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斯科爾茲內

奧托·斯科爾茲內

奧托·斯科爾茲內1908年6月12日出生在奧地利維也納一個中產階層家庭,成年後的奧托進入維也納大學學習機械工程學。1931年加入納粹組織,1943年4月18日,被提升為上尉,任命為德國第一支特殊部隊——“弗雷登塔爾部隊”的指揮官。1943年9月在“橡樹行動”中成功營救墨索里尼,被世人稱為登峰造極之作,聞名世界。獲橡葉騎士勳章。1944年10月17是成功綁架匈牙利國王霍爾蒂。1975年7月5日,“歐洲最危險的男人”斯科爾茲內卒於馬德里,終年67歲。奧托·斯科爾茲內被公認為現代特種部隊的創始人。

簡介

歐洲最危險的男人—奧托·斯科爾茲內
歐洲最危險的男人—奧托·斯科爾茲內

黨衛軍特種部隊頭目斯科爾茲內,二戰期間策劃實施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結舌的行動。1944年12月23日的黃昏,坐落於默茲河畔懸崖峭壁旁的比利時小城迪囊(Dinant)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氣氛中。這一天剛好是冬至,暗灰色的比利時天空一片渾濁,空氣陰森寒冷,仿佛要刺穿人的皮膚。擔任防衛迪囊任務的是英國第29裝甲旅下轄的一支裝甲分隊,美國陸軍輜重兵部隊的幾百名黑人司機,以及若干工兵、憲兵、未受過作戰訓練的陸軍航空隊成員等等。

此時德軍第2裝甲師正通過阿登森林,向默茲河的橋樑展開猛烈的進攻。自從“突出部戰役”開始以來,已經過去了7天,德軍好象一把插入黃油的刀子,在西線撕開了一個缺口。一旦德軍裝甲部隊占領了迪囊附近的默茲河大橋,通往西歐第一大港安特衛普的通路將豁然洞開,兵力已經貧乏不堪的盟軍將無力抵擋,1940年的局面勢必重演。迪囊守軍在英軍指揮官A·W·布勞恩上校的指揮下,緊繃著神經,靜候德軍的到來。午夜零時快到了,突然從樹林中傳出一陣引擎的聲音,檢查站的哨兵握緊了手中的步槍。突然間一輛搭載著4名美軍士兵的吉普車突然冒了出來,不理睬哨兵揮手停車的示意,有如一道電光般衝過了檢查站,向迪囊方向疾馳而去。僅僅一分鐘之後,這輛吉普車就觸道了盟軍敷設的地雷,引起了一場驚天動地的大爆炸,吉普車頓時四分五裂,變成了一堆廢鐵。美英士兵一窩蜂似的湧向出事的吉普車殘害。現場瀰漫著嗆人的濃煙,在吉普車碎片之間,躺臥著四肢不全的士兵屍體,他們都穿著美軍的制服。

此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美英士兵呆站在路旁,默然不知所措:這就是戰爭造成的悲劇,自家的弟兄竟然死於自己敷設的地雷。這時一名軍士突然心血來潮,蹲下來準備為死去的士兵驗屍。他借著一把手電筒的亮光,扯開了第一具屍體的衣領,準備摘下他的身份識別牌。不看猶可,這一瞧差不多把這位好心的軍士嚇暈過去。在深綠色美軍冬季服裝裡面,赫然別著黨衛隊的雙閃電標誌,這四個遇難的“美國兵”原來是德國人!

從“突出部戰役”最初的幾天起,在長達130公里的阿登戰線各處,美英部隊就時常遇到這樣的怪事。類似的報告紛紛上報到各部隊司令部,其中還攙雜著盟軍士兵自己編出來的小道訊息,讓盟軍司令部頭疼不已。這樣的訊息不僅遍布前線,連後方也不斷傳來發現化裝的德國人的訊息:300名偽裝為美軍士兵的德國傘兵在巴黎的貝絲咖啡館裡秘密集結,準備攻打艾森豪的司令部,生擒盟軍最高統帥;布列塔尼的老農繪聲繪色地說一大批身穿美軍制服的德國佬趁夜從半空中降落下來;甚至在倫敦也有人說有喬裝成英軍的大批德國士兵已經潛入英倫三島,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入了戰俘營,準備解救裡面的德國戰俘,並在英國人的大後方展開大規模的暴動……這樣,在德軍於阿登地區發動反攻的第一周內,盟軍後方出現了戰爭史上不曾有過的恐怖氣氛,這是兩個月之前柏林方面倉促地制訂“格里芬計畫”時候所不曾寄予厚望的。制訂這一作戰方案的黨衛隊上校奧托·斯科爾茲內(Otto Skorzeny)以其大膽心細的風格又一次贏得了空前的成功,上了當的盟軍士兵們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開始稱呼他為“歐洲最危險的男人”。

學生時代

不過,少年時代的斯科爾茲內一點也看不出“危險”的痕跡。1908年6月12日,斯科爾茲內出生於奧地利維也納的一個中等家庭里。他的祖先是斯拉夫民族,父親是一位工程師。斯科爾茲內的家庭原本也算富裕,但是與多數奧地利人一樣,受到一戰結束後“最惡劣的時期”的痛擊——當時奧地利經濟低迷,物價飛漲,發行的紙幣面額甚至無法買到與紙幣相同大小的紙張。斯科爾茲內家象當時許多奧地利家庭一樣靠國際紅十字會的救濟物資才勉強活下來,小奧托直到13歲才嘗到牛油的滋味。身為工程師的老斯科爾茲內不斷地鼓勵兒子,不妨趁此逆境鍛鍊自己的身心和意志,他的口頭禪是“貧困的生活並不會危害人,最可悲的是不能適應逆境”。對正在成長中的十幾歲少年來說,父親的這句口頭禪對其影響甚大。1926年,18歲的斯科爾茲內在父親的影響下進入維也納大學學習工程學,此時他已是身高1·92米的強壯小伙子。當時奧地利的大學擊劍決鬥的傳統已經延續了一個半世紀,學生們集結到維也納郊外的飯店舉行決鬥儀式,藉此觀摩劍技,以增技能,然後再牛飲一大杯一大杯的啤酒。斯科爾茲內也自然而然地參加了決鬥社團,並成為其熱心會員。在剛入學的那一年,他便參加了一次決鬥,其緊張和刺激讓其多年之後仍記憶猶新:“心臟忐忑地跳個不已,透過面罩,只能模糊地看見對方的臉孔而已。那種使用真刀真劍的激烈決鬥實在是叫人興奮又緊張……那時我只有在消毒刀刃的時候才能有片刻的休息。進入第七回合後,我的頭部感到一陣激痛……然而使我驚異的是傷口並不大,我這么一驚,使自己退縮膽怯了好幾天,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整個大學期間斯科爾茲內先後14次參加決鬥,其中第10次決鬥在其左頰上留下了一道明顯的劍傷,被稱為“榮譽之疤”,這也成了他最具特點的個人標誌,後來盟軍士兵給了他一個形象的外號——“刀疤臉”。這些決鬥給斯科爾茲內帶來的不僅是傷疤,他曾這樣回憶:“學生時代的無數次身心鍛鍊,使我能夠臨危不懼,即使在烽火彌天的大戰之中,我仍能夠泰然自若,毫不感到驚慌……有如持劍決鬥一樣,在混亂的戰爭中,痛擊敵人的話是非集中精神不可的,我們不能為了閃避敵人而浪費時間,必須牢牢地抓住目標,然後全力地向它痛擊。”

