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

六祖

六祖即 惠能。被尊為禪宗六祖的曹溪惠能大師,對中國佛教以及禪宗的弘化具有深刻和堅實的意義。惠能得到五祖弘忍傳授衣缽,繼承了東山法脈並建立了南宗,弘揚“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頓教法門。他弘化於嶺南,對邊區以及海外文化,也具有一定的啟迪和影響,王維《能禪師碑銘》謂其:“實助皇王之化”;同時也引起了中原皇室的尊重和供養,皇室屢次迎請惠能進宮,並為其建寺造塔。在滑台大雲寺的無遮大會之後,通過對南北是非的辯論,奠定了曹溪禪在禪宗的地位。在惠能入滅一百年後,禪者已非曹溪不足以談禪。柳宗元撰《賜謚大鑒禪師碑》說:“凡言禪,皆本曹溪。”武宗滅法之後,曹溪禪即位居中國佛教的主流地位。

基本信息

生平事跡

早年事跡

六祖六祖

少年時期:惠能俗姓盧,傳說初生時有“二異僧”來立名“惠能”,是從小就叫惠能。按照佛門慣例,“惠能”是出家時的法名。)父親原在范陽(今北京附近的涿縣)做官,[後來被貶遷流放到新州(今廣東新興縣),在此地落籍成為新州的百姓。惠能於唐貞觀十二年在新州出生。幼年時父親就去世了,流落他鄉的母子二人孤苦無依,之後惠能跟著老母移居南海(廣州)。長大以賣柴來維持母子的生活。

求法因緣:一次,惠能賣柴時聽人讀誦《金剛經》,引起內心的領悟。經詢問得知,黃梅弘忍大師在憑墓山,以《金剛經》弘化。惠能聽了,覺得自己與佛法有緣,所以辭別了老母,到黃梅去參禮弘忍。這是《壇經》系的傳說,惠能發心去參弘忍的因緣。《壇經》燉煌本只簡略說“辭親”而去;惠昕本說:有客人拿十兩銀子給惠能,用作老母的衣食費。《祖堂集》說:客人名安道誠,鼓勵惠能去黃梅,拿出一百兩銀子,作為老母的生活。

惠能求法的因緣,《曹溪大師別傳》有不同的傳說。“少失父母,三歲而孤”,從小沒有父母,所以也不知怎樣長大。《別傳》說惠能先從新州到曹溪(今廣東曲江),與村人劉志略結義為兄弟。劉志略的姑母“無盡藏”尼常誦《大涅槃經》,惠能不識字,郄能為他解說經義。在寶林寺住了一個時期,被稱為“行者”。為了求法,又到樂昌依智遠禪師坐禪。後來聽慧紀禪師誦《投陀經》,知道坐禪無益。在慧紀禪師的激發下決心去黃梅參禮弘忍。依《別傳》說,惠能參禮弘忍,與《金剛經》無關。
所以在去黃梅以前,惠能早已過著修行的生活。印順法師認為:如果解說為惠能22歲,因聽《金剛經》而發心去參學。經過曹溪,曾住了一段時期。到24歲才去黃梅。這樣的話便可以會通《壇經》系和《別傳》的兩種說法,而且也會通了神會門下22歲和24歲的異說。不過這都只是假定而已。

黃梅得法

《祖師圖》局部五祖送六祖渡江(3張)依神會所傳,大約經一個月時間,惠能到了黃梅(今湖北省黃梅縣)的憑墓山。這裡是初五十多年的禪學中心,傳承了達摩禪的正統。惠能見到弘忍,自稱“唯求法作佛”。因惠能答說:“人即有南北,佛性即無南北。獦獠身與和尚身不同,佛性有何差別”,而受到弘忍的賞識。惠能被派在碓房裡踏碓,一共八個多月。“願竭其力,即安於井臼;素刳其心,獲悟於稊稗”。勞作與修持相結合,雖是佛教所固有(如周梨盤陀迦因掃地而悟入),但成為此後曹溪禪的特色。

一天,弘忍集合門人,要大家作一首偈,察看各人的見地,以便付法。大家仰望著神秀,作為東山會下的教授師,神秀並沒有自信,可又不能不作偈,於是將偈寫在廊下的壁上。惠能知道了,以為神秀偈沒有見性,也就作了一偈,請人寫在壁上。弘忍發現了惠能的見地,便在夜間喚他進房,為他說法,付法傳衣,繼承了祖位。
弘忍為惠能說法,《壇經》燉煌本說:“說金剛經”;惠昕本等說:說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惠能言下大悟;《神會語錄》等說:“忍大師就碓上密說直了見性。於夜間潛喚入房,三日三夜共語。”《別傳》說:問答有關佛性的問題。印順法師認為,付法是密授的,所以沒有人會知道。惠能也許有提到過,但諸本的傳說大都是禪師們所推測而表達的。

