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六十八回

《三國演義》第六十八回

《三國演義》第六十八回:曹操平漢中之後,率部前來援助張遼,孫權與戰不利,陳武、董襲陣亡,孫權不得已向曹操求和。道士左慈來到鄴都,施展法術戲弄曹操,曹操大怒,欲處斬左慈,卻被左慈的術法嚇得一病不起。

回目

甘寧百騎劫魏營 左慈擲杯戲曹操

簡介

凌統奉權命欲敗操銳氣,與張遼斗不分勝負。孫權部將甘寧帶一百人夜至操中軍左衝右突,不折一人而回,權深贊之。
甘寧射中樂進面門,救出凌統,凌統與甘寧結為生死之交。
二處交兵,權傷亡甚大;雙方講和罷兵。
崔琰因阻操為魏王而死。操從賈詡計,立長子曹丕為王世子。
操於鄴郡築魏王宮。左慈以妖術戲曹操。

正文

《三國演義》第六十八回《三國演義》第六十八回

卻說孫權濡須口收拾軍馬,忽報曹操自漢中領兵四十萬前來救合淝。孫權與謀士計議,先撥董襲徐盛二人領五十隻大船,在濡須口埋伏;令陳武帶領人馬,往來江岸巡哨。張昭曰:“今曹操遠來,必須先挫其銳氣。”權乃問帳下曰:“曹操遠來,誰敢當先破敵,以挫其銳氣?”凌統出曰:“某願往。”權曰:“帶多少軍去?”統曰:“三千人足矣。”甘寧曰:“只須百騎,便可破敵,何必三千!”凌統大怒。兩個就在孫權面前爭競起來。權曰:“曹軍勢大,不可輕敵。”乃命凌統帶三千軍出濡須口去哨探,遇曹兵,便與交戰。凌統領命,引著三千人馬,離濡須塢。塵頭起處,曹兵早到。先鋒張遼與凌統交鋒,斗五十合,不分勝敗。孫權恐凌統有失,令呂蒙接應回營。甘寧見凌統回,即告權曰:“寧今夜只帶一百人馬去劫曹營;若折了一人一騎,也不算功。”孫權壯之,乃調撥帳下一百精銳馬兵付寧;又以酒五十瓶,羊肉五十斤,賞賜軍士。甘寧回到營中,教一百人皆列坐,先將銀碗斟酒,自吃兩碗,乃語百人曰:“今夜奉命劫寨,請諸公各滿飲一觴,努力向前。”眾人聞言,面面相覷。甘寧見眾人有難色,乃拔劍在手,怒叱曰:“我為上將,且不惜命;汝等何得遲疑!”眾人見甘寧作色,皆起拜曰:“願效死力。”甘寧將酒肉與百人共飲食盡,約至二更時候,取白鵝翎一百根,插於盔上為號;都披甲上馬,飛奔曹操寨邊,拔開鹿角,大喊一聲,殺入寨中,徑奔中軍來殺曹操。原來中軍人馬,以車仗伏路穿連,圍得鐵桶相似,不能得進。甘寧只將百騎,左衝右突。曹兵驚慌,正不知敵兵多少,自相擾亂。那甘寧百騎,在營內縱橫馳驟,逢著便殺。各營鼓譟,舉火如星,喊聲大震。甘寧從寨之南門殺出,無人敢當。孫權令周泰引一枝兵來接應。甘寧將百騎回到濡須。操兵恐有埋伏,不敢追襲。後人有詩讚曰:“鼙鼓聲喧震地來,吳師到處鬼神哀!百翎直貫曹家寨,盡說甘寧虎將才。”甘寧引百騎到寨,不折一人一騎;至營門,令百人皆擊鼓吹笛,口稱“萬歲”,歡聲大震。孫權自來迎接。甘寧下馬拜伏。權扶起,攜寧手曰:“將軍此去,足使老賊驚駭。非孤相舍,正欲觀卿膽耳!”即賜絹千匹,利刀百口。寧拜受訖,遂分賞百人。權語諸將曰:“孟德有張遼,孤有甘興霸,足以相敵也。”

