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心靈的地獄》[前言]

走出心靈的地獄

作者:柯雲路

出版:中國友誼出版公司

時間:2010年
前言

上帝給了每個人以健康的權力,然而,有些人注定要折磨自己,不願意運用自己的權力。
十多年前,我在有關著作中提出了一些新的疾病學觀點。
我提出:疾病在一定程度上是人自己製造出來的。或者說叫做“自造病相”。
人之所以生病,除了其他原因,還因為生病有“好處”。人是在需要生病的時候才生病的。
我還進一步提出:疾病在相當大程度上是自我暗示出來的。
疾病在相當大的程度上是潛意識製造出來的圖畫。
潛意識不僅製造夢,製造神經症,而且還製造各種疾病。人人都有製造疾病的功能。
生病確實是有“好處”的。人用生病來解決許多矛盾。來解脫自己,戰勝家人,戰勝環境。
疾病在相當程度上是手段,是武器。人在製造疾病時,運用現存文化提供的全部邏輯。
因此,剖析疾病,就要全面剖析人類現存的文化。
一百年前,當弗洛伊德創始的精神分析學論證了潛意識製造了夢,製造了神經症時,曾經因為觸犯了當時的醫學觀念及整個文化觀念,在一個時期內引起強烈的社會輿論的反對。
今天,當我們提出潛意識不僅製造了夢,製造了神經症,而且還運用幾乎相同的手法製造各種各樣的疾病時,可能對現存觀念有更深刻的觸及。
人類不認識疾病,就不能真正認識自己。
我們今天不但提出疾病也是潛意識製造出來的圖畫,而且還提出,對神經症的分析,正是分析各種疾病的鑰匙。神經症,又稱精神神經症,主要有:焦慮症,恐怖症,強迫症,抑鬱症,疲勞症(即神經衰弱),疑病症,癔病,等等。因為它是以精神障礙為表現的疾病,一般沒有什麼器質性病變,它是潛意識通過心理機制所致,因而比較容易被理解。而大多數疾病並非有這樣明顯的精神色彩,有很多看來是純生理的,又有大量的器質性病變,我們的認識似乎就很難朝前走了。
好在現代醫學關於“心身疾病”已有相當多的論述,我們只須在此基礎上加以獨特的引申與發揮。
作者在有關著作中指出,潛意識確實用製造神經症同樣的象徵手法製造了各種疾病。至於如何製造出器質性病變這種生理圖畫,揭示它的奧秘也並不困難。
人類社會從來是布滿疾病的社會。每個人都有過疾病,每個人周圍都發生著疾病,疾病是一個無所不在的巨大存在。整個社會生活中都有它的角色。整個文化中都有它的參與。不知道有多少社會現象、文化現象、生活現象、藝術現象、家庭現象、人生現象與疾病有關。
當我們被疾病所包圍,當我們或曾經、或正在、或將被疾病折磨時,為什麼不放下蒙昧徹底地想一想:疾病究竟是為什麼?

潛意識製造神經症,這是現代醫學知道的事情。潛意識製造各種疾病,這是我們需要繼續論證的事情。
在這裡,我們只想說,任何一個具有現代文化水準的普通人,只要不拒絕分析自己,分析自己的環境,那么,都能漸漸找到足夠的經驗和事例來理解這一點:
疾病在相當大程度上確確實實是潛意識製造出來的圖畫。
一旦抓住這個真理,我們對疾病、對疾病充斥於中的、疾病在裡面扮演缺一不可角色的人類社會生活,便有了極為犀利的透視和解剖。
對與疾病有關的社會現象、文化現象,也便有了全新的認識。
1994年秋,在深圳的一次活動中,我憑中醫望診方法,對人群中一位從未謀面也從未聽說過的女記者說:你有婦科病。
她很驚訝,承認自己確患有子宮肌瘤。
我接著說出了她子宮肌瘤的比較詳細的情況。
她很震驚,因為同她的醫學診斷完全吻合。她問,應該怎么辦?
我說,如果不搞清自己生病的病因,用什麼方式恐怕都很難奏效。
她問:我怎么能知道病因呢?我如果知道病因,病不就好了?
我請她講述一下自己的家庭情況。
她從父母講起。
我說不用,直接講述你的夫妻生活情況。
她又從最基本情況講起。
我請她講對她現在有直接意義的各種變化,不要迴避事實。
她承認了,一年多前,她與丈夫感情破裂,衝突劇烈,她很痛苦。
我又問,子宮肌瘤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二者有沒有聯繫?
