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歌行》

《笑歌行》

《笑歌行》是盛唐時期禮拜的一首雜言詩。

作品信息

【名稱】《笑歌行》
【年代】盛唐
【作者】李白
【體裁】雜言詩

作品原文

笑歌行
笑矣乎,笑矣乎。
君不見曲如鉤⑴,古人知爾封公侯。
君不見直如弦,古人知爾死道邊。
張儀所以只掉三寸舌⑵,蘇秦所以不墾二頃田⑶。
笑矣乎,笑矣乎。
君不見滄浪老人歌一曲,還道滄浪濯吾足⑷。
平生不解謀此身,虛作離騷遣人讀⑸。
笑矣乎,笑矣乎。
趙有豫讓楚屈平⑹,賣身買得千年名。
巢由洗耳有何益⑺,夷齊餓死終無成⑻。
君愛身後名,我愛眼前酒。
飲酒眼前樂,虛名何處有。
男兒窮通當有時,曲腰向君君不知。
猛虎不看几上肉⑼,洪爐不鑄囊中錐⑽。
笑矣乎,笑矣乎。
寧武子,朱買臣⑾,扣角行歌背負薪。
今日逢君君不識,豈得不如佯狂人⑿。

注釋譯文

【注釋】

⑴曲如鉤:《後漢書》志第一三《五行志一》引京都童謠:“直如弦,死道邊;曲如鉤,反封侯。”
⑵“張儀”句:張儀,戰國時縱橫家,魏國人。遊說入秦,首創連橫,先後任秦相、魏相。《史記·張儀列傳》:張儀通楚,“掠笞數百,不服,釋之。其妻曰:‘嘻!子毋讀書遊說,安得此辱乎?’張儀謂其妻曰:‘觀吾舌尚在不?’其妻笑曰:‘舌在也。’儀曰:‘足矣。’”《漢書·蒯通傳》:“酈生一士,伏軾掉三寸舌,下齊七十餘城。”顏師古註:“掉,搖也。”
⑶“蘇秦”句:蘇秦,戰國時縱橫家,洛陽人。倡六國合縱抗秦。《史記·蘇秦列傳》:“蘇秦喟然嘆曰:‘此一人之身,富貴則親戚畏懼之,貧賤則輕易之,況眾人乎?且使我有洛陽負郭田二頃,吾豈能佩六國相印乎?”二頃田,全唐詩本作一頃田。誤。
⑷“滄浪”二句:《楚辭·漁父》:“漁夫莞爾而笑,鼓枻而去,乃歌曰:‘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⑸“虛作”句:指屈原。
⑹“趙有”句:豫讓,春秋戰國間人。始事范中行氏而不悅,去而投知伯。知伯寵之。及三晉分知氏,趙襄子最怨知伯,而將其頭為飲器。豫遁逃,變姓名為刑人,入宮欲刺襄子未果。豫讓又漆身為厲,滅須去眉,自刑變容,又吞炭啞音,一再謀刺襄子,均不果。後被兵包圍,請求襄子衣而擊之,呼曰:“而可以報知伯矣!”遂伏劍而死。事見《戰國策·趙策一》。屈平,即屈原。事見《史記·屈原賈生列傳》。
⑺洗耳:皇甫謐《高士傳》卷上《許由》:“堯又召為九州長,由不欲聞之,洗耳於穎水濱。時其友巢父牽犢欲飲之,見由洗耳,問其故,對曰:‘堯欲召我為九州長,惡聞其聲,是故洗耳。’”
⑻夷齊:伯夷、叔齊二人。《史記·伯夷列傳》:“武王已平殷亂,天下宗周,而伯夷、叔齊恥之,義不食周粟。隱於首陽山,採薇而食之。……遂餓死於首陽山。”
⑼“猛虎”句:猛虎,含有苛政之意。看,觀察,注意。機上肉,機同幾,全唐詩本作几上肉。指案板上的肉。比喻任人宰割者。《新唐書》卷一二○《桓言范傳》:“會日暮事遽,言范不欲廣殺,因曰:‘(武)三思機上肉爾,留為天子藉手。’”
⑽“洪爐”句:洪爐,指天地。《莊子·大宗師》:“今一以天地為大爐,造化為大冶。”《抱朴子·勗學》:“鼓九陽之洪爐,運大鈞乎皇極。”引申為陶冶錘鍊人才的環境,薛逢《送西川杜司空赴鎮》詩:“莫遣洪爐曠真宰,九流人物待陶甄。”鑄,熔鍊金屬以成器。囊中錐,比喻有才能而未展露的人。《史記·平原君列傳》:“平原君曰:‘夫賢士之處世也,譬若錐之處囊中,其末立見。……’毛遂曰:‘臣乃今日請處囊中耳。使遂蚤得處囊中,乃穎脫而出,非特其末見也。’”周曇《詠史詩·毛遂》:“不識囊中穎脫錐,功成方信有英奇。”此句意謂熔煉人才的洪爐,不鑄就像囊中之錐這樣有才能而未展露的人。也即設有使人才脫穎而出的環境。
⑾寧武子:王本注云:“豈武子是戚之字耶。”《呂氏春秋·離俗覽·貴信》:“寧戚欲乾齊桓公,窮困無以自進。於是為商?將任車以至齊,暮宿於郭門之外。桓公郊迎客,夜開門辟任車,……寧戚飯牛居車下,望桓公而悲,擊牛角疾歌。桓公聞之,撫其仆之手曰:‘異哉,之歌者非常人也。’命從車載之。”叩角,指擊牛角。朱買臣:漢武帝時人,官至會稽太守。《漢書·朱買臣傳》:“朱買臣,字翁子,吳人也。家貧,好讀書,不治產業。常艾薪樵賣以給食,擔束薪行且誦書。其妻亦負載相隨,數止買臣毋歌謳道中。買臣愈益疾歌,妻羞之,求去。買臣笑曰:‘我年五十當富貴,今已四十餘矣。汝苦日久,待我富貴報汝功。’妻恚怒曰:‘如公等,終餓死溝中耳,何能富貴?’買臣不能留,即聽去。其後買臣獨行歌道中,負薪墓間。”背負薪,《樂府詩集》作皆負薪。
⑿佯狂,《史記·殷本記》:“箕子懼,乃佯狂為奴。”佯狂即裝瘋。

