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秦淮》

(圖)《夜泊秦淮》《夜泊秦淮》
作者: 葉兆言ISBN: 9787533904173
頁數: 323
定價: 16.5
出版社: 浙江文藝出版社
裝幀: 平裝
出版年: 2000-09-01

內容簡介

“葉兆言創作的題材並不獨沽一味,但他最耀眼的作品,首推《夜泊秦淮》系列。這四個中篇從清末講到四十年代,南京城內小戶人家裡的傳奇喜劇,士紳門弟後的情色衝突,葉以模擬鴛鴦蝴蝶派的筆法,寫來絲絲入扣。葉著不乏世故警醒的稟賦,因此在涕淚之外,別有所見。”

前言

不知誰在角落裡扔了個枇杷核,廢磚碎瓦爛泥之中,竟長出了小樹苗,小小的,不到一尺長,種在花盆裡,養了近一年,小枇杷樹綠綠的,生長勢頭良好。都說枇杷非盆中之物,於是找了把鐵鈥,在院子裡挖個坑,扔些肥料,將小枇杷樹種好。就那么個院子,往下一米多深,是"文化大革命"中挖的防空通道。通常貫穿整個南京市,長得沒盡頭,事實上早成了大陰溝,都說,枇杷樹苗子雖好,可惜生錯了地方,長不大的。又說,長大了也沒用。

長不大就長不大。小枇杷樹從花盆裡移出來,得了地氣,鬱鬱蔥蔥,茁壯成長。又請教了果農,追肥的季節,埋上一隻死貓。平時見地上有死耗子,家裡吃魚魚內臟,殺雞雞肚腸,都埋在枇杷樹周圍。該澆水時澆水,請剪枝打丫便剪枝打丫,細心照料,好生侍候。沒幾年,枇杷樹成了些氣候。不過一人多高,碩果纍纍。所結的枇杷都不好吃,太澀,太酸。太澀太酸的枇杷一樣受小孩喜愛,沒熟透,就偷個不歇。都是同院的小孩,遠親不如近鄰,得罪不起。況且小孩貪饞,天王老子也沒辦法。除非枇杷樹不長枇杷,否則都白說。枇杷樹枝細,經不起折騰,常常斷了翅膀似的垂下枝子。小孩偷枇杷,做父母的擔心小孩摔下來受傷。五樓的小男孩最調皮,才七歲,第一次爬樹就蹭破一大塊。緊接著是骨折,手上打了石膏,一副可憐相。小夫妻心疼兒子,關起門吵架,吼得全院子都聽見。吵到後來便要離婚。好說歹勸,上法院、調解、無效,再調解。都說,那枇杷樹害人。都說那枇杷又不好吃,乾脆早點摘光免淘氣。凡事和為貴,貴的就是和氣。於是老實聽勸,竹竿上用鉛絲繞成小鉤,大大小小枇杷一網打盡。第二年自然學乖,小枇杷剛剛蠶豆那么大,徹底統統全部掃蕩乾淨。以後年年如此,歲歲平安。

我的枇杷樹只是想像中的產物。關於它的故事說了一半,另一半不打算再說。和《夜泊奏淮》一樣,我對那種想像中的東西,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情。我喜歡枇杷樹。枇杷樹粗枝大葉,濃蔭如幄,秋萌,冬花,春實,夏熟,備四時之氣。它屬於薔薇科常綠喬木,綱目果部山果錄。花瓣很少,微微有香,是臘梅外,另一種敢迎風斗雪的花兒,枇杷樹葉中含有皂鹼素,入藥可以鎮咳祛痰。明代詩人高啟詩云:

