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河廣》

《衛風·河廣》

本首詩選自《詩經·國風·衛風》。宋人僑居衛國者思鄉之作。

《衛風·河廣》《衛風·河廣》
《衛風·河廣》出自《詩經·國風·衛風》。《河廣》描寫一位被黃河阻隔的人思念宋國,希望回到宋國去的感情。詩用誇張的手法極言黃河不廣易渡,但又總是沒有歸去,只好“跂予”而望,這其中的原因,詩人卻留給了讀者去想像。《河廣》是《詩經》中的短詩之一,僅僅八句,就概括地速寫了一位遊子思鄉的形象,和他欲歸不得的迫切心情,栩栩如生。舊說這詩似是宋人僑居衛國者思鄉之作。衛國在戴公之前都於朝歌,和宋國隔著黃河。本詩只說黃河不廣,宋國不遠,而盼望之情自在言外。舊說以為和衛文公的妹妹宋桓公夫人有關,未見其必然。

原文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朝。

譯文

1、誰說黃河廣?一葉蘆葦就可以渡過去。誰說宋國遙遠?踮起腳來就可以看到了。

誰說黃河寬?河道不夠一艘小船航行。誰說宋國遙遠?不用一頓早飯的時間就可以走到了。

2、誰說黃河寬又寬,過河筏子蘆葦編。誰說宋國遠又遠,抬起腳跟望得見。

誰說黃河寬又寬,難容一隻小小船。誰說宋國遠又遠,走到宋國吃早飯。

注釋

1、杭:《楚辭·九章》王逸注引詩作“(航háng)”,渡過。葦可以編伐,“一葦杭之”是說用一片蘆葦就可以渡過黃河了,極言渡河之不難。

《衛風·河廣》《衛風·河廣》

2、跂(qì):同“企”,就是懸起腳跟。予:猶“而”(《大戴記·勸孝篇》“跂而望之”與此同義)。以上兩句言宋國並不遠,一抬腳跟就可以望見了。這也是誇張的形容法。

3、曾:猶“乃”。刀:小舟,字書作“舠”。曾不容刀:也是形容黃河之狹。

4、崇:終。從天明到早飯時叫做“終朝(召zhāo)”。這句是說從衛到宋不消終朝的時間,言其很近。

5、河:黃河。葦:用蘆葦編的筏子。

6、宋:宋國,古址在今河南商丘縣東南。

題解

存在著兩種時間:心理時間和真實時間。

存在著兩種空間:心理空間和真實空間。

《衛風·河廣》《衛風·河廣》

情人分離,度日如年,心理時間遠遠長於真實時間。故國遠隔萬水千山,思念時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歷歷如在目前,心理上的空間遠遠小於真實的空間。我們就是在這一真一幻的時間和空間中生活看,同時存在於內心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之中。

黃河雖然寬廣,有時一葉小舟競可飛渡,有時卻容不下一葉小舟。世界很大,有時讓人感到自己渺小得可以被忽略,有時又連一個小小的無名小卒也容不下。心的領域也很大,有時大得可以以容下天地萬物,有時又小得容不下一根針。

浪跡天涯的遊子,面對世界、故鄉、親人,常有這種真、幻交錯的時空感。

簡單解釋一下:誰說黃河廣闊呢?一條象蘆葦一樣的小船就可以航行,誰說宋國遠呢?踮起腳尖就可以看到它。誰說黃河廣闊呢?曾經不過容下刀一樣的小船,誰說宋國遠呢?曾經不過一天時間就可以到達。

象這樣的詩在詩經里俯拾皆是,優美,清新,一詠三嘆,反覆吟喔。

在不同的朝代,詩經被冠帶了不同的意義,朱熹陳朱理學言稱詩經多是淫奔之詞,而遠在民族文化啟蒙時期,儒家文化創始人孔子則給予了比較公正的評語:詩經三百篇,概括為“思無邪”。

解放後,國家對於傳統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給予扶持,先後有不同的版本面世。郭沫若的譯本中政治色彩過於濃厚了,動輒解釋:其中反映了勞動人民不屈不撓的反抗精神。這與當時的社會大的背景是分不開的。