【譯文】

好笑呵,好笑呵!君不見,心曲如鉤的人,古人就知道他們可以封公侯;君不見,心直如弦的人,古人就知道他們可能死路邊。張儀因此願意搖動三寸不爛舌,蘇秦因此不願墾種城邊二頃田。好笑呵,好笑呵!君不見,滄浪老人曾唱歌一曲:“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屈原一生不解此道謀己身,虛作了《離騷》讓人讀。好笑呵,好笑呵!趙國有個豫讓,楚國有個屈平,賣身給主子,終於買得來千年之虛名。巢父、許由拒官洗耳有何用?伯夷、叔齊不食周粟餓死山上也終無所成。你愛身後的名,我愛眼前的酒。飲酒是眼前的樂,身後虛名那裡會有?男兒窮困通達當有時運,今日便是曲腰恭順地向著君王,君王也不知你的才能。猛虎不會注意几案上任人宰割的肉,社會洪爐也不會鑄造像囊中錐穎脫而出的人。好笑呵,好笑呵!寧武子敲著牛角疾聲歌,朱買臣誦書大道背負薪,若是今日相逢君,君也不識其用心,怎能不好像裝瘋的人?

作品輯評

胡震亨《唐音癸簽》:“雖然白卒就語,亦自有不衫不履之意在,床頭捉刀人故自有真,假託者終不似也。”
朱本(《李詩辯疑》卷下)云:“按《笑歌行》、《悲歌行》二詩,辭意格調如出一手,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忿語忉忉,欲心逐逐。初則若薄於功名富貴者,末則眷戀流涎,而躁急忮害之不已,是則為可怪也。以之疑謫仙,謫仙豈若是之淺陋乎?……今《笑歌》、《悲歌》二行,較於《草書歌》、《東山吟》、《僧伽吟》、《白雲歌》、《金陵歌》諸篇,又是一等粗劣者,恐貫休輩亦不若是之甚也。”
沈德潛《唐詩別裁集》卷六:“太白七古想落天外,局自變生;大江無風,波浪自涌;白雲從容,隨風變滅;此殆天授,非人可及。集中如《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皆五代凡庸子所擬,後人無識,將此種入選。嗷訾者指太白為粗淺人作俑矣。讀李詩者於雄快之中得其深遠宕逸之神,才是謫仙人面目。”《說詩晬語》卷一:“太白七古,想落天外。……集中《笑矣乎》、《悲來乎》、《懷素草書歌》等作,開出淺率一派。王元美稱為百首以後易厭,此種是也。或雲此五代庸子所擬。”
曾國藩《求闕齋讀書錄》:“此首與《悲歌行》皆非太白詩也。郭茂倩《樂府(詩集)》以《悲歌行》錄入雜曲歌辭,以《笑歌行》錄入新樂府辭,不知有何區別?殆亦強作解事,不辯其為贗作耳。”
安旗、薛天緯李白年譜》:“自蘇軾以來,胡震亨、朱諫、沈德潛等諸家,眾口一辭,均以《笑歌行》、《悲歌行》二詩為偽作。其所據者,略謂二詩‘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忿語忉忉,欲心逐逐”(朱語),而無謫仙‘深遠宕逸之神’(沈語)云云。此不察李白作二詩時境況故也。夫李白於病篤之時,以精神失常之人,焉能好整以暇,為飄逸之辭乎?《笑歌行》多反語,《悲歌行》多絕望語,皆至忿至悲至痛之辭也。詩為心聲,若無至忿至悲至痛之身世,其何能至此!至於‘言無倫次,情多反覆……’則正與此時之精神狀態相符。”