凌統凌統

次日,張遼引兵搦戰。凌統甘寧有功,奮然曰:“統願敵張遼。”權許之。統遂領兵五千,離濡須。權自引甘寧臨陣觀戰。對陣圓處,張遼出馬,左有李典,右有樂進。凌統縱馬提刀,出至陣前。張遼使樂進出迎。兩個斗到五十合,未分勝敗。曹操聞知,親自策馬到門旗下來看,見二將酣斗,乃令曹休暗放冷箭。曹休便閃在張遼背後,開弓一箭,正中凌統坐下馬,那馬直立起來,把凌統掀翻在地。樂進連忙持槍來刺。槍還未到,只聽得弓弦響處,一箭射中樂進面門,翻身落馬。兩軍齊出,各救一將回營,鳴金罷戰。凌統回寨中拜謝孫權。權曰:“放箭救你者,甘寧也。”凌統乃頓首拜寧曰:“不想公能如此垂恩!”自此與甘寧結為生死之交,再不為惡。且說曹操見樂進中箭,令自到帳中調治。次日,分兵五路來襲濡須:操自領中路;左一路張遼,二路李典;右一路徐晃,二路龐德。每路各帶一萬人馬,殺奔江邊來。時董襲徐盛二將,在樓船上見五路軍馬來到,諸軍各有懼色。徐盛曰:“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何懼哉!”遂引猛士數百人,用小船渡過江邊,殺入李典軍中去了。董襲在船上,令眾軍擂鼓吶喊助威。忽然江上猛風大作,白浪掀天,波濤洶湧。軍士見大船將覆,爭下腳艦逃命。董襲仗劍大喝曰:“將受君命,在此防賊,怎敢棄船而去!”立斬下船軍士十餘人。須臾,風急船覆,董襲竟死於江口水中。徐盛在李典軍中,往來衝突。
卻說陳武聽得江邊廝殺,引一軍來,正與龐德相遇,兩軍混戰。孫權在濡須塢中,聽得曹兵殺到江邊,親自與周泰引軍前來助戰。正見徐盛在李典軍中攪做一團廝殺,便麾軍殺入接應。卻被張遼、徐晃兩枝軍,把孫權困在垓心。曹操上高阜處看見孫權被圍,急令許褚縱馬持刀殺入軍中,把孫權軍沖作兩段,彼此不能相救。
卻說周泰從軍中殺出,到江邊,不見了孫權,勒回馬,從外又殺入陣中,問本部軍:“主公何在?”軍人以手指兵馬厚處,曰:“主公被圍甚急!”周泰挺身殺入,尋見孫權。泰曰:“主公可隨泰殺出。”於是泰在前,權在後,奮力衝突。泰到江邊,回頭又不見孫權,乃復翻身殺入圍中,又尋見孫權。權曰:“弓弩齊發,不能得出,如何?”泰曰:“主公在前,某在後,可以出圍。”孫權乃縱馬前行。周泰左右遮護,身被數槍,箭透重鎧,救得孫權。到江邊,呂蒙引一枝水軍前來接應下船。權曰:“吾虧周泰三番衝殺,得脫重圍。但徐盛在垓心,如何得脫?”周泰曰:“吾再救去。”遂輪槍復翻身殺入重圍之中,救出徐盛。二將各帶重傷。呂蒙教軍士亂箭射住岸上兵,救二將下船。卻說陳武與龐德大戰,後面又無應兵,被龐德趕到峪口,樹林叢密;陳武再欲回身交戰,被樹株抓往袍袖,不能迎敵,為龐德所殺。曹操見孫權走脫了,自策馬驅兵,趕到江邊對射。呂蒙箭盡,正慌間,忽對江一宗船到,為首一員大將,乃是孫策女婿陸遜,自引十萬兵到;一陣射退曹兵,乘勢登岸追殺曹兵,復奪戰馬數千匹,曹兵傷者,不計其數,大敗而回。於亂軍中尋見陳武屍首,孫權知陳武已亡,董襲又沉江而死,哀痛至切,令人入水中尋見董襲屍首,與陳武屍一齊厚葬之。又感周泰救護之功,設宴款之。