當天晚上,弘忍就送惠能去九江驛,回嶺南

南歸隱遁

大庾嶺奪法:惠能在黃梅得法,當夜就走了。過長江,到九江驛,然後直回嶺南。東山門下,知道衣法付與惠能,有

《祖師圖》局部 五祖送六祖渡江《祖師圖》局部 五祖送六祖渡江
《祖師圖》局部 五祖送六祖渡江《祖師圖》局部 五祖送六祖渡江

些人就向南追來。其中有名惠明的,一直到大庾嶺上,追到了惠能。惠明曾任四品將軍,有軍人的氣質。當時惠能將衣給惠明;惠明反而不知所措,表示“遠來求法,不要其衣”。傳衣雖表征了傳法,但有衣並不代表有法。惠明要的是法,惠能便為惠明說法。說法的內容後來傳說為:“不思善,不思惡,

正與麼時,那個是明上座本來面目”,惠明言下大悟。惠能於是讓他向北去化人,惠能這才平安回到嶺南。惠明本是弘忍弟子,因為聽惠能說法,而作為惠能弟子。
五年法難:“三年(五年)勿弘此法”,《壇經》以來一致表明惠能曾有隱遁。原本是五(三)年,為了符合弘忍(675)入滅,惠能(667)出家繼承理想,才形成十六年隱遁說。這五(三)年(662──666)中,惠能所遇到的障礙史料均沒有確切說明。]弘忍付法時曾說:“自古傳法,氣如懸絲;若住此間,有人害汝。”禪者傳法和弘法有難,禪史多有載錄。如果是“當理與法”(指當時東山門下的秘授傳法)的付法,得法的人多,便不會引起嚴重紛爭。但一代一人的付囑制(或繼承一個寺院),在名位心未盡的,就不免引起紛爭。惠能當時是24歲的在家行者,如果公開付法,則不可能不爭不害。

付法而有爭執的,在四祖道信將入滅時,弟子均爭奪祖位。道信在破頭山建寺,而傳法於弘忍,弘忍卻在東面的憑墓山另建寺院,因為原住的僧眾有部分不接受領導,所以不得不獨自創建。弘法而有難,在《高僧傳》和《續高僧傳》中有諸多例子。菩提達摩傳禪也“多生譏謗”;或說為人毒害。在佛教史上,弘法特別是弘闡禪法,超越時流,容易受譏謗誣控,受毒害驅擯。惠能以前諸祖,及惠能門下的神會,所遇的法難都很重。印順法師認為:“這可見一種獨到的法門的弘開,是太不容易了。惠能受法而有爭、有難的傳說,應有事實的成分。”

弘化時期

出家與受戒:惠惠能受戒之法性寺(今廣州光孝寺)能過了五年遁跡於勞苦的生活,終於因緣成熟而出家。乾封二年(667)[19]正月初八日,惠能到了廣州法性寺(今光孝寺)。印宗正在講涅槃經,惠能在座下參聽。“因論風幡語,而與宗法師說無上道”。印宗非常欣奇,問起來,才知東山大法流傳嶺南的,就是這一位。於是非常慶幸,正月十五日普集四眾,由印宗親為惠能落髮。二月初八日為惠能授具足戒。此時惠能30歲。惠能弘法伊始,便以“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頓悟禪,為嶺南佛教帶來了一股清新氣息,在當地已經具有了一定的影響,特別是他作為五祖衣缽傳人的身份,更使他受到了廣州方面的敬重。

從廣州到韶州:惠能受戒後,就在廣州法性寺開單傳宗旨。次年春,惠能去曹溪山寶林寺(今南華禪寺),“印宗法師與緇白送者千餘人”。曹溪屬韶州,與廣州相去七百多里。惠能得印宗讚揚且受廣州方面的崇敬。《別傳》說惠能去黃梅前曾在曹溪小住。從黃梅回來又到過曹溪。從廣州經大庾嶺而到黃梅,必經韶州;惠能在往來時在曹溪小住,多少有相識的人。過去“雖猶為惡人所逐”,不能安定的住下來。現在出家受具足戒,得到廣州的擁護,曹溪僧眾也就表示歡迎。所以惠能回到曹溪而成為寶林寺的主導者。

