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茅屋裡的童年》

《小茅屋裡的童年》是現代作者方言所作的一篇隨筆。

《小茅屋裡的童年》由方言編著,屬於隨筆類型.

作者

方言

作品類型

隨筆

書籍簡介

童趣、童真,童年的小故事讓人眷念,叫你入神。

歲月如歌之一:小茅屋裡的童年

老家屬長江中、下游地區,沖積型小平原依長江支流水陽江蜿延鋪開。其間河塘、溝渠縱橫,井字田布局,為典型的圩區風貌。突出的特點是水多,出門必先動船。種糧、打魚是世息鄉民的主業。
受交通不便影響,家鄉的小茅屋可謂別具一格。沒有磚石瓦片,更無鋼筋水泥,全部的主料均就地取材:泥牆四周圍起,其間二排雜木柱子,屋頂架上樑、椽,鋪上蘆葦網柵,再層層穿插著蓋好金黃的稻草,就造就了冬暖夏涼的安居小屋。套用現代的說法,小茅屋是標準的原生態,純粹的綠色產品。
簡易的茅屋裡,白天當家的常常是孩子。
計畫經濟年代的農民可沒有休假的概念。長年過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生活。農忙季節自不須多說,農閒時分還得施肥除草、修壩築圩;間或上山下湖,遠赴他鄉,打草采菱、捕魚摸蟹,就為了能掙足勉強飽肚的那幾個工分。
(一)
“春眠不覺曉。”而對於頭天晚上瘋玩至夜深的小哥倆來說,早上尤其不肯醒來。
“啪嗒!咯咯。。。。。。。”隨著母雞打碎菜缽的一聲悶響,揣著眼睛跑出房門的我們已找不見父母的身影。匆匆扒完焐在鍋中尚有溫熱的菜泡飯,自己得趕著去上學。小弟則雙膝支著下巴,迷瞪著眼睛坐在門前的泥階上定定地看公雞窮追著母鴨打轉。
太陽暖洋洋地照著,河對岸大田裡的油菜花已一片金黃。細白的柳絮隨微風在空中揚動,飄至水面仍不肯安分地落下,搖著波光緩緩地翻卷著。遠處飄來陣陣沁人心脾的槐樹花香,引得蜜蜂嗡嗡著來回穿梭于田地與村莊之間。而燕子仍一如既往地貼在屋檐下吱吱喳喳地重複著那老掉牙的歌謠。
忽然,隔壁家因主人忘了餵食的豬崽嚎叫著躍出柵欄,驚得棲息在水畔的鵝鴨“嘎嘎嘎”地撲弄著翅膀沖向河的中央。小弟也被嚇得一蹦老高,他抓抓腦袋,瞌睡蟲已被趨趕得沒了蹤影。
該忙的都走了,茅屋裡又只剩下小弟一人。
幼時的小弟冒失、大膽且不安分。他能掏遍全村白楊樹樹冠上的雀窩,也能把從螃蟹洞中意外得來的幾條水蛇攔腰一捆,拎在手中任它們肆意扭動著,唬得小夥伴四散奔逃。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往往是身上的老傷未好,屁股上又添父親的掌印。
這天下午我剛放學到家,只見小弟左手捧著右手,嘴裡噝噝地直吹著涼氣。又怎么了?細一看,食指腫得老粗。“是被馬蜂蟄了吧?走,替你報仇去!”
蜂窩就掛在豬圈後面的老梨樹上,那裡一面臨水,二邊依房,得彎腰穿過一條雜草叢生的小巷才能到達。遠遠望去,灰黑色的蜂窩活像秋天荷塘里耷拉著腦袋的蓮蓬。貼近一看,可不小呢,總有海碗粗細。馬蜂們正忙碌著進進出出。自在的!馬上叫你們好看。
估摸著離地總有三米多高,再上樹顯然風險太大。對,用火燒!哈哈——火燎蜂房。