她稍一想就回憶起來:從與丈夫感情破裂,她就感覺自己婦科不好,而且體徵十分明顯。沒多久,去醫院檢查發現了子宮肌瘤。在此之前,體檢時一切正常。
她又問我怎么治療。
我回答:如果不放下自己的心病,用任何一種方式治療了,即使當時有效,過後還會生出新的疾病來。我說,子宮肌瘤是她的潛意識、無意識製造出來的。因為有了子宮肌瘤,於是就不能有性生活,不能再生育。這就用疾病的“假相”掩蓋了夫妻關係破裂的“真相”。這個掩蓋是對自己的掩蓋。她是因為有病而不能繼續夫妻生活,不是因為丈夫不愛她而不能繼續夫妻生活。這樣,她受傷的自尊心就得到了安慰。
所以,她的婦科病,第一是病給自己的。
另外,製造出一個婦科疾病來,還隱喻地表達了自己的痛苦。這個痛苦之相,除了自己,誰能看到?當然是丈夫。她在潛意識中希望以此苦難相來感動丈夫,獲取他的同情和憐憫,使其回心轉意。
從這個意義上講,她的病,第二是病給丈夫的。疾病本身就是一份聲明,就是一個“外交辭令”。
第三,她的子宮肌瘤還可能有更多的親屬、朋友知道。因此,它第三是病給社會周邊環境的。為的是求得更多的理解與同情。
我說,因為子宮肌瘤對她有這三個“好處”,所以潛意識把它製造出來。不認清這一點,不消除潛意識製造疾病的心理機制,怎么可能徹底擺脫疾病呢?因為你需要(雖然你並不自覺)疾病啊!
如果能放下心中之病,正確對待生活,正確分析自己的命運,開朗起來,下決心不要疾病,那么,她的病就可以治好。如果自己要病,拿病來折磨自己,陷在病人的角色中,那么,用什麼手段治療,都不會徹底奏效。
病由心生。
我告訴她,病既不能幫助她,也不能補救她的夫妻關係,病最終只會把一切搞得更糟。要看明白這一點。否則,自此就會病魔纏身,痛苦不堪,以至最終殘害自己的生命。
她聽明白了,被震醒了,豁然開朗了。
幾個月後,她又在北京見到我。這時的她已經紅光滿面,換了一個人。她感激萬分地告訴我:她好了!
這個病例典型地說明:
第一,潛意識能夠象製造夢境一樣製造出器質性疾病來。
第二,正確的疾病分析,能夠如何治療(起碼會配合治療)疾病。
同樣,在1994年秋天,一位七十歲的建築經濟學專家膝關節及小腿扭傷,用各種理療方式治療均告無效,而這位建築經濟學專家就是我的父親。
我趕回家去看望。
我的父親向來健康開朗,幾乎從不生大病,然而,他此刻手捂膝蓋,痛苦地訴說著。家庭的全體成員,包括我的母親都圍在四周。
首先是了解情況。父親那時正在對一部一百多萬字的建築概預算專著做修訂改寫工作,桌上鋪滿了稿紙。工作很緊張,也很順利。另外,出版社還約他在明後兩年再寫兩本有關新材料建築的專著,他也答應了。同時,他受聘於一家建築公司擔任高級顧問。一切似乎都很正常。然而,前幾天下樓梯時,他一不小心踩空了,扭傷了膝關節和小腿。說完,父親試著站起來挪了一兩步,果然疼痛異常。
我笑了,對父親說:您這腿是自己想疼的。
父親很不高興:我怎么會想疼呢?這是扭傷的,不是心理作用。
我說,我給您分析。我問父親,他目前重新審定建築工程概預算專著,壓力大嗎?
他說,有壓力。對一部十多年前出版的一百多萬字的稿件審定改寫,工作量是很大的,要更換許多內容、資料,要重畫大量表格,還要增寫新的文字。僅增寫的內容就近二十萬字。出版社又有時間要求。
我問:你還答應出版社明後年再寫兩本新書,這又有壓力嗎?
父親想了一下,承認是有壓力的。這樣的寫作計畫,對於七十歲的人,當然不是很輕鬆的。
我又問:你現在又在公司擔任顧問,還要有日常工作,這又是壓力,對吧?
對。
你還有其他社會活動,仍然在爭奪你的時間,對吧?
對。
你還喜歡做些家務,但現在也成了負擔,對吧?
