹈楊震的覆轍!”奏章呈上之後,張防在順帝面前痛哭流淚為自己申訴,於是虞詡因罪,被遣送到左校罰作苦役。而張防仍然不肯放過虞詡,必欲置之死地。因此,兩天之中,虞詡被傳訊拷打四次。獄吏勸告虞詡自殺,虞詡說:“我寧願伏刑人之刀死於市上,讓遠近的人都知道。”宦官孫程、張賢等知道虞詡因為忠君遭罪,就相繼上奏請求面見 順帝,孫程說:“陛下開始與我們起事的時候,非常痛恨奸臣,深知任用奸臣,會使國家翻車。而今登極以後,卻又自己縱容和包庇奸臣,又怎么能責備先帝不對呢?司隸校尉虞詡為陛下盡忠卻被捉拿關押。中常侍張防貪髒枉法,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反而設計陷害忠良。今觀天象,客星守羽林,這是宮裡有奸臣的徵兆。應該火速捉拿張防下獄,以堵塞上天所降的災異。下詔令虞詡出獄,將印綬歸還予他。”當時張防正站立在順帝背後,孫程大聲呵斥張防說:“奸臣張防為什麼不下殿去!”張防迫不得已,小步快走,退入東廂房。孫程又對順帝說:“陛下,請馬上捉拿張防,不要讓他去向您的奶媽求情”順帝又徵求各尚書的意見,尚書賈朗一向與張防友好,證明虞詡有罪。順帝疑惑不解,對孫程說:“你們暫且出去,讓我想想。”於是虞詡的兒子虞豈頁和門生 一百多人,舉著旗幟,等侯攔住中常侍高梵座車,向高梵叩頭流血,訴說虞詡被冤枉的情況。高梵回宮後,將這一情況向順帝作了匯報。結果張防因罪被流放到邊疆,尚書賈朗等六人,有的處死,有的罷官,並於當天釋放虞詡。孫程又上書陳述虞詡有大功,措辭非常直爽激烈。順帝感動醒悟,又徵召任命虞詡充當議郎。幾天后,提為尚書僕射。這時,長吏、二千石聽任百姓犯法後,繳納用以贖罪之錢,號稱“義錢”。貪官污吏假為窮人儲存之名,而行聚斂之實。虞詡上疏說:“元年以來,貧民百姓上書說,六百石以上的官吏索取接受百萬以上“義錢”的,匈匈不絕,因犯罪被強迫戌邊或罰作勞役的吏民多達幾千萬,然而三公刺史卻很少有所提出上奏。不久前,永平、章和年間,州郡用走卒錢貸給貧民,司空彈劾考查,州及郡縣官吏因此被罷免。現在應該遵循以前的典章制度,免除臨時制定的法令、措施。”於是詔書頒發虞詡的奏章,嚴厲責備州郡。謫罰輸贖從此停止。此前寧陽縣主簿赴皇宮上書,申訴該縣縣令的冤枉,積壓六、七年沒有察看。主簿於是上書說:“我當陛下的兒子,陛下當我的父親。我的奏章呈上多達百次,始終看不到批覆,我難道可以北赴匈奴,向單于報告怨仇嗎”皇帝極為震怒,手拿奏章給尚書看,尚書於是彈劾,以為是大逆不道。虞詡反駁他們說:“主簿為人申辯冤屈,也是君父的怨恨;百上不達,是主管官吏的過失愚蠢之人,不值得多殺。”皇帝採納了虞詡的建議,僅對寧陽主簿施以笞刑罷了。虞詡趁機對尚書們說:“小人有怨,不遠千里,斷髮割肌,赴皇宮報告申訴;而不為他處理,這難著是臣下的義舉?你們與污濁的大官有什麼親,而與怨恨的人有什麼仇呢?”聽的人都很慚愧。虞詡又上奏說“台郎是顯要的職務,是仕途上顯達的台階。現在有的一郡七、八人,有的一州無一人,應當讓各地人數平均,以滿足天下的願望。”以及各奏章,多被聽從採用。虞詡喜愛偵察揭發,無所曲容,屢次因此牴觸權貴,於是九次被責備,三次遭受刑罰的折磨,而剛強正直的個性,終老不改。永和初年,升任尚書令,因公事削除官職。朝廷思念他的忠誠,又徵召他,恰巧他去世了。臨死,對他的兒子虞恭說:“我以正直之道侍奉君主,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可慚愧的。所後悔的是充任朝歌長時殺叛匪幾百人,其中怎能沒有冤枉的。從此二十餘年,家裡有沒有增加一人,這是得罪於天啊!”虞恭有卓越的才能,做官做到上黨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