興匆匆地回到家中,找出一根長竹蒿,床鋪下面扯出一大把灰暗的老棉花,用布帶牢牢地扎在竹蒿頭上。取過煤油燈,往棉花上澆透煤油。小弟扛過竹蒿就要走,等等!得防護一下啊。扯下外套,相互把腦袋裹了個嚴實,只露出二隻眼睛忽閃著。我又順手操過一把條帚,這下可是全付武裝了。
再一次來到樹下,二話不說劃著名了火柴。“騰——”赤紅的火焰竄出股股黑煙,小弟迅速地把火球伸到蜂窩的正下方,豬圈頂上拉過幾根稻草,三下五除二地把竹蒿固定上了。我則退後幾步,緊盯著樹上的動靜。
馬蜂們突然遇到烈火,一下就炸了窩。近前的立刻就被燒得紛紛墜落,其餘的四散奔逃。很快,它們發現了我們,挺著腰部的長矛,垂直著俯衝而下。霎那間,滿耳都是“嗡嗡嗡”刺耳的鳴叫聲,腦子裡顯現的則是電影裡面鬼子飛機轟炸的場景。
“快跑!”兄弟倆拔腿奔逃。可飛的總比跑得快,弟弟包頭的衣服上已盤踞了二隻。“啪!”我一條帚過去,馬蜂和衣服一併落地。跑吧,衣服也不要了。等竄出老遠,再回頭看那蜂巢,並沒有想像中的烈火熊熊。看來馬蜂窩不易燃燒呢。真沒勁!
意猶未盡中,小哥倆找來個玻璃瓶,又盤算著去捉蜜蜂。
茅屋外的土牆上滿是圓形的小孔,那是蜜蜂棲息的老窩。掐一段草棒,將瓶口大部分套住洞口,挨著個兒用草棒往洞裡戳。隨著“嗡哩嗡哩”滿不情願的哼叫聲,小蜜蜂乖乖地鑽進了瓶中。
不大會兒,小瓶裝得差不多了。嘗嘗勞動果實吧,倒出一個攔腰一拉,內腔中那點小白團就是蜂蜜。放在舌尖上,乍一嘗,倒還真是甜的。再一咂吧,還有些腥味。呸,沒意思。
於是采來些油菜花放在瓶中,養著吧。往枕邊一扔,頭挨在枕頭上,聽那時有時無的呤唱聲,往往就這樣不知不覺地進入了夢鄉。
(二)
天漸漸熱了。很快,學校放了暑假(那時的學校假期特多。寒暑假不算,上、下半年還各有一個忙假。加上不定期的支農活動,感覺在學校里待的時間有限)。
母親約法三章:不準下水游泳;不準鉤魚摸蝦;好好在家呆著。
說得輕巧!二個大活人哪能關得住呢?上午得去鉤魚呀。
翻出母親的縫衣鋼針,把針尖揍在煤油燈火焰上燒至紅透,然後往剪刀縫裡一塞,就彎成了魚鉤。再找出蘆葦桿、棉線,繫上大蒜棒做成的浮子。一切就緒,弟弟的蒼蠅也捉滿一火柴盒了。看準父母幹活相反的方向,出發!
夏日的鉛條魚最喜歡定定地浮在樹蔭下的水面上。悄悄地接近,把裝著蒼蠅的魚鉤慢慢垂至魚視線所及的地方(不能太近,否則會驚走魚兒)。鉛條魚毫不猶豫地游上來就是一口。嘿嘿,還能往哪裡跑!
不一會兒,尺把長的柳枝上串滿了。嗬!得趕緊回家,太陽快正中了。
匆匆洗淨,抹上鹽花,悄悄地藏到櫥櫃底下。中午可不能給母親發現了,否則會影響下午的安排呢。
午間的陽光太毒,父母也在家,只能安安分分地呆一會兒了。
值得一提的是,小茅屋雖然原始,但隔熱保溫的的效果特好。首先是屋面厚實(因為所鋪的稻草每年得修整和補充,數年下來,屋蓋總有一、二尺厚);其次有泥牆、草裙雙重圍護;再加上茅屋四周密密匝匝的樹蔭。所以小茅屋冬暖夏涼的特性就非常突出。
中午的麵糊吃得滿頭大汗,略為沖洗一番,堂屋的泥地上鋪上草蓆。往上一躺,絲絲涼氣從地底升起,真有說不出的舒坦。
睡是睡不著的,眼瞄著父母出工去了,下午的行程也盤算開了。鉤黃鱔去吧?得用紡紗用的大錠針呢。不行!風險太大。還是去摸蝦吧,這可是小弟最拿手的項目。
