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時光》

《閣樓·時光》是由離澈著作完成的一部短篇小說,故事情節一懷舊為主題,深受讀者的喜愛。

基本信息

作者:離澈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我總是會想起老家房子上的那間閣樓,那些秋日的陽光灑在木質的地板上,灑在那張破舊的藤椅上,灑在那些記憶的碎片上。

全文

我總是會想起老家房子上的那間閣樓,那些秋日的陽光灑在木質的地板上,灑在那張破舊的藤椅上,灑在那些記憶的碎片上。

 ——題記
秋日的黃昏,那些落葉伴著時光靜靜歌唱。在那個秋日的黃昏,我認識了清,一個安靜的人,那時候,他站在那片楓林里,我看見火紅的楓葉中他寂寞的背影。當我看見他冰藍色的眼睛時,心裡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很久以前我們就認識。我把清帶到閣樓上的時候,天已經了,我打開了天窗,和清坐在一起,看那些星星,星星的光很黯淡,淡到我無法看清,但月光很皎潔,我看著摘掉圍巾的清,他有很長的睫毛,很好看的嘴唇,我能看見月光灑在他的睫毛上泛著溫柔。我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人,我記得我問過,他是不是從遙遠國度來的精靈,但是他沒有回答。

清不喜歡說話,但他喜歡彈,他會把琴聲錄下來,然後帶到閣樓上來,和我一起聽。我不記得,有多少個秋日的黃昏,我都是這樣度過的。每次清來的時候,都是黃昏,他總是坐在那張木藤椅上,直到晚上他離開後,木藤椅上還會有他的溫度。其實那時候我們都還很小,也不懂什麼叫做相遇,什麼叫做離別,只知道兩個人在一起,開心就好,無所謂其他。我記得那時候我很喜歡畫畫,我會趁清坐在藤椅睡著的時候,用鉛筆在白色的畫紙上勾畫他好看的輪廓,他長長的睫毛,他的嘴角不經意間彎起的弧度,從錄音機里飄出的音符總是伴著畫筆的沙沙聲很有節奏的在閣樓中舞動。

那些畫,我很珍惜,我能想起我把它們放進一個木盒子裡藏在閣樓的哪個角落,但是在很多年後再回到閣樓的時候,我卻找不到它們,也許是在搬家的時候不知道被遺落在哪裡了。我記得那時候,母親並不很管我,但看得出來,她很喜歡清,每次清過來,在我還沒把他帶到閣樓上以前,母親都會看他很久,有時候也會問他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清只是很有禮貌的回答,並不多講什麼。

我有問過清,為什麼不喜歡和我媽媽說話,他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望著天空說:“她在那裡”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跟我說話,也就不再繼續追問。清的手指很長,有好看的骨節,我看過他摺紙船,那張白紙在夕陽下改變著它的形狀,直至最後,變成了一隻小船,我把它放在閣樓的地板上,看著它的船艙載滿秋日的陽光。清有時候會問我一些奇怪的問題,我還沒回答的時候,他就會自言自語,我想答案他很早就知道了吧。清有過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來找我,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等他,等他再次推開閣樓的門,等他再次把磁帶放進收音機里,等他再告訴我,寂寞的後面是孤獨的守望。清有再回來過,但是他沒有再把他的琴聲帶過來,他也沒有再坐那張藤椅,他和我一起坐在閣樓的地板上,他講了很多話,我第一次這么清楚地感受著他的聲音,乾淨而憂傷。我只記得他說,他的父親離開了,他的母親也跟著別人走了,他沒有家了,他再也無法幸福了。說完的時候,我看見他把頭埋進臂彎里,我知道他哭了,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很難受,我把他抱住,我能感覺到他的淚水滴在我的肩膀上,透過白襯衫有種冰冷的觸感。