參加納粹精銳的行列

1931年,大學畢業的斯科爾茲內加入了奧地利納粹組織,並成為一名衝鋒隊員,其1米92的大塊頭使其在德奧合併前夜的街頭混戰中成為納粹的一名出色打手。

1939年二戰爆發時,斯科爾茲內已經擁有一個自己的工程設計辦公室,在維也納小有名氣。當時已31歲的斯科爾茲內具有單發飛機的駕駛經驗,所以很想當一名飛行員,但在經過5個月訓練後,德國空軍拒絕了他,理由是年齡偏大、而且個頭超標。不過空軍的人暗示斯科爾茲內說他適合參加地面部隊。於是斯科爾茲內在1940年2月轉而報名參加被稱為“希特勒貼身保鏢”的黨衛隊第1“阿道夫·希特勒”師,從數千名應徵者中脫穎而出,被分配到該師的“月光中隊”(該中隊因其指揮官喜歡在夜晚訓練而得名),在同一批錄取的12名青年中,斯科爾茲內年齡最大,但不久便因其強壯的體格和因決鬥而練得的無畏精神而脫穎而出,升至候補軍官行列,並轉至黨衛隊第2“帝國”師。

1942年4月,斯科爾茲內隨帝國師參加了德軍入侵巴爾幹的行動,終於體會到真槍真彈戰鬥的滋味。1941年8月後,他被調到蘇聯前線,其間因作戰勇猛獲鐵十字勳章。同年冬季,斯科爾茲內在一次戰鬥中被“喀秋莎”火箭炮彈碎片擊中頭部。雖然傷口不久便長好,但是頭部神經卻受到了損傷,到當年12月,劇烈不間斷的頭痛加上膽囊炎引起的腹痛終於迫使斯科爾茲內返回德國接受治療。他對同僚們保證不久就能夠回來與他們並肩作戰。此時他不曾料到日後再也沒有在野戰部隊中服役的機會了。

組建德國第一支特種部隊

由於斯科爾茲內在東線時常帶領部下在戰鬥中採用狡黠而非常規的作戰方式的行為,卻引起了黨衛隊一些高層官員的注意。1942年初,斯科爾茲內從維也納的病院返回柏林,被調至黨衛隊第1裝甲師在柏林郊外萊布施塔特的軍械庫,擔任技術勤務和維修工作。忙碌而單調的工作令生性好鬥的斯科爾茲內感到百無聊賴,但他還是咬牙強忍了6個月。

不久後,斯科爾茲內的命運發生了奇特的變化,他接到一道命令,要求他去武裝黨衛隊司令部報導。此時世界大戰已經進入了中期階段,希特勒突然對英國的特種部隊產生了濃厚興趣。英軍往往在不能對付大規模的德軍部隊時派出小股特種部隊,展開變化多端的攻擊行動,而且總是獲勝的場合較多。希特勒喜歡讀卡爾·梅(19世紀德國作家,寫過多部冒險小說)的作品,並對一戰時在阿拉伯半島建立奇功的英國游擊戰大師“阿拉伯的勞倫斯”崇拜得五體投地,此時希特勒告訴希姆萊,他也想組建一支類似英國特種部隊的小分隊,以便隨時完成由他本人直接賦予的特殊任務。而且希特勒堅持這支部隊要按照英國人的方式組建,連名字也完全模仿英國特種部隊的名字“突擊隊”(Commando)。

德軍最高統帥部的很多成員對於又組建這樣一支非正統部隊表示不安,因為軍官團一向把軍人職業看作是貴族、容克和騎士們的禁臠,特種部隊“偷偷摸摸搞破壞”的行動不夠光明正大,有損德意志軍隊的榮譽,是對軍人職業的褻瀆。而且出於希特勒的“靈機一動”而成立的這種怪部隊已經不少,他們特別擔心這種部隊由於可以和希特勒直接接觸而變得非常有權勢。最高統帥部最後提出的標準很簡單:首先需要一位膽大敢為、精力充沛又具有技術基礎的指揮官,但是其次這個人也必須是個頭腦比較簡單、易受支配的庸人,他必須沒有政治野心,不會像當年由小人物爬到黨衛隊頭子的希姆萊那樣成為第三帝國的又一個王侯。由於黨衛隊中一位朋友的舉薦,正在修理廠擔任維修軍官的斯科爾茲內引起了上層人士的注意。1943年4月18日,他被提升為上尉,並被新上任的黨衛隊帝國中央保全總局(RSHA)頭頭、其奧地利同鄉卡爾登布隆納任命為德國第一支特殊部隊——“弗雷登塔爾部隊”(Friedenthal Jagdverbande)的指揮官。

通過從武裝黨衛隊、“布蘭登堡部隊”(德國諜報局的特種部隊)、空軍和其他軍種中招募志願者,斯科爾茲內組建了兩個營的兵力。這些志願者大多經歷過槍林彈雨的洗禮,有豐富的作戰經驗,至少精通兩種歐洲主要語言,尤其是英語。加入突擊隊後,斯科爾茲內又對他們進行了強化訓練。不過,雖然官兵素質優良,但是卻缺乏特種作戰所需的裝備,如帶消音裝置的衝鋒鎗、塑膠炸藥、可發射繩索的火箭筒等等。這些英國特種部隊所擁有的裝備,斯科爾茲內幾乎一無所有。經過多方打探,他得知希特勒絕對不會浪費戰爭資源去迫使德國的兵器製造商生產這些昂貴而需求數量不大的裝具。通過其上司RSHA外國情報處處長瓦爾特·舒倫堡提供的情報,斯科爾茲內得知英國空軍經常向荷蘭的地下組織空投游擊戰所需的特種器材,這些東西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通過在荷蘭的雙重間諜,斯科爾茲內獲得了大量英國製造的塑膠炸藥、地雷、消音衝鋒鎗和無線電裝置。他在柏林郊外的一個湖泊旁向一群參觀弗雷登塔爾部隊的國防軍將校演示了英制消音衝鋒鎗的卓越性能,射殺了湖面上一大群野鴨,令將校們大開眼界。在此之後德國軍方也準備仿製這種英國武器,但是卻遭到了希特勒的禁止,因為他相信德國武器一定比英國的更為精良。

“橡樹行動”——德軍歷史上最為大膽的營救行動
1943年7月25日下午,斯科爾茲內與維也納時代的老友在柏林最豪華的阿德隆酒店舉行聚會活動。當天他穿著一身平民服裝,舉杯暢飲,歡快地交談著,把戰爭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但是沒過多久,阿德隆酒店的侍者就悄悄地走了過來,小聲地告訴他弗雷登塔爾的司令部有急事找他。斯科爾茲內向朋友們道了歉,隨侍者走到電話間。電話接通之後,他的女秘書用半狂亂的語調羅羅嗦嗦地說了一大堆話。她說兩個小時之前基地的全部人員就到處尋找他,斯科爾茲內問女秘書發生了什麼事,這么一來她的聲調更是高昂了起來:“隊長!元首正在大本營里等你哩!一架飛機正停留在坦普爾霍夫機場,準備於下午5點載你起飛哩!”