小弟的水性好是有名的,一個猛子可從河這邊扎到對岸。等他游夠了,已是下午三四點鐘光景,這時的河水已被太陽曬得溫熱,河蝦們正鑽進石縫裡避暑呢。於是就計畫著沿村旁的水埠挨個進行,這次是他當主角,我在旁邊打下手。
等摸遍了所選的範圍,我的二隻手裡已裝不下了。意猶未盡地回到家中,與上午的歸到一起,小魚小蝦已裝滿一碗。扣到燒飯的大鍋中,不愁母親看不到。遠遠看見下工的人群,得儘快出去避一避呢。
估摸著吃飯時分,兄弟倆大大咧咧地進了屋。飯菜已經上桌:白的魚、紅的蝦,散發出陣陣香氣。肚子早餓壞了,狼吞虎咽吧。至於母親不時遞過來的白眼那就無暇顧及了。
到了晚上,問題可來了。母親的縫衣針找不見了,老實交待吧。少不得還是挨了幾個巴掌,可知道那是省下的雞蛋換來的呀。等躺到了蚊帳里,兄弟倆不由得暗暗地慶幸,虧得沒用那大錠針鉤黃鱔,不然今晚還會給睡在家裡?!
乾點有益的吧?對!收知了殼。聽說鄰村有人賣了好幾塊錢呢。
知了殼,可入藥,農資公司正敞開收購。
“趕快行動,可別給旁人搶了先。”我和弟弟悄悄商量。等第二天早上去收,哪裡還尋得著喲。看來人家早行動了,得夜裡起來呢。
哥倆都上了心。一覺醒來,不管天亮與否,就往外跑,這樣倒是小有收穫。幾天下來,托上街的人一賣——三角多錢。哈!這可不少了。再接再勵啊,下半年的零花錢就指望它!
決心更大了。
知了的生長過程是地下孕育,待成熟時在前半夜從土中鑽出,爬到高處脫皮。下半夜成蟲逐漸硬朗,第二天早上就能飛會叫了。
掌握了它的特性,我們晚上先去捉從土中剛鑽出的幼蟲。睜大眼睛在大樹的四周搜尋,發現地面上有小孔,一捅就有。或者正往樹邊爬的、爬上樹幹的,通通抓來放到蚊帳中。這樣第二天就可直接在家裡收殼了。然後是後半夜搶在別人頭裡行動。本村的收遍了,再去外村收人家的地盤(有時少不得也會與鄰村的小孩打上一架)。白天也有事乾,那些樹木高處、僻靜處、旮拉里,統統都不放過。
收穫是大大的,二塊多錢的進賬在那時的農村可是大數目呢。可讓我們得意了好一陣子。
(三)
“忙忙碌碌”地過完了暑假,小弟也到了入學的年齡。
“早該收收你們的心了!”母親恨恨地。兄弟倆的學費仍欠著,好在學校也能通融,等年底分配了結算吧。二人都上了學,母親終於省心多了。
秋風乍起,田裡農活一下添了不少。得去田裡幫忙呢,拾稻穗、拔油菜秧等等,把放學後白天的空閒時間都占用了。
晚上沒事幹呀?望著窗外白花花的月光,兄弟倆小聲嘀咕著:去逮麻雀吧。
相互使了個眼色,我們一前一後錯開著出了屋。手電筒小弟早已塞在懷中,我順手摘下掛在窗外屋檐下的蝦籠。走出好幾家後,方又敢借了只高凳。
工具齊備了。
深秋的晚上已有幾分寒意,麻雀一改樹上過夜的習慣,紛紛鑽進了小茅屋厚實溫暖的稻草檐中。茅屋檐高一般二米五左右,架上高凳正好能夠得著。
先用電筒挨著照過去,一個個鳥洞清晰可見。機警一些的麻雀就棲在洞口,遇強光一射,則一動不動。不過須注意電筒的光柱一照上就不能偏移,否則等它眼睛適應了就會飛走。
這時,我悄悄放下高凳,弟弟躡手躡腳地爬上,小手從黑暗中迅速地撲進光柱,麻雀便束手就擒了。再將手伸進窩中,可能還有幾個雀蛋(有麻雀守在洞口的一般都有雀蛋或幼鳥,人畜一理呢)。而門口沒有站崗的掏起來就容易得多了,因為麻雀窩就手臂粗細,一旦把住洞口,它們就沒有絲毫的迴旋餘地。
幾戶人家照下來,我背上的蝦籠中已有了十幾隻,撲撲啦啦在裡面亂撞,攪得蝦籠也在我的屁股上直跳。另外麻雀蛋也已裝了半口袋。