葉菊蓀的譯本參照了郭沫若的基礎,在學術上屬於一脈相承的關係。葉曾多次書面及當面與郭進行探討和研究,可貴的是,葉的版本比之前人多了些尊重歷史尊重原作的沈慎態度。

但是也有硬傷,找不到圓滿的答案時,總會聯繫到是當時某貴族,某王室成員假託之詞云云,比如《燕燕》中,“燕燕于飛,參差其羽”,本意大概是描述春天裡大自然的美妙,而譯者卻聯繫到疑為衛國國君送別其妹出嫁,依依不捨的心情。這顯然是不太站住腳的和沒有說服力的。

一種比較客觀的態度是這些佚名的作者多是民間的老百姓,在田間地頭,在織耕之餘,在或有所醒悟,或欣喜若狂,或痛徹心痱的時候,用民歌的形式和最初的象形文字記下了中國文明史上光輝的一頁。

回頭說說這篇《河廣》,“宋”在中國文化里始終是一種代言高尚的符號,“宋”成了某人的理想之地,“河”成了他的眼前的障礙。而他沒有灰心,對自已一再激勵和鼓動,他用詩化的語言,用重複的字句標明嚮往的目的地,指出心中那支強勁的矢弩將要命中的方向。

三千年來,他的勵志詩以及這首詩所在的《詩經》在歷史的長河裡依舊浪花飛濺,在文明的星空上,依舊放射出讓人不容忽視的光芒。

《衛風·河廣》《衛風·河廣》

《詩經》除了精緻的描寫和濃郁的抒情,也有不少誇張、豪放、粗獷的表達,比如“河廣”。

全詩可謂極盡誇張,將黃河、衛宋兩間之間的距離形容得微不足道。然而,眾所周知,黃河之寬廣、之洶湧無庸置疑,衛宋兩國間,也不可能片刻即到。但作者在一首結構和內容都似乎很簡單的詩里,把這兩個客觀的常識故意推翻了。

深思之,作者或許並非僅僅表達黃河不寬、衛宋不遠的感覺。他要說的是,一個人真正要跨越地理上的距離,任何空間的距離都是微不足道的。

然而,空間距離不是障礙,現在卻還是不能實現這種對障礙的征服,所為何因?也許是年老體弱,也許是遭遇阻隔……總之,有某種原因讓自己無法實現願望,這個原因,詩中無一字提到,要么不易說,要么不宜說。限於此,作者只能引發無奈的感嘆。

此時,讀者明白,作者不是要評價黃河的寬窄和衛宋距離的遠近。

鑑賞

《河廣》是一首動人的思鄉之歌。作者是春秋時代僑居衛國的宋人。這位離開家鄉、棲身異國的遊子,由於某種原因,雖然日夜苦思歸返家鄉,但終未能如願以償。當時衛國都城在河南朝歌,和宋國只隔一條黃河。詩人久久佇立在河邊,眺望對岸自己的家鄉,唱出了這首詩,發抒胸中的哀怨。

《河廣》是《詩經》中短詩之一,僅僅八句,就概括地速寫了一位遊子思鄉的形象,和他欲歸不得的迫切心情,栩栩如生。詩人到底用什麼語言、藝術手法來塑造形象呢?全詩不過二章,每章四句,卻有四種修辭格交錯著。“誰謂河廣?”“誰謂宋遠?”是設問的辭格,意思說,黃河並不廣,宋國並不遠呀。特別是一開頭就提出問題,使聽者被這飄忽而來的提問所感染,從而去思考詩人的情緒為什麼如此激昂。接著詩人自己回答了:“一葦杭之”、“曾不容刀”(杭,通航,渡過。刀,通舠,小船),黃河的河面那么狹,只用一束蘆葦就可以渡過去了,它連一隻小船都容不下呢!我們知道,黃河實際上還是比較廣闊的,這裡極言黃河的狹窄易渡;說多則子孫千億,稱少則民靡孑遺。襄陵舉滔天之目,倒戈立漂杵之論。辭雖已甚,其義無害也。”劉勰把《河廣》列入誇張的修辭格,並指出誇張的特點,是言過其實,完全正確。誇張是反映真實,但這種真實,是藝術上的真實,不是事實上的真實。正如李白的“白髮三千丈”,杜甫的“白頭搔更短”,也是藝術的真實,它們和“曾不容舠”,都無害於詩篇的思想意義,所以劉勰說“於義無害”。誇張是詩人的形象思維,在詩人主觀上說,如果“辭不過其意則不暢”(汪中《述學·釋三九》語),不誇大其辭,詩人就不能痛快淋漓地抒寫其思鄉之情。在客觀上說,能使“聽者快其意,愜於心”(王充《論衡·藝增篇》語)。它確實具有語語如在目前和一種誘人快意的美感。