這么一來,斯科爾茲內的輕鬆感頓時消失了。由秘書的聲音推斷,整個基地可能已經掀起了一場騷動。在著之前,大本營從未召見過特種部隊的任何成員。這么看來,是有活兒到手了!斯科爾茲內命令秘書:“叫拉德爾立刻來柏林。順便替我帶來梳洗用具和軍服!”末了他又問了女秘書一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對方的回答是“我什麼也不知道呀!”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斯科爾茲內匆匆向朋友話別,連跑帶跳地衝出飯店,跳上汽車,一溜煙的工夫就到了坦普爾霍夫機場,只見拉德爾和1架空軍的Fw-200專機早已在那裡等著他了。按照拉德爾的說法,“可能是義大利政府有了某種變化”。1943年7月10日,美英盟軍發動了“雪橇犬”行動,在義大利西西里島登入,島上的德、意軍隊連連敗退,很顯然,該島將成為盟軍進一步占領義大利的基地。6天后,羅斯福和邱吉爾發表聯合廣播講話,要求墨索里尼投降,並號召義大利人民起來反抗法西斯統治。墨索里尼的拒絕換來的是7月17日超過500架盟軍轟炸機對羅馬軍事設施和工廠的狂轟濫炸。在義大利本土,由於物資匱乏和貪污橫行,各地都發生了針對法西斯政府的鬧事事件,在羅馬,不滿的婦女和市民甚至闖進了法西斯黨的總部。墨索里尼本人健康狀況早已不佳,儘管政府發布了“領袖因公務繁重而勞累”的聲明,但老百姓紛紛議論說墨索里尼大人恐怕是已經得了梅毒。

在這樣的局勢下,甚至連統治集團內部也發生了嚴重分歧。一些人害怕曠日持久的戰爭會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主張單獨與盟國媾和,並計畫發動一場軍事政變,使義大利退出戰爭。7月13日,反墨派首領之一格蘭第伯爵(Dino Grandi)向法西斯最高委員會提出了一項決議,要求在7月24日星期六下午召開法西斯最高委員會會議。格蘭第伯爵將在會議上提出一項決議案,要求明確在憲法中已經規定了的國王、最高委員會、政府和議會的職能,並要求墨索里尼將最高國務決策權和軍隊的指揮權奉還給國王。他秘密串通了參加1922年“向羅馬進軍”的法西斯元老德·波諾將軍(Emilo de Bono)和德·費奇將軍(Cesare de Vecchi),墨索里尼的女婿齊亞諾伯爵(Galeazo Ciano)、大部分內閣成員和最高委員會委員也對此表示贊同,其餘的人雖不支持反墨索里尼政變,但也不會妨礙。雖然密謀集團的秘密協商工作取得了進展,但是黨的總書記斯科爾扎(Carlo Scorza)卻把決議案的內容通報給了墨索里尼。7月22日下午5時,墨索里尼在威尼斯宮召見了格蘭第伯爵,聽了他的想法後淡淡地說:“你的意見是正確的,如果義大利戰敗了,就把全部權力奉還給國王。可是德國正在研製新武器,若近期內完成,戰況將為之一變。其他事情在最高委員會會議上再商量吧。”

當格蘭第離開墨索里尼辦公室時,驚訝地發現德國南方戰區總司令凱塞林元帥正等在門外,格蘭第猜測墨索里尼此時接見凱塞林可能是為了藉助德軍的力量逮捕反對派,以保住自己的地位。7月24日到了,格蘭第下了決心,在教堂做完了禱告和懺悔,給妻子寫好了遺囑,把手槍藏在衣袋裡,提包里放了兩顆手榴彈,前去參加最高委員會會議。齊亞諾伯爵也同樣在衣袋裡藏了兩顆手榴彈出了家門。下午5點時,28位政府成員先後到會,等待墨索里尼的到來。威尼斯宮外面的廣場上布置了大量憲兵和法西斯國民軍士兵,來回巡邏警戒。5點15分,墨索里尼身穿法西斯國民軍最高司令官的淡綠色軍服,板著一副不高興的面孔走了進來,大會開始了。在接下來兩個小時雜亂無章的講演里,他提到軍方作戰不力,批評了指揮上的失誤,把責任全推給了部下。他還提到了人事和政府職位問題,說道在內外嚴峻的形勢下輿論正在公開或暗地裡指責他,但他認為在暴風驟雨中棄船逃生是錯誤的,所以他將不準備辭職。另外,為了避免遭到指責,墨索里尼沒有透露5天前他與希特勒在義大利北部費爾特雷別墅舉行的秘密會談(在這次會談上希特勒要求墨索里尼將全部義大利軍隊置於德軍指揮之下)。他的發言剛一結束,便遭到了格蘭第等人滔滔不絕的攻擊,並要求將其決議付諸表決。墨索里尼臉上冒著虛汗,帶著疲憊不堪的神態聆聽對他的指責。午夜過後,墨索里尼要求休會,但格蘭第不同意,於是只休息10分鐘。墨索里尼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將桌子上的電報看了一遍,喝了杯牛奶潤潤嗓子。最高委員會中一位他的支持者走進來勸他逮捕反對派,但墨索里尼只是默默地聽聽了之。休息之後,會議繼續進行。墨索里尼強調自己是得到國王信任的,斯科爾扎也發表了支持墨索里尼的講話,而反對派的攻擊也越來越激烈,會場陷入了混亂狀態。25日凌晨2時15分,最高委員會開始就格蘭第的決議案投票表決,結果19人贊成,7人反對,2人棄權,會議以墨索里尼的失敗而告終。他站起來走到門旁說:“你們使政府陷入了危機。”說完便轉身離去。