“嗶——啪——”鄰居們大門上栓的聲音清晰傳來。
“差不多了。”我提醒著,可小弟正在興頭上,“再照一家。”
一面牆照過去,沒見著一個站崗的。“挨個掏吧,再抓一隻就走。”
“快點啦。”我把高凳又換了個位置。
“哎呀!”隨著一聲驚叫,一團紅黑相間的東西被小弟扔出老遠,他的身子也一下失去了平衡隨高凳摔倒在地。不好!掏著偷吃鳥蛋的火煉蛇了。
“咬到沒有?咬到沒有?”我惶恐著追問道。火煉蛇可不同於水蛇,它有毒呀。
小弟呼拉一下從地上爬起,伸出右手,“快照照看——”,還好,沒咬著。可冷汗已打濕了額頭。
趕快回吧。兄弟倆小跑著剛鑽到家門口,與正準備出門找我們的父親撞了個滿懷:
“二個冒失鬼,做什麼去了?”
“碰到火、火、火煉蛇了。好險,好險!”聽我結結巴巴的敘述,母親臉上立時變了顏色。待仔細查看完小弟的右手,確信沒被咬傷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你這二個不省心的東西哎——”。
說也奇怪,預料中的一頓臭罵倒沒有出現,可能母親驚恐之下竟忘了。
定下心來,我的大腿根突然覺得濕濕的、粘粘的難受,啊?!難道嚇得尿了?用手一摸,嘿嘿——原來半口袋的雀蛋慌亂中竟全壓破了。
(四)
記憶中兒時的冬天比現在要冷得多,不期而至的大雪往往一夜工夫就能把大門堵上。
一覺醒來,發覺窗外的光線白得異樣,而父母卻一反常態還沒起床,正小聲話著家常呢。下雪了吧?興奮中我光著屁股就跑出了房門。看到雪花已從門檻的空隙處鑽進屋內,積成了窄窄的一條。剛拉開門栓,雪團就無聲地推開大門,在門內塌成了一堆。
“下雪了,下雪了。”小弟在我的叫喊聲中也立馬鑽出了被窩。兄弟們迅速穿好衣服,立在門邊看那鵝大雪打著旋兒匆匆墜落。房屋、豬舍、草垛、矮樹都已連成了一片,天地成了一色。好大的一場雪啊。
“今天不要上學啦——”我們都高興壞了。母親則在房中叫著:“大冷的天,不好好在被窩裡躺著,作賤啊。”嘴裡這樣說著,自己也很快起來了。
匆忙點上灶火,準備早飯的同時,把柴火桶也給我們焐上了。
(柴火桶:老家的一種草編取暖工具。圓柱形,半人高低,一米左右直徑,攔腰用木棍並排著插成二截。底下一截放上火盆,人坐上面一截。火盆里用易燃、耐燒的木屑、稻殼之類填充,上面鋪上剛燒盡尚呈暗紅色的草木灰。)
我們在暖桶里蹲著,空隙處蓋上父親的舊棉衣,立時整過身體暖和起來。接過母親遞來的早飯,看門外雪花紛紛揚揚,心裡涌動的那種感覺別提多美好了。
一家人都在屋裡,堂屋中難得地一片生機。父親和姐姐搓著草繩(準備來年編草包的原料);母親紡著棉花;我和弟弟則在暖桶里摔著老K。
大門虛掩著,雪花落地時的“蔌蔌”輕響伴著紡車時斷時續的“嗡嗡”聲以及“嘩啦嘩啦”草繩搓動的聲音高低錯落、節奏有致,形成一曲奇妙的音畫。(那定格的場景至今想來仍溫馨的令人心顫)。這天正遇著母親心情好,把留著過年的葵花籽掏出少數鈔上一鍋,每人分得幾把。頓時滿屋都是那甜甜的、深入肺腑的香氣。
大雪飄了一天。至傍晚時分,變成了細細的雪粒,刷得門窗沙沙作響。小茅屋的屋架在積雪的壓迫下時不時發出“嘎吱吱”的嘆息。
“唿隆,哄哩哩——”誰家的豬圈被壓塌了,豬崽蹦出,無聲地把雪地撞了個大窟窿。