權親自把盞,撫其背,淚流滿面,曰:“卿兩番相救,不惜性命,被槍數十,膚如刻畫,孤亦何心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馬之重乎!卿乃孤之功臣,孤當與卿共榮辱、同休戚也。”言罷,令周泰解衣與眾將觀之:皮肉肌膚,如同刀剜,盤根遍體。孫權手指其痕,一一問之。周泰具言戰鬥被傷之狀。一處傷令吃一觥酒。是日,周泰大醉。權以青羅傘賜之,令出入張蓋,以為顯耀。權在濡須,與操相拒月余,不能取勝。張昭,顧雍上言:“曹操勢大,不可力取;若與久戰,大損士卒:不若求和安民為上。”孫權從其言,令步騭往曹營求和,許年納歲貢。操見江南急未可下,乃從之,令:“孫權先撤人馬,吾然後班師。”步騭回覆,權只留蔣欽、周泰守濡須口,盡發大兵上船回秣陵。操留曹仁張遼合淝,班師回許昌。文武眾官皆議立曹操為魏王。尚書崔琰力言不可。眾官曰:“汝獨不見荀文若乎?”琰大怒曰:“時乎,時乎!會當有變,任自為之!”有與琰不和者,告知操。操大怒,收琰下獄問之。琰虎目虬髯,只是大罵曹操欺君奸賊。廷尉白操,操令杖殺崔琰在獄中。後人有贊曰:“清河崔琰,天性堅剛;虬髯虎目,鐵石心腸;奸邪辟易,聲節顯昂;忠於漢主,千古名揚!”
建安二十一年夏五月,群臣表奏獻帝,頌魏公曹操功德,極天際地,伊、周莫及,宜進爵為王。獻帝即令鍾繇草詔,冊立曹操為魏王。曹操假意上書三辭。詔三報不許,操乃拜命受魏王之爵,冕十二旒,乘金根車,駕六馬,用天子車服鑾儀,出警入蹕,於鄴郡魏王宮,議立世子。操大妻丁夫人無出。妾劉氏生子曹昂,因征張繡時死於宛城。卞氏所生四子:長曰丕,次曰彰,三曰植,四曰熊。於是黜丁夫人,而立卞氏為魏王后。第三子曹植,字子建,極聰明,舉筆成章,操欲立之為後嗣。長子曹丕,恐不得立,乃問計於中大夫賈詡。詡教如此如此。自是但凡操出征,諸子送行,曹植乃稱述功德,發言成章;惟曹丕辭父,只是流涕而拜,左右皆感傷。於是操疑植乖巧,誠心不及丕也。丕又使人買囑近侍,皆言丕之德。操欲立後嗣,躊躇不定,乃問賈詡曰:“孤欲立後嗣,當立誰?”賈詡不答,操問其故,詡曰:“正有所思,故不能即答耳。”操曰:“何所思?”詡對曰:“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操大笑,遂立長子曹丕為王世子。
冬十月,魏王宮成,差人往各處收取奇花異果,栽植後苑。有使者到吳地,見了孫權,傳魏王令旨,再往溫州取柑子。時孫權正尊讓魏王,便令人於本城選了大柑子四十餘擔,星夜送往鄴郡。至中途,挑擔役夫疲睏,歇于山腳下,見一先生,眇一目,跛一足,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來與腳夫作禮,言曰:“你等挑擔勞苦,貧道都替你挑一肩何如?”眾人大喜。於是先生每擔各挑五里。但是先生挑過的擔兒都輕了。眾皆驚疑。先生臨去,與領柑子官說:“貧道乃魏王鄉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號烏角先生。如你到鄴郡,可說左慈申意。”遂拂袖而去。