他承認,是。
全家人都笑了。
我說,你這么大壓力,怎么辦?滿桌的稿紙堆在這裡,現在的書,出版社在催你,未來的書,出版社在等你。你沒有那么多時間。你感到壓力太大,承受不了。所以,潛意識讓你下樓時踩了個空,製造了一個“工傷事故”。於是,你就可以坐在那兒不動了。
你不用像往常那樣幫著做家務了。
你不用到公司去上班了。
你不用應接一些社會活動了。
這樣,你可以排除掉一些壓力,比較專心地寫作了。
父親略想了一下,表示接受我的分析。
然而,父親又提問了:我現在不做家務了,也不出去了,我的潛意識達到目的了,可是,我的腿還在痛,好像越來越厲害,為什麼?
我說:第一,你腿痛才能不出去。你一不痛,不就又該幫著做家務了?
父母都為這個分析笑了。
第二,即使你現在不必上班,不必做家務了,但你還是有壓力的。對你最大的壓力是寫作。
父親想了一下,點頭。我接著說:所以,你必須減輕這方面的壓力,否則,潛意識還會作怪。
父親既同意,又做相反的解釋,比如出版社的期望啦,新材料建築的書很重要啦,等等。
我接著分析,第三,你在這么多年的生活中,習慣被媽媽處處照顧起來。這次腿一疼,就更加什麼也不用管,你一天到晚訴苦腿疼,像小娃娃一樣,也蠻陶醉的,蠻舒服的。
一家人又都笑了。他們都能理解我的分析。
我接著講明,在一個妻子把丈夫從裡到外的生活都照管到家的家庭中,丈夫只要一畏懼壓力,就很容易出現“丈夫角色崩潰症”(作者命名),很容易一下子縮到妻子的照料中。這個角色是很容易腐蝕男人的。這種“丈夫角色崩潰症”,對於任何年齡的男人都是可能出現的。
只要身邊有一個能把他當做孩子一樣精心照料的女人。
我的分析,家裡人都接受了。然而,理智的分析未必一下就能終止潛意識的作怪。我注意到父親沒一會兒又用手摩挲起膝蓋和腿部,又訴說起痛苦來。
再分析,再指明。
然而,那種陳述疼痛的傾向頑強出現。
這時,作為心理治療,必須採取堅決的支持手段。有的時候,僅僅使患者明白了道理,並沒有使他同時具備排除自己所處情勢的力量,依然是不行的。
我對父親說,建築工程概預算著作既然已經快搞完了,那就抓緊搞完它。明後年的新材料建築專著不寫了。
父親遲疑,心裡明顯放不下。
我非常堅決地說:絕對不要寫了。第一,你在這方面已寫過書,再寫,無非是更換新的資料,意義也不是太重大的。第二,人要注重自己的健康,不要把功利看得太重。第三,如果社會需要這類書,可以指導年輕人去寫。我說,這是我的忠告,“不聽就不是我的父親”。
聽了我幽默的話,父親一下笑了,同意了。我們立刻就能感到他心中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兩天后,母親告訴我一個訊息,父親五十年前的大學同學將在上海舉行盛大的同學會。
父親很想去參加。家裡人都很猶豫,怕他的腿吃不消。在我們的談話之後,父親的疼痛有所減輕,但並未完全好轉,走路仍顯得比較吃力。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情勢要求患者只能在完全健康的情況下才能實現願望。我立刻抓住這個機會,鼓勵他去參加。我說,沒問題。只要下定決心,變換自己的心態,腿疼立刻就會好。
父親一下興奮起來,表示要抓緊鍛鍊,同學會是五天之後的事情,他爭取在動身之前恢復。
我迅速為父母訂購了往返機票,並把父親在上海活動的有關事宜安排好。結果,臨上飛機前,父親的腿康復了,只說還略有一點感覺。而在上海活動期間,可以說是“健步如飛”了。
這個病痛已成為歷史過去了。然而,如果一位像父親這樣的老知識分子,當時處於自己設定的壓力中不可解脫,沉浸在“病人”角色中不可自拔,那么,時間一久,就可能成為一種凝固的人格持續下去了。