《衛風·河廣》詩經

《河廣》詩人不但運用設問與誇張的語言加以渲染,而且還以排比、迭章的形式來歌唱。通過這樣反覆問答的節奏,就把宋國不遠、家鄉易達而又思歸不得的內心苦悶傾訴出來了。今天吟誦這首詩,就象他是脫口而出,沒有絲毫矯揉造作之態,好象現在順口溜民歌一樣,通俗易懂。但又覺得它好象有一種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宋國既然“近而易達”,那么,他為什麼不回去呢?這當然有其客觀環境的阻力存在,不過這是詩人難言之隱,詩中沒有明說罷了。這種“無聲勝有聲”的藝術魅力,是會引導讀者產生各種猜想和回味的。王國維《人間詞話》評宋白石道人詞,無“言外之味弦外之響”。今天我們讀《河廣》詩,對王氏的評語的體會,更加深切了。

舊說《河廣》是宋桓夫人所作,《毛序》:“《河廣》,宋襄公母歸於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按宋襄公母即宋桓公夫人,衛戴公、文公、齊子(嫁齊桓公)、許穆夫人(《載馳》作者)的姊妹。她被宋桓公遺棄,回到娘家衛國。《毛序》認為《河廣》是宋桓夫人思子之作。陳奐《詩毛氏傳疏》說:“當時衛有狄人之難,宋襄公母歸在衛,見其宗國顛覆,君滅國破,憂思不已;故篇內皆敘其望宋渡河救衛,辭甚急也。未幾,而宋桓公逆諸河,立戴公以處曹,則此詩之作,自在逆河以前。《河廣》作而宋立戴公矣,《載馳》賦而齊立文公矣。《載馳》許詩,《河廣》宋詩,而系列於《庸》、《衛》之風,以二夫人於其宗國皆有存亡繼絕之思,故錄之。”陳奐認為《河廣》是宋桓夫人希望宋桓公渡河救衛的詩,和《毛序》稍有不同。《毛序》的說法有什麼根據,不得而知。至於陳奐,雖言之鑿鑿,但今人多不信其說。錄此作為參考。

藝術

奇特的誇張,往往能在出人不意之中,發揮令人拍案叫絕的強烈感染效果。

所以中國古代詩人李白,狀摹北方冬日之飛雪,便出口呼曰:“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軒轅台!”如“席”之雪鋪天而降,那是怎樣一種鏇轉朔風的天地壯觀!若非誇張,怎能有這種驚心動魄的奇境躍現?西方一位作家,讚嘆祖國大地之肥沃,便忽生奇思:“你就是在那裡插上一根車槓,也會長出枝葉來!”大地之豐饒,正是藉助這匪夷所思的誇張,造出了只有在神話中才可見到的奇蹟!那搖曳著綠葉青枝的無數“車槓”,該帶給你怎樣的驚奇和狂喜?

《衛風·河廣》詩經

《衛風·河廣》之傳誦千古,所得力者亦在其誇張之奇特。詩中的主人公,按《毛序》舊說當是歸於衛國的衛文公之妹宋襄公之母,因為思念兒子,又不可違禮往見,故有是詩之作;現代的研究者多不從此說,而定其為客旅在衛的宋人,急於歸返父母之邦的思鄉之作。因為在衛與宋國之間,橫亘著壯闊無涯的黃河,詩之開篇即從對黃河的奇特設問發端——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

發源於“崑崙”的萬里大河,在古人心目中本是“上應天漢”的壯浪奇川。當它從天瀉落,如雷奔行,直闖中原大地之際,更有“覽百川之弘壯”、“紛鴻踴而騰鶩”之勢。對這樣一條大河,發出否定式的“誰謂河廣”之問,簡直無知得可笑!但是,我們的主人公非但不以此問為忤,而且斷然作出了傲視曠古的回答:“一葦杭之!”他竟要駕著一支葦筏,就將這橫無際涯的大河飛越——想像之大膽,因了“一葦”之誇張,而具有了石破天驚之力。