7月25日清晨,墨索里尼仍象往常一樣到辦公室工作,仿佛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還接見了日本大使日高,請日本幫助調停德蘇戰爭。斯科爾扎勸他將投票反對他的19人逮捕起來,但墨索里尼沒有採納這個意見。當天下午,墨索里尼按計畫前往薩伏伊宮覲見國王維克多·埃曼紐爾三世,他的妻子預感不祥,勸他不要去,但墨索里尼堅持進宮,說道:“20年來國王很信任我,不會有絲毫危險。”然後坐上汽車向王宮駛去。這是一個寧靜而悶熱的星期天,國王親自在薩伏伊宮門口迎接墨索里尼。他一反常態,身穿義大利元帥服,而且還在宮殿里布置了警察,這架勢墨索里尼還是第一次見到,心中不禁忐忑不安。在同國王會談時,墨索里尼匯報了法西斯最高委員會開會的情況,但隻字未提投票結果。不大一會兒,國王對他說:“親愛的領袖,現在內外形勢面臨嚴峻罐頭,軍隊士氣低落,最高委員會已經決定解除你的職務。現在人們都恨你,我成了你唯一的支持者。我擔心你的安全,讓我來保護你吧!”墨索里尼聽到這番話後面色蒼白,呆若木雞。國王還要講點什麼,但墨索里尼打斷了他的話頭,嘟噥著說“一切全完了!” 接見僅僅進行了幾分鐘,墨索里尼同秘書一同走出了王宮,朝自己的汽車走去。這時,宮廷衛隊長向他走來,說“國王陛下命令我保護你,請跟我來。”說罷把他帶進了一輛開著後門的救護車。救護車載著被逮捕的墨索里尼全速向科因奇諾·塞拉大街的憲兵兵營駛去。當天羅馬市內謠言四起,有說墨索里尼已經被帶到德國的,有說他已經被暗殺的,德國大使馮·馬肯森也向本國發去電報,稱“墨索里尼於上午10時與國王一起被監禁。”

7月25日晚上10時45分,羅馬電台向全國發表廣播,說“國王已經批准了政府首腦本尼托·墨索里尼閣下的辭職,並任命彼得羅·巴多格里奧元帥接替這一職務。”這一訊息頓時在全國傳開,儘管廣播沒說戰爭已經結束,但是人們仍然走上街頭,高呼“戰爭結束了!”“法西斯滅亡了!”,懸掛在各處的墨索里尼頭像或被摘下、或被焚燒、或被撕碎。接任的巴多里奧元帥下令將墨索里尼秘密關押起來,並準備與盟國簽訂停戰協定。

墨索里尼在哪裡?

墨索里尼下台的訊息立即傳到了柏林,希特勒非常震怒,義大利的倒戈無疑將在德國歐洲堡壘的腹部撕開一個大缺口。實際上,在此之前,德國人並非沒有覺察到義大利在向盟軍暗送秋波,他們的反應是向義大利輸入更多兵力和資源,以撐住這塊“歐洲的軟腹部”。然而,在阿道夫·希特勒看來,導致義大利背叛更為直接的原因是個人因素,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朋友被投靠盟軍的人關押,認為必須救出墨索里尼,使之重掌義大利政權並繼續為法西斯效命,為此希特勒下令德軍迅速採取行動占領義大利(雖然從法律意義上說此時的義大利仍是德國的盟國),總參謀部很快便制定出方案,包括4個計畫:“軸心行動”(Operation Achse),命令義大利的德軍接管、奪取或摧毀義大利艦隊;“黑色行動”(Operation Schwarz),命令駐意德軍全面占領義大利並解除意軍武裝;“斯圖登特行動”(Operation Student),負責人為德軍傘兵部隊指揮官庫特·斯圖登特將軍,命令其指揮德軍占領羅馬並配合營救墨索里尼;“橡樹行動”(Operation Wache),組織突擊隊,救出墨索里尼。

7月25日深夜,斯科爾茲內趕到了臘斯登堡的大本營,但是一直等7月29日才受到希特勒的接見。與他一同接受召見的還有其他5位軍官,希特勒進來後問他們:“哪位熟悉意大利?”只有斯科爾茲內一人答道:“我熟悉!我曾經到過義大利兩次,騎著機車一直跑到那不勒斯。”希特勒點了點頭。“我要問各位一個問題。你們認為義大利人如何?”接受召見的軍官按照軍銜高低一個個回答希特勒的問題,有的說“是軸心國的朋友”,有的說“是反共產國際條約的夥伴”,有的說“是自己人”,而斯科爾茲內卻回答說“我是奧地利人!”

斯科爾茲內認為這一句話就足夠了。因為他知道希特勒也是奧地利人,對一戰以後義大利奪去奧地利領土南提羅爾一定有與他相同的感慨。希特勒好象馬上醒悟了似的,兩眼盯著這個維也納出生的大個子年輕人,說:“斯科爾茲內上尉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屋裡只剩兩人後,希特勒向斯科爾茲內講述了剛剛在義大利發生的政變,命令他負責“橡樹行動”,並且告知傘兵部隊司令斯圖登特將軍(Kurt Student)將配合其完成任務,隨時為其提供兵員、飛機及所需要的一切。

第二天,斯科爾茲內及其副手拉德爾帶領若干“弗雷登塔爾”突擊隊員飛抵羅馬,以副官身份接受斯圖登特的指揮。營救行動的首要問題是查明墨索里尼的去向,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法西斯領袖究竟在哪裡?墨索里尼被押到科因奇諾·塞拉大街的憲兵兵營後,只在那裡休息了一個小時,鏇即被送到萊尼亞諾大街的警察宿舍,在那裡醫生給他檢查了身體。墨索里尼脈搏紊亂,臉色蒼白,晚飯一口也沒吃,一直折騰到夜裡11時才睡著。兩個小時後他又被叫醒,有人給他送來了巴多格里奧的信,裡面說現在外面流傳著要暗殺墨索里尼的風聲,政府為其人身安全起見才拘留了他,現在允許他到想去的地方。墨索里尼稍加思考後向來使口述了四點:希望回到故鄉羅馬涅地區的普雷達皮奧;今後保證對巴多格里奧元帥盡力合作;期待新政權獲得成功;今後仍為國王效忠。但是當巴多格里奧接到墨索里尼的回信時又改變了主意,此時他已開始與盟國進行接觸,尋求停戰,而盟國提出的停戰條件之一就是拘捕墨索里尼。於是他以“羅馬涅地區不安全”為由,密令海軍情報部長馬烏蓋里提將墨索里尼秘密轉移到那不勒斯西邊加埃塔灣內的蓬察島(Isole Ponziane)上,那裡有一座關押政治犯的監獄。7月27日,墨索里尼被塞進汽車運到了加埃塔,次日乘船抵達蓬察島。

