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草》

《北國草》

這是一本描寫五十年代的小說,淋漓盡致地體現了當時年輕人的真實生活、真誠的人際關係;美麗的描寫盡顯東北的富饒,年輕人的激情熱血,讓人緬懷的純真年代。小說選取獨特的角度,從“文革”時期的一個監獄裡發生的故事入手,正氣凜然地揭露了十年浩劫時期是非顛倒,鬼蜮橫行的黑暗現實。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作者不是一般地揭露黑暗,事件的發展緊緊地與悼念人民的好總理周恩來聯繫在一起,因此,展現在讀者面前的不僅有黑暗與邪惡,更有光明與正義。整個作品具有邪不壓正的震撼人心的力量。這部中篇影響很大,此後評論界把揭露“四人幫”橫行時期監獄生活的小說稱為“大牆文學”,從維熙自然成了這一文學最有代表性的作家。由於生活環境的巨變和創作題材的轉移,從維熙新時期的小說創作已經與“荷花澱派”分道揚鑣。不過,近年出版的自傳體小說《裸雪》,又讓人們看到,早年“荷花澱派”文學的影響,在從維熙的心靈深處和筆下的字裡行間,仍然生氣勃勃地存在著。

目錄

卷頭語/1
序曲/1
第一章/11
第二章/41
第三章/93
第四章/151
第五章/216
第六章/249
第七章/334
第八章/384
這並不是尾聲/427
附錄:文學的夢——答彥火/429

前言

這部長篇小說的誕生,有著它十分坎坷的歷程。如果把它比作嬰兒的話,作者是經歷了長期的陣痛才把它生下來的。我這樣寫,絕非故作聳人聽聞之談,實因它和我一起經歷了時代的磨難,致使它到今天才能分娩。
五十年代中期,在新中國歷史的晨鐘聲中,我曾兩次奔赴北大荒,和全國第一支拓荒者的隊伍——北京青年志願墾荒隊,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上,同吃一口鍋里的苞米粒飯,同在一頂茅屋裡的大炕上滾。我愛上了這茫茫草原,並和那些充滿獻身精神的年輕人,成為知心的朋友。從這時起,我就立下了描寫拓荒者艱苦創業生活的宏願。為此,我拄著一根防狼棍子,在長滿齊腰高野草的荒原上奔走,相繼訪問了天津和哈爾濱青年墾荒隊。當我帶著北國霜塵回到北京,伏案準備寫這部小說時,人所共知的那場一九五七年的政治鏇風,捲走了我手中那支筆……在那漫長的改造生涯中,最初,我曾一度放棄了寫這部小說的意念。但是那些拓荒者的音容笑貌,像影子一樣,緊緊地跟隨著我,甚至在夢中,也不止一次地出現過那開滿野花的荒原——我真是欲罷而不能了。我再次下了決心,一定要把那些和我魂牽夢縈的同時代人寫出來,以了卻我的夙願。可是怎么寫呢?當時正處在“大躍進”的年代,我和我的許多“同類”,在京西一個山溝溝里,幹著蓋療養院的“贖罪”勞動。

