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中讀元九詩》

《舟中讀元九詩》

把君詩卷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宰相武元衡遇刺身死,白居易上書要求嚴緝兇手,因此得罪權貴,被貶為江州司馬。他被攆出長安,九月抵襄陽,然後浮漢水,入長江,東去九江。在這寂寞的謫戌旅途中,他想念那早五個月遠謫通州(州治在今四川達縣)的好朋友元稹。在漫長水途中,一個深秋的夜晚,詩人伴著熒熒燈火,細讀微之的詩卷,寫下了這首《舟中讀元九詩》。

基本信息

詩歌作者

《舟中讀元九詩》白居易

白居易(772--846),晚唐著名詩人,字樂天,號香山居士,祖籍太原[今屬山西]。到了其曾祖父時,又遷居下邽(音guī)(今陝西渭南北)。白居易的祖父白湟曾任鞏縣(今河南鞏義)縣令,與當時的新鄭[屬河南]縣令是好友。見新鄭山川秀美,民風淳樸,白湟十分喜愛,就舉家遷移到新鄭城西的東郭宅村(今東郭寺)。唐代宗大曆七年正月二十(公元772年2月28日),白居易在東郭宅降生了。武宗會昌六年(846年)八月,卒於洛陽[屬河南]履道理私第,葬香山,享年75歲。著有《白氏長慶集》七十一卷。

晚年官至太子少傅,諡號“文”,世稱白傅、白文公。在文學上積極倡導新樂府運動,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寫下了不少感嘆時世、反映人民疾苦的詩篇,對後世頗有影響。是我國文學史上相當重要的詩人。元和時曾任翰林學士、左贊善大夫,因得罪權貴,貶為江州司馬,晚年好佛,因而人稱詩佛,又自號樂居士。他一生作詩很多,以諷喻詩為最有名,語言通俗易懂,被稱為“老嫗能解”。敘事詩中《琵琶行》、《長恨歌》等極為有名。

主要作品《長恨歌》《琵琶行》《賦得古原草送別》《錢塘湖春行》《暮江吟》《憶江南》《大林寺桃花》《同李十一醉憶元九》《直中書省》《長相思》《題岳陽樓》《觀刈麥》《宮詞》《問劉十九》《買花》《自河南經亂關內阻飢兄弟離散各在一處因望

早年熱心濟世,強調詩歌的政治功能,並力求通俗,所作《新樂府》、《秦中吟》共六十首,確實做到了“唯歌生民病”、“句句必盡規”,與杜甫的“三吏”、“三別”同為著名的詩史。長篇敘事詩《長恨歌》、《琵琶行》則代表他藝術上的最高成就。中年在官場中受了挫折,“宦途自此心長別,世事從今口不開”,但仍寫了許多好詩,為百姓做過許多好事,杭州西湖至今留著紀念他的白堤。晚年寄情山水,也寫過一些小詞。贈劉禹錫詩云:“古歌舊曲君休聽,聽取新詞《楊柳枝》”,可見他曾自度一些新詞。其中《花非花》一首,頗具朦朧之美。

一生以44歲被貶江州司馬為界,可分為前後兩期。前期是兼濟天下時期,後期是獨善其身時期。白居易貞元二十六年(800)29歲時中進士,先後任秘書省校書郎盩至尉翰林學士,元和年間任左拾遺,寫了大量諷喻詩,代表作是《秦中吟》十首,和《新樂府》五十首,這些詩使權貴切齒、扼腕、變色。元和六年,白居易母親因患神經失常病死在長安,白居易按當時的規矩,回故鄉守孝三年,服孝結束後回到長安,皇帝安排他做了左贊善大夫。元和十年六月,白居易44歲時,宰相武元衡和御史中丞裴度遭人暗殺,武元衡當場身死,裴度受了重傷。對如此大事,當時掌權的宦官集團和舊官僚集團居然保持鎮靜,不急於處理。白居易十分氣憤,便上疏力主嚴緝兇手,以肅法紀。可是那些掌權者非但不褒獎他熱心國事,反而說他是東宮官,搶在諫官之前議論朝政是一種僭越行為;還說他母親是看花時掉到井裡死的,他寫賞花的詩和關於井的詩,有傷孝道,這樣的人不配做左贊善大夫陪太子讀書,應驅逐出京。於是他被貶為江州司馬。實際上他得罪的原因還是那些諷喻詩。