住持曹溪:惠能住曹溪山的故寶林寺。[中宗復位時(705)敕於天下諸州立(或改名)中興寺。後來稱為中興寺的故寶林寺,又賜名而改為法泉寺(707)。[24]法泉寺以外,還有惠能住在廣果寺的記載。可見惠能的住處不止一處。依佛門一般情形,名山都有主體大寺;此外有茅蓬和別院屬大寺所管轄。惠能在曹溪山不一定住在寶林寺;住過的地方皆成立別院。《壇經略序》說“蘭若十三所”,所以《壇經》等只泛說曹溪山。而法泉寺與廣果寺,應為規模大而居住時間多的兩寺。

大梵寺說法:惠能到韶州大梵寺說法,是《壇經》所明記的。刺史韋據等到曹溪寶林寺,禮請惠能出山,在城內的大梵寺說法,聽眾一千餘人,是當時的盛會。惠能“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授無相戒”。記錄下來,就是《壇經》的主體部分。《壇經》後來經過不少的增損,但惠能頓教的內容、特色,及其淵源,仍可依此而有所了解。德音遠播曹溪寶林道場(30張)惠能四十多年的禪的弘化(667──713),引起了深遠的影響。弟子們的旦夕請益,對頓教的未來開展,給予決定性的影響外,更影響到社會和皇室。據王維《六祖能禪師碑銘並序》所述,惠能的德化,不但百越氏族(浙東、閩、粵、越南等),連印度,南洋群島,都有遠來禮敬請益的。惠能弘化於嶺南,對邊區文化的啟迪,海國遠人的嚮慕,都有所貢獻。]所以王維稱譽為:“實助皇王之化。”

惠能在嶺南弘化,竟引起了中原皇室的尊重,受到了皇室禮請及供養。長壽元年,武則天派遣“天冠郎中”張昌期,前往韶州曹溪“請能禪師”,惠能“託病不去”;[32]到萬歲通天元年,“再請能禪師”,惠能還是不去,於是便請袈裟入內道場供養。武則天晚年又再次派薛簡迎請惠能;到中宗景龍元年十一月,此時武則天早已去世,皇帝又派薛簡再請。《別傳》所傳神龍三年十一月十八日(九月改元景龍元年)詔修寶林寺等,應屬同一時間的事。

另《別傳》說:神龍三年(707)敕韶州百姓修中興寺,賜額為法泉寺;惠能新州故宅建為國恩寺。鑒真在天寶九年(750)經過韶州,證實了法泉寺與唐室有關。[35]武則天崇信佛法,中宗和睿宗都仰體母后德意而信佛護法;賜額法泉寺,即使武則天已去世,民間也視為武則天所造。王維《能禪師碑》所述,其後《歷代法寶記》,《曹溪別傳》等都有敘述。雖存在年月的紛亂,而對皇室禮請,敕建寺院,致送供養之事,並無實質的改變。

惠能恢復前代佛教僻居山林,抗跡塵外的宗尚。一生遠遁嶺南,應是考慮到北方特別是兩京一帶主要是神秀為代表的北宗勢力範圍,不願涉足這一是非圈。當時南北二宗雖然沒有後世禪籍渲染的那么尖銳對立,但多少存在著矛盾。同時也和惠能的個性有關,不願交遊權門,刻意與朝廷保持一定距離,仍保持了自達摩禪以來歷代祖師山林佛教的特色。入滅前後最後的說法:惠能晚年的末後說法。依《壇經》所傳,有三部分:一、惠能教“十弟子”:為人說法,不能失去“三科法門”和“三十六對”的本宗:“吾教汝說法,不失本宗。舉三科法門,動用三十六對,出沒即離兩邊。說一切法,莫離於性相。若有人問法,出語盡雙,皆取法對,來去相因,究竟二法盡除,更無去處。”印順法師認為,“一切”無非是“相依相因”的對待法而不離文字,所以“三十六對法,解用通一切經”;但是今日的“禪師們”已經“好簡成性”,甚至對於“三科三十六對”的教法基礎,“也嫌他名數紛繁”而並不理會。

德音遠播

二、先天二年(713)七月八日,惠能與大眾話別。大眾都涕淚悲泣,惠能為大眾說《真假動靜偈》,直指“動上有不動”的離假即真。說完後“眾僧既聞,識大師意,更不敢諍,依法修行,一時禮拜,即知大師不久住世”,於是“告別”。在告別而大眾悲泣中,傳說只有神會“不動亦不悲泣”。六祖便獨贊他:“得善不善等,毀譽不動”。[37-38]惠能認為“吾滅後二十餘年,邪法繚亂,惑我宗旨”,於是暗示神會在洛陽提倡南宗,“定佛教是非,豎立宗旨,即是我正法”。(疑偽)(開元二十年頃,神會在滑台大雲寺,召開無遮大會,建立南宗宗旨。)