斯科爾茲內受命營救墨索里尼後,於7月26日乘飛機抵達羅馬。雖然羅馬發布了戒嚴令,但氣氛卻出人意料的平靜,好象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似的。兩三天后拉德爾帶著從第七空降團一營挑選出來的60名傘兵和10名諜報專家也趕到了羅馬,準備開始營救工作。但是羅馬市內關於墨索里尼下落眾說紛紜,都不可信,斯科爾茲內了解到的只是他被帶出宮後就用救護車送到什麼地方去了。那時德國人都認為即使墨索里尼被誘拐到什麼地方,義大利人仍會信守軸心國盟約的規定,繼續與盟國作戰。由於抱有這樣的想法,斯科爾茲內一行在尋找消失的法西斯領袖時仍然顯得輕鬆自在,也並未採取任何粗魯的手法。結果營救部隊經過三個星期的打探仍然沒有一點線索,最後連希姆萊都嘆道“只能去算卦了!”就在絕望之時,斯科爾茲內突然從以前認識的一個水果商人那裡探聽到了一條有用的情報。

這個水果商人家在加埃塔灣附近的一個小鎮,據他說該地一個大主顧家的女傭和蓬察島上看押政治犯的一個警察訂了婚,他們最近已經有兩三周沒有約會了。斯科爾茲內從這一情況推斷島上可能突然關進了什麼重要的政治人物。幾天以後,他又從一位年輕的義大利海軍軍官那裡獲得了進一步核實的情報,這位軍官說他親眼看見自己服役的獵潛艇搭載著墨索里尼從拉斯佩齊亞軍港駛到了蓬察島。

這些情況上報後,斯科爾茲內很快便接到希特勒的命令:“搭乘義大利巡洋艦(當時德國在地中海沒巡洋艦可派),救出被監禁的人!”戰後斯科爾茲內這樣回憶當時他的感覺:“這項任務足足煩了我24小時。在義大利船員死盯著我們的眼皮底下,我如何去救出墨索里尼?”這個難題第二天就解決了。當天德國人又獲得了新的情報,墨索里尼早已不在蓬察島上了。義大利政府怕德國人來解救他,早在8月6日便將其轉移到了撒丁島,先是將其幽禁在該島北端的一個小村子裡,然後轉到了距撒丁島5公里、有強兵把守的海軍基地瑪達萊娜島(La Maddalena),被囚禁在島上一座叫“科隆山莊”的公館裡。為核實這一最新情報,斯科爾茲內帶人裝扮成船員前往撒丁島,從駐在這裡的德國海軍分遣隊那裡借了1艘摩托艇,繞著瑪達萊娜島偵察海岸地形,其手下則從每天往瑪達萊娜島送蔬菜水果的老農那裡得到了墨索里尼就在島上的情報。

科隆山莊由地面部隊的重型火力嚴密把守,斯科爾茲內計畫避開正面攻擊,用傘兵襲擊的方式救出墨索里尼。為了實行這一計畫,他返回德國召集手下的隊員,首先對瑪達萊娜島進行空中偵察。8月18日星期三,斯科爾茲內帶著手下浩浩蕩蕩地出發了,但是他們的He-111飛機在撒丁島上空遭到英國巡邏戰鬥機的截擊,雖然逃脫了英機的射擊,但卻因左發動機停車而在海面上迫降。機上人員雖然都幸免於難,但斯科爾茲內卻被撞斷了3根肋骨。所幸他們不久被一艘義大利船救起,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艘船偏偏是巴多格里奧政府派來警戒海面、執行保護墨索里尼的任務的。

帶著斷掉的肋骨返回柏林後,斯科爾茲內立即當面向希特勒提出一個大膽的營救方案——對瑪達萊娜島的港口發起海上突擊。具體方法是先派一艘德國軍艦“禮節性訪問” 瑪達萊娜島,然後派出由一支R艇(高速掃雷艇)小艦隊進港停泊。翌日清晨,載有突擊隊員的R艇在港內德艦的支援下沖向棧橋,讓隊員上岸,在艦炮支援下沖向科隆山莊,守衛這裡的義大利軍人勢必被德國人的突然襲擊嚇得抱頭鼠竄,無法抵抗。希特勒立即為這一冒險行動打開了綠燈,最後告誡他“義大利還是德國的盟邦,從國家的角度而言,不可侵犯義大利的主權。這次嘗試如能成功,你將會受到讚賞,倘若失敗則會招致譴責,那時便容不得你辯解,我將不得不解除你的職務。”

謁見希特勒後,斯科爾茲內又帶著手下返回瑪達萊娜島。這一天是8月28日,次日就將展開營救行動。他們向科隆山莊附近的一個洗衣店走去,那裡是他們的觀察點。斯科爾茲內在這裡意外地碰到了一個科隆山莊的看守,於是用話套他,說“聽說墨索里尼好象死了?”看守一本正經地告訴他:“不,他沒有死,今天早晨我剛看見了他。他坐著一架白色的水上飛機飛走了。”這一訊息令斯科爾茲內大失所望,襲擊計畫又落了空。幾天后,斯圖登特將軍在訪問設在距羅馬約51公里的布拉齊亞諾空軍基地時,偶然聽到該部隊指揮官說“不久前有過一次空襲警報,其間一架白色水上飛機在這裡降落。有幾個人從飛機下來,然後被一輛救護車帶走。”斯圖登特知道,看守墨索里尼的義大利衛兵每次打算將其轉移之前,都會拉響一次假的空襲警報,因此他很有可能再次被轉移至大陸,但是在什麼地方?

追蹤似乎陷入了僵局,此時斯科爾茲內等人跟蹤著墨索里尼的足跡,已幾乎走遍了義大利半島。9月初的一天,這種“貓捉老鼠”般的追蹤尋找終於有了新的線索。德軍情報人員截獲了一封發給義大利內政部的電文,內容是“大薩索山附近的警衛部隊布置完畢”,發信者的名字“古易利”(Giuseppe Gueli)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因為此人是義大利警方的一名將軍,一向負責墨索里尼的安全保衛。斯科爾茲內的目光立即轉向了羅馬東北約160公里的大薩索山(Gran Sasso)。這裡是亞平寧山脈的最高峰,戰爭爆發前夕義大利人在海拔2,000米的半山腰處修建了一處冬季滑雪旅遊地,山上建有一座飯店,名叫“坎波·因帕萊塔”(Campo Imperator)。經過對各種情報的綜合分析,認為墨索里尼很有可能就拘禁於此飯店內。斯圖登特和斯科爾茲內都想找到關於該飯店的更多信息,但幾乎一無所獲,因為飯店建於二戰爆發前不久,在所有軍事地圖上都沒有標註,斯科爾茲內與副官拉德爾立即開始駕機空中偵察,發現坎波飯店位於亞平寧山脈最高峰蒙特柯諾南坡高約1,800米處,十分巧妙地修建在一個陡峭的懸崖頂部,交通極為不便,只有一條纜車與下方100多米外的山谷相連,飯店周圍約有250名士兵把守,通往這個山區地帶的每條道路都被義大利軍隊封鎖著。如果派遣地面部隊由下往上攻打,需要一個師的兵力,而且其間墨索里尼有可能被看守他的士兵殺掉。為確定墨索里尼確實被軟禁於這一易守難攻、現成的“沒有柵欄的監獄”,斯圖登特將軍頗費了點心計。他派出一名軍醫前往飯店偵察,藉口是為患了瘧疾的傘兵尋找養病的地方,但這名軍醫甚至都未能登上纜車, 在纜車站下方就被一名兇悍的軍官攔住,命令他離開該地區,否則會被逮捕。種種跡象都更堅定了斯科爾茲內的判斷。

