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現象

“被”現象(“quilt” phenomenon ;"Is" phenomenon)。“被”現象是指在一些公共信息發布後,信息中的相關核心詞,被某些公眾加個“被”字而成為“被字句”的語言現象。

社會影響

“被”現象普遍且常見

某媒體稱公眾的工資增加了多少、幅度多大。一些公眾對此不認同,稱自己的工資“被增加”; 某地政府部門公布,北京市恩格爾係數降到了0.33%左右,人均GDP已達到9000美元,兩項指標顯示北京已達到上中等國家富裕水平。此事引起不少公眾,尤其是網民的強烈反應,不少人認為自己“被富裕”; 有的公共政策出台,有關部門表示已經充分聽取了公眾意見,有高達百分之多少的公眾表示贊同。相當多的公眾對這種贊同率存疑,表示自己“被民意”; 每周上網40小時以上,是權威部門有望年內出台的網癮診斷標準。絕大多數網民不贊成這一標準,並稱自己“被網癮”;等等。

“被現象”折射出公眾的無奈和調侃

這些加了“被”字前綴的公共輿論辭彙一旦出現,往往能引起相當程度的社會共鳴,或強或弱地反映了一種較為普遍的社會情緒。而我們一些反映社會經濟發展成就的閃光數字所表示的意義,一再被公眾加上一個“”字,表達的是公眾對信息真實性的不認同,傳遞的是公眾對有關部門“強加於人”的不認可,宣洩的是公眾的不滿甚至反感。這種政府部門與公眾意見相左,各說各話,意見缺乏交集,歧見過大的局面,是我們在網路時代如何凝聚全民力量所遇到的一個大考題。
從各級主政者的立場來說,當政要出政績,宣傳要有亮點,要用經濟社會發展的輝煌成就鼓舞人心,激勵士氣。這當然是對的。從總體上來看,新中國成立六十年來,特別是改革開放30年來,我們的各項成就無疑是輝煌的,變化是翻天覆地的。不然的話,中國經濟總量在全球坐三望二,外匯儲備全球第一,出口即將取代德國成為世界第一,等等,何以解釋?國力強了,國民富了,日子好過了,民心怎么反倒難以凝聚了?難道中國人真的可以共患難,難以共“富裕”?

社會詞典

“被字句”的始作俑者,現已難考。推測起來,開先河的也許是去年出現的“被自殺”。在一連數起被社會高度關注的死亡事件中,當事人的死因都被當地官方歸結為“自殺”。其中最典型的當屬曾多次進京舉報原安徽阜陽市潁泉區區委書記張治安違法占用耕地、修建豪華辦公樓“白宮”等問題的舉報人李國福,在監獄醫院內“被自殺”事件。人們質疑這種集中性的巧合,開始在網路上使用並大量傳播“被自殺”一詞。隨後,一系列“被××”格式的詞語,被紛紛創造出來。除了本版前面提到的之外,著名的“被”辭彙,還有以下幾個:

“被小康”

2009年2月,江蘇省對南通市轄下各縣市的小康達標情況進行隨機電話民意調查。當地政府要求受訪民眾熟記事先統一下發的標準答案,如家庭人均年收入,農村居民必須回答8500元,城鎮居民必須回答16500元,“是否參加社會保險或保障”必須回答“參加了”,“對住房、道路、居住環境是否滿意”必須回答“滿意”。於是,那些原本在小康水平之下的民眾,一夜之間“被小康”了。

“被失蹤”

2008年12月, 《網路報》記者關某在山西採訪時神秘失蹤,家人報警求助,山西警方立案調查,初步認定為“失蹤”,並聲稱“人命關天,我們會全力查明真相”。14天后,家人卻接到河北警方電話,被告知關某涉嫌受賄被刑拘。隨後,山西警方表示他們事前就已經知道情況。

“被自願”

重慶市銅梁縣孩子讀國小要交9000元“教師節慰問金”。學生家長反映至縣教委後,被告知“要退錢就必須退人”。銅梁縣教育局局長接受採訪時稱,此費系家長“自願”繳納。

“被中考”

福建閩侯中考替考事件,新添“被中考”。13名輟學生在不知情情況下“被中考”,為的竟只是“降低輟學率,提高學校綜合成績”,給學校遮羞,避免在“全縣教育系統會上作檢查”。

“被慈善”

2009年8月,河南滎陽市慈善總會發出倡議,希望全民參與慈善活動。倡議很快變成了滎陽市委、市政府的紅頭檔案。8月5日,滎陽市委書記楊福平宣布,在全市開展全民慈善活動,並出台10項措施,包括設立募捐箱、“慈善飯桌”等。“滎陽要通過這次活動,打造成‘慈善城市’。”市委書記楊福平對媒體說,滎陽將形成1000個左右的慈善組織,推舉出5000名慈善大使。但此次打造“慈善城市”的號召,卻沒得到滎陽市民一致服膺。有網友用“被慈善”一詞,來形容這種行政命令下的“強制慈善”的政績工程。

“被死亡”

