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狐》

《囚狐》

阿紫說,你不過比我多了一張人皮罷了。 我道,妖魅已除,令郎日後是無恙的了。 向西的窗,曝露我的秘密。

(圖)《囚狐》囚狐

作者: 小青
出 版 社: 文化藝術出版社
出版時間: 2006-1-1
字數:
版次: 1
頁數: 305
印刷時間: 開本:
印次: 紙張:
I S B N : 9787503928819
包裝: 平裝 所屬分類: 圖書 >> 小說 >> 偵探/懸疑/推理

編輯推薦

有文筆的人,未必有靈氣,靈氣夠的人,未必有經歷,全而有之的人未必有小青的採補之術。
舉個淺顯的例子,你可以試試將一堆生僻字用得如此活色生香嗎?可以將同一個動作用無數個修辭描繪出來嗎?你的靈感取之竭嗎?小青卻又不見得是碼字機器,她倒像吐絲的蠶,每根絲都是光鮮的。
——冥靈
小青的作品,精緻、靈性、通透,用字精準、涵義綿延,令我一讀再讀,合書長長猶嘆。我深信,寫作是一種天賦,久練故然能通順圓熟,但靈性根植於骨肉任是再長的磨練也不可能超越。
——暗
貪,嗔,痴。你這一身,詮釋得透徹;而我這一身,承受得齊全。我知道自己將繼續深陷,因為此毒無解。而我不知道的是,小青,你是如何逃出紫竹林,來到人間的?
——水珠兒
《囚狐》這篇文是小青作品中極好的一篇。纏綿中藏著殺機,強與弱的角逐中又有斬不斷的情絲,暗流洶湧,將感情的矛盾與鬥爭寫得相當生動透徹。人皮下的貪,貪是永生;絕色下的貪,貪是升仙。共同玩弄利用的,都是色相和皮囊。到底,都是一路貨色。可緊最後,他們都含上了可以暫時忘卻寂寞的愛情。
——Garrot

內容簡介

三毒系列之“貪”。因貪生而采陰補陽、化人為畜的邪惡道士與被他囚禁驅遣的狐精之間糾纏三十年的故事。
《囚狐》在她死後的這許多年裡,我終於可以漸漸地明白她。她本是屬於這樣自由自私而享樂的族類。她生而如此。注定如此。並且只能如此。
百年前,阿紫是我所捕獲到的最美麗的一隻狐魅。
《龍斗》黶。你走的時候落下驪龍的淚。成球,我看看它們,在那女人的血肉中滾動。黶。算來這幾百年你每一次落淚,竟沒一滴是為我。
《蠱變》青燈放,我候他於路畔,粉牆東,月光下緩緩地轉過身來,伸出衣袖。白骨的手裡,遞過一枝初開的石榴。

作者簡介

小青,女,八十年代生。常駐備大小說網站,“榕樹”探花,“晉江”、“四月天”等知名文學網站專欄作者。作品多以人鬼仙妖、靈異奇情為題材,並擅長顛覆古老傳說,使之賦予全新的思想性和閱讀體驗。其作品雖為靈異,卻哀婉淒艷,以情動人。