三、八月三日入滅當天,惠能食後又與大眾話別。法海問起:“此頓教法傳受,從上已來,至今幾代?”這才有七佛以來四十世的敘述。法海又啟請大師,留什麼法令後代人見性?惠能更說《見真佛解脫頌》(“自性真佛解脫頌”)。然後要門人“莫作世情哭泣,而受人弔問,錢帛,著孝衣”,這都符合律制。最後的教誡是:“如吾在日一種,一時端坐。但無動無靜,無生無滅,無去無來,無是無非,無住(無往),但能寂靜,即是大道。”

入滅:先天二年(713)八月三日夜三更,惠能在新州國恩寺“奄然遷化”了。“端身不散,如入禪定”。據載,這幾天曹溪有“異香氤氳,山崩地動,林木變白,日月無光,風雲失色”等異征。早在先天元年(712),惠能歸新州國恩寺,則命人在該寺造塔。入滅後,當時廣州、韶州和新州三方,為爭奉遺體產生了一番辯論。據載,最後達成了焚香的協定,“香菸指處,師所歸焉”。結果香菸指向韶州曹溪。十一月十三日,惠能的遺體從新州迎回曹溪安葬。惠能的塔院由弟子令滔管理;從上傳來的袈裟也留在塔院供養。塔院並非本寺,而是附屬於本寺的別院。惠能大師滅後二十年,當時以嵩洛為中心的北宗神秀的禪門盛極一時。北方推神秀為六祖,神秀的弟子普寂“謬稱七祖”。面對這個盛極一時的北宗,神會出來指證:在菩提達摩法系中,神秀是旁支;真正受五祖付法傳衣的,是韶州曹溪的惠能,惠能才是六祖。論到法門,神秀是漸門,不是祖祖相承的頓教。這一切,《南宗定是非論》均有論述。

入滅前後

滑台在洛陽的東北,由於神會一直以來在南陽對頓教的不懈弘揚,得到當地僧眾的有力支持。神會被邀請至大雲寺,召開無遮大會,論定佛法宗旨。但這次大會並非沒有阻礙。當時,莊嚴會場的屏風並非常住公物,而是私人的。到了臨時,卻有人以招待官客的名義將屏風帶走,這是有意的拆台。[46]當時大雲寺內也有反對的力量存在,但神會終於完成了這一次莊嚴的盛會。從此,南頓北漸,顯著的對立起來。惠能為六祖,是禪門正統,更普遍的傳揚開來。

神會在滑台不止一次召開大會,二十年是最成功的一次。

確立祖位

此後,神會大概以南陽(洛陽之南)為根本,而往來於滑台(洛陽東北)一帶。天寶四年(745),神會58歲,應兵部侍郎宋鼎禮請到洛陽住荷澤寺,進入北宗的教化中心。神會在洛陽也召開定兩宗是非的大會。他不斷評論兩宗的傍正。北宗普寂曾“立七祖堂”,“排七代數”;神會便立祖堂和碑記。天寶七年,神會請宋鼎作《唐曹溪能大師碑》。宋鼎作碑是天寶十一年。立六代祖師的影堂,作六葉圖,當時兩宗都重祖師(甚至比佛更重要)。在神會這樣的弘傳下,南宗頓教在洛陽大大的傳開了。《宋僧傳》說:“普寂之門,盈而後虛”。

安史亂事之後,由於神會在政治上的得勢,惠能六祖的地位終於得到了朝廷官方的承認。由於神會的努力,唐德宗貞元十二年,惠能被欽定為六祖,明確了正統的地位,標誌著惠能禪法完成了從山林到廟堂的轉變。

相關考察

不識字

畫作畫作

六祖截竹圖惠能不會寫字,不會讀經,是《壇經》與《別傳》共傳的古說。但惠能聽到《金剛經》就有所領悟;一到弘忍那就會說“人即有南北,佛性即無南北”;而從《壇經》看來,惠能對《金剛經》,《維摩經》,《楞伽經》,《觀無量壽經》,《法華經》,《涅槃經》,《梵網經》都相當明了。所以對於惠能不識字,一般都認為難以相信。《別傳》說:在到黃梅以前,曾到過曹溪,和無盡藏尼論究涅槃佛性的問題。又去樂昌從智遠禪師坐禪。所以據此而又產生的解說是:因為曾經修學佛法,所以早就有修持的功夫了。

在佛法中,不論是小乘大乘,都承認有這類根性──(現生)不經聞思功夫,沒有受戒,不曾得定,就有一觸而悟的可能。惠能“不識字”卻能了解經義,就屬於這一類根性。據《阿含經》與《律藏》的所說,在佛陀時代,佛法就在耳提面命的開示中。沒有一部經可讀,可作講習與研究的模板。然而言下大悟,被形容為“如新氈易染”的證入者非常多。以中國佛教的實例來說:不識字而住過幾年叢林禪堂的,有的也會熟悉公案,了解《金剛經》、《法華經》等要義。

