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廬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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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山武大的記錄和思考!名師名家的影子和聲音! 抗日戰爭時期,在樂山武大這一所偏安大後方的最高學府里,一群高級知識分子紛紜雜沓的生存狀態和心理情勢,由書中的主人公,一個女大學生,用一顆熱切敏感的心,逐日捕捉和記錄下來。

內容簡介

樂山武大的記錄和思考!名師名家的影子和聲音!
抗日戰爭時期,在樂山武大這一所偏安大後方的最高學府里,一群高級知識分子紛紜雜沓的生存狀態和心理情勢,由書中的主人公,一個女大學生,用一顆熱切敏感的心,逐日捕捉和記錄下來

作者簡介

楊靜遠,女,1923年生。1945年武漢大學外文系學士,1948年美國密西根大學英文系碩士。1948-1949年武漢大學外文系講師。1952-1949年人民出版社編輯。1979-1987年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編輯、編審。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翻譯協會二屆理事。譯作:《馬克思傳》、《馬克思恩格斯傳》等四種(合譯),《勃朗特姐妹研究》(編選譯)、《夏洛蒂·勃朗特書信》等三種,少兒文學《彼得潘》、《楊柳風》等三種。著作:《寫給戀人——1948-1948》(書信選集)、《鹹寧幹校一千天》(紀實文學)、《飛回的孔雀——袁昌英》(回憶文集),以及文論、散文、短篇譯作等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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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評
前兩年,我把三十多年前自己的一份隱私(情書)交給了社會①。現在。我又傾箱倒篋,將一份更早也更具隱私性的文字——日記——交了出來。情書是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寫的。日記則是一個人只為自己寫的,是靈魂深處的獨白。那么,一向拘謹的我,到了這把年紀,為什麼心血來潮,要把這些最最不可示人的絕密隱私公之於眾?
我想是因為,世紀末湧上心頭的那股飄忽的令人惆悵又令人激越的鄉愁。一個身心歸屬於20世紀的人,在與自己的世紀告別時,不免離情依依,向它投去最後一瞥,默默遞上一份小小紀念品,一札刻著自己與世紀同行腳印的紙片。
一位文學朋友曾對我說,在現今浩如煙海的出版物中,記錄著百年來中國知識階層生存狀態的作品,以20世紀40年代的為最缺。這給了我交出這些日記的決心和勇氣。我的日記所記的正是這個時期這個階層的事,因而可能具有一定的歷史價值,它或許能為一首無比輝煌的世紀交響樂添加幾個音符。我相信,從滄海一粟的個人那微不足道的心跳,可以觸摸到空前宏偉的大時代的強勁脈搏,透過那株蒼勁繁茂的歷史大樹的一片葉子,可以追尋它撲朔迷離、變幻莫測的光和影。因為這是20世紀無比悲壯的史詩的一個片斷——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國戰區的一角發生的普通人的戲劇。
時間:1941~1945年。
地點:四川樂山武漢大學。
人物:構成一所大學主體的師生員工,以及環繞在他們周邊的各色人物。
劇情:在全民抗戰的大背景下,在一所偏安大後方的最高學府里,一群高級知識分子紛紜雜沓的生存狀態和心理情勢。而戲劇的主人公,一個女大學生。用一顆熱切敏感的心。逐日捕捉和記錄下這一切動態。
登上舞台的教師隊伍中,有許多全國知名的鴻儒,如文學院的朱光潛、繆朗山(靈珠)、袁昌英、蘇雪林、凌叔華、陳西瀅、方重、羅念生、朱君允、孫家誘、劉永濟、楊人椎、楊東蓴、葉麈,法學院的劉秉麟、楊端六、戴銘巽、彭迪先、劉碴誠,理學院的張鏡澄、蕭君絳、吳大任、石聲漢、高尚蔭,工學院的邵逸周、郭霖、張寶齡、白郁筠、余熾昌,兩任校長王星拱、周鯁生……有的只露一面,有的則有相當充分的表演。在日益加劇的物質和精神壓力之下(幾年中因貧病交加而英年早逝者至少有七人),一些人克盡職守,教書育人,不少人迫於生計自謀活路。也有少數人把尊嚴廉恥拋在腦後,不擇手段地只顧撈錢。林林總總,構成一幅20世紀40年代的儒林外史圖。
在樂山舞台上亮相的。還有校外的各界社會人士、文化名人和軍政顯要.如李約瑟、黃炎培、冼群、馮玉祥、杭立武、白崇禧。而樂山舞台以外的人物則更多,如盂志蓀、羅斯福、王世傑、胡適、郭沫若、成舍我、孔祥熙、湯恩伯等。以讀後感的形式述及的中外作家則有斯諾、魯迅、趙超構、臧克家、鄭敏、徐訐、張愛玲等。至於在讀書筆記中出現的外國作家和作品人物,更是不勝枚舉。這是一出歷時四載、人物眾多的熱鬧大戲。對各色人物進行觀察、描繪、分析、評說,是一個渴望了解人生的年輕女孩至感興趣的題材。
……