這個案例典型地告訴我們:潛意識不僅能製造疾病,還能製造“工傷事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人類如果不善於分析自己的疾病,就可能把醫學的各種治療手段當作培育自己疾病角色的催眠語
先製造疾病,進入病人角色
再不斷去治療,強化自己的病人角色。
這種自我折磨的人生受難之曲,所有的人都不應該再唱。
一位女大學生,幾年前得了一種不明病因的脫髮症,每天夜裡大把大把頭髮脫落在枕頭上,沒多久頭髮所剩無幾。看西醫,看中醫,吃藥,打針,理療,針灸,均宣告無效。痛不欲生。後來,看到我的有關著作,其中講到了潛意識與疾病的關係,講到了生病的目的性,應需性。
她來信說,看了我的書,明白了自己真正的病因,她的脫髮不過是感情痛苦的結果。她認清了自己,也明確了該如何正確對待人生。她認識到,人要真正智慧,開悟自己的心是最重要的。否則,人生會在各種誤區中。不久,她感到身心產生了許多奇異的變化,最明顯的是頭髮又都一片片地長起來了。
頭髮,在中國文化中向來是愛情的象徵。古時削髮為尼。剪去自己的頭髮,一直被女性當作不再婚嫁的殉情的象徵手段。
潛意識運用了這種象徵語碼。
它隱喻地製造了女孩子的脫髮症,以表明她心中的愛情痛苦。
這個案例告訴我們,許多看來奇怪的病症,都是潛意識製造的圖畫。
潛意識在製造疾病圖畫時,第一,是“應需的”,是要達到某種目的,是有某些“好處”的。它不會毫無目的、毫無動機地製造疾病。
這可謂潛意識製造疾病的“目的性”。
或者說“應需性”。
或者說“有好處的原則”。
第二,是運用象徵語碼。即製造疾病手法的“象徵性”。從這一點講,它是隱喻大師。象徵主義大師。
認清這個規律,對於破除各種疾病的心理機制,揭示疾病的社會心理原因,是極其重要的。
又一位男大學生,很小患有耳痛病,經常發作,疼起來要命。任何治療都無效。
年齡大了,犯得少一些,但仍無法根治。只能聽任它無緣無故地發作,又等待它不知何時無緣無故地停止。查不出原因。
這自然也是一個心病,他常常很怕自己在要緊關頭突發耳痛病。
幾年前,他也是看了我的書,突然明了自己生病的原因。
他說,小時候,兩三歲或三四歲時,媽媽又生了小弟弟,於是,母愛便從他身上移到了小弟弟身上。他嫉妒弟弟(他現在都能體會到自己那時的心理),他為自己不能重新贏得母親的注意而焦慮痛苦。就在那個時期,他開始耳痛。而且痛起來要死要活。母親只有把他抱在懷裡撫愛才能緩解他的疼痛。這樣,他又多少從弟弟那裡奪回了部分母愛。
現在明白耳痛的原因了,心裡豁然開朗。耳朵不再疼痛。而且從內心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會再疼痛了。
我已經沒有了這種需要。他在來信中說。
於是,這一疾病成為他認識自己心理、認識人類心理的一個經驗。
這個病例告訴我們:有些疾病根植於童年心理深處的土壤,它可能在其後的很多年還保持某種影響。
當我們把這一切都揭露了,照明了,顯意識對潛意識認清了,潛意識也把自己的話講給顯意識聽了,顯意識與潛意識交流了,人的理性與非理性思維交流了、溝通了,問題就解決了。
天下的事情有時就在溝通。
一個城市電路、水路、公路、郵路、信息不通,也都會堵塞,癱瘓。
一個人的血管不通,呼吸不通,排泄不通,經絡不通,都會生病。
人的潛意識與顯意識之間不溝通了,堵塞了,也會生病。

疾病,確確實實在很大程度上是人自己製造出來的。
而製造出來的原因是需要。
這樣的話,對於沒有思想準備的人,最初一定是非常刺耳的。
若真是這樣,疾病還該獲得同情嗎,還該得到安慰照顧嗎?
莫非人要為自己的疾病負主要責任?