目錄

囚狐
佛痛
蠱變
虎皮
龍斗
鸞鏡
琵琶行
生花筆

書摘插圖

囚狐
六十八年後,當我被燒焦的屍體仆倒在青石橋上的時候,我相信我的脊背之上,也必然只有,一個字。
直到那一刻我始終都不知道,我這一生貪的,究竟是什麼。
她喜歡在月明的夜晚斜倚榻床,持長長的翡翠嘴子紅木桿菸袋,三指輕輕托定,抬手。尾指尖翹如蘭。狠吸一口,那沉溺深長淒迷若無夢的沉重睡眠。窗間光影破碎。她回眸望月。煙霧輕吐。姿態是無限嬌媚的淡定風塵。老綠淒紅,溫暖地糜爛至於溶化。然她的眉目,這樣年輕透明。肌膚若未被踐踏的雪野,仿佛不曾掩蓋過任何泥塵與腐屍的痕跡。
阿紫生著一雙圓轉清瑩的大眼。天真無邪,有時略帶驚惶地骨碌一轉。尖下頦上,豐潤的紅唇如花之柔。除了我,沒人知道那裡面,封存著一千個謊言。
阿紫說,徐星幟,你要我怎么樣。我本來不是人,你想要我成為什麼樣的人?
阿紫說,徐星幟,我是什麼東西,你最清楚。你是什麼東西,我也清楚。你不過比我多了一張人皮罷了。難道不是?
我仿佛又看見她似笑非笑,嘲弄的眼睛。
阿紫的眼睛裡,經常有這樣的一種輕蔑的神氣。輕蔑,而詭譎。詭譎,而天真。天真得令人遺忘了其它。
唇齒間隨時含著一千個謊言的阿紫有一張世間最清澈的面孔。
紫離開後的六十八年之間,我一直會看到它。那便是她留給我的報復。
後來的我是一名遊走於江南江北的年老道士。星冠道帔,黃幡的陰影掩一張不動聲色的老臉。若著意細看,便發現這張臉塵土滿面,肌膚卻淡紅光潤,充盈一如少年。只是半被白須埋。我帶著這張奇特的臉走東走西。沒人得知在桃符木劍之間,一些散發著腥氣的勾當是怎樣在陰翳角落蠕蠕地進行,藉此支持我這朱顏白髮的殘生。若那可以稱之為殘生的話。
或者我的生命,作為承載罪惡的淵藪,已然太過漫長。
阿紫說,你不過比我多了一張人皮罷了。我始終未曾逃離過她嘲弄的眼睛。即或她最終,在我手中碎為齏粉。
而阿紫她知不知道,她已經報復了我。以無法覺察、無法逃脫的形式。我想在她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應並未想到過,那會是一種報復。阿紫不會為報復一個人而活,也不會為報復一個人而死。阿紫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為了她自己。不論是活著,亦或死去。
只為她自己。
在她死後的這許多年裡,我終於可以漸漸地明白她。她本是屬於這樣自由、自私而享樂的族類。她生而如此。注定如此。並且只能如此。
百年前,阿紫是我所捕獲到的最美麗的一隻狐魅。
硃砂字。
瓷瓶口符籙密貼,一旁飄過香頭白煙,游龍般細繞。那煙纏綿,若怨鬼夜哭,唇齒切切將聲音嚼得綿長堅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只這一句,千年百載,反反覆覆。月色如水,洗不去磷火的慘毒。
瓶中那魂魄,想亦有相同不甘。嚶嚶的哭泣聲,入耳鑽心,卻有說不盡的嬌媚。那又如何,不過是個二百年修為的狐精罷了。才得了人身,小小野魅,便不知天高地厚起來。撞在我手裡,還不是一張薄紙,就鎮得她出頭不得?
我將瓷瓶收入袖中,不動聲色,輕輕走下道壇。那書生的父母叔伯在旁驚異地瞪大雙目,此時方才回過神來似的,一擁而上連連稱謝,又不敢太過靠近。眼睛都三分畏懼地瞄著我的衣袖。
我道,妖魅已除,令郎日後是無恙的了。說罷攜了法器大步離去。真是有道真人啊,邪不勝正,果然這道長一來就把妖收了去了。這下好了,我們家算是平安了,兒子有救了!真是滅邪救難的活神仙啊!
耳聽得眾人兀自在我背後稱頌不休,我並未回頭一看。於我而言,既然設這場壇,想要的已經得到,便無須再回頭看人家說些什麼。何況我知道,他們所感恩的那位救難的活神仙,並不是我。
我從來就不是他們所說的那個人。
袖中嚶嚶的哭泣聲,隨步伐顛簸飄散。
大道日落。又是黃昏了。我走進古道旁這家蔽陋野店,布履下踏起的塵土,在漸淡的光線中如遊魂消失。
道長,您老用點什麼?我們地方偏僻,只有些乾菜乾筍,做碗素麵您老先點點飢?
有沒有空房?我想先歇一歇。
有!有!這兩天小店生意清得很,算您老才四位客人,空房有的是!我帶您去,包管清淨。道長您這邊請。
這樣小的道邊野棧,掌柜的也就身兼店伴了。這留著點小鬍子的胖男子殷勤地引我至一處收拾得尚算乾淨的客房。送上一壺釅茶,片刻後又端來素麵。我吩咐他不要再來打擾,又問水井在哪裡。
洗臉水我自己去打就行了,不勞動你了。我上了年紀,唉,脾氣就孤僻了,不願意跟人多打交道。
是!是!道長,水井就在後院,您老自便。我決不擾您老。掌柜的掩上房門之前又笑道,到底是您修行的人,這樣高壽了,又在道上奔波的,精神還是這么健旺。氣色真好!
我解下腰間的布囊放在桌上。是啊。我已經這么老了,還在道上奔波。東南西北,沒有盡頭的漂泊。一百年前我就已經是這個樣子。我已經這么老了。鶴髮童顏。氣色真好。那掌柜的不會知道,那只不過,是把鶴頂上的朱紅移到了臉上而已。
我打開布囊。瓷瓶,大大小小,沐浴在逐漸隱褪的黃昏里。向西的窗,留不住最後的日色。人說潑天富貴,難買那逝水的年華。生老病死,無人可逆天而行。我留得這紅潤無皺紋的孩兒面,也須藏匿於凌亂白髮之中,那終究,是見不得天光的。那是夜空里該落卻不落的一輪反常的紅日頭。向西的窗,曝露我的秘密。漂泊人的太陽,總是在塵土中落盡。
人言落日是天涯。而家,就是望極天涯,也看不見的一種東西。這么多年,我的家早已被自己背在背上。我這浪跡天涯的野道士,老得頭髮都白盡了。所擁有的,也不過是一個背在背上的看不見的家,還有這些瓷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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