落葉空林忽有香,

花吹雪過東牆,

居僧記取南風后,

留個金丸待我嘗。

《夜泊秦淮》的創作完全偶然,計畫中該有五篇,都是老掉牙的故事。用了測字先生伎倆,從每篇末一字中勉強湊成金木水火土數字。構想中的好文章,往往最容易落空,所謂好事不長久,好夢難成真,所缺的一篇是《桃葉渡》。寫了好幾次,寫不出就寫不出,不硬寫。五行之中缺水,也顧不上什麼後果,收在這裡的四篇小說,斷斷續續苦了四年,魂牽夢繞。不敢說類似慢工細活的大話,寫小說絕省事,學疏才淺,藝無止境,只能盡力而為。如今出書太難,小說趨於蕭條。感謝浙江文藝出版社的幾位朋友,沒有他們的熱情督促和鼓勵,本書也許根本就完不成。書名從杜牧絕句中剪徑,掛羊頭賣狗肉,豎虎皮當大旗,所謂撿便宜賣乖。

目錄

自序

再版序

狀元境

十字鋪

追月樓

半邊營

文章節選

狀 元 鏡
第一章

狀元境這地方髒得很,小小的一條街,鵝卵石鋪的路面,黏糊糊的,總透著濕氣。天剛破亮,刷馬子的聲音此起彼伏,挑水的漢子擔著水桶,在細長的街上亂晃,極風流地走過,常有風騷的女人追在後面,罵、鬧,整桶的井水便潑在路上。各色各樣的污水隨時破門而出。是地方就有人沖牆根撒尿。小孩子的氣味最重的地方,畫了不少烏龜一般的符號。

狀元境南去幾十步,是著名的夫子廟。夫子廟,不知多少文人騷客牽腸掛肚。南京的破小巷多,老派人的眼皮里,惟有這緊挨著繁華之地,才配有六朝的金粉和煙水氣。破歸破,正宗的南京貨。到了辛亥革命前夕,秦淮河附近早沒了舊時繁華,河水開始發臭,清風過處,異味撲鼻。大清朝氣數既盡,槳聲燈影依舊,秦淮河畫舫里的嫖客中,多了不花錢的光棍,多了新式舊式的軍官,多了沒有名的名士。有一陣子,一位憐愛美人的英雄,常常立在文德橋上,眼見著橋下花船來去,一個個油頭粉面,一陣陣謔浪笑語,滿心裡不是滋味。

這天紅日將西,英雄站在文德橋上,時間久了,只覺得隱隱有些腰痛,暗暗將手扶在欄桿上,目不轉睛地注視橋下。一隻畫舫正歇在陰影處。那花船不大,就一個艙,艙中間一張方桌,罩著烏油油的白布。英雄站在橋上,艙里的情形看不真切,卻知道那桌子後面,便是一張下流的大床。船上的人這刻都在船頭,一胖一瘦兩個男人並排躺在藤椅上,胖的一頭歪在那裡似乎已經睡著。瘦的也是一副疲倦相,兩眼呆呆地望天,手裡玩著自己的一截辮子。兩個姑娘一站一坐,都是十八九歲光景,悠悠地吃瓜子。站著的姑娘胸脯極高,身體微扭著,寬大的青竹布大褂裡面,叫人想著每一塊肉都是活的,都在動。她一邊極有力地把瓜子殼往秦淮河裡吐,一邊和同談著笑著罵著,一邊懶洋洋用眼梢掃橋上的英雄。

那花船慢慢地朝東移過去,慢慢地沒了影兒。英雄慢慢走下橋來,日落前的夫子廟,正人多熱鬧。英雄滿腹心事地在人群中走,眾人不看他,他也不看眾人。眼見著進了狀元境東口,英雄的步子不由得放得更慢。一陣悠悠的二胡聲,從沿街的一家茶爐子鋪里傳出來,那聲音修長哀怨,英雄的滿腹心事讓它一撩撥,竟有些不能自持,停住腳洗耳靜聽,眼珠子到處轉著去找那個拉二胡的人,這二胡聲,英雄已經熟悉,每次路過時,都忍不住要聽上一會。