“明天不管怎樣,得把屋頂的雪扒一扒了。”父母這樣決定著。
第二天一早,我們被屋外嘈雜的聲響吵醒。金色的陽光已從窗戶中探到了床前的牆壁上。
“快起來!”慌裡慌張地奔出屋門。
呀——一片繁忙的景象。家家戶戶都在扒雪呢,男的在屋面上,女的、小孩在下面扶著梯子、高凳。木耙、簸箕、竹篙等等,一切可用的工具都用上了。
遠處,火紅的太陽已有一樹多高,大地、村莊、河道、樹林綿綿延延,潔白著連成一個整體。座座茅屋在白雪的包裹下,成了一個個鮮活的大蘑菇,經陽光一襯,亮得晃眼。折射到臉上,卻分明暖洋洋地覺著適意。
恍惚間,自己好象已置身於安徒生童話“白雪公主”的場景中……
小哥倆也加入到扒雪的隊伍里。隨著屋檐下的雪堆漸漸升高,失去了耐心的我們早和小夥伴堆起雪人、打起了雪仗。你來我往,漸漸地飛進脖子裡的雪團已沒有了冰冷的感覺,倒顯得清涼怡人,蒸汽開始在大家的頭髮里升騰。父母們好象也起了童心,竟沒有一位家長出面制止。
等大家都瘋累了,大人們早沒了蹤影,生產隊出工去了。
剛吃完早飯,聽窗外有夥伴高叫:“捉野雞去呀——”。對,今天正好是星期天,雪地里的野雞好捉呢。二話沒說,我們各找出一根細竹篙加入了“獵雞”的行列。
連續幾天的大雪,使野雞沒有了合適的隱身去處,只能見到洞就鑽。所以在麥田的溝壠中往往會發現餓急了的它們。
野外的麥田、油菜田被大雪抹成了一塊白板,哪裡是田埂、啊里是水溝已不能完全分清。小夥伴中時不時有人一腳踏空,摔上幾個跟頭。不多會兒,大家都成了雪人。腳上的鞋子也因裹上了爛泥而越來越沉了。
雪地上個字型的麻雀腳印倒是隨處可見,只是那野雞在哪呀?大家邊走邊用竹篙到處亂捅。
“撲啦啦——”,前面不知誰真的捅著了。野雞低飛著霎時躍過二個田頭,彩色的羽毛在眼前划過一道美麗的光環。大家頓時來了勁兒,緊盯在後面窮追不捨。不遠處也有人看到了,往這邊包抄過來。
最終野雞被年紀大些的一撥人抓走了,而我們則一個個累癱在地。回吧,這時的鞋子真是感覺有千斤之重了。
悻悻然回到家中,僅有的棉鞋已成了一堆爛泥坨,乖乖地在柴火桶里呆著吧。大眼瞪著小眼,無聊啊。
小弟的眼睛直往我的口袋裡瞟。
“乾什麼啊?”。
“昨天的葵花籽呢?”,他知道我吃東西仔細。
“總共一人就二把,哪還有啊。”說是這樣說,我還是從內袋的角上摳出了幾粒。
這?!哪夠得著塞牙縫呀。饞蟲吊上來了。弟弟突然跑進房中,翻箱倒櫃一陣,找來了一把蠶豆(可能母親收藏時給他看到了)。
“這可是來年做種子的呀——”。
“還有呢。”弟弟滿不在乎。
掀開柴火桶,取過火盆,把蠶豆一粒粒埋下去。二雙眼晴緊盯著那灰下的動靜。
“啪,啪啪——”幾股細灰揚起,把四隻眼晴都眯上了。慌忙地一陣亂揣中,“啪啪”之聲連續響起,香味隨即瀰漫開來。蠶豆熟了,手忙腳亂地一粒粒翻出,燙得在二隻手中不停地倒騰。
先每人剝一粒在口裡嚼著吧,好香啊。再看看對方的臉蛋,草灰東一嘬,西一嘬。
哈哈——成灶王爺了。
…………
小茅屋裡的童年,不乏頑皮、刺激,更有愜意、溫馨。那讓人留戀而回味悠長的童年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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