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魯雪夫下台

1967年,赫魯雪夫與中央委員會之間爆發了他退休後的第一次衝突。 赫魯雪夫的反抗已不再是出於他的傲慢。 “但是,赫魯雪夫的兒子塞加給葬禮帶來了某種戲劇性的場面。

基本信息

魯曉夫下台
(1964年10月)
史達林之後,尼·謝·赫魯雪夫較長時間中成為蘇聯黨和國家的最高領導人。1953年9月被選為蘇聯共產黨中央第一書記,1958年3月取代布爾加寧兼任了部長會議主席,集黨政大權於一身。有人稱他執政的時間為“那十年”,其實這是個不甚確切的說法,究竟從那一年算他執政開始,不好定論。不過,1964年10月14日他被解除了黨和國家最高領導職務,這個時間確定無疑。
赫魯雪夫是以“非史達林化”而著名史冊,也對史達林的經濟體制、文化教育政策進行了一系列改革。他還為蘇聯共產黨制定了一個新綱領、為蘇聯提出了一個二十年建設共產主義的“宏偉計畫”。赫魯雪夫終究是史達林時代提拔和培養出來的領導幹部,在他身上深印著很深的歷史烙印,他並沒有擺脫史達林的思想理論和體制框架。他對史達林的批判僅局限於就“個人迷信”談個人迷信,沒有也不可能從社會與歷史的深度上找到原因。他所進行的改革大都未經深思熟慮而是出於急功近利、投機取巧,並未抓住蘇聯問題的要害,在做法上依然依靠權力意志和一時的心血來潮,往往操之過急、朝令夕改,改革的實際效果不大。廣大幹部和民眾卻被折騰得無所適從,人民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所以,積怨越來越多,人民的反抗頻繁發生。
赫魯雪夫最後是被他一手提拔的親信、黨中央主席團和書記處的成員經過密謀策劃而趕下台的。關於主席團成員怎樣背著赫魯雪夫進行密謀和串連有一些報導,尚缺乏檔案資料。這一專題收錄了撤消赫魯雪夫職務的1964年十月全會的主要檔案。這些檔案大體上說明了撤銷赫魯雪夫職務的原因以及基本過程。實際上這一決定是在先前的主席團會議上做出的。中央委員會只是舉手通過而已。雖然這裡仍存在著激烈的爭奪權力的鬥爭,但總算是有了一定的民主程式,用簡單的投票方式解決問題。
下台後的生活:
在退休的頭幾個星期里,赫魯雪夫始終憤懣不已,儘管已屆高齡,但他精力充沛,體格健壯,在最近十一年裡拚命工作,猶勝以往——他每天的工作時間一般都長達十五小時,他訪問了世界上幾乎所有的重要國家,走遍了全國各地,過問政府各部門的工作。現在,他就像一個騎手,一下子從飛奔的馬背上摔了下來。他心煩意亂,根本不想掩飾自己的感情,他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一坐就是幾小時,眼中常常噙滿淚水。赫魯雪夫的一個孫子在莫斯科的一所學校念書,校長出於好奇曾問他:“最近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在乾什麼?”孩子答道:“爺爺在哭。”
然而赫魯雪夫性格開朗,沒有就此消沉下去,他的精神逐漸恢復,重新開始閱讀報刊雜誌。他記錄了他免職後發生的一系列變化,不過他沒有對任何人評論過這些變化,即使對家人和摯友也從不提及,他對黨仍然忠心耿耿。
1965年初,他和全家被要求搬出他們居住的政府別墅——一棟面積寵大,但式樣笨拙的房子,過去曾經屬於莫洛托夫——另外指派給他們一處樸素得多的住宅。對赫魯雪夫來說,新住宅有一個得天獨厚之處:它有一小塊土地。