精彩書摘

第一章

團中央書記處書記蘇堅——塞個十四歲就當了紅小鬼的中年人,在這些生龍活虎般的男女青年中間,顯得格外興奮。他矮矮的個子,瘦長的臉膛,留著像許多五十年代青年人一樣的學生頭。如果不是有年齡上的差異,他的舉止動作,幾乎和列隊集合的墾荒隊員沒有一點差別。此時此刻,在團中央禮堂外邊的空場上,蘇堅那雙飽含著欣喜的鋒利目光,正從排頭的大力士賀志彪看起,一直看到隊尾的小姑娘葉春妮。葉春妮比佇列的平均身高矮了小半截。蘇堅首先向她走了過去:
“嗬!你是從赤道上來的吧!不然,怎么臉色那么又黑又紅?嗯?”
小姑娘抿嘴笑了:“我是從海南島來的。”
“好傢夥,你個頭不高,魄力倒是蠻大的哩!你就是接連三次給
團中央打報告,請求去開荒的葉春妮嗎?”
小姑娘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小鬼,”蘇堅拍拍她的頭頂,“咱們把醜話說在前邊,那兒可沒有大海,沒有海鷗,沒有白帆,沒有貝殼;那兒有狼,有老虎,有野豬,有冰天雪地和丈八高的‘大煙泡’,你吃得消嗎?”
葉春妮剛要回答,蘇堅用手摸了摸她的衣袖:“怎么穿得這么單薄?你是從中國的赤道,到中國的北極,發給你的冬裝呢?”
“報告蘇書記,”排在隊首的賀志彪跨出佇列一步,瓮聲瓮氣地說道,“她的過冬衣裳,都打在我的行李卷里了,我怕她背著太沉……剩下那些零七八碎的東西,石牛子替她提著呢!”
“我就是石牛子。”一個虎頭虎腦的小青年,先向前拉了一下歪到後腦勺上的帽子,然後向蘇堅報告說,“她……她……她是我小表妹,我媽對我說了,寧可凍著我,也不能凍著她——她寫給團中央的信,都是我代她寫的。不過,我得向您聲明,不是我包辦代替,是她自願到荒地墾荒,只是因為她字寫得像蜘蛛爬似的,太難看了,我才為她代筆寫的申請。”
“你今年多大了?”
“十七。”
“她呢?”
“十四。”
“你倆都還沒有邁進青年人的門坎嘛。”蘇堅把石牛子敞開的領扣
系好,“怎么冒充青年人哩?嗯?”
“報告蘇書記,叫我倆當個候補墾荒隊員也可以,反正……反正您要是說了話不算數,把我倆給除名,我倆就一塊躺在火車輪子下邊。”
“自殺?”
“不,嚇唬嚇唬人唄!”石牛子似乎嫌天氣太熱,把蘇堅為他系好的那個紐扣,又解開了,“我們一塊扒著車皮出關。”
這個小青年的形象,把蘇堅逗笑了。他興奮地望著面前的青年人,揮舞著手臂說:“好!一個革命的大家庭組織起來了。你們到了荒地,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要把從海南島來的小春妮,當小妹妹一樣看待!至於你們為什麼從舒適的環境去北疆,同志們心裡都比我還清楚,我多噦嗦一句,就屬於廢話了。現在,我們步入‘宴會廳’吧!”
這是一次別開生面的送別宴會。圓桌上沒有雞鴨魚肉,也沒有五光十色的美酒;只有糠菜各半的老鹹菜,剩下的就是不見油星兒的白菜湯。在吃飯時,蘇堅沒有慷慨激昂的講話,只是從第一張飯桌,走向第二張飯桌……他一邊啃著窩窩頭,一邊問道:
“同志們,我們不是沒有錢給同志們用盛宴餞行,同志們一定知道為什麼叫大家吃——”
他的朗朗話音,被青年們打斷了:
“這是叫我們有吃苦的準備!”
“這是叫我們不忘艱苦的歲月!”
“這是給我們打預防針!”
“這是讓我們邁好第一步!”
“我們一定不辜負黨中央的期望!”
“我們一定給‘北京人’三個字增光!”
“……”
粗嗓的,細聲的,低音的,高音的回答,給這個別具一格的“宴會”,增加了特殊的青春色彩。決心在無數雙眼睛裡炯炯放光,熱血撞擊著每個青年人的胸膛。蘇堅在這灼熱的氣浪中,似乎變得年輕了,他走馬燈一樣在圓桌之間穿親穿去,兩眼閃爍著激動而歡欣的淚光。他走到一個身穿毛料制服的年輕人旁邊時,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看見這個面容白皙,頭上抹著淡淡髮蠟的青年人,一隻手拿著窩頭,一隻手端著白菜湯碗,咬一口窩頭,喝一口菜湯,仿佛沒有菜湯當成調料,窩頭就會卡在他喉頭無法下咽似的。他還時而把窩頭放下,對著白菜湯碗出神。
“小伙子,想什麼呢?”蘇堅走了過去。
年輕人一抬頭,尷尬地笑了笑:“是您?我……我沒想什麼。”
“一個人應當赤誠坦白,”蘇堅拍拍年輕人的肩膀,“你說,我的話對嗎?”
“當然。對!對!”那個青年臉上泛起紅暈。