此詩作於赴江州貶所途中船上。元和十年(815)白居易因得罪權貴貶江州司馬。五個月前,元稹通州司馬,在逆境中,他更加思念與自己命運相同的摯友。此詩細緻描繪了在船中燈下捧讀元詩的動人情景,以及由此而引發的萬端感慨、複雜思緒,表達了對朋友的深摯懷念。詩的前三句連用三個“燈”字,使感情層層加深:掌燈夜讀,足見思念之切;讀至燈殘,說明思念之久;滅燈暗坐,表明思念之深之苦。詩的結句寓意深厚,發人深思,驚風惡浪不但暗示了政治環境的險惡,還表達了詩人的滿腔激憤也猶如這滾滾波濤一樣,難以平息。

中心思想

本詩運用了白描的手法,用最平凡的辭藻寫出對元稹的關切、思念之情。

詩歌原文

把君詩卷燈前讀,詩盡燈殘天未明。
眼痛滅燈猶暗坐,逆風吹浪打船聲

詩歌註解

《舟中讀元九詩》白居易
元九指元稹(讀“枕”),元稹字微之,是與白居易同時代的詩人,也是白居易最親密的朋友。唐憲宗元和十年(公元815年),白居易因得罪權貴被貶為江州司馬。在去九江的船上,白居易無比想念早五個月被貶到四川的元稹,於是夜讀他的詩篇,於萬般感慨中寫下了這首七絕。

詩的前三句為我們展現出一幅幽暗、孤寂、淒冷、傷懷的畫面。這幅圖畫的主要元素是一個詩人——白居易、一本詩卷——元稹的詩篇和一盞油燈。詩人打破了一般寫詩的禁忌,故意在三句中三次重複使用了“燈”字:“燈前”,是描寫白居易在夜讀元稹的詩;“燈殘”,是暗示他一直讀到大半夜,油燈已經快要熄滅了;“滅燈”,是寫他“眼痛”不能再讀,“心痛”不忍再讀,即使滅燈不讀,仍然孤寂地坐在無邊的暗夜之中,苦苦思念著遠方命運同樣坎坷的知己。三個“燈”字雖然重複,卻因為在三句中各占不同的位置,所以音調輕重的處理也不相同,讀起來不僅不感到重複,反而好像是有意用一個“燈”字把三句串聯起來,使人感覺更加流暢了。

這三句描繪的是一個無聲的畫面,即使我們發揮自己的想像力,也只能聽到一點輕輕的翻書聲和嘆息聲……原來這是作者在有意鋪墊,在為情感的爆發蓄勢。詩的第四句猶如“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一下子將詩歌的情感推向了高潮。風是頂頭風,浪是打船浪,驚濤駭浪的險惡處境象徵著詩人悲憤至極的心情,風浪中我們仿佛聽到了詩人痛苦的呼喊。

詩歌簡介

白居易唐憲宗元和十年(815),宰相武元衡遇刺身死,白居易上書要求嚴緝兇手,因此得罪權貴,被貶為江州司馬。他被攆出長安,九月抵襄陽,然後浮漢水,入長江,東去九江。在這寂寞的謫戌旅途中,他想念那早五個月遠謫通州(州治在今四川達縣)的好朋友元稹。在漫長水途中,一個深秋的夜晚,詩人伴著熒熒燈火,細讀微之的詩卷,寫下了這首《舟中讀元九詩》。

這首小詩,字面上“讀君詩”,主題是“憶斯人”,又由“斯人”的遭際飄零,轉見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詩境一轉一深,一深一痛。“眼痛滅燈猶暗坐”,已經讀了大半夜了,天也快要亮了,為什麼詩人還要“暗坐”,不肯就寢呢?讀者自然而然要想到:由於想念微之,更想起壞人當道,朝政日非,因而,滿腔洶湧澎湃的感情,使得他無法安枕。此刻,他兀坐在一個小船內。船下江中,不斷翻捲起狂風巨浪;心頭眼底,象突然展現一幅大千世界色彩黯淡的畫圖。這風浪,變成了“逆風吹浪打船聲”;這是一幅富有象徵意義的畫圖,悲中見憤,溶公義私情於一爐,感情複雜,容量極大。

悽苦,是這首小詩的基調。這種悽苦之情,通過“燈殘”、“詩盡”、“眼痛”、“暗坐”這些詞語所展示的環境、氛圍、色彩,已經渲染得十分濃烈了,對讀者形成一種沉重的壓力。到“眼痛滅燈猶暗坐”,壓力簡直大到了超過人所能忍受的程度。突然又傳來一陣陣“逆風吹浪打船聲”,象塞馬悲鳴,胡笳嗚咽,一起捲入讀者的耳里、心中。這聲音里,充滿了悲憤不平的感情。讀詩至此,自然要坐立不安,象韓愈聽穎師鼓琴時那樣:“推手遽止之,濕衣淚滂滂”了。詩的前三句蓄勢,於敘事中抒情;後一句才譁然打開感情的閘門,讓激浪渦流咆哮奔鳴而下,讓樂曲終止在最強音上,收到了“四弦一聲如裂帛”的最強烈的音樂效果。