安本又云:“《笑歌行》、《悲歌行》(見下篇)二詩,各家均以為偽。其所據者,惟‘凡近’、‘粗劣’、‘言無倫次,情多反覆’而已。是誠不足以斷此偽作 。李白詩,固有語不甚擇、臨時率然之句。李白為此二詩時,或當病篤之際,以精神迷亂之人,勢不能好整以暇而為雄快宕逸之詩。觀此二詩,或多憤激之語,或多絕望之辭,皆至忿、至悲、至痛心情之反映,當是臨終前所作。”
葛景春《李白思想藝術探驪》:“此詩與《悲歌行》自蘇軾定為偽作以來,後人多從之。……蘇軾在這裡僅憑風格來斷定作品真偽是靠不住的。因為一個大詩人的風格是多種多樣的,內容也是豐富多彩的。另外,宋刊本《李太白文集》和宋人郭茂倩的《樂府詩集》均肯定此二詩為李白作。而李白晚年,因被誣為永王‘附逆’,政治上又毫無出路,甚至於連衣食都發生了困難。杜甫說:‘不見李生久,佯狂真可哀。世人皆欲殺,吾意獨憐才。’可見他寫出這兩首頗為狂怪的諷刺詩,是完全有可能的。”

作者簡介

李白

李白像李白像

(701-762)字太白,號青蓮居士。祖籍隴西成紀(今甘肅天水附近),先世於隋末流徙西域,李白即生於中亞碎葉城(今巴爾喀什湖南面的楚河流域,唐時屬安西都護府管轄)。幼時隨父遷居綿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蓮鄉。他一生絕大部分在漫遊中度過。公元742年(天寶元年),因道士吳筠的推薦,被召至長安,供奉翰林。文章風采,名動一時,頗為唐玄宗所賞識。後因不能見容於權貴,在京僅三年,就棄官而去,仍然繼續他那飄蕩四方的流浪生活。公元756年,即安史之亂發生的第二年,他感憤時艱,曾參加了永王李璘的幕府。不幸,永王與肅宗發生了爭奪帝位的鬥爭,失敗之後,李白受牽累,流放夜郎(今貴州境內),途中遇赦。晚年漂泊東南一帶,依當塗縣令李陽冰,不久即病卒。
李白詩歌以抒情為主。他真正能夠廣泛地從當時的民間文藝和秦、漢、魏以來的樂府民歌吸取其豐富營養,集中提高而形成他的獨特風貌。他具有超異尋常的藝術天才和磅礴雄偉的藝術力量,一切可驚可喜、令人興奮、發人深思的現象,無不盡歸筆底。李白是屈原之後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詩人,有“詩仙”之稱。與杜甫齊名,世稱“李杜”。存詩千餘首,有《李太白集》三十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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