圖書目錄

1941年7-12月
蘇雪林先生——中央軍川軍火併——入學考試——日機轟炸樂山——考取武大——初試寫小說——女生宿舍——抵制電影——王夢蘭——女舍迎新會——美日開戰——恨英國售武器給日本——教授中的糊塗思想——聖誕夜感懷
1942年1-12月
湘北大捷——《俠隱記》和《水滸傳》——室友談愛情——關於世界大戰的思考——市民求雨——乾媽凌叔華——19歲生日——憤新加坡英軍降日——郭霖教授之死——日蔣和談訊息——腐敗現象——戚光的信——關於命運的思考——蓉姑與成舍我的離婚——孟志蓀先生——媽媽的信——話劇《北京人》——第一篇譯作發表——《第四十一》——英文會——第一次領到稿費——憂心國事——商人罷市——王夢蘭的病——英文演講比賽——陶振譽先生講史——蔣炎武——王夢蘭之死——蔣炎武的信——戰局吃緊——《西風》徵文《天才夢》——高考作弊——張寶齡先生——范石蓀軍長的故事——朱光潛先生的英詩課——盛世才和新疆——周如松和陳華癸——父開參政會——第二篇譯文——彭迪先先生——蘇經國談滇緬之戰——女舍偷竊案——《莎樂美》講座——又一個聖誕夜——母劇作《飲馬長城窟》完成——魯迅的《墳》——中美中英新約
1943年1-12月
1944年1-12月
1945年1-8月