2009年10月底調查發現河南省周口市鄲城縣,不少還活著的人戶口卻被註銷的情況。 在河南省周口市鄲城縣的腰周莊村,記者從幾位村民處了解到,其父母都沒有戶口。村民反映:“我把戶口本給弄丟了。找不到了,我就補一個吧。補一個發現俺父親母親戶口都沒有了,我這才知道他們沒有戶口。”據腰周莊村的村幹部介紹,這個1800多人的行政村裡有300多人的戶籍被註銷,經過現任村幹部的努力仍然有兩百多人沒有恢復。村幹部對此坦言:“1998年的時候,搞鄉統籌、村提留,給老百姓收錢。那個時候就把戶口註銷了,少報人口少交錢嘛。”村幹部表示,這些人的戶口恢複比較難。 老人們的戶口絕大部分是在1998年被村里註銷的,因為當時每個村民都要交提留和集資款,村里為了截留這部分費用,就把老人們的戶口按照“死亡”上報到派出所。記者調查中發現,由於沒有戶籍,一些村民雖然生活困難,但也得不到救助;在農村合作醫療中,沒有戶籍的村民會借用別人的醫療卡,也造成了一定的混亂狀況。當地政府表示,將全面調查被註銷戶籍的村民人數,並在能夠提供一代身份證和老戶口本的條件下幫助他們儘快恢復戶籍

走紅網路

“被”字詞紅極一時,表現出的是公眾對個體權利的無奈訴求。“被××”不只是一個簡單的數字遊戲,更多的是折射出了當下所暴露出的急功近利,如果相關部門依舊沉醉於數字帶來的快感和虛無的政績單,那么還將會冒出更多類似“被”字的荒誕字眼來為這些現象註腳。 “被自殺”“被自願”“被就業”……一路走來,似乎沒有什麼不可以“被××”的。“被××”走紅網路,既讓人感慨,又透著太多無奈:人們雖然在名義上擁有選擇權和創造權,但實際上卻無從選擇和創造,人們需要做的只是“被××”,或者說只是接受並習慣“被××”——被捐款、被失蹤、被自願、被就業、被自殺、被開心、被小康……此種語法看似荒謬,卻也恰恰以此嘲弄了“被”的荒謬。“被××”確實成了一種現象,透著弱者的委屈與無奈。 “被”字詞紅極一時,表現出的是公眾對個體權利的無奈訴求。這是一種微妙的訴求轉變,而公權力卻未能明察,一如既往地“在突發事件和敏感問題上缺席、失語、妄語、誑語”,只有等到媒體曝光了或者“網友曝”了,才忙不迭地出來澄清、公開或者叫停。每一次,權力都被置於輿論的漩渦,被追問,被質疑,被調侃。制度建設了一籮筐,但仿佛權力是用於治人的,而不是用於反躬自治的。從“正龍拍虎”到“躲貓貓”再到目前的“被”字詞,公權總在扮演尷尬角色。 因此,建議相關部門不要輕易將所謂的“自願”、“開心”、“就業”等字眼強行戴在民眾頭上,尊重人們的感受,用事實說話,而不是動不動就戴上一頂用來遮耳目的大帽子。從此以後,該“自願”的自願,該“辭職”的辭職,該“就業”的就業,該“增長”的增長,再也沒有那個可惡的“被”字作祟。 而在一個“被××”的語境下,數字統計的信任危機,給我們的痛感,已是越發的清晰。如何挽回公眾對統計數字逐漸失去的信任感,讓統計數字獨立、公正,已經不容迴避。因此,公共管理部門的當務之急,不是急於以“個別現象”為自己辯白,也不是以已開發國家也存在數據打架為自己開脫,反思如何以縝密的管理邏輯,把統計領域裡的“魔術師”給清理出來,才是關鍵問題。

網詞探究

儘管市場經濟已在國內發展十多年,但在整個社會管理體系中仍然存在著計畫經濟時代的思維模式。計畫思維的一大表現就是重管理輕服務。在制定工作程式時,重目標,不重過程,出發點往往是如何最快捷地達成目標和最大化地方便管理者,而不是如何讓項目的主體人群獲得最滿意的服務感受。 看重數據而不尊重數據,是計畫思維的最直觀表現。數據本是最客觀、最具說服力的表現手法,但自從出了“被就業”“被代表”“被增長”等一系列事件之後,數據已經成了可以隨意拿捏的“工具”。誠然,數據是領導成績大不大、政策效應好不好、民意支持高不高的衡量標尺,當然應該看重,但看重的同時,我們更應該尊重數據。只有尊重數據,我們才會用最客觀的程式、最正確的方法、最廣泛的調研去求得數據,而不是運用各種捷徑、鑽各種空子,去製造數據。 過時的計畫思維遇上日益追求個體權利訴求的公民,“被字句”也就應運而生了。而只要計畫思維還殘存於領導者和有關部門的潛意識中,普通百姓就無法擺脫“被動”的命運。只要“看重而不尊重”數據的觀念還在,我們的未來就無法避免“被幸福”和“被繁榮”的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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