我能透過他身上白色的長袖看見他背上很長很長的青紫色的傷痕,一定很痛。記憶到這裡的時候,就會跳過很多畫面,每一張畫面里都有清和我,最後一張畫面會定格很久,那上面我推開閣樓的門,夕陽透過窗梁在木質地板上劃著名單調而規則的幾何圖形。收音機里寂寞的琴聲填滿古木閣樓,我能感覺到清把自己的憂傷宣洩在這些音律中,他一定能看到那一個個音符從指間飄出,然後破碎在空中,他是不是想讓自己的憂傷隨著這些音符的消散而消散,但是為什麼他的憂傷會沉澱下來,越來越深,直到淹沒了所有的思緒。我就這樣坐在木質地板上,靜靜地聽著,然後不知是怎么了,淚水開始在我臉上肆虐,朦朧中,我能看到桌上的那杯清茶被時光一點點帶走,最後只剩下空空的杯舍,孤獨的壓在那張落滿楓葉的白色信紙上。

這是最後一個片斷,那上面的我坐在木質地板上,夕陽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清站在我的身後,他的背後,有寂寞的剪影,他的手放在我的耳邊,我依稀能聽到他的聲音:夢黎,夢黎……當最後一個畫面漸漸消散的時候,這段記憶就停止了。

就在那個秋日的黃昏,不知是誰又從時光的裂縫裡扯出一段新的記憶,閣樓和清就這樣變成了藏在心底的珍惜。溫暖剪影

——清

我總是會想起很多年前的的那個地方,那裡埋葬著我的痛苦,也埋葬著我的快樂。

——題記

我是個被詛咒的孩子,我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注定了不幸,醫生說,我的壽命只有40年,但是我會擁有很多常人無法擁有的力量,我能封存別人的記憶,我可以看見那些住在雲朵上的靈魂……小時候,母親從來不讓我出去,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我沒有問母親,母親不喜歡和我說話,她從來都不對我笑,我想她可能是不喜歡我冰藍色的眼睛,因為每當我看著她的時候,她總是很生氣地走掉我喜歡趴在視窗,看楓林里那些嬉笑的身影,這是我打發時間唯一的方式。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注意到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她總是一個人閉著眼睛靠在那棵楓樹上,我想她是在聽風的聲音,因為那些風吹起來的時候,她的頭髮會在風中楊起好看的弧度,她不是每天都去楓林,所以她在的時候,我會一直看著她,吹進房間的時候我聞到一種花的香味,這也許是她的味道,我想我能和她一起聽風的聲音。

16歲的時候,父親告訴我,母親要走了,她要到另一個地方去和另一個男人生活。母親走的時候,我和父親站在門口,她走之前,我聽見她對父親說:“你不能怪我,我無法忍受和一個怪物生活一輩子”說到怪物的時候,我可以看見她的目光移到我身上,然後又快速移開。

母親走後,父親也沒有再理我,他總是每天早上在桌上放20塊錢就上班去了,我知道他在恨我,他恨我趕走了母親,他是那么的愛母親。那天中午父親回家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種很濃洌的酒精味,我倒了杯水給他喝,他卻打碎了杯子,他很生氣地罵我,很大聲地罵我,罵得很難聽。他罵了很久,一直到黃昏的時候他才上樓睡覺。我突然就很想出去,從小到大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這間房子,然後我去了那片楓林,我在秋日的陽光中漫步,然後站在一棵楓樹旁,我記得那個女孩很喜歡這棵樹,我就這樣站著,聽著風的聲音。很久之後,我聽見背後傳來一陣腳步聲,風中多了一種熟悉的花香味,沒有轉身,也沒有回頭,我想那一定是她。他說她叫夢黎,她問我叫什麼,我說我叫清,然後她說我的眼睛很漂亮,覺得我很熟悉。我沒有說話,我不想告訴她小時候我就很想去楓林里找她,我也不想讓她知道多少個秋日的黃昏我都在等待著她的出現,等她出現在楓林里陪我一起聽風的聲音