空降大薩索山

9月8日,義大利向盟軍投降,駐紮在那裡的德軍迅速解除了昔日盟友的武裝,成了義大利的主宰者。同一天,斯科爾茲內採取更為直接的手段,乘坐一架He-111偵察機再次在大薩索山地區進行空中偵察,但飛機上的自動照相機卻失靈了。在大薩索山上空5,000米高度,斯科爾茲內和他的助手拉德爾不得不輪流探身出去,頂著冰冷的氣流,手持萊卡相機向下拍照。雖然沖洗出來的照片很不清楚,但卻可以看見飯店後方有一小塊三角形平地。

斯科爾茲內立即開始制定營救計畫,他感到這塊三角地是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案,因為險峻的地形使得從地面進入已不可能,而由於高山上空氣稀薄和狂風不斷,普通的傘兵部隊又無法在此海拔高度降落。於是斯科爾茲內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方案:用12架滑翔機,每架運載10名突擊隊員(包括駕駛員在內)從天而降,以這塊三角地為降落點,強攻飯店並救出墨索里尼,並以同樣方式讓突擊隊員在山谷一帶降落,攻占纜車站台,阻止意軍向山頂增援,然後將墨索里尼送到山脈低地的阿奎拉機場,在那裡換機送往希特勒的統帥部。

營救計畫報到斯圖登特將軍處,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見了也不禁暗暗吃驚。他將計畫交司令部討論,幾乎無人相信能夠成功,但別人一時間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又不願得罪希特勒親自指派的突擊隊長。最後斯圖登特還是調來已在義大利作戰的第1傘兵師第7團的一個營為攻擊提供兵力。該營的2個連由營長莫爾斯少校(Otto Harald mors)指揮,將通過公路到達大薩索山,並占領下面山谷里的纜車站。第3連由獨眼的馮·貝爾普施中校(Georg von Berlepsch)指揮,將乘滑翔機降落並攻打飯店,同時提出派兵攻占阿奎拉機場。第二滑翔機聯隊第I大隊(I·/LLG 2)則為行動提供所需的飛機。

然而斯科爾茲內認為I·/LLG 2的Go 242滑翔機體積太大,無法在飯店旁的地面降落。斯圖登特為此立即命令將第1滑翔機聯隊第III大隊(III·/LLG 1)的DFS 230滑翔機從位於法國南部的基地調來。在用以執行任務的12架DFS 230突擊滑翔機中,每架都可以運載9名全副武裝的傘兵。這樣共可運送108名士兵,相當於飯店守軍的2/3。在斯圖登特看來,突然襲擊的戰術以及德軍更具優勢的火力完全可以彌補人員上的不足。大家一致同意由斯科爾茲內帶隊在飯店裡尋找墨索里尼,貝爾普施手下的傘兵負責壓制守軍。斯圖登特將3號和4號滑翔機分配給斯科爾茲內和他的手下。

這無疑是一次風險極大的行動。在行動開始前的一天夜裡,斯科爾茲內召集隊員們說:“這次行動充滿危險,隨時可能喪生。如果你們當中有人不願參加,可以離開,我絕不會對此做任何記錄,也不會因此而蔑視你們。我將親自參加並指揮這次行動,願意參加的人請向前邁一步。”結果所有隊員都向前走了一步,這令斯科爾茲內非常滿意。

行動計畫於9月12日(星期日)的黎明時分開始,但卻因故推遲了幾個小時。因為12·/LLG 1的亨舍爾Hs-126拖曳機航程較短,從法國南部的瓦朗斯基地飛到羅馬的途中需作幾次停留,直到當天上午10:00才到達羅馬南郊的普拉提卡空軍基地(Pratica di Mare)。不過推遲起飛時間也有好處,因為這樣抵達大薩索山將是中午,而義大利人皆有午睡的習慣,勢必減少遇到抵抗的可能。斯科爾茲內利用這段時間,派其副官拉德爾到羅馬請來了對德軍素有好感的索萊蒂將軍(Carabinieri Soleti),認為這位親德的義大利高官與攻擊部隊一起出現在飯店將有助於規勸守軍放棄抵抗。對於這位將軍是否情願參加此次行動有不同的說法,有的資料稱他很願意充當中間人,只是在聽了他們的計畫後目瞪口呆,但仍同意一同前往,並與斯科爾茲內同乘一架飛機;也有報導卻稱他是在斯科爾茲內的手槍威逼下登上滑翔機的。9月12日上午11點整,從法國飛來的第一隊滑翔機到達機場,斯圖登特簡短地向滑翔機駕駛員們介紹了他們的任務(這些飛行員原本以為是來參加攻打盟軍登入地薩萊諾灘頭的!)Hs-126牽引飛機很快便注滿了燃料,滑翔機隊排好順序準備起飛,然而12:00時機場上空卻響起了空襲警報,不一會兒,一隊美國B-25轟炸機掠過機場上空,投下了10多枚炸彈。值得慶幸的是地面上的飛機沒有一架受損。13時05分,領頭的一對Hs-126牽引機終於拖著1號和2號滑翔機起飛了,之後每隔2分鐘起飛一組,又起飛了5對。除最後起飛的11號和12號滑翔機撞毀在跑道上的彈坑裡外,其餘滑翔機都順利升空。

在領頭1號牽引機內,坐在駕駛員後面的是斯圖登特的情報官朗格特上尉(Gerhard Langguth),4天前他已經與斯科爾茲內一起乘坐He-111進行了空中偵察,因此他也是牽引機乘員中唯一一位真正見到過降落區域的人。然而,牽引1、2號滑翔機的兩架飛機在濃霧和厚雲層中迷失了方向,不得不半途返回。這樣斯科爾茲內與索萊蒂乘坐的3號滑翔機成了領航機。飛機時起時伏地在雲層中飛行,滑翔機內的視野不好,而且非常悶熱,索萊蒂將軍和幾名隊員已出現暈機反應。斯科爾茲內果斷地拔出隨身帶的傘兵刀,將滑翔機的布質機壁割出幾個洞,讓清涼的空氣進入機艙,並通過這個破口觀察地面,不時將正確的航線通知駕駛員。約1小時後,機群抵達預定地區,斯科爾茲內命令滑翔機與牽引機脫鉤,8架滑翔機開始從3,600米高空下降,在距地面約1,000米時,兵分兩路撲向各自的目標。