於惠能的成長環境新州看來,當時的新州具有相當的知名度和戰略的重要性。在隋代,和新州相毗鄰的合浦縣是海上絲綢之路的重要登入港,商賈往來頻繁,商品經濟很發達。諸多信息表明,惠能幼年成長之地新州,具有較深的歷史文化積澱,惠能應有所耳濡目染。而惠能父親被貶前的官位高於司馬,按照當時士族婚

姻的傳統,其母應來自大戶人家且知書達理,因此惠能應具有良好的識字環境;另外惠能少年並非一貧如洗,後來中宗和玄宗均為惠能故居崇飾和賜額,說明並不是
家徒四壁的茅草屋,而是具有一定的產業。只是因為其父去世後,孤兒寡母的家境才逐漸貧寒,惠能長大才靠賣柴火維持生活。

付法傳衣

付法傳統:付法在佛法中具有古老而深遠的意義。阿育王時代的南北佛教都有五師相承的“付法”制度;[55]五師以後部派分化,代表全佛教統一性的付法雖不復存在,而以佛法正統自居的各部派各有付囑相承。一代一人的付法,據《付法藏因緣傳》,是將入滅而付與後人。所付囑的是“正法”、“法藏”、“勝眼”、“法眼”(禪宗歸納為“正法眼藏”)。古代真正的“付囑正法”,其意義是“護持”,即維護佛法的純正,使佛法久住而不變質衰落。即在佛教發展中形成佛法領導中心,表征佛法的統一和純正。

一代一人師資相承的付法制,深深影響了中國佛教。東晉佛陀跋陀羅來傳禪,也傳入了師資相承,[57]中國禪門付法說的興起早已有之。達摩來華傳禪,到了黃梅的道信,弘忍經五十多年的傳弘,形成當時達摩禪的中心。道信為四祖,弘忍為五祖,即是遞代相承的“付法”實態。到了四祖道信,有“分頭並弘”的傾向,[60]凡修持得悟的都可說有過付囑;但是大家都爭著繼承祖位,終於選定了弘忍,這是一代一人的付囑制。傳說不同,代表了當時禪者所有的二項不同的付法觀念。

惠能與神秀:龍朔元年(661),神秀56歲,惠能24歲。當時弘忍以“當理與法”教授學人。(平時讓弟子“密來自呈”表示自己的見地,若弘忍認為“當理”便付“與法”,是平時傳授而非“付囑”。這具有“分頭並弘”的傾向。)弘忍在呈偈中發現了卓越的法器(惠能),此時決定密授付囑。神秀50歲來黃梅,“六年服勤”,到56歲那年,弘忍“命之洗足,引之並座”,正是付囑的意思。據載神秀“涕辭而去”,但原因不明,不知是謙辭不受還是沒有付囑。而這一年也是惠能踏碓八個月的那一年。神秀離開黃梅後,“後隨遷適,潛為白衣”。60歲左右又一度恢復在俗的生活,原因不明。一直到神秀85歲因法如死了,中原的學眾沒有宗主,神秀才復出。從神秀的“涕辭而去”,“潛為白衣”看來,這一次的付囑不會是屬於神秀的。

傳衣的真實性:①根源:佛典載,大迦葉受佛所付衣,表示迦葉作為佛的“法子”繼承佛的教化事業。這是禪門“付法傳衣”的根源。②史證:神龍二年(705)中宗請惠能入京,詔文提及“衣法”,“付法傳衣”在惠能在世時已是公認。神會在滑台論定禪門宗旨時(732)說“其袈裟今現在韶州”,證明惠能受弘忍付囑而為禪門正統。後神會被陷害而遭謫遷(753),之後因安史亂事回到洛陽,此時惠能傳法袈裟被請入皇室供養,此事有史料載錄為證。③禪門前例:在當時的禪門,弘忍的弟子玄賾便付囑淨覺並付與衣缽(720頃)。也許說是弘忍所傳;即使是玄賾自己的,師資授受的“付法傳衣”,也是神會北上(730頃)前禪門早有的先例。④在禪宗所有文獻中,從來沒有人否認“傳衣”,北宗學者也無人否認。而且玄賾自己也在傳弟子衣缽。惠能受弘忍的“付法傳衣”,為佛教界所公認。