凡有奇特誇張之處,必有超乎尋常的強烈情感為之憑藉。詩中的主人公為什麼面對黃河,會斷然生髮“一葦杭之”的奇想?那是因為在他的內心,此刻正升騰著無可按抑的歸國之情。接著的“誰謂宋遠?跂予望之”,正以急不可耐的思鄉奇情,推湧出又一石破天驚的奇思。為滔滔黃河橫隔的遙遠宋國,居然在踮腳企頸中即可“望”見(那根本不可能),可見主人公的歸國之心,已急切得再無任何障礙所可阻隔。強烈的思情,既然以超乎尋常的想像力,縮小了衛、宋之間的客觀空間距離;則眼前的小小黃河,又怎么不可以靠一葦之筏超越?

所以當詩之第二章,竟又以“誰謂河廣,曾不容刀”的誇張復疊時,讀者便不再感到吃驚或可笑,反倒覺得這“奇蹟”出現得完全合乎情理。強烈的感情不僅催發了作詩者的奇思,也催發了讀詩者一起去大膽想像:誇張之荒謬已被情感之認同所消解,現實已在奇情、奇思中“變形”。此刻出現在你眼中的主人公形象,當然已不再是隔絕在黃河這邊徙倚的身影,而早以“一葦”越過“曾不容刀”的大河,化作在所牽念的家裡欣然“朝食”的笑顏了……

以突兀而來的發問,和奇特誇張的答語構成全詩,來抒瀉客旅之人不可遏制的思鄉奇情,是《河廣》藝術表現上的最大特色。否定式的發問,問得如一瀉汪洋的黃河怒浪之逆折;石破天驚的誇張,應答得如砥柱中流的峰巒之聳峙。其間所激盪排奡著的,便是人類所共有的最深切的思鄉之情,它怎能不令千古讀者為之而動容?

《詩經》

《詩經》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共收入自西周初期至春秋中葉約五百年間的詩歌三百零五篇(《小雅》中另有六篇“笙詩”,有目無辭,不計在內),所以又稱《詩三百》。匯集了從西周初年到春秋中期五百多年的詩歌三百零五篇(原三百十一篇),是西周初至春秋中期的詩歌總集,與《尚書》《禮記》《周易》《春秋》合稱為五經。古者《詩》三百餘篇,及於孔子,去其重……”(《史記·孔子世家》),據傳為孔子編定。《“最初稱《詩》,被漢代儒者奉為經典,乃稱《詩經》,也稱《詩三百》。他開創了中國古代詩歌創作的現實主義的優秀傳統。《詩經》里的內容,就其原來性質而言,是歌曲的歌詞。《墨子·公孟》說:“頌詩三百,弦詩三百,歌詩三百,舞詩三百。”意謂《詩》三百餘篇,均可誦詠、用樂器演奏、歌唱、伴舞。《史記·孔子世家》又說:“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這些說法雖或尚可探究,但《詩經》在古代與音樂和舞蹈關係密切,是無疑的。

《衛風·河廣》《詩經》

《詩經》所反映的社會生活內容十分豐富,它包括天文地理,政治經濟,祭祀典禮,戰爭徭役,定都建國,燕饗歡聚,狩獵耕耘,採摘漁牧,君王貴族,將軍大夫,君子淑女,農夫商賈,思婦棄婦,遊子隱逸,初戀思慕,閨怨春情,幽期密會,洞房花燭,迎親送葬,懷人悼亡,草木魚蟲,飛禽走獸,鶯啼馬鳴,風蕭雨晦,波光山影,火山地震,祈禱祝願,占卦圓夢等等,其信息量之大,文獻價值之高,令人驚嘆。可以說,一部《詩經》立體地再現了生存環境、事態人情,是當時社會生活的多方位、多角度的反映,其內容在世界古代詩歌作品中是獨一無二的,遠比印度《吠陀》基督教《聖經》中的詩篇要廣泛得多。它的主題已不限於宗教性的,或僅僅表達一種虔誠的感情,它也不像荷馬史詩只談論戰爭與冒險,它歌唱的是人的生活,人的感情,用英國詩人華茲華斯的詩說:“卑俗的山歌俚曲,現今日常熟悉的事情,天然的悲苦和傷逝,過去有過,以後還會有。”(選自《孤獨的割麥女》)在如此自然,如此樸素,如此親切地表現普通人民的心聲和感情方面,很少有別的詩集堪與《詩經》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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