我們說:是。破譯疾病密碼,就是要所有人看清自己在疾病中負有的責任。
我們要告訴人們,一定要掌握好自己健康的權力。
如果世界真有上帝,那么,上帝一定會說:看好自己的心,不要在裡面裝進太多的病。
如果世界真有佛祖,那么,當代最大的佛言該是:人生無病。
現在,人類的物質建設發展到相當高的程度了,人對世界的認識也深入到巨觀宇宙及微觀世界很多方面了。然而,人卻遲遲沒有認識自己。
幾千年了,人類對疾病的認識竟如此欠缺。竟然沒有發現,自己的潛意識,自己內心深處的情結,在製造自己的疾病。
疾病初看是敵人。
凝神再看,敵人卻是自己。
我們研究了致病的細菌,病毒,研究了使人得病的各種外界條件,氣候了,溫度了,濕度了,污染了,飲食了,營養了,然而,對自身原因就研究得很少了。
特別是對自己的心理,頂多注意到情緒、情感對生理、疾病的影響。
人類沒有認識到,一切其他因素,最終都可能成為潛意識製造疾病的素材。
特別是現代社會,生活高度社會化,人不僅在自然界生活,也在家庭關係、社會人際關係中生活。
疾病帶有很大的社會性。
純粹自然原因的疾病是很少的。
我們不能不越來越重視疾病的社會─心理─生理相關性。
要在疾病的問題上敢於直指人心。
我們不僅發現,疾病在很大程度上是潛意識製造出來的圖畫,發現潛意識製造疾病的手法是象徵和隱喻。而且,與此相一致,我們發現現代社會許多類型的“現代病”,具有典型的“新疾病學”意義。
在現代社會,以胃潰瘍為典型的胃腸道為主的消化系統疾病,可以說是常見病,多發病。
如果沒有飲食匱乏的情況,那么,消化系統疾病的產生原因,最根本的是因為飲食的“消化不良”。吃多了,吃得太頻繁了,吃得營養過高了,過油膩了,過辛辣了,過冷、過熱、過硬了,吃了不新鮮的食品了,吃了有毒的食物了,都可能消化不了,都會轉化為疾病。
然而,再深入研究就發現,消化系統疾病並不都是飲食上消化不了造成的,甚至主要不是因為飲食消化不了造成的。
在那些十分注意飲食衛生的知識分子群中,消化系統疾病率不但未見降低,有時反而更高一些。
再一考察,我們就會發現,之所以患消化系統疾病(特別典型的如胃潰瘍),主要是因為他們在思想上有“消化不了”的事情。
他們面臨工作、研究、創作、社交、生活等等方面的壓力,只要精神上、思想上消化不了,那么,這種負擔立刻以胃腸器官消化不了的疾病表現出來。
任何一個消化系統疾病患者,只要啟發他回顧一下全部心理狀況,就會發現自己思想上“消化不了”的具體情況。
潛意識有了承受不住的壓力;而顯意識又在功利主義的驅使下一味前進,根本不會聽取潛意識的任何聲音。於是,潛意識只能以象徵的手法,製造消化系統的疾病來隱喻。
當人認識不清自己的潛意識時,那么,病了,就只能是吃藥,治療,動手術。好了,又犯了,再接著吃藥,治療,動手術。
人們沒有想到去省視一下自己的潛意識。沒有想到這些消化系統疾病是潛意識製造出來對自己進行諷諫的。
於是,胃潰瘍一類的消化系統疾病始終在折磨、困擾那些患了病還放不下執著追求的人們。
而我們則要告訴這些人:首先看看自己在思想上有沒有消化不了的情況。
只要思想上有“消化不了”的事情,生理上消化系統的疾病是必然的。
不懂得這一點,帶著功利主義的焦灼與疾病困擾的痛苦去一次次叩響醫院之門,只不過是愚昧的表現。
心在病中,身不會在病外。
又譬如,肩背疼及脊椎病,這在現代社會也是“奇怪”的多發病、常見病。隨著社會勞動中體力勞動比重的下降,腦力勞動的比重增加,肩背疼的疾病呈上升趨勢。
這是令人深思的。
深入考察還會發現,腦力勞動人群中,肩背疼及脊椎病並不比體力勞動的人群比例低。
這又是耐人尋味的。
肩背疼,以及作為這類病的延伸、凝固的脊椎病,難道不是體力上“不堪重負”的結果嗎?
這話沒錯。
然而,潛意識比我們的邏輯更高明。它把思想上、精神上的“不堪重負”與體力上“不堪重負”的內在一致性抓住了。
它用體力的不堪重負來象徵思想的不堪重負。
我們發現,任何人只要在思想上、精神上有“不堪重負”的情況,那么,他的肩背疼就會隨之出現。
而肩背疼了一段時間,就會接著發現脊椎某個部位也有病了。
現代社會是生活緊張的社會。人們在體力上的重負少了,精神上的重負卻可能增加。
所以,肩背疼及脊椎病成了相當普通的疾病。有的人終生在時輕時重的肩背疼及脊椎病中度過,有時到了很痛苦的程度。然而,大多數人還是把疼痛與疾病背在背上,眼睛還是看著面前的各種誘惑,不知道把審視的目光往自己的肩背上看一看。
以為眼睛看不見,就不存在了。
孰不知,肩背病,脊椎病,常常導致全身性疾病。
於是,一個不關心肩背的人,就把自己整個地放到了疾病與苦痛的折磨中。
當他們不得不去理療肩背時,沒有看到自己內心深處潛意識的憤怒。
為何如此日復一日的形象比喻,都沒有啟發你的自覺呢?