住所周圍聳立著高高的圍牆。一個小組擔負起了保衛前總理的任務,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值班。儘管只要赫魯雪夫外出散步他們總是緊緊跟隨,但他們從不干涉他家庭成員的活動,一般來說,他們的存在並不惹人注目。
赫魯雪夫的退休金是每月400盧布,從他前不久還在擔任的職務來說,這過於寒酸。但他仍然保留著到克里姆林宮醫院就醫和領取特別供給的權利,一輛舊式轎車供他專用;出於某種原因,這部車子用的是私人牌號。他在莫斯科還有一處公寓,不過他並不喜歡那套公寓,儘管他常常要去莫斯科,卻很少呆在那裡。
他去首都是為了公務;但後來他不再像退休生活頭兩年那樣深居簡出,常常為了娛樂去莫斯科。有時他和妻子在莫斯科市內散步,並開始去聽音樂會、看戲。現在他有了充裕的時間,所以這位前總理開始進行大量的閱讀。赫魯雪夫發現當時出版的許多回憶錄尤其引人入勝。差不多所有曾經在政府和軍隊里擔任過要職的人——其中許多人現在仍在位——都在撰寫他們的經歷。對這些回憶錄,赫魯雪夫有的加以讚賞,有的則竭力抨擊。例如,赫魯雪夫對朱可夫元帥1969年出版的回憶錄大為惱火,儘管赫魯雪夫與朱可夫在戰前戰後曾多次合作,但朱可夫毫不提及與赫魯雪夫在史達林格勒前線庫爾斯克會戰中的會見,也毫不提及赫魯雪夫在解放基輔中的作用,這位前總理只被提到兩次:朱可夫寫道,他到寫有一次“曾認為有義務去會見烏克蘭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書記”,他發現這位書記的態度“很友好”,基輔解放時,他又去拜訪赫魯雪夫,“知道此人永遠會給你以熱情款待”。其他回憶錄差不多也是這樣謹小慎微,而這些回憶錄的作者寫到和史達林的會見與談話時卻一點都不含糊其詞。
赫魯雪夫越來越堅信不疑:為了子孫後代的利益,他應該寫出自己的回憶錄。
但他又害怕寫作——他過去一直是口授由別人記錄成文。最後,他要求給他配一名速記員,中央委員會拒絕了他的請求。不過事情並沒有到此結束:赫魯雪夫開始用一台錄音機來口授他的回憶錄,口授的內容尚屬草稿,僅僅是些前後不連貫的記錄和模模糊糊的思想。他計畫以後再進行列印和整理,這是一項抱負不凡的事業,每天赫魯雪夫都要在上面花去好幾小時。
史達林女兒斯維特蘭娜·阿利盧耶娃逃往西方深深地傷害了赫魯雪夫,赫魯雪夫與她相識很久,斯維特蘭娜與史達林的兒子華西里不同,公開支持“二十大”和“二十二大”的決議,這對赫魯雪夫來說意義十分重大。赫魯雪夫說:“她不會逃離蘇聯,你們不知道她多么忠於共產主義,這肯定是謊言。”然而“美國之音”的廣播證實了這條訊息,此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赫魯雪夫連聽到她的名字都會覺得無法忍受。
赫魯雪夫對國際上的各種危機也相當了解。1968年8月華沙條約國軍隊入侵捷克斯洛伐克使赫魯雪夫十分震驚。他說:“他們本來肯定能夠找到其他解決辦法,這是一個可怕的錯誤。”赫魯雪夫經常稱讚匈牙利共產黨第一書記亞諾什·卡達爾。1956年,赫魯雪夫支持了對他的任命。卡達爾每逢蘇聯國慶,一如既往地寫信問候赫魯雪夫。使這位前總理憂心忡忡的是中國國內形勢的發展。赫魯雪夫十分關心地注視著“文化大革命”的風波起伏,為中蘇邊境的武裝衝突而深感不安。雖然赫魯雪夫不相信中國領導人,提起他們總是滿懷惡意,但他歡迎1969—1970年期間首先施行的旨在導致中蘇緩和的措施。