就在斯科爾茲內的座機即將著陸時,駕駛員發現事先選定的這塊三角地上不僅布滿了石頭,而且坡度也比以前估計的大,而義大利人在戰前的那本假日手冊上竟然充滿詩意地將此處描述成滑雪道的一部分!場地不平意味著降落時的危險性遠遠大於事先的預計,3號機駕駛員海因里希中尉有些不知所措,這時身後的斯科爾茲內大喊起來:“快降落!在離飯店儘可能近的地方降落!”駕駛員事後回憶降落時的情景說:“視野中的小黑點很快變成了一棟大建築。儘管滑翔機的機頭裝有減速裝置,但我們很難降低速度,於是我改變航向,頂著來自山脊的強勁上升氣流接近了降落區。我向外望去,希望看到敵人的活動情況,但開始時一切都保持著平靜。當我飛到飯店上方150米左右時,飯店裡的士兵像被捅了窩巢的螞蟻一樣涌了出來。不過他們看上去並沒有多大敵意,只是站在那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群仿佛從刺眼的陽光中落下的襲擊者。”

“經過迅速判斷,我將沉重的滑翔機向左急轉,並再次打開減速火箭,這一次飛機迅速降低高度,機頭朝著飯店方向落下去。當繞在著陸滑橇上的帶刺鐵絲網(目的是減短著陸滑跑的距離)像根細繩一樣被地面上的碎石頭劃斷後,整架飛機劇烈振動起來,並在距飯店大門台階僅40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斯科爾茲內指揮部下迅速制服了飯店周圍的義大利衛兵,隨後推著索萊蒂將軍向飯店衝去。這時,他看見墨索里尼的面孔出現在二樓的一個窗戶旁,急忙對他喊道:“退回去!離開窗戶!”面色鐵青的索萊蒂則對義大利衛兵大喊:“不要開槍!我們不需要流血!”這些衛兵中有的放下武器站住不動,有的則四下逃進山林。

當其他滑翔機陸續降落時,斯科爾茲內那一組人員已帶著衝鋒鎗衝進飯店,首先制服了飯店內的無線電通訊員,用槍托將無線通訊設備砸壞。飯店裡的義大利衛兵亂作一團,隨著更多突擊隊員的擁入,意兵舉手投降。隨後,斯科爾茲內直奔關押墨索里尼的房間,飯店以前的舞廳。在墨索里尼的勸說下,房間內負責看管他的兩名義大利軍官也沒有反抗便舉手投降了。整個營救過程非常迅速,從第一架滑翔機(3號機)著陸到控制飯店只用了4分鐘,且幾乎沒有遭遇任何抵抗,未開一槍便救出了墨索里尼。這個鬍子拉碴的法西斯領袖緊緊地抱住斯科爾茲內,聲音哽咽地說:“我知道我的老朋友希特勒沒有拋棄我!”當所有事態平息之後,突擊隊的6號和7號滑翔機才剛剛著陸,最後降落的8號機滑行時狠狠地撞在旅館外隆起的山坡上,飛機嚴重毀壞,機上乘員也全部受傷,這也是這次行動中唯一受傷的人員。

救出墨索里尼後,接下來的任務是其安全送走。纜車站已經被德軍占領,但山谷對面仍有大批意軍防守,無法突圍下山。由於所有的無線電裝置都被破壞,他們也無法與羅馬聯繫,不知道德軍是否已經占領阿奎拉機場。作為備用方案,斯科爾茲內在行動前曾安排一架Hs-126飛機負責帶墨索里尼離開,但該機著陸時受損,機上燃油漏光,無法再起飛。到此時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正在飯店上空盤鏇偵察的一架小型單發菲斯勒“鸛”式偵察機上。這架飛機是斯圖登特將軍專門派來觀察營救行動的情況的,其駕駛員是德國王牌飛行員格拉赫上尉(Heinrich Gerlach),他也是斯圖登特的副官兼私人駕駛員。當斯圖登特從無線電中得知斯科爾茲內已得手的訊息時,還有些半信半疑,但他命令格拉赫想辦法幫助突擊隊。接到命令後,格拉赫開始壓低飛行高度,在山頭上盤鏇,準備降落。

斯科爾茲內指揮突擊隊員和已經投降的義大利士兵將旅館後的滑翔機推到一邊,並粗略修整一下地面,為偵察機的降落做準備。此時,跟隨傘兵第一營占領山下索道站的幾名德國戰地記者得到允許,經索道來到山上,這幾個不知名的記者用他們的照相機和攝影機記錄下了後來發生的事件,其中就包括格拉赫上尉小心翼翼地將飛機降落在這個臨時跑道上的鏡頭飛機降落後,眾人上前七手八腳將這架只能載運兩人的輕型飛機推到預定的起飛位置。當得知斯科爾茲內要與墨索里尼一起乘這架飛機離開時,格拉赫非常堅決地表示拒絕。因為這種飛機設計載運2人,若搭載90公斤重的墨索里尼後再加上同樣90公斤重的突擊隊長,飛機是否能起飛已令人懷疑。但斯科爾茲尼堅持自己要親自護送墨索里尼抵達安全地點,並暗示這是希特勒的指示後,格拉赫妥協了。12名突擊隊員站在飛機尾部緊緊拖住飛機,直到格拉赫舉起手臂示意發動機轉數到達理想位置可以起飛時,大家才放手。飛機飛速在臨時休整的空地里蹦蹦跳跳地滑行,差一點撞上一塊大岩石,但在經驗豐富的格拉赫操縱下,飛機搖搖晃晃地爬升到天空中,圍繞旅館上空盤鏇一周,然後徑直飛往羅馬郊外的普拉提卡機場。平安降落後,斯科爾茲內護送著墨索里尼上了一架He-111飛機轉往維也納,“橡樹行動”大功告成。

抵達維也納後,墨索里尼於13日飛往慕尼黑,在那裡見到了逃出義大利的妻子和兩個孩子,並於9月17日在義大利北部的薩洛再度粉墨登場,建立了完全由德國人操縱的傀儡政權“義大利社會共和國”。斯科爾茲內則在維也納和柏林受到了英雄般的歡迎,他也因此一夜成名。歐洲各國的廣播電台都在一遍遍地播放著關於這次營救的新聞,他的名字也以最大號的醒目字型出現在報紙上,甚至連邱吉爾也在下院演說中提到了斯科爾茲內的名字,稱“這是英勇無畏的表現……這無疑表明,在現代戰爭中,有許多這樣的機會可以來展示人們的勇敢精神。”

雖然營救墨索里尼行動本身對德國的戰略意義並不大,但德國的宣傳部門清楚地認識到這次行動所產生的巨大宣傳效果,在他們的大力渲染下,斯科爾茲內成了德國家喻戶曉的戰鬥英雄,戈培爾還派了一個電影攝製組去大薩索山重拍營救過程,斯科爾茲內本人也被提升為少校,並獲騎士十字勳章。