狀元境西頭有一家貨棧,表面上賣木材,兼做棺材生意,實際上是同盟會的一個秘密據點。南來北往的軍火常常貯存在這。英雄正是這家貨棧的主人。是個頭兒。幾個夥計也是同盟會會員。三天前,一個夥計配製土造炸藥,不慎弄炸了一枚,雖然不曾傷著人,但怕引起清朝巡警的注意,全貨棧的人白天都不敢留在家裡。緊連著兩天平安無事,大家的膽子也大了。第三天一切正常。吃了中飯,英雄依然上街閒逛,兩個夥計到釣魚台會朋友。

那英雄聽著二胡,兩個去釣魚台會朋友的夥計也進了狀元境。見英雄正在雅興頭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奔貨棧。英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心裡想跟著一起走,腳卻讓那二胡聲吸引著邁不出步。這時候只聽見二胡的旋律一轉,忽然激昂起來,仿佛荒涼古戰場上一聲馬嘶,又仿佛酷暑天裡一陣疾風暴雨。那邊兩個夥計已到貨棧門口,走在前面的剛跨進門,便被幾個人衝上來抱住,後面的這個吃了一驚,正好身上揣著枚炸彈,掏出來撿人多的地方就扔。那炸彈的殺傷力並不大,被抱住的那個夥計受了點傷,卻趁勢抱過一支槍來,衝著巡警劈里啪啦地亂打。等英雄在這邊清醒過來,隨著看熱鬧的人群擁過去,兩夥計已經一死一傷。那傷的躺在地上叫兩個又黑又壯的漢子壓住,痛得一聲聲罵娘,不住地轉過臉來吐唾沫。英雄擠在人群里,恨自己身上沒有槍,牙咬得格格直響,捏了滿滿的一拳頭汗。

巡警一個個慶幸自己還活著,興沖沖地找了輛馬車來,把一死一傷的戰果裝了走,留下幾個巡警依然守著貨棧,一邊轟那些看熱鬧的人趕快散開。英雄隨著那些眉飛色舞的看客,退潮一般地向狀元境落差不退過去,耳聽著一些不著邊際的怪論,止不住一陣陣的悲痛,天不知不覺地黑了。沿街的門如一張張裂開的嘴,把看客們一個一個地叼了進去。又到了狀元境的東口,英雄覺得人越來越少,不免有了站在那裡說話,手裡端的大約是槍。乾巡警的絕不會都是傻子,只要守在這巷口把來人盤問幾句,一聽那英雄的浙江口音,便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他抓起來。英雄想自己沒必要去送死。腳下的步子不禁由快而慢,由慢轉停,甚至遲了幾步。貨棧回去,進不得,退又不得,孤單的感覺變成了虎落平陽的感嘆。

正走投無路,卻聽見身邊的茶爐子鋪,二胡依然嘰嘰嘎嘎拉個不停。附近發生的一切對它好像毫無影響。這是一首常聽得見的二胡曲目。英雄聽了,身不由已地豎起頭來找月亮。尋思了一會,才記起不是有月亮的日子。滿天的星星已經亮起來,襯著一塊暗暗的紅雲。二胡聲幽幽不斷,英雄猛想起自己早存著和拉二胡的結識一下的念頭,順手推開虛掩的門,進了茶爐子鋪。

作者介紹

葉兆言:1957年生,籍貫蘇州,生長在南京。1980年開始發表小說。中篇代表作有《懸掛的綠蘋果》、《棗樹的故事》、《狀元境》、《追月樓》等,長篇小說有《死水》、《花煞》、《1937年的愛情》等。葉兆言的《夜泊秦淮》系列,追懷民國時期前塵舊事。被文學史家稱為"從民間的視角來重寫民國史",表現了濃厚的"文人"情調,成為"新歷史小說"的經典之作。葉兆言也成為"先鋒派"的代表作家。

葉兆言十大必看文學作品

葉兆言,1957年出生,南京人。1974年高中畢業,進工廠當過四年鉗工。1978年考入南京大學中文系,1986年獲得碩士學位。80年代初期開始文學創作,創作總字數約四百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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