赫魯雪夫對園藝和果樹栽培的興趣仍然不減當年。從早春到晚秋,每年的大多數時間他都在照看他那一小塊土地。他按照天時種植了不同種類的玉米。西紅柿是赫魯雪夫的驕傲和寵物:1967年,他培育了兩百株左右的特殊品種的西紅柿,結出的果實重達一公斤。他每天早晨四點鐘起床給西紅柿澆水。十分不幸的是:一場沒有預料到的早霜把大部分西紅柿凍死了。這場災害給老人的打擊極大。他的另一大愛好是試驗農作物水栽法。他設法搞到一些適用的水管,把這些管子綑紮起來並在上面打了一些孔。在水管里注滿了被推薦的各種養料,然後將這些養料與種子一起移植。雖然赫魯雪夫取得的成就微乎其微,但卻令他振奮不已,深信農業的未來就在於水栽法。一直到擴大試驗規模,發現這種方法根本不經濟實用,才放棄初衷。第二年春天,赫魯雪夫的田園裡再也看不到水管了:水栽法已成昨天黃花。
1967年,赫魯雪夫與中央委員會之間爆發了他退休後的第一次衝突。當時法國電視台播放了一部記錄赫魯雪夫退休生活的短片,這部片子顯然是由一個經赫魯雪夫的親屬允許訪問過別墅的記者提供的。這部片子使中央委員會很不高興。他們下令撤換了赫魯雪夫的衛隊——毫無疑問,他們因玩忽職守而將受到嚴厲申飭——同時指示赫魯雪夫本人向基里連科(他靠赫魯雪夫才得以迅速高升)匯報,最後向中央政治局匯報。基里連科在會見赫魯雪夫時憤憤地說:“你日子過得太好了。”赫魯雪夫針鋒相對地回答道:“那當然,你們可以拿走我的住宅和退休金,我能夠憑我這雙手走遍全國,人們會給予我需要的一切,假如你一旦一文不名,人們什麼都不會給你。”
赫魯雪夫的反抗已不再是出於他的傲慢。隨著歲月的流逝,赫魯雪夫對自己當權時的種種決策的苛求變得越來越嚴厲。他從未想過要恢復以前的地位——時間越久,他對交出權力的惋惜之情就越淡薄,雖然他的確為過去的某些行為悔恨不已,樂於承認過去的許多錯誤。
赫魯雪夫雖然喪失了權力,但有些人並不會因此與他疏遠。他鄉間別墅的客人里有藝術家(赫魯雪夫曾竭力貶低過其中的一些人)、作家,莫斯科的知識界也與赫魯雪夫保持著斷斷續續的聯繫。有一件事使赫魯雪夫特別高興,那是1969年4月他七十五歲生日之際,絕大多數的外國主要報紙對此都特別註明。那一天,赫魯雪夫收到了世界各國重要的政治活動家發來的賀電,戴高樂總統和女皇伊莉莎白二世祝他生日愉快。和往常一樣,從匈牙利發來一份由亞諾什·卡達爾簽署的熱情洋溢的電報。出於赫魯雪夫意料之外的萊恩·卡賓斯基打來的電話,他是列寧的朋友、傑出的共產黨員V·卡賓斯基的兒子。萊恩·卡賓斯基當時正在《訊息報》編輯部和幾位同事回憶赫魯雪夫持政的歲月。根據卡賓斯基的提議,他們與前總理通了電話,向他表示祝賀。
僅僅過了一年,1970年夏,赫魯雪夫的心臟病第一次發作,他在醫院裡住了好幾個星期,從此再也沒有恢復到以前那種生龍活虎的健康狀態。同年秋天,西方出人意料地出版了赫魯雪夫的回憶錄,使他的康復大受影響。
至今尚不清楚西方出版商用什麼方法搞到赫魯雪夫未經整理的錄音記錄,並根據這些記錄編出了赫魯雪夫回憶錄第一卷。確鑿無疑的是這本書的問世在西方引起了轟動,在蘇共中央政治局引起了震驚和恐慌,而赫魯雪夫本人對此也大惑不解。