作偈呈心

作偈說的質疑:惠六祖像碑南華寺能與神秀作偈呈心,而獨得弘忍的付與衣法,出於《壇經》。這一部分《神會語錄》沒有說到,會宣稱惠能得五祖衣法批評神秀門下,也沒有說到作偈。這部分文字有貶抑北宗神秀的意味,所以有推論認為:這是受神會評難北宗的影響,為神會門下所作。神會宣揚惠能的頓教,不是以《壇經》為教材。《壇經》是曹溪門下所傳的手寫秘本,傳到荷澤門下手中時已有過添糅。從《壇經》這一流傳演變來說,神會沒有說到,有認為是神會及神會門下起初還沒見到《壇經》,而並非那時的《壇經》還沒有作偈的部分。

作偈的考察:“偈”是印度文學形式之一,實有多種類別。在經典的傳譯中,到唐代已有六百年的歷史了。唐代新文學──詩的日漸隆盛,中國佛教的套用偈頌,也就受影響而盛行起來。早在鳩摩羅什與慧遠的時代,已用偈來表達心境了。慧可早就是“乍托吟謠”;答向居士書,就是七言十句的偈頌。印順法師認為:“禪者是直觀的,與藝術者的意境相近”,所以禪者的文學不重說理,而多表現為詩偈。在燉煌本《壇經》中看出,惠能在說話中雜有可以諷誦的偈頌。所以這類偈子“沒有必要去構想為後起的”。

神秀的作偈與失付:神秀在當時教授師的地位,因受大家仰望而不得不作偈。神秀認為,如不作偈,五祖便不知自己見解的淺深。但“求法即善,覓祖不善”。故神秀其實有意求法而無意求祖,求法是印證見解而求更深的法門;而求祖多少有點權威名望的功利意味。如為了求法應該作偈;為了求祖則不應該。作還是不作,神秀感到“甚難甚難”。神秀所作偈,與神秀思想是吻合的。弘忍對於這首偈,要人焚香讀誦,也相當推重,並有意付法與神秀,而神秀卻說:“不敢求祖”,只求五祖的開示。弘忍曾“命之洗足,引之並座”,是付囑的表示,而神秀卻“涕辭而去”,還一度“潛為白衣”。印順法師認為:弘忍本來要付法給神秀而又中止,當時除惠能偈意的深徹而外,主要為神秀沒有擔當祖位的自信。而關於神秀作偈,雖說是惠能所說,但經後人之手則多少有失原意。然燉煌本這部分的敘述並沒有嚴重貶毀的意味。

禪法宗風

六祖六祖

《壇經》的主體──大梵寺說法,是“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授無相戒”。“說摩訶般若波羅蜜”首先揭示“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於是立“定慧不二”;“無相為體,無住為本,無念為宗”;“說摩訶般若波羅蜜,頓悟見性”。這是依經說的“般若”,“定慧”,“三昧”等發明見性。開示本性“念念不住”,修“於自念上離境,不於法上念生”的無念法門。“授無相戒”部分直示眾生身心中,自性佛,自性三寶,自性懺,自性自度等。佛不在外求的意趣格外明顯。而答疑的“功德在法身”和“淨土在自心”也與此相契合。這二部分,《壇經》(燉煌本)以“自性”為主題而貫徹一切,直顯自性,見性成佛。
惠能“說摩訶般若波羅蜜”繼承了道信以來的禪門,是“不念佛,不看心,不看淨”的一流。惠能在東山傳統“即心是佛”的基石上樹立起“見性成佛”的禪,這融合了南方盛行的《大般涅槃經》的佛性說。《涅槃經》的“佛性”是“如來藏”的別名。如來藏,我,佛性,不但是小乘,菩薩也不容易明見,如《大般涅槃經》說:“菩薩雖具足行諸波羅蜜,乃至十住,猶未能見佛性。如來既說,即便少見”。能究竟明見的是佛,也如《大般涅槃經》所說:“諸佛世尊,定慧等故,明見佛性,了了無礙”。
惟有佛能了了見佛性,明見佛性就是佛,所以梁代僧亮說“見性成佛”。印順法師認為,這裡體現了“定慧等”與“見性成佛”的關係,同時也找到《壇經》“定慧不二”,“見性成佛”的來源。而曹溪惠能融合了《大般涅槃經》的“佛性”──“見性成佛”,與達摩的“真性”禪和道信的“念佛心是佛”相比較,內涵更廣大了,而實質還是一脈相傳的如來藏說。不過曹溪禪融合了“佛性”(即是“我”),更通俗簡易,更適合多數人心,更富於“真我”的特色。
直指心傳
曹溪的禪風不只是“見性成佛”,而且是“直指心傳”。東山門下的禪是有層次的。一般是“念佛名,令淨心”,如學者有所領會則“密來自呈,當理與法”。授與的法不被局外人所知,這是“密以方便開發”的“密意”、“密印”。惠能不用念佛、淨心等方便,而“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法,受無相戒”,直捷了當指出“眾生本性念念不住”;“性起念,雖即見聞覺知,不染萬境而常自在”,要學者直從自己身心去悟入自性──“見性”。雖還是言說,而到達了言說的邊緣。這將東山門下的密授公開了。惠能“直指”、“直示”;弟子“直了”、“直入”。憑惠能自身的深徹悟入和善識根機,要學者直下去頓見真如本性,禪風煥然一新
到這裡,達摩禪經歷二度的發展:達摩傳來的如來藏禪,本是少數人的修學,“領宗得意”不容易多得。道信與弘忍在“一行三昧”的融合下,念佛,長坐,使門庭廣大起來,引入甚深法門。但東山的“法門大啟”,不免流於“看心,看淨,不動,不起”的方便。曹溪惠能不用“念佛”、“看心”等方便,直示“本有菩提般若之智”,以“無念為宗”,要人從自己身心去“見性成佛”;將楞伽如來藏禪的核心,在普遍化的基礎上,不拘於方便,而直捷簡易的弘闡起來,這就是《壇經》所說的“大乘頓教”。
之後,《壇經》經過了神會門下和洪州門下的添糅,洪州門下從見聞覺知、動靜語默中去悟入;神會門下從現前心念,以“無念”而悟入。而這“直顯心性”的曹溪禪並不是新起的,卻是東山門下所傳的:教外別有宗──不立文字,頓入法界,以心傳心的達摩禪。原始的如來藏說,從達摩到曹溪門下,更加的公開、簡易、直捷。人人有佛性,見性成佛;也就是人人有我,見我得解脫。這對一般人來說,因其簡易、直捷不過,容易為人所接受、體驗。所以“凡言禪者皆本曹溪”。