如果你反覆吟喔,還會發現這首小詩在音律上的另一個特點。向來,詩家最忌“犯復”,即一詩中不宜用重複的字,小詩尤其如此。這首絕句,卻一反故常,四句中三用“燈”字。但是,我們讀起來,絲毫不感重複,只覺得較之常作更為自然流瀉。原來,詩人以這個燈字作為一根穿起一串明珠的彩線,在節律上形成一句緊連一句的效果。音節蟬連,委蛇曲折,如金蛇盤鏇而下,加強了表達的力量。

這首小詩確實是為元稹寫的;如果說白居易把它拿給我們這些後世的讀者看,那看來也是他事後才想到的,而且不是把這首詩作為一件藝術品,然而,正因為如此,當我們在一旁聽他對元稹說話時,我們了解到了他同他最要好的朋友之間的關係。白居易對元稹談起的,與其說是一個真實的時刻倒不如說是時間長河中的一個斷片。這首詩有敘事的各種要素,但是它沒有敘事的內在的整一性;它的兩端都呈開放狀——通向他的生平、他倆在此之前的關係、白居易所收到的元稹的詩以及他的詩將會為元稹收到這件事。它不折不扣地是來自更長的延續性中的一則斷片;如果不是這樣寫,元稹就有可能誤解他的意思。由於把這首詩僅僅作為一則斷片而寄送出去,白居易就能夠讓元稹明白,無論是讀還是寫,過後他都繼續在思索。

中國文學作為一門藝術,它最為獨特的屬性之一就是斷片形態:作品是可以滲透的,同作詩以前和作詩以後的活的世界聯結在一起。詩也以同樣的方式進入它的讀者生活的那個時代、元稹和後世的讀者大聲朗誦白居易的這首詩,這首詩是在大聲朗誦元稹的詩的基礎上寫成的,而這些詩元稹早些時候曾經一邊寫一邊大聲朗誦過。我們能感到詩的情態在繼續發展,所以會產生這種情態,是因為我們明白了元稹詩的情態是如何繼續發展的。這種延續性的最神秘的一面,也許就出現在當白居易停止朗讀、側耳傾聽的那個時刻,出現在新的沉默中,這時只有水浪拍打船側的聲音,就在同一時刻,我們的朗讀聲也停了下來,我們傾聽著從我們自己的新的沉默中傳出的聲音。這一首特定的詩教會我們應該如何去讀它,如何去讀所有的詩,它超越於詩的時間性之外,向我們指出了圍繞著它的生活世界以及它之中的內在的感情世界。沒有人告訴我們元稹的詩說些什麼,也沒有人告訴我們白居易讀到它們時感受如何,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則表面的斷片,而這則斷片卻足以使我們朝整體延續下去。

他展開詩卷,大聲朗讀,在燈光下一首一首地讀著,一直讀到“詩盡燈殘”,讀到“眼痛”,同結尾的那句詩一樣,在這裡也可以感受得到這首詩的力量。某些東西把我們同物理世界聯繫起來,在物理世界裡我們老是遇到終結和限度:詩卷到頭了,燈油快點完了,眼睛的承受力幾乎到頂了。然而,每一次快要終結時,每一次快到限度的臨界點時,都轉換成一種延續性。他熄滅了燈光,東方卻已經晨曦微現。他滅了燈是想休息一下,然而卻沒有休息:他坐在黑暗中。他的朗讀聲停住了,然而水浪聲仍然嘩嘩作響。

最後一句詩與其說是“情語”,不如說是“境語”。如果白居易在最後這句詩里用上類似“我傷感地聽著……”這樣的詞句,那么,擺在我們面前的就不會好似一首出名的絕句了,它只會成為這個時代成百上千首傷感的絕句中的一首而已。在它現在的形態中,最後一句為人們提供了一種不完整的狀態。它省去了,而且在省略中尋找著某個以特殊的心理狀態在聆聽的人。它把我們的注意力拋出它自身之外,拋向此時此刻的感受。它僅僅是一則“斷片”,只不過是整個境遇的一則碎片;最後一句是延續性在形式上的具體化,正像不斷拍打著船側的水浪是延續性的形象化,以及白居易坐在黑暗裡是一個為他仍然在繼續想他的朋友提供證據的行動一樣。白居易沒有把當時的情況全都告訴元稹,沒有告訴他全部有形的細節,也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全部心理狀態;因此,他寄送出去的只是一則斷片,它讓讀者知道自己是斷片,把讀者的思想引向它自身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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