左慈左慈

取柑人至鄴郡見操,呈上柑子。操親剖之,但只空殼,內並無肉。操大驚,問取柑人。取柑人以左慈之事對。操未肯信,門吏忽報:“有一先生,自稱左慈,求見大王。”操召入。取柑人曰:“此正途中所見之人。”操叱之曰:“汝以何妖術,攝吾佳果?”慈笑曰:“豈有此事!”取柑剖之,內皆有肉,其味甚甜。但操自剖者,皆空殼。操愈驚,乃賜左慈坐而問之。慈索酒肉,操令與之,飲酒五斗不醉,肉食全羊不飽。操問曰:“汝有何術,以至於此?”慈曰:“貧道於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學道三十年,忽聞石壁中有聲呼我之名;及視,不見。如此者數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書三卷,名曰《遁甲天書》。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騰雲跨風,飛升太虛;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雲遊四海,藏形變身,飛劍擲刀,取人首級。大王位極人臣,何不退步,跟貧道往峨嵋山中修行?當以三卷天書相授。”操曰:“我亦久思急流勇退,奈朝廷未得其人耳。”慈笑曰:“益州劉玄德乃帝室之胄,何不讓此位與之?不然,貧道當飛劍取汝之頭也。”操大怒曰:“此正是劉備細作!”喝左右拿下。慈大笑不止。操令十數獄卒,捉下拷之。獄卒著力痛打,看左慈時,卻齁齁熟睡,全無痛楚。操怒,命取大枷,鐵釘釘了,鐵鎖鎖了,送入牢中監收,令人看守。只見枷鎖盡落,左慈臥於地上,並無傷損。連監禁七日,不與飲食。及看時,慈端坐於地上,麵皮轉紅。獄卒報知曹操,操取出問之。慈曰:“我數十年不食,亦不妨;日食千羊,亦能盡。”操無可奈何。
是日,諸官皆至王宮大宴。正行酒間,左慈足穿木履,立於筵前。眾官驚怪。左慈曰:“大王今日水陸俱備,大宴群臣,四方異物極多,內中欠少何物,貧道願取之。”操曰:“我要龍肝作羹,汝能取否?”慈曰:“有何難哉!”取墨筆於粉牆上畫一條龍,以袍袖一拂,龍腹自開。左慈於龍腹中提出龍肝一副,鮮血尚流。操不信,叱之曰:“汝先藏於袖中耳!”慈曰:“即今天寒,草木枯死;大王要甚好花,隨意所欲。”操曰:“吾只要牡丹花。”慈曰:“易耳。”令取大花盆放筵前。以水噀之。頃刻發出牡丹一株,開放雙花。眾官大驚,邀慈同坐而食。少刻,庖人進魚膾。慈曰:“膾必松江鱸魚者方美,”操曰:“千里之隔,安能取之?”慈曰:“此亦何難取!”教把釣竿來,於堂下魚池中釣之。頃刻釣出數十尾大鱸魚,放在殿上。操曰:“吾池中原有此魚。”慈曰:“大王何相欺耶?天下鱸魚只兩腮,惟松江鱸魚有四腮:此可辨也。”眾官視之,果是四腮。慈曰:“烹松江鱸魚,須紫芽姜方可。”操曰:“汝亦能取之否?”慈曰:“易耳。”令取金盆一個,慈以衣覆之。須臾,得紫芽姜滿盆,進上操前。操以手取之,忽盆內有書一本,題曰《孟德新書》。操取視之,一字不差。操大疑,慈取桌上玉杯,滿斟佳釀進操曰:“大王可飲此酒,壽有千年。”操曰:“汝可先飲。”慈遂拔冠上玉簪,於杯中一畫,將酒分為兩半;自飲一半,將一半奉操。操叱之。慈擲杯於空中,化成一白鳩,繞殿而飛。眾官仰面視之,左慈不知所往。左右忽報:“左慈出宮門去了。”操曰:“如此妖人,必當除之!否則必將為害。”遂命許褚引三百鐵甲軍追擒之。
褚上馬引軍趕至城門,望見左慈穿木履在前,慢步而行。褚飛馬追之,卻只追不上。直趕到一山中,有牧羊小童,趕著一群羊而來,慈走入羊群內。褚取箭射之,慈即不見。褚盡殺群羊而回。牧羊小童守羊而哭,忽見羊頭在地上作人言,喚小童曰:“汝可將羊頭都湊在死羊腔子上。”小童大驚,掩面而走。忽聞有人在後呼曰:“不須驚走,還汝活羊。”小童回顧,見左慈已將地上死羊湊活,趕將來了。小童急欲問時,左慈已拂袖而去。其行如飛,倏忽不見。
小童歸告主人,主人不敢隱諱,報知曹操。操畫影圖形,各處捉拿左慈。三日之內,城裡城外,所捉眇一目、跛一足、白藤冠、青懶衣、穿木履先生,都一般模樣者,有三四百個。鬨動街市。操令眾將,將豬羊血潑之,押送城南教場。曹操親自引甲兵五百人圍住,盡皆斬之。人人頸腔內各起一道青氣,到上天聚成一處,化成一個左慈,向空招白鶴一隻騎坐,拍手大笑曰:“土鼠隨金虎,奸雄一旦休!”操令眾將以弓箭射之。忽然狂風大作,走石揚沙;所斬之屍,皆跳起來,手提其頭,奔上演武廳來打曹操。文官武將,掩面驚倒,各不相顧。正是:奸雄權勢能傾國,道士仙機更異人。
未知曹操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賞析