稱譽評述

碑銘詔敕

王維《六祖能禪師碑銘》:“鼓柑海師,不知菩提之行;散花天女,能變聲聞之身。則知法本不生,因心起見,見無可取,法則常如。世之至人,有證於此。得無漏不盡漏,度有為非無為者,其惟我曹溪禪師乎!”……“嗚呼!大師至性淳一,天姿貞素,百福成相,眾妙會心。經行宴息,皆在正受;談笑語言,曾無戲論。故能五天重跡,百越稽首。修蛇雄虺,毒蜇之氣銷;跳殳彎弓,猜悍之風變。畋漁悉罷,蠱醯知非。多絕膻腥,效桑門之食;悉棄罟網,襲稻田之衣。永惟浮圖之法,實助皇王之化。”
柳宗元《曹溪第六祖賜諡大鑒禪師碑》:“其道以無為為有,以空洞為實,以廣大不盪為歸。其教人始以性善,終以性善,不假耘鋤,本其靜矣……其說具在,今布天下,凡言禪,皆本曹溪。”
劉禹錫《曹溪六祖大鑒禪師第二碑》:“至人之生,無有種類。同人者形,出人者智。蠢蠢南裔,降生傑異。父乾母坤,獨肖元氣。一言頓悟,不踐初地。五師相承,授以寶器。宴坐曹溪,世號南宗。學徒爰來,如水之東。飲以妙藥,瘥其瘖聾。詔不能致,許為法雄。去佛日遠,群言積億。著空執有,各走其域。我立真筌,揭起南國。無修而修,無得而得。能使學者,還其天識。如黑而迷,仰見斗極。得之自然,竟不可傳。口傳手付,則礙於有。留衣空堂,得者天授。”
唐高宗敕:“朕虔誠慕道,渴仰禪門……南方有能禪師,密受忍大師記,傳達磨衣缽,以為法信。頓悟上乘,明見佛性……”
法性寺住持法才《光孝寺瘞發塔記》:“……開演上乘,度無量眾,真傳佛心印之法王也……偉歟禪師,法力之厚,彈指即遂。萬古嘉猷,巍然不磨……”