蘇聯的報紙指控回憶錄是偽造的——這是1964年以來報紙上第一次出現赫魯雪夫的名字——前總理受到了黨中央監察委員會主席、政治局委員佩爾謝的召見,談話頗不愉快。最後以赫魯雪夫簽署一項簡短的聲明而告終。聲明的大意是他從未將他的回憶錄交給無論是東方還是西方的任何出版商,並譴責說這種出版是非法的。
這一聲明第二天就見了報。
1971年溫暖的夏日來臨了,又逝去了。赫魯雪夫在田園裡工作的時間越來越少;他常常在椅子上坐上幾個小時。九月初,他去看望女兒拉達和女婿阿朱別依,他們的鄉間別墅靠近茲韋茲尼城。在他們的園丁(和他自己的警衛人員)的陪同下,他到附近的樹林裡去散步、採集蘑菇,但他立刻就感到疲憊不堪。他請園丁到別墅去搬了把摺疊椅,在樹林裡坐下休息,他靜靜地坐了很長時間,直到體力已經恢復能自己回到女兒的別墅,從那裡他立刻返回彼得羅夫—達利涅依。他一到家,醫生馬上就把他送進醫院。第二天,1971年9月11日下午,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赫魯雪夫與世長辭。
蘇聯人民直到9月13日早晨才聽說赫魯雪夫已逝世,《真理報》發表了一條簡短的公告,宣布“前蘇共中央第一書記,個人退休金領取者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赫魯雪夫逝世,享年七十八歲。”沒有刊登死者的簡歷;也沒有報導舉行葬禮的時間和地點。
然而,有關葬禮的訊息卻不脛而走。
關於赫魯雪夫的葬禮有不少記錄。《華盛頓郵報》駐莫斯科記者羅伯特·卡澤寫道:“克格勃確信在這個天色灰暗,細雨濛濛的秋日,沒有任何普通公民能接近新處女修道院,只有便衣警察、外國記者、赫魯雪夫的家眷和幾位親友才允許入內,沒有一位蘇聯新領導人參加葬禮,但中央委員會和部長會議聯名送了一隻大花圈,已成為榮譽退休者的阿·米高揚也送了花圈。赫魯雪夫的繼承人顯然想讓他儘可能無聲無息地從這世界上最後消失。
“但是,赫魯雪夫的兒子塞加給葬禮帶來了某種戲劇性的場面。當打開的靈柩剛剛移放到墓旁,塞加走上墓穴邊新挖出來的土壘成的土堆上、開始向人們說道:‘我們只想為這位我們正在安葬,正在為之垂淚的人說幾句話,’他停了一下,想使自己平靜下來,但他的嘴唇在微微顫抖……‘我不想來談論一位偉大的政治家……我不準備評價尼基塔·謝爾蓋耶維奇,我的父親所做的種種貢獻。我沒有資格這樣做,歷史將會做出評價。
“我唯一能夠說的是任何人都不會對他漠然置之。有人熱愛他,有人憎恨他,但沒有人能無動於衷地從他身邊經過……離開我們的這個人有資格被稱之為人。不幸得很,這種真正的人現在太少了……。’“……一支小樂隊奏起悲傷的葬禮進行曲,來賓們走過靈柩。赫魯雪夫的遺體安放在一塊紅色的緞子上,他身著白襯衫,黑禮服,繫著黑領帶,他嘴有些噘起,表情不甚自然,臉色蒼白,但他著名的側影卻仍然使人一望而知。因為天在下雨,有人打著雨傘遮住他的頭部。
“所有的人都走過靈柩後,赫魯雪夫夫人滿眼含淚地將手放在亡夫的前額上,其他家屬也都把手放了上去。接著工人們把靈柩蓋上蓋子,用釘子釘死。站在墓地盡頭的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個紅枕頭,上面綴著赫魯雪夫生前獲得的二十七枚國家勳章,其中包括最高級別的勳章。靈柩慢慢地放入墓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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