繼續放開考察的眼光,我們發現,許多類型的病都是自己潛心製造出來的。
各種內科病,各種外科病。
包括當代高死亡率的不治之症:癌症。
當癌症這兩個字出現在面前時,我們會看到有關的各種疾病苦難的圖畫。
人們也許會用驚詫的聲音問:癌症也是潛意識製造出來的嗎?我們毫不遲疑地回答:在相當程度上,癌症是潛意識製造出來的。而且,這裡有著同消化系統疾病、肩背疼痛及脊椎病一樣的象徵隱喻的心理機制。
真希望可愛的當代人都能夠擦亮自己的眼睛。
真希望人類的所有成員都掌握破譯疾病密碼的方法。
那樣,我們一定會多一點健康,少一點疾病。

由於疾病本身是“有好處”的,所以,潛意識注定是抵制對疾病的分析的。
要使人類接受這種新的“疾病學”理論並以此來爭取自己的健康,是並不容易的一件事。
1994年春天,一位在上海長期從事教育工作的晚期肝癌患者,在歷經多種醫學治療無效後來到北京。我們在中國發明家協會副會長曹培生先生及清華大學教授、中國科學院院士趙玉芬女士的介紹下認識了。
見面後,我說:我對你的疾病不想說安慰和同情的話,那些話是沒用的。你如果真想救自己,就要分析自己,認識自己。
他頓時有些清醒。說自己從小很苦,母親帶大他非常不容易。所以,從小他就有要耀祖榮宗的強烈願望。拚命地做事。拚命地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
他說,他經常是帶著吊瓶去開會的。
我說,是的,一般的人會把這樣帶病工作當作美德來讚揚。
是的,他承認道。這樣玩命地工作,在他工作的系統內,一直是被當作模範行為看待的。
我說,這裡便暴露出兩個問題。一個問題,當你為了耀祖榮宗而不惜殘害自己的生命時,你對生命、對人生的態度,本身就是極其錯誤的。
你的精神受得了嗎?受不了。
受不了怎么辦?就只能用疾病來告誡你。
一般的疾病都不足以告誡你,又怎么辦?
只能是癌症這樣的不治之症了。
從這個意義上講,疾病是你自己尋求來的。
另一個問題,社會文化。我們為什麼要把帶病工作當作美德宣揚呢?這裡到底有多少是合理的,有多少是誤區呢?我們為什麼不把健康地工作當作美德來宣揚呢?
我說,晚期癌症非常難以治療,如果現在想做真正有效的爭取,首先要認識清楚自己,下決心戰勝疾病。
他顯然聽明白了我的分析。然而,他激動地講:我的同學中有不少人都在上海當到了部長級幹部。而我離他們差好幾級。我不能沒有壓力啊!
我說:你到了今天還這樣講話,你不糊塗嗎?你為了一般意義上的事業,其實說穿了,也就是人生的功利主義,已經如此嚴重地破壞了自己的生命,為什麼還執迷不悟呢?對你這樣執迷不悟的人,疾病不是上帝惟一懲罰和教育你的手段嗎?
他承認,有時看到自己坐的車不如人家,心裡就很難平衡。
我說,你現在的身體也許還有一線希望,但這一線希望,此時惟有你手中掌握著。關鍵看你還想不想活下去?如果今天還想不清這一點,看不到生命的寶貴性,不願意自己救自己,那么,任何治療手段都沒有辦法挽救你。
他低下頭,想了想,說,我想通了,我的生活方式有問題。我要改變自己。我該怎么辦?
我送給他一句話,《孫子兵法》中的“陷之死地而後生”。
我說,你現在沒有別的選擇,只有一個出路,就是先解決活下去的問題。從今天起,要放下心頭的各種累,各種執著,什麼地位了,級別了,房子了,汽車了,都不要在乎,要下決心丟掉一切折磨自己的事情,心澄目潔地生活,去尋找自己被掩埋的生命力。現在,對於你是生死決戰。必須下定決心,使自己心頭沒有任何破壞生命的污染。要脫胎換骨。
希望惟在於此。
他當時十分激動。表示要痛下決心。要找回自己的健康來。
然而,這位朋友的疾病已到晚期,同時,他在自己的環境中,幾十年的思維模式並不是很容易變的。他有那么強烈的帶有周邊環境每日刺激構成的不可遏制的功利慾望,又有那么強烈的生病使自己喘息解脫的需要,這更難於改變的。
又過了幾個月,我得知這位朋友病逝。我為他的中年早逝感到惋惜。他只有五十歲多一點。
人們為什麼不知道自己生命的意義呢?