在本回演義中曹操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繼承人。關於繼承人的問題,我們曾經在之前花費數章談及,中國古代的繼承制度確實是以嫡長子繼承為準,但是在實施過程中也受到各種因素的影響,所以最終誰能獲得繼承權,實在是一件很難預料的事。

216年 曹操封王216年 曹操封王

曹操子嗣眾多,史書記載其共有二十五子,其中曹丕曹植都擅長文才,和父親曹操合稱“建安三曹”,在詩文上的成就非同一般,而其中曹植更是文才飛揚之輩,南朝詩人謝靈運稱“:“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曹植)獨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其才智可見一斑。而其子曹彰北征驅胡,有大將之才,還有那著名的曹沖稱象的主角曹沖。年少聰明,才智過人,三國志其傳中提及曹操甚愛其子,有傳位之意。(《三國志》中記載:“太祖數對群臣稱述,有欲傳後意。”在其死後,曹操對曹丕言道:“此我之不幸,而汝曹之幸也。”《魏略》中也記載曹丕在登上皇帝後言道:“若使倉舒在,我亦無天下。”)與曹家這許多聰慧子嗣相比,劉備和孫權便不及了。劉備無須說,他早年流落失所,常在逃亡之中,所生子嗣大都夭折,(所以千萬要生的好啊,要是曹操也老是流落失所,那其子即便再聰慧也多半命不長。)其長子劉禪在劉備死後即位時才滿十七,另兩子劉理劉永都未成年,這三人才智都不見有何特別,劉禪更是因為那“樂不思蜀”而被稱為“扶不起的阿斗”。至於孫權也好不到哪裡去,其子或早死,或陷內斗,大都未見有何成就。相比起來,曹操不單子嗣眾多,而且又不乏聰慧才智之人,實在是太幸福了。
不過幸福也有幸福的壞處,正是因為子嗣之中傑出之輩太多,曹操也陷於了當年袁紹的迷茫之中,該立誰為繼承人呢?
曹操正室原為丁氏,然其無子嗣,曹操原長子曹昂生母劉氏早死,丁氏養曹昂為子,假如按正常的事態發展下去,丁氏為曹操夫人的身份,曹昂為繼承人那一般是肯定的。然而在張繡之變時,曹昂被殺,丁氏因傷其死,而對曹操頗有怨憤,而其又無子嗣,最終被曹操所廢,而卞氏成為正室夫人,另一方面,在上文中提及頗受曹操喜愛的曹沖早夭,這使得曹操的繼承人之爭主要集中在卞夫人的四個兒子身上,其中幼子曹熊早夭,而次子曹彰(指卞氏四子中的次子)雖然勇猛過人,有大將之才,然文略不足,曹操並不指望他能繼承其位,這樣繼承人之爭就集中到長子曹丕與三子曹植之上。
我們在上文說過曹操曹丕曹植為三曹,其三人文采都頗為傑出,然曹植在三人之中也是更為突出,有“八斗”之稱,其才學出眾,在曹操每次對之的問答考核中頗為優異,曹操對之也極為寵愛,所以儘管並非長子,曹植也擁有了競爭這繼承人的地位。而且一度占得優勢,不過為何最終敗下陣來呢?
若是選舉才能之士,那曹操必然會選擇曹植,然而這是選擇繼承人,那就要考慮更多的方面。
其一:才幹,雖然有立長不立賢之說,但是在選擇繼承人之時,不免也考慮進才幹的因素,假如有一人確實出類拔萃,或者長子太過無能,也不乏廢長立幼之事,難就難在大多數的情況之下,諸子相差的並不過分,就拿著名的袁紹二子來說,袁紹雖然喜歡袁尚,但是袁尚之才能比之長子袁譚高不到哪裡去,所以一直遲疑不決,若是袁譚確實是無能之輩,而袁尚才華出眾,那袁紹早就下決心廢長立幼了,曹操二子也是同理,曹植雖然才華出眾,但是曹丕也並非無能之輩,如此一來便使得曹操下不了立曹植之心。
其二:母輩,雖然母憑子貴乃是常見之事,但是子憑母貴也屢見不鮮,在多子嗣的家中更是如此,因母親受寵而被立為繼承人乃是常見之事,這其中也有是因為母系一族實力影響的,如袁紹劉表立幼子莫不如此,但是曹丕曹植同出一母,卞夫人又是娼妓出生,無顯赫的背景,這一點上兩者都無優勢。