文摘

書摘
1942年4月11日
下午走回家,快到張公橋時,我不想走街上了,轉入醒園的小路,走到山間。這邊人很少,清靜極了。可是我也擔心,怕遇到歹人。這么大太陽,正午天,實在不該怕,但這是亂世。一切反常;同時,這是春天,可恨的春天!走到小河邊,看見許多兵在河裡洗衣洗腳。我緊緊地貼著山坡走,不願讓他們察覺。我現在見了兵就討厭,尤其掛皮帶穿皮鞋的軍人。在神聖的抗戰期間,恨軍人似乎是種罪惡,可是真正拚死殺敵的軍人我看不見,見到的是掛軍人招牌的流氓。
1942年4月12日
上午抄好壁報稿,題目是《生活》。我給媽媽看,她說很好。我想起盂先生[盂志蓀,南開中學國文教師,後為南開大學中文系教授],我太對不起他了,畢業後一直沒給他寫過信。我應該把作文寄給他看,他對我的作文指導最得力了。我先把《生活》抄了一份,以後再抄《散步》就可以寄了。如果我的翻譯發表了。也得寄一份給他。他看了該多高興呀!我不會忘記許淑蓮和馬仰蘭告訴我。盂先生說我是我班最有藝術天才的,並且文學內在力最豐富。我不否認,但我不能驕傲。我得沉著地乾,不負他的期望。
1942年4月15日
文廟布告板上一條長東西,是什麼人責罵峨眉劇社的啟事。說劇社演《北京人》,既無任何名義,票價又貴得不合理,5元起價,最高達50元。說自備發電機,恐怕是調用學校公物。又不是捐助公益事業,難道想自己賺錢嗎?現在這種學生團體簡直不像話,比如上次的音樂會,聽說收人6 000元,支出6 000元哩!他們兩三個人在三天之內開一伙食賬就是200元,大家唱歌前吃雞蛋,唱歌后吃湯圓,全是公賬。請了一位張舍之先生來小提琴獨奏,住上五六天就是一千元,凌安娜女士連同先生、小公子大概也不會少。一切是靡費,是為己。幸虧我沒有加入任何團體,太亂了!晚上謝、殷、楊鑽在報堆里,談著。從她們的話里,很明顯地表示她們同情蘇聯,平日對於小說的興趣,主要也在蘇聯。我一個學文學的,對政治根本不發生興趣。我不喜歡一種以政治作背景的文學。浪漫派文學是我的嗜好,也是我的目標。管它民主也好,社會主義也好,共產主義也好,我都不參與。
1942年4月7日
早上到文廟門房,送信人交給我一封信和一隻罐子,是媽媽送來的。我看信,眼淚流下來。是的,我知道昨天那樣賭氣走,對於他們是多么難堪,我一點不能壓制自己的怒氣。媽媽仍把菜送來了,並且教訓我,感化我這顆頑劣的心。她寫道:“……你今天那樣生氣地離開家,使我心中十分苦痛。我不諒你會為那一點小口角,而且是和那樣幼小的弟弟口角,就沖氣走了!爹爹不做聲,可是聽他再三嘆氣,就知道他是難過的。你起先說走,我以為你有能力管束自己的衝動,做事會再三思索一下的,不諒你做人的訓練仍沒有到家,還是那么嬌養成性地行動著,使自己平日最親愛的人,自己的骨肉,那么難過。我心裡非常苦痛。你走之後,一陣莫名的悲寂填滿我的心坑,眼淚向上涌,可是我不讓它流,因為我的眼睛再不能多流淚了,我不是為自己而苦痛,為的是想著你如果不把這種逞性的習氣改掉,那么,你將來一定要受到很大的失敗,你在人生的大道上是要吃盡悲苦的。我的寶貝,你知道媽媽對於你是多么懷抱著厚望,是多么要你幸福的!靜兒,我這次的傷心如果能引起你的反省。你以後做事,能常常體諒別個,能夠使你更長大一點,那我也就不是白受的了!”
1942年4月19日
晚飯後,令如、俊賢、年芬和我四人去《北京人》。到中山公園,坐5元的位子,年芬叫我們坐到50元位子上去。因為50元的票很少人買,空位子多得很,並且不查。三幕戲,從7點多演到12點,不算不快。對於全劇,我還算滿意。
1942年4月2工日
早上和年芬[為食堂]買菜。中午的菜是四樣“豆”:豆腐、豆渣、蠶豆、豆芽,大家都笑我們買的菜。小瀅今天生日,乾媽給我們看她做的怪點心:把雞蛋打一個洞。灌許多佐料進去,如香腸、荸薺、糯米、肉、蔥等,蒸熟了,非常有趣。乾爹告訴我中央日報社《世界學生》月刊廣告上有我的名字,原來是《好的仇敵》出來了。我希望它快點寄來。
1942年4月22日
上英文課時謝先生告訴我們背誦代表選出了。是我、蘊和邵浩。
1942年4月23日
回家後媽媽給我看《世界學生》上發表的我的譯文。紙很壞,但印刷得相當清楚。媽媽高興得很,我也有點高興,但不覺得什麼。
1942年4月24日
菁給我一本《第四十一》看。我很欣賞它。那書外形很別致,是正方形硬面的一小本,很好的紙和印刷。故事是蘇聯紅軍中一個女兵和白軍的一個中尉戀愛的悲慘故事。那女兵押這中尉去他們的政府,在海上遇風暴覆船,兩人逃到荒島上,在一個漁夫的大鹽魚倉中過了許多時日,兩人戀愛了。但當他們發現有船來救時,那女的一眼望見是白黨的船,她記起上級吩咐她:“萬一遇見白黨時,記著不要把活的還給他們。”於是她冒然一槍把他打死了。等她跑去看他的屍體時,懺悔撕碎了她的心。故事是很美,很動人的,譯得也不壞,可是正如這書的裝訂一樣,是很奇特的。媽媽交給我一本《世界學生》,我把它寄給盂先生了。
1942年4月27日
看完《茶花女》劇本,雖然也很慘。但遠不如小說動人。結尾是兩人相見以後瑪格麗特才死,這樣的結局是再圓滿也沒有了。又從菁那裡找出一本《我是勞動人民的兒子》,是蘇聯卡達耶夫著、曹靖華譯的。那本《第四十一》也是曹譯的,拉甫列涅夫著。這兩本翻譯的風格很不相同。
1942年2月28日
晚飯後看王夢蘭。她這兩天心裡很不痛快,因為病似乎沒有希望。她說昨天發了一頓“理智”的脾氣。她要推倒小凳子,但心疼上面的兩隻杯子,就小心地拿開杯子,重重地推倒凳子。真可憐。一個人要發脾氣都得有顧慮,多么不幸!她和我們講她小時的事,那是她最幸福的日子。父親在江西做官,她在家做官小姐,派頭十足。慈愛的母親嬌養她。11歲時母親死了,幸福就不再有了。第一個繼母是個肺病老妖精,她們一家害肺病,禍根是她。第二個繼母,騙了她家許多財產去了。父親死了,哥哥死了,一個侄子死了。死猖獗地盤據她的家。她想母親。希望此刻有一個溫存的人在她床邊照顧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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