為什麼不知道疾病本來已經是上帝的警告呢?
為什麼不能真正從疾病與死亡的誘惑中掙脫出來呢?

人類應該在自身發展的過程中越來越掌握住自己健康的金鑰匙。
一個人從嬰兒時就受到疾病的誘惑。當他在啼哭時,在發燒時,在疾病時,就會有加倍的父母之愛投在他的身上。
疾病從來是有好處的。
然而,如果不能擺脫疾病的誘惑,那么,人類終究不可能有真正的健康可言。
英國物理學家霍金,被稱為愛因斯坦以來最偉大的理論物理學家。他的有關黑洞及宇宙的許多理論可以說是天才的思想,然而,幾十年來他因病坐在輪椅上,前些年還失去語言功能。
很多人講,也許正因為被囚禁在輪椅上,才使得他一生都處在沉思冥想中,有如此之大的發現與貢獻。
我相信,霍金先生本人並不讚許這種說法。
即使用癱瘓、殘疾的代價換取的是諾貝爾獎級別的科學發現,也是不值得的。
也許有的朋友會批判這個觀點。他們會有大段論述,說明個人為人類做貢獻的意義。
然而,倘若這個世界所有的人都有諾貝爾獎級別的科學發現,這個世界被無比多的偉大發現堆滿著,同時,這個世界的人們又都是癱瘓和殘疾的,那么,這個人類世界是可愛的,還是可悲的?
我曾在一本雜誌上讀過史鐵生的慨嘆,這位坐在輪椅上的優秀作家這樣說,如果有來世,那么,他所希求的只是劉易斯那兩條健步如飛的腿。
生命的意義是至高無上的。
人類必須重新學習生命的真理。
人類在征服宇宙的過程中,別忘了審視一下自己的肩背和脊椎。
更別忘了審視自己生命深處的心靈世界。
人類如果以一堆頂著大腦袋的殘廢人的面貌出現,那真是無可救藥了。
我們對健康的理解曾是何等欠缺。
當人人去奮鬥,去爭取,去為各種功利拚命前行時,各種疾病早已纏身。
人們常常病了還不知有病。
生命是要實現生命原則的。
譬如,生命要生育。
那么,即使人類為了整體生存的需要,採取了必要的節育。然而,每個人的性功能應該是健全的。從生命的意義上講,健康的人都該有正常的性功能。
它是生命的活力,生命的張力,生命的健康狀態的重要標誌。
然而,不幸的是,相當多的人在青年期之後,性功能就出現了不該有的明顯衰退。各種各樣的性功能缺陷,性功能障礙。
因為缺乏正常的、健康的性功能,其他疾病,如神經症也更多地產生。
當治療陽痿早泄的招貼同治療梅毒、性病的招貼共同布滿城市街道時,現代人該做何反省?
性生活,性功能,性愛,是人類最基本的生命現象之一。有沒有健康的性能力,委實是衡量一個人是否具有合格的生命能力的重要標誌。
人周身的系統,消化,血液循環,呼吸,神經,運動,排泄,泌尿,骨骼,等等,如果都健康了,再加上精神、心理健康了,最終要表現為性能力的健康與旺盛。
任何系統出了問題,都可能影響生殖系統。
生殖能力,是周身能力最後的合成。
而生殖能力,在控制生育的情況下,主要表現為性能力。它從來是首先表現為性能力。
無論是體力勞動者,還是腦力勞動者,如果失去了正常的、旺盛的性能力,那么,就應該認識到:這已經是有病了。
不幸的是,當很多現代人沒有如意的性功能時,並不警惕。
他們以為,人可以這樣維持萎萎縮縮的性功能狀態。
孰不知生命之光早已黯淡。生命已被污染。生命已不純潔。
他們可能覺得,性能力的衰退是可以不受譴責的事情。
其實,這種思維依據的文化有極大問題。
在性生活、性功能問題上,兩種文化都是疾病的文化。
一種,就是那些梅毒、性病招貼所反映出的嫖娼、淫穢文化。那是人類的疾病文化。無論有多少人、多少所謂現代觀念為它開脫,它都是被定性了的。愛滋病的出現,不過是上帝的懲罰。上帝宣布這種文化是罪惡的,是無可辯護的。
愛滋病是在一系列性病的警告還不足以教訓人類時才出現的一個更強制措施。
另一種文化,就是在陽痿、早泄這些疾病招貼後面隱藏的文化。
這可以說是製造陽痿的文化。
人類社會生活中,一切倫理,道德,教育,醫學,衛生,生活常識,一切禁忌,人生哲學,說教,生活方式,起居,飲食,一切文學藝術,科學,如果與製造陽痿有關,那么,它就是罪惡的文化。
它同淫穢文化同屬疾病的文化。
一個人有沒有正常的、旺盛的性功能、性能力,確實是身體是否健康的檢驗。
還是心理是否健康的檢驗。還是生活是否健康的檢驗。還是環境是否健康、文化氛圍是否健康的檢驗。
只要缺乏健康的、正常的性能力,那么,某一方面有問題是肯定的。
看到性能力病態衰退的現象在現代人中竟這樣普遍時,竟有那么高的比例時,我深深為人類感到不幸。
看到那么多其實已是很不健康的人,生命之光已很黯淡的人,還在執迷不悟地斤斤計較著生活時,深深為他們惋惜。
希望所有的人都省視一下自己。你有沒有明亮的生命之光?你有沒有充沛的性能力?