其三:功績,即便再有才幹,若無施用之處,也豪無作用,若要樹立威信人心,便得做出些成績來給人看,即便在繼承人中也是如此,俗話說“論功行商”,若有一子立得大功,其成為繼承人的可能性便大增,唐太宗李世民能使長兄李建成為之忌憚,便是因為他立下的赫赫戰功。所以凡若有機會成為繼承人的往往會派出獲取戰功,或者守衛重鎮,這也是立功的大好機會,曹操在南征孫權時便留曹植守衛重鎮鄴,這其中便有立儲之意。即便在確立曹丕為世子之後的建安二十四年,曹操原本派遣曹植南下救援曹仁,這其中也未必沒有讓曹植立功的意思。史載曹丕在臨行前與曹植飲酒,將起灌醉,而此時曹操召見曹植,曹植醉不能去,故此罷之。所以在這點之上,曹植的資本也比曹丕高不到哪裡去。(到是曹彰立功甚多,又掌兵權,這點上曹丕只怕對曹彰比曹植更為忌憚,曹植雖受其迫害然終能活到曹丕死後,而曹彰卻於黃初四年暴斃於都城。)
其四:羽翼,若要爭位,則必要有臣下為之羽翼,為之出謀劃策,而其利益也甚大,若是自己支持的一方即位,那便有了擁立之功,前途不可限量。其中若能得到重臣襄助,則大事可成,楊廣能即位其中楊素功勞甚巨。曹植便收羅了丁儀、丁廙、楊修等人為之羽翼,然這終比不上站在曹丕一方的賈詡,楊修等人雖然智謀不凡,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則差了許多,楊修得罪曹操尚不自知,如何指望他指點曹植,更不用說善於揣摩他人心思的賈詡了。何況還有一個曹丕的心腹吳質。賈詡對曹操所說的那句:“思袁本初、劉景升父子也。”在表面上賈詡未言支持何方,但是他所說的這話表明了他反對廢長立幼,在當時其他重臣都不表態的情況之下,賈詡的這番表態則很是重要了。(擁立之功甚高,曹丕即位後賈詡任太尉一職,吳質任北中郎將,統河北軍事,而站錯了隊則可怕了,楊修在曹操生前便因曹操擔憂他對曹丕動手而誅殺,在曹丕即位後,丁儀、丁廙也被誅殺,)
其五:名聲,繼承人的名聲,德行或者說人際關係對繼承人能否繼承其位也是很關鍵的,如無必要,大多數人不希望自己的繼承者是個聲名狼藉之輩,也要考慮到眾人對之的看法。所以各代繼承人總喜歡巴結近臣,便是希望他們為自己說句好話。曹植在這點上便很不合格,任性妄為,又飲酒無度,曹丕則在眾人面前顯得謙遜有禮,尤其是對各大臣都是如此,更收買曹操左右為之說好話。這點上曹植遠不如曹丕。
其六:父意,說來說去,這繼承人最終的拍板還是要由這父親來決定,其他種種只是增加了其籌碼而已,最終還是要父親來定奪,即便如晉武帝立個白痴為繼承人,其他人也只能幹瞪眼罷了,所謂功績,母親的寵愛,眾臣的支持,才幹,這都是擺出來給父親看,由父親定奪的。當年有意立曹植的是曹操,之後最終立曹丕的也是曹操,為何,時事易之,當年有意立曹植是因為曹植才識過人,難道之後曹植愚笨了不成,非也。當年曹操有一統之心,求的是才智之人繼承其位,繼續自己的爭霸之路,然此時的曹操日漸年邁,其雄心不復當年,想的不再是建功立業,而是守成,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就說那曹操臨別曹丕哭泣之計,若是年少之曹操,必不喜這哭泣之事,而喜那曹植錦繡文章,然此時曹操已經年邁,對曹丕這哭泣則多了幾分感慨了。此時曹操的性情已經變化,而曹植與其羽翼還在想如何應答曹操布置的題目,卻想不到這題目已經並非重要了。而幾次打小報告不成更是惹怒了年老更多疑的曹操,這點上,懂得人情世故的賈詡看的更清楚一些。曹植的最終失敗,還是因為沒有把握住老父的心態。
特別:前車之鑑,人類對於剛剛發生不久而且自己親歷過的事特別注意,如唐太宗才華出眾,戰功赫赫,唐高祖卻對立他為太子遲疑不決,很大程度是因為廢長立幼出了一個隋煬帝這個前車之鑑的緣故,同樣,若是沒有袁紹劉表父子這個前車之鑑的緣故,曹操也未必會決心立曹丕為世子了。而為了防止出現日後袁紹劉表諸子爭位之事,曹操在確立曹丕為世子後又刻意打壓曹植的勢力,使得權力能順利交接於曹丕之手,而在建安二十四年曹植醉酒誤事後,曹操對曹植的最後期望也告破滅,曹植也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曹植之後倍受打壓,曹丕死後,他雄心又起,向曹丕之子,自己的侄兒魏明帝曹叡屢次上書求用,然其對之疑心不減,最終不得復起,鬱鬱而終。