入獄·審判·逃亡

1945年5月8日德國宣布投降。此時斯科爾茲內仍在山間小屋裡平安地過日子,直到有一天山谷間的農民來報告說美軍正在全力搜捕他,斯科爾茲內才下決心向美軍投降。他給附近的美軍指揮官寫了一封信,讓這位農民帶去,然而這信卻如泥牛入海,幾天后他又寫了一封信,結果仍是毫無動靜,諷刺的是此時美軍仍在通過電台和報紙在全歐洲通緝他。最後斯科爾茲內決定帶著拉德爾和另外兩名手下下山投降。

在第42師的司令部,沒人對斯科爾茲內一行表示出有興趣的樣子,還讓他們靠邊站。然而在他們的身份被核實後情況就不同了,斯科爾茲內回憶道:“一下子從房間的四個房門裡出來四個士兵,都把手裡的衝鋒鎗對準了我。”在美軍司令部里,斯科爾茲內先被搜身檢查毒藥,然後反綁著雙手牽到了記者招待會上。他的投降成了當天最轟動的新聞。1947年8月18日,已在戰俘營中度過了2年時光的斯科爾茲內與其他10名黨衛隊戰犯一起被帶到達豪接受審判。美軍軍事法庭對斯科爾茲內的指控主要有兩點:1、指使第150裝甲旅的士兵偽裝成美軍,使用美軍的旗幟、徽章和制服,混入盟軍隊伍中製造混亂,這違反了國際法中關於“在實際交戰中,交戰雙方必須明確身份”的原則;2、企圖謀殺艾森豪。

斯科爾茲內的辯護律師羅伯特·達斯多則強調,第150旅的士兵們只是在夜幕中前往目標的過程中身穿美軍制服,而一旦被發現,他們立即脫掉美國軍服,恢復德軍裝扮。而關於在實際戰鬥中使用敵方制服方面,當時的相關法律中的規定並不明確。達斯多認為,國際法中並沒有明確禁止使用敵方軍服,而只是強調“禁止不恰當地使用”,因此,相關規則應理解為:“士兵在偷偷潛入敵方偵察或為保護自身不受傷害時,可以穿著敵方軍服,但在實際交戰時,必須穿戴與敵人有明顯區別的服裝或徽章。”負責審判的美陸軍上校羅森福爾德卻不贊同達斯多的辯護理由,認為其士兵在被敵人發現後,在向對方開槍前脫下偽裝的行為毫無意義,因為對方已經被欺騙,在戰鬥中已處於不公平的弱勢。但達斯多辯護說,盟軍在戰爭中也會採用這種方式執行一些任務,並且請到了英國空軍傳奇性的特種部隊指揮官福雷斯特·托馬斯中校作證,證實他們為營救被德軍關押的戰友,也曾讓部下帶著武器、身穿德軍制服、用偽造的德軍證件到德軍監獄裡活動,並承認,若暴露身份或感到有危險,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開槍。托馬斯的證詞起到了關鍵作用,對斯科爾茲內的這項控罪撤銷。對他的第2項控罪也因證據不足而撤銷。

然而,宣布無罪後的斯科爾茲內並沒有獲釋,不久之後,他被送到德國中部達姆施塔特的“非納粹化”戰俘營。其間盟軍有6次準備將他釋放,但都因政治原因或者官僚文牘而拖延了。斯科爾茲內此時已經熬不下去了,他寫信給托馬斯上校徵求意見,後者的回答只有兩個字:“逃跑!”。1948年7月27日,斯科爾茲內再次發揮了特種兵的才能,躲進一輛貨車裡逃出了戰俘營。貨車在離達姆施塔特16公里的森林中停了下來,那裡有人拿著衣箱等著他的到來。斯科爾茲內迅速換上平民服裝,搭乘貨車前往斯圖加特。第二天他來到了貝希特斯加登,並在那裡隱藏起來。其間他曾寫信給西德政府徵求意見,西德政府非正式地統治他隱藏起來,不要隨意露面。為逃避盟國和猶太人的追蹤,他隱姓埋名,還把棕紅色的頭髮染成了黃色。

東躲西藏了18個月後,斯科爾茲內手拿羅馬教廷簽發的“難民”護照來到西班牙,在那裡得到了獨裁者佛朗哥將軍的庇護,獲得了西班牙護照,並恢復了其戰前的身份——工程師。他向朋友借了一筆金錢,開設了一家工業技術公司,在1952年成交了一筆當時西班牙最大的買賣,將價值500萬美元的鐵路車輛和工具賣給西班牙。

同是在1952年,聯邦德國政府終於宣布斯科爾茲內並未犯下戰爭罪,他終於可以在各國間遊走。此後斯科爾茲內曾以顧問的身份為埃及總統納賽爾工作,隨後又來到阿根廷,與庇隆總統關係密切。他幫助庇隆組建了南美最兇殘的秘密警察力量,還擔任庇隆夫人的貼身保鏢,至少挫敗了一次暗殺陰謀。當然,他也因此獲得了回報——庇隆夫人從其名下基金會(極有可能是鮑曼自德國轉移出的納粹財富)的財產中劃撥了一部分給斯科爾茲內。

此外,他還致力於幫助尚在獄中的前納粹軍官們獲釋或逃跑,其中最知名的有派珀(Joachim Peiper)、塞普·迪特里希(Sepp Dietrich)和邁耶(Kurt “Panze” Meyer)。曾有報導稱斯科爾茲內手中握有邱吉爾與墨索里尼在整個戰爭期間一些秘密談判的證據或檔案,他曾威脅邱吉爾,如果不釋放這些戰俘,他將把證據公諸於世。在斯科爾茲內的幫助下,有超過500名納粹軍官經西班牙逃往南美。

此後關於斯科爾茲內的流言繼續滿天飛。有訊息稱蘇伊士戰爭期間他曾經訓練埃及蛙人去炸英法的軍艦;有人說他接受阿聯(阿拉伯聯合共和國,1958年由埃及和敘利亞組成,1961年敘利亞,1971年重新恢復“埃及”舊名)的委託,以50萬英鎊的代價綁架摩洛哥國王;還有傳言稱,斯科爾茲內於1952年利用所謂的“敖得薩組織”(Odessa,意為“前黨衛隊成員組織”,實際名稱為Die Spinne)基金,在南美洲重新建立了納粹組織;還有人說他曾在60年代幫助中央情報局在古巴的行動,但這些事情都無法得到證實。

在阿根廷盤垣數年後,斯科爾茲內又回到西班牙,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1970年10月,斯科爾茲內在漢堡大學附屬醫院接受了脊椎外科手術,摘除腫瘤,從此腰部以下癱瘓。1975年7月5日,“歐洲最危險的男人”斯科爾茲內卒於馬德里,終年67歲。按照他的遺願,斯科爾茲內被埋葬在維也納的多布林格公墓,長伴於其母親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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