如果沒有,請一定檢查一下自己的生理與心理。檢查一下你的環境與文化氛圍。
一定要使自己的生命處於靈動、活潑、鬆弛的狀態中。

最後談談神經症。
神經症又名精神神經症,這是一種以精神障礙為表現的疾病,包括現在大眾已熟知的焦慮症、抑鬱症等都屬此。患者不脫離現實,能意識到自身狀況是不正常的,並努力擺脫這種狀況,但對造成這些不正常的心理根源卻不能認識。
神經症是由潛意識壓抑造成的,對神經症的分析,可以當作對疾病分析的鑰匙。
在現代人中,特別在腦力勞動者中,神經症患者比例大得驚人。
我曾經對五十位從事文學藝術工作的人做心理調查。結果發現,完全沒有神經症的人幾乎沒有。當然,文學藝術工作者,一是敏感,是易受暗示型的人,二是都有較高的事業追求,自我設定的壓力比較大。因此,他們的神經症患病率肯定要高。
然而,如果超越這個範圍,對知識界、包括政治界人士做更深入的心理調查,同樣發現,神經症患者的比例也相當大。
神經症在緊張的現代生活中,已經是極為普通的心理疾病。
對大學生做類似調查,也發現很高的患病率。
希望人類對心理健康給以極大的重視。希望所有的朋友都能夠解除神經症這樣的心理疾病的困擾。
神經症是人類許多疾病的精神縮影。
神經症是潛意識製造的精神圖畫。
不剖析清楚神經症,人類就很難更進一步認識其他疾病。
不消除神經症,任何人也很難說是健康的人。
很多人有些並不嚴重的神經症,以為不是什麼大事。不認為會影響生活。
其實,神經症本身是一種心理疾病,同時,它還是通往其他疾病的橋樑。
今天,我在這裡將我對一位神經症患者的解析紀實交給大家。患者安子林先生患有嚴重的焦慮症、抑鬱症,他本人是善良正直的人。他的家人也同樣都是善良正直的人。整個解析過程中,安子林及其一家以極大的戰勝疾病的勇氣配合我,表現出了高尚的坦白與真誠。
坦率地說,如安子林一家經常表達得那樣,他們遇到我是幸運的。如果沒有我,安子林一家也許今天還在疾病的黑暗中;然而,我想在這裡表達的是這樣一個意思,作為幫助角色的我,遇到安子林一家也是幸運的。並非所有的神經症患者都願意接受這樣嚴酷的分析,並非所有的神經症患者都有如此強烈的康復願望,也並非所有的神經症患者都能有像呂芬這樣善良賢惠的妻子,聰明而善解人意的女兒。
在探索疾病的奧秘中,安子林一家勇敢地支持了我。我想向安子林及他的家人表示深深的敬意。
經過共同的努力,他的疾病已得到痊癒。希望以此案例的發表,紀念安子林戰勝疾病、走出心靈的地獄。
也希望以此真實的案例,啟發和警醒所有患有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神經症的朋友們,走出心靈的地獄。
一旦走出心靈的地獄,我們就將擁有健康,擁有生命。那么,不僅神經症,還有各種各樣的疾病,都將被我們踏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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