禪典評述

《荷澤神會禪師語錄》:“能禪師過嶺至韶州居曹溪,來住四十年,依金剛經,重開如來知見。四方道俗,雲奔雨至,猶如月輪,處於虛空,頓照一切色像,亦如秋十五夜月,一切眾生,莫不瞻睹。”
《傳法正宗記》:“初大鑒示為負薪之役,混一凡輩。自謂不識文字,及其以道稍顯。雖三藏教文,俗間書傳,引於言論,一一若素練習,發演聖道,解釋經義。其無礙大辯,灝若江海。人不能得其涯涘。”
《傳法正宗記》:“孰謂其不識世俗文字乎?識者曰此非不識文字也,示不識耳。正以其道非世俗文字語言之所及,蓋有所表也。然正法東傳,自大鑒益廣。承之者皆卓犖大士,散布四海。其道德利人人至於今賴之。詳此豈真樵者而初學道乎。是乃聖人降跡,示出於微者也。其等覺乎妙覺耶。不可得而必知。”
《傳法正宗記》:“聖人之法一也。安用南北而分其宗乎?曰:然。一國所歸有岐路焉,不分何正;一姓所出有嫡庶焉,不分孰親。傳者(宋高僧傳也)以方三力士共射一堅洛叉。一曰摩健那,雖中而不破;二曰缽羅塞建提,破而不度;三曰那羅延箭,度而復穿他物。非堅洛叉有強弱,蓋射勢之不同耳。南能可謂那羅延,躬而獲賞,其喻近之矣。”

太虛大師評述

“……禪宗在六祖以前若存若亡,六祖以還乃盛流傳……”——《佛法總學》第四章
“在廣東歷史上,過去時代有無若孫中山先生一樣偉大的人物呢?有之,則不能不推中國佛教禪宗的六祖──慧能大師。”……“自釋迦至六祖,每一時代中只有一二得心印之士,師資相承,傳持佛法的真髓;而禪宗之得為後世一切佛法的源流,甚至代表整個的佛法,而成為中國所普遍盛行的佛教宗派,實有賴於六祖於禪宗的穎悟和弘傳。”——《禪宗六祖與國民黨總理》
“中國佛教以隋、唐時代為最興盛,所有大小乘佛教的分宗別派,皆從此時代演變出來。禪宗在這時代,亦從醞釀中產生了六祖。自有六祖,則中國一切從梵文譯來的經典,向來在文字或思想上有隔膜的,不能體貼消化的,都可以融會貫通;從此,佛法與中國人的心理不發生絲毫的障隔,深深地契合和相應,流演於後世,沒有文字語言上的障礙,也沒有心理思想上的隔膜。故由六祖,才把佛教的真髓深深地打入中國人的心坎中。不僅於佛教的功績是如此,即隋、唐以來的中國文化,亦莫不受他那種徹悟思想的影響。故六祖實為中國隋唐以後最偉大的人物。”——《禪宗六祖與國民黨總理》
“禪宗在唐後宋初,極盛一時,賢首、天台等各宗派得以復興,皆賴禪宗力量的幫助。故中國之有六祖的禪宗,不但佛教深入人心,即各宗派的復興,亦仰其鼻息,由此可見六祖與唐、宋後佛教關係的重大。”……“禪宗在中國得以發揚光大,實不能不歸功於六祖,那末窮本探源,理學又不能不說是淵源於六祖的禪宗了。故中國宋、明以來幾百年來的文化,亦可以說由六祖的禪宗所造成,故六祖實是中國精神建設的成功者。”——《禪宗六祖與國民黨總理》1935年12講
“現在禪宗衰頹,已達到極點。茲欲重為振興,當明五祖傳六祖之道為根本。自民元迄今,人民稍有回心向佛之思想,但中國之佛教,乃禪宗之佛教也,非由禪宗入手,不能奏改善世道之效。”——《黃梅在佛教史上之地位及此後地方人士之責任》1923年7月黃梅講
“……在敝國則人心趨重性理及自心之修養,古文化之諸子百家,與佛法之大小乘經論皆不甚融洽。逮唐朝慧能大師,直下明心之禪宗始興。推原佛教之所自,流出於佛陀之大菩提心,禪宗在直下印證自心為與佛無二之覺心,一方既窮佛法之根核,一方又適應華人之心理,遂打入華人之心理深處,發舒為宋、明儒者之理學。故隋、唐後之佛教,當以禪宗為中心……”——《中日佛法之異點》1925年11月日本京都市政公所講
“有許多人,往往以為六祖是斫草挑柴的目不識丁者出身,於是就認為佛教應該要完全棄離文字,因六祖不須文字而通達佛理;殊不知六祖是隨時機所宜示現如此,決非目不識丁者,而是成就無量言語文字三昧陀羅尼,非世間博學多聞、世智辯聰者所能望其項背的!”……“六祖明轉八識成四智,即要歸到各人本身上來,要各人自己於轉處不留凡情,即是實現無分別無住相的四智菩提涅槃。平常日用行事,都是安住於四智菩提中,這是何等親切而有味!故六祖不但不目不識丁,而是具大智慧,具足文字語言三昧者,實非凡人所能測度。”——《讚揚六祖功德以祝南華之復興》1935年12月曹溪南華寺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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