回評

毛宗崗批語

魯連一矢為人解紛,不若甘寧一矢為己解怨。我能解我怨,不待他人為之解紛也。廉頗怒藺相如,相如讓之,而廉頗之怒平;賈復怒寇恂,寇恂讓之,而賈復之怒平;若凌統殺父之仇,是非一讓之所能平矣。故甘寧之讓凌統不難,而救凌統難。蓋以仇讓仇,不足奇;而以仇救仇,乃足為仇者之所深感耳。
荀攸諫操稱王,而能暫寢稱王之舉;崔琰諫操稱王,而不能復遏稱王之謀。然君子以為琰之賢過於攸,何也?攸與彧初既黨操,而繼乃規操;初不知有漢,而繼乃復知有漢。是失之於始而正之於終者也。若崔琰則無助賊之計,惟有罵賊之節,故尚論者當以攸為魏之謀士,而以琰為漢之忠臣。
袁譚、袁尚,異母兄弟也;劉琦、劉琮,亦異母兄弟也。紹與表惟愛後妻,故欲立其所出。其溺少子也,以溺婦人故也。若曹操則不然。丕與植,皆為卞氏所生,而操獨以才愛植,是為子之才不才起見,非為母之愛不愛起見。夫溺婦人之心,不可得而奪;而不溺婦人之意,則可得而回。此賈詡之諫,所以能入歟?
曹操當稱魏王、立世子、江東請和、孫權納貢之後,正志得意滿之時也。威無不加,權無不遂,其劫力足以刑人、辱人、屠人、族人。而忽遇一無可奈何之左慈,刑之不得,辱之不得,屠之族之亦不得,而於是奸雄之威喪,奸雄之權沮,奸雄之勢詘,奸雄之力盡矣。且有“土鼠隨金虎,奸雄一旦休”之語,於極熱鬧中早笑其銷滅。不啻於秦長腳之遇風魔,令讀者快之。
但當空諸所有,不當實諸所無。左慈其借空相點化曹操乎?漢家簫鼓,魏國山河,不轉盻而夕陽流水;吳宮花草,晉代衣冠,曾幾時而幽徑荒丘。漢也,魏也,吳也,晉也,殆無一非空者也。知過去之為空,即知現在之亦是空;不待脫手而後空,即入手之時而未嘗不空,操若能知此意,則王位可以不貪,乘輿可以不僭,而漢祚可以不竊矣。

李贄總評

觀甘寧、凌統不共戴天,一朝改為刎頸之友,乃知世上無不解之仇,只是人不肯先為甘寧耳.吾勸世人勇為甘寧可也。不然冤冤相報,幾時得解。妙哉,一禪友之言日:“吾輩當先解結起,不可等待他人也。”
東吳周泰不減魏之許褚、蜀之趙雲也。壯哉丈夫!可用可用!不獨救權,且再救徐盛,益不可及矣!而仲謀報之,亦可謂一知己矣。
老瞞極聰明,極奸詐,到左慈手裡,一些也用不著,奈何!奈何!大地上一片戲場耳。諸公何事苦苦認真?所以左慈不得不來遊戲一場,以點化他們。

鍾敬伯總評

甘寧、凌統不共戴天之仇,一朝改為一刎頸之友,固丈夫事也。
周泰三次救主,再救徐盛,亦真漢子哉!
左慈點化曹操,做成許多異事,現出許多光怪,而老奸竟不悟,□(亦)是凡人不可度也。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