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

《詩經》的一部分《小雅》中一部分詩歌與《國風》類似,其中最突出的,是關於戰爭和勞役的作品。《小雅》中的《採薇》 、 《杕杜》 、《何草不黃》,《豳風》中的《破斧》、 《東山》 ,《邶風》中的《擊鼓》 ,《衛風》中的《伯兮》等,都是這方面的名作。

《小雅》

與敘述武功的史詩不同,這些詩歌大都從普通士兵的角度來表現他們的遭遇和想法,著重歌唱對於戰爭的厭倦和對於家鄉的思念,讀來倍感親切。其中《東山》寫出征多年的士兵在回家路上的複雜感情,在每章的開頭,他都唱道:“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他去東山已經很久了,現在走在回家路上,天上飄著細雨,襯托出他的憂傷感情。他一會兒想起了恢復平民生活的可喜,一會兒又想起了老家可能已經荒蕪,迎接自己的也許是一派破敗景象:“果贏之實,亦施於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戶。町畽鹿場,熠耀宵行。”但是,即使是這樣,他也覺得還是老家好:“不可畏也,伊可懷也!”一會兒又想起了正在等待自己歸來的妻子:“鸛鳴於垤,婦嘆於室。……自我不見,於今三年。”然後又想起妻子剛嫁給自己時那么漂亮,三年不見,不知現在如何了:“其新孔嘉,其舊如之何?”全詩通篇都是這位士兵 在歸家途中的心理描寫,寫得生動真實,反映了人民對和平生活的懷念和嚮往。這首詩對於後來的詩歌也有一定影響。如漢樂府民歌中的《十五從軍征》,寫一個老兵從軍隊里歸來,卻見到老家已經破敗,親人已經去世,其構思可能曾受到此詩的啟發。《小雅》的《採薇》,表現了參加周王朝對玁狁戰爭的士兵的苦惱,他不能回家,不能休息:“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王事靡盬不遑啟處。憂心孔疚,我行不來。”整天想的就是早日回家。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回家之事卻毫無指望,因而獨自黯然神傷,“曰歸曰歸,歲亦暮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最後終於盼到了回家的那一天,他走在回鄉途中,天空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身體又飢又渴,心裡充滿悲哀:“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他去當兵的時候正是春天,楊柳迎風搖曳,似乎在為他送行,又似乎表示挽留;他回到家鄉的時候正是冬天,雪花霜霏飄灑,似乎在表示歡迎,又似乎表示冷漠。這四句,一直受到後代文人的高度評價,如晉代謝玄就認為這是《詩經》中最好的詩句(見《世說新語·文學》 )。後世詩歌中所表現的以折柳贈遠行之人的風習,似乎最早就是淵源於此詩,因為此詩最早將楊柳與遠行組合到了一起,使人產生了楊柳留人的印象。應該說明:《詩經》中這一類作品,不能簡單地稱之為“反戰詩”。因為詩中雖然表達了對於從軍生活的厭倦,對和平的家庭生活的留戀,卻並不直接表示反對戰爭,指斥那些把自己召去服役的人。詩中的情緒也是以憂傷為主,幾乎沒有憤怒。這是因為,從集體的立場來看,從軍出征乃是個人必須履行的義務,即使這妨害了士兵個人的幸福,也是無可奈何。這一特點,在《衛風·伯兮》中看得更清楚:伯兮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自伯之樂,首如飛逢。豈無膏沐,誰適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這首詩是以女子口吻寫的。她既為自己的丈夫感到驕傲,因為他是“邦之桀(傑)”,能“為王前驅”,又因丈夫的遠出、家庭生活的破壞而痛苦不堪。詩人所抒發的情感,既是克制的,又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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