蘇堅思忖了一會兒:“如果我記憶力不錯的話,你的名字叫白黎生,是嗎?”
年輕人驚異地望著蘇堅:“您怎么會知道?”
“你別考我,我先問問你,你為什麼要參加墾荒隊?”
黎生掏出手絹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為了建設祖國邊疆。”
“打頭陣走了的俞秋蘭同志,臨行前特意找我談了一次話,她希望團市委、團中央不要批准你去墾荒,她說你吃不了那兒的苦。”
白黎生手足無措地解釋著:“她在農機學校,是我們班的團支部書記,她……她並不太了解我。”
蘇堅仰脖笑了,他詼諧地說道。“她了解你也許比你對自己了解得還要清楚。你去北大荒,是不是對俞秋蘭同志的跟蹤追擊?”他揮舞起手臂,在半空中比劃著名,“說得形象一點,就如同一架‘僚機’,緊緊追蹤著‘長機’那樣,形影不離?嗯?”
窩窩頭的宴會上引起了一片笑聲。白黎生窘得低下頭來,搓著衣角,靦腆地喃喃低語著:“不,我不是為了她……”
“年輕人,別不好意思嘛!”蘇堅掏出自己的手絹,給白黎生擦擦臉上的汗珠,繼續說道,“我國古代《詩經》里就有這樣的詩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年男女之間總要產生愛情,這沒什麼奇怪的,你不是在學校里,曾經把小俞同志比喻為普希金小說中的‘村姑’嗎?你說你用生命追求自然美……”
“蘇書記,您……”白黎生連耳根都紅了,“您別說下去了。”
“小白同志,我所以來找你,不只是受俞秋蘭同志委託,希望你不要去荒地。”蘇堅第二次拍打著白黎生的肩膀,微笑地說,“在半個多鐘頭以前,你那個在學校教法文的媽媽,又給我打來了一個電話,她說她尊重你個人的意志,但她說你落生在法國,是喝巴黎牛奶長大的,擔心你經受不了北大荒的暴風雪。我答應她,再來動員你一下,你看,我這團中央書記,不但做促進工作,還做你的‘促退’工作哩!你慎重考慮一下,如果決心不那么大,待會兒從行李堆中找出你的行李來,我叫司機送你回家。”
“不——”白黎生低垂著的頭顱,猛然仰了起來,“我去北大荒去定了,我受得了那兒的苦。”
白黎生說話的口氣是堅定的,“宴會廳”里響起一片掌聲。身材矮小的蘇堅,一步跨到椅子上,放開豁亮的嗓門,對墾荒隊員們說:“同志們!白黎生同志剛才回答得很好。很難構想,你們到了荒地之後會一帆風順。有鬥爭有痛苦並不奇怪,重要的是要經得起生活的磨鍊。如果叫我談談愛情問題的話,我祝願你們中間,未來的有情人都成眷屬,但要牢記一點,對比兒女情來說,‘祖國’兩個字是至高無上的。我不看誰的口號喊得響,我要看誰最經受得住艱苦生活的磨鍊!好了——大家手裡的窩頭和碗裡的菜湯都涼了,快吃飯吧!”蘇堅跳下椅子,坐在白黎生身旁,嚼開窩窩頭了。
這時候,一個年紀大約已近三十的老青年——被幾個墾荒發起人選為黨支部書記的遲大冰,走到蘇堅的身旁,面帶疑慮地匯報說:“蘇書記,現在八十一名墾荒隊員中,還有兩個人沒來報到,離上火車只有三個小時了。”
“誰?”
馬俊友鄒麗梅。”遲大冰翻看著小本子說。
“馬俊友?這個青年人我打保票了,他是我戰友的獨生子。鄒麗梅嘛……”蘇堅沉思了片刻,說,“就在今天,他爸爸媽媽找到辦公室里哭哭啼啼,說他們家只有這一個寶貝女兒。這時候還不到,一定是爹媽當了攔路虎了。誰知道是‘虎’截了人,還是人降了‘虎’昵?乾脆。你把她的名字抹了吧,去掉第八十一個。”他果斷地打了個手勢。

其實,橫在鄒麗梅生活道路上的,不僅是“虎”,這個身材窈窕的姑娘頸上,還戴著極其沉重的精神枷鎖。
她出身於資本家的家庭。她的家業興衰,既帶有馬克思《資本論》中早已指出的吸血共性,又帶著暴發戶的獨特個性。鄒麗梅的爺爺,是個鄉村地主兼城市的資本家。到了她父親鄒達海這一輩,家業中落,萬貫家財傾盪在她爸爸手裡。鄒達海青年時代,在北平志城中學讀書,幾乎門門功課都是零分。他喜歡吃喝玩樂,玩鳥、打獵、鬥蛐蛐是他三大拿手本領。當時他已經是二十多歲的少爺了,還常常蹲在古老的北平城牆根下,或趴在郊區的亂墳崗上,和一些不務正業的狐朋狗友,用嘴吹著瓦礫雜草,尋找著能征善戰的蟋蟀。因此這個紈禱子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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