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穆全集:莊子纂箋

錢穆全集:莊子纂箋

《錢穆全集莊子纂箋》是2011年九州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錢穆。

內容簡介

莊子是諸子百家中一個重要的代表人物。他的文章氣勢磅礴,縱橫恣肆;他的思想深邃宏闊,籠蓋古今;他的寓言想像奇特,寓意深遠;他的風格嘻笑怒罵,了無拘囿。

莊子是諸子百家中一個重要的代表人物,人們把孔子稱為“聖人”,稱莊子為“神人”。如果說孔子是儒家的代表,那么莊子就是道家的化身。莊子留給我們的,是他那些充滿了寓言和小故事的文章。莊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莊子的思想對我們現代人又有著怎樣的啟迪呢?錢穆先生娓娓道來,為我們講授《莊子》。

錢穆《莊子纂箋》序言

《莊子》,衰世之書也。故治《莊》而著者,亦莫不在衰世。魏晉之阮籍、向、郭,晚明之焦弱侯、方藥地,乃及船山父子皆是。《莊子》之學,蓋承楊朱而主為我。近人疑其為一人,以“莊”、“楊”疊韻,“朱”、”周”雙聲說之。嚴幾道批《莊》,亦持此說,然決非是。《齊物》“夢蝶”、《山木》“烹雁”,皆明著曰“莊周”,而《莊》書復有“楊朱”、“陽子居”,非一人明矣。然莊氏要為為我之學。昔王荊公嘗論之,曰:“為己,學者之本;為人,學者之末。為己有餘,而天下之勢可以為人矣,則不可以不為人。今始學之時,其道未足以為己,而其志已在於為人,則可謂謬用其心矣。楊子知為己之為務,而不能達於大禹之道,則可謂惑矣。墨子者,廢人物親疏之別,而方以天下為己任,是以所欲以利人者,適所以為天下害患也。故楊子近於儒,而墨子遠於道。”呂吉甫、王元澤皆致力莊子,蓋師介甫緒論,欲以羽翼夫三經新義。然而北宋諸儒,終亦不免有衰氣。余之生,值世又衰;而並世學人,顧少治莊而貴墨。震於西方之隆強,切意追隨,摩頂放踵,懼若弗及。孫仲容、梁卓如皆盛尊墨子,謂可擬之耶氏。獨章枚叔惄焉異趣,謂急切覬晉、宋,已屬逾望,遑論漢、唐!故枚叔頗能窺尋莊旨。嚴幾道晚年,與熊純如諸札,亦頗了此;而幾道亦晚年治莊。然則處衰世而具深識,必將有會於蒙叟之言,寧不然耶!此非沮、溺避世,曾滌生曾欲體莊用墨,亦孟子“禹、稷、顏回同道”之義耳。

余少知好此書。猶憶辛亥,年十七,負笈金陵,常深夜倚枕,繼燭私誦。有同學某君,已忘其姓字,見余好此,告曰:“嘗宿山寺,得異僧授讀。”余問其說,為講《逍遙遊》“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兩語,大奇賞。自是遍搜古今注《莊》諸家,每獲一帙,必首尾循誦,往復不厭。然得於此者失於彼,明於前而昧於後,欲求一通體朗暢、豁人心意者而難之。自是以來,垂四十年矣。世益衰益亂,私所會於漆園之微旨者益深。戊子冬,赤氛披猖,由遼瀋,而平津,而徐蚌,血戰方殷。時居無錫江南大學,濱太湖,有風濤滌盪之勝。回念昔遭浙、奉興哄,時亦居無錫。京滬線上,一夕數驚。杜門注《公孫龍》,日卒一篇,越七日成書,而風濟唳息矣。今戰氛殆不可速了,遂發意注《莊子》。先就馬通伯《莊子故》,愜者存之,滯者抹之。然後廣集諸家,蟻行蠅楷,列於書眉;勾勒標幟,施以五色。昕旭握管,時達丙夜;寒雨雪霰,呵凍不輟。始十二月九日,迄於翌歲己丑二月九日,前後適兩越月而書成。四月遂來香港。庚寅冬,去台灣。假中央研究院未見書七、八種,攜赴台南,得靜院,晨昏覓隙,再事添列;又越月而竣。今年秋,獲交南通沈君燕謀。見余書,曰:“來日何可保?”斥資促余付梓工。余親任校字。版垂竟,報載平、津大學教授,方集中思想改造,競坦白者逾六千人,不禁為之廢書擲筆而嘆。念蒙叟復生,亦將何以自處?作逍遙之游乎,則何逃於隨群虱而處褌?齊物論之芒乎,則何逃於必一馬之是期?將養其生主乎,則遊刃而無地。將處於人間乎,則散木而且翦。儵忽無情,混沌必鑿。德符雖充,桎梏難解。計惟鼠肝蟲臂,唯命之從。曾是以為人之宗師乎!又烏得求曳尾於塗中?又烏得觀魚樂於濠上?天地雖大,將不容此一人,而何有乎所謂與天地精神相往來?然而古人有言:“焦頭爛額為上客,曲突徙薪處下坐。”此六千教授之坦白,一言蔽之,無亦曰墨翟是而楊朱非則已。若苟四十年來,漆園之書尚能索解於人間,將不致有若是。天不喪斯文,後有讀者,當知其用心之苦,實甚於考亭之釋《離騷》也。

中華民國四十年辛卯十二月一日錢穆識於九龍新亞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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