她把我帶到了那間閣樓,布置很簡單卻讓我很喜歡的閣樓,她叫我和她一起看星星,但是她不知道,我是在看雲朵上的那些靈魂,看他們嘴角邊憂傷的弧度。月光透過天窗灑下來讓我覺得很溫暖,從小到大,我第一次覺得很溫暖,我知道,這種感覺是夢黎給我的。後來的一段時間,我每天都會在黃昏的時候去找夢黎,我知道她喜歡鋼琴,所以我總是把自己的琴聲錄下來帶給她聽,我喜歡和她在一起看那些音符在空中飛舞的樣子,夢黎有時候會問我為什麼喜歡坐在藤椅上,她說地板上有陽光的溫度,但是她不知道,藤椅上有她的溫度,我知道她白天喜歡坐在藤椅上做功課,所以我喜歡坐在藤椅上,我想我能感覺到她的溫度。有些時候,我會在藤椅上睡著,但是我依然能感覺到夢黎的目光,這是屬於我的力量,我知道夢黎在畫我,我從來沒有驚動過她,因為我很想看看那些畫,從那些畫裡我可以知道我在她心中的樣子。我以為我的生活能這樣平靜得過下去,但是父親發現了,我想是夢黎的母親告訴他的。從那以後,父親就把我關了起來,我知道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個被詛咒的兒子。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酗酒,他每天都很晚回來,看見我就用皮鞭抽我,我總是抱緊自己,我像這樣應該會安全一些,但是心卻依然空的厲害。

在經歷過父親無數次的鞭打之後,我開始想逃走,我想夢黎會給我一點溫暖的,然後我在那個秋日的黃昏從二樓的視窗跳下去,落地的時候我的手腕被樹枝勾了一下,裂開了一道口子,但是沒有流血,我從小到大都不流血的,我用袖口把它遮住,然後去找夢黎,到夢黎家的時候,她媽媽在後院裡澆花,我不敢讓她看到我,我很小心地來到閣樓,看見夢黎坐在地板上,她看見我很高興,我沒有再坐在木藤椅上,我想離夢黎近一些,我坐在她旁邊,我告訴她我的故事,我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懂,我知道她才14歲,所以我沒有說我的父親每天都打我,我只是說我再也不能幸福了,說完之後,我發現我哭了,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流淚,我以前總是看見母親在父親的懷裡流淚,而現在,夢黎也抱著我,她的手放在我的背上,碰到了傷口,我一點也沒有感到痛,我想夢黎一定看到了我的傷口,因為我今天穿得很少,那些青紫色的傷痕一定讓她很心痛,我聽見她在我耳邊問我:“清,是不很痛?”我能感覺到她的手隔著我單薄的襯衫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那些傷口,我很想告訴她不同,因為我是個失去痛覺的人,我從來都不知道痛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我沒有說,夢黎的話讓我覺得很溫暖。

我以為夢黎跟我在一起她會很快樂的,但是我錯了,因為我發現我的一切都讓她很痛苦,我在無意中看到夢黎聽著我的音樂坐在閣樓的藤椅上流淚,我終於知道,夢黎在為我痛苦,我才發現我是多么的自私,我從夢黎那裡得到我珍惜的溫柔,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夢黎會為我心痛,我沒有資格讓她為我流淚的,因為她有足夠的資本快樂,她應該像以前一樣,站在楓林里里聽風的聲音,而不應該坐在閣樓里傷心,我,不該闖入她的世界,打破她心底那份平靜的快樂。我最後一次去找夢黎,看見夢黎的母親,她眼裡有很濃的敵意,這種敵意是以前她和我說話時被隱藏在眼底的,我知道她怕我傷害夢黎,所以才會去找父親,我想起夢黎曾經問過我為什麼不喜歡和她母親說話,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我以後再也不回來了”說完後,我看見夢黎母親眼裡有些釋然,這些釋然讓我覺得自己很可笑。

推開閣樓門的時候,夢黎在看天邊的夕陽,很出神,她的臉上有落寞得表情,她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聲音,我沒有叫她,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我站在她的身後,我想她這是一經發現了我,她想說什麼,但是我沒有讓她說出口,我把手放在她的耳邊,喚著她的名字:夢黎,夢黎。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叫她,我選擇用我自己的方式讓她快樂起來,我把她的記憶封存在很深很深的地方,然後我看見她閉上了眼睛,我知道我成功了,這是我第一次封存別人的記憶,也是唯一一次,我想夢黎是唯一值得我這樣做的人。我把她抱起放在木藤椅上,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就會忘記我,她的腦海里會有一段新的記憶。離開閣樓前我在閣樓的角落找到了一個木盒子,我知道裡面有夢黎為我畫的畫,我總是看到夢黎趁我睡著時把畫畫好然後放在這個盒子里。

我把盒子帶走了,我把它當作夢黎對我的思念帶在身邊,陪伴我度過剩下的26年。

我想這是我人生中最珍貴的溫暖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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