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瓊章[明代才女]

葉瓊章[明代才女]
葉瓊章[明代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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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瓊章,林黛玉的原型人物,曾經的現實人物,文學史上的詩人。

基本信息

簡介

葉瓊章葉瓊章
林黛玉,小說人物,《紅樓夢》中虛構的;葉瓊章,曾經的現實人物,文學史上的詩人。把她們的名字放在一起,是怪異的排列,未曾見於紅學家筆端。但我忍不住心裡那點好奇。這當然需要一些理由。比如,她們都是撲朔迷離而又令人著迷的美女,還是詩人。再比如,她們都是蘇州人。不敢妄言倆人存在某種風影的關聯,然而,僅憑偶然得來的印象,也不是沒有現實與文學兩種人物相映照的妙趣。曹雪芹在書里說過:“假作真時真不假,無生有處有非無”。誰知這兩個因了文學而永生的人物,不披著同一條綺麗的霓裳?我曾經疑問:滿文化出身的曹雪芹,是怎樣創造筆下如許江南女子的?僅以童年的生活記憶,能有這樣明晰的人物映象嗎?他說自已的寫作“毫不干涉時世”,卻與“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大有關係。我在《曹雪芹與蘇州及午夢堂》一文中,似乎找到了一條線索。在蘇州,午夢堂的故鄉,和午夢堂的研究者那裡,流傳著葉瓊章是林黛玉原形的說法。但我不知道依據是什麼。現在,我試圖從另一個通道,從閱讀比較的角度,走近她們。
從名號說起吧。葉瓊章,她的另一個名字,也許更有知名度。葉小鸞。瓊章與黛玉之間,含“玉”量是太相當了。都是美玉。而小鸞之名及其自號“煮夢子”,與林黛玉的號“瀟湘妃子”,共有的仙氣,也是可以意味的。葉瓊章的詩句“遠山如黛波如鏡,宜入瀟湘畫裡看”,如同為黛玉而寫。至於姓氏對稱的奇趣,或可簡略。她們都出生在初春。居所的名稱,一個叫瀟湘館,一個叫疏香閣。

葉瓊章是美女。至今仍在《百美圖》或《十美圖》中流傳。載入該類書刊的是中國歷史上女性群體中的翹楚,聰慧和善良固然是青睞的原因,容貌和姿色卻也是資本。上世紀三十年代上海的美人煙標上,也有這位葉氏美女。她是一些愛慕古人的浪漫主義者的心中偶像。對她美貌的公認,更有時人的諸多記載可稽。她的母親沈宜修是這樣表述的:

“鬢髮素額,修眉玉頰,丹唇皓齒,端鼻媚靨,明眸善睞。無妖艷之態,無脂粉之氣,比梅花覺梅花太瘦,比海棠覺海棠少清。林下之風,閨房之秀,殆兼有之。”

父親葉紹袁稱“兒有絕世之姿”,“十七年裊裊素姿,亭亭香閣。”他曾與女兒戲言:“兒嗔人贊汝色美,今粗服亂頭,尚且如此。真所謂笑笑生芳,步步移妍矣。我見猶憐,未知畫眉人道汝何如?”舅父沈君晦更以一首長詩誇讚其嬌美,句云:“雙眉纖影月初三,碧黛描成石竹衫。南國無雙應自貴,北方獨立詎為慚。飛去廣寒身似許,比來玉帳貌如甘。”但葉瓊章對這些讚美不僅不覺得開心,還非常討厭。她對父親說:“女子傾城之色,何所取貴?父何必加之於兒?”

這位美女的生活習性,尤其特立獨行。母親說她“性高曠,厭繁華,愛煙霞,通禪理”,“衣服不喜新”,“然又非纖嗇,視金錢若浼,淡然無求,而濟楚清雅所最喜矣。”葉紹袁也有“首無璣珥之耀,衣無羅綺之容,鬢髮素簪,舊衣淡服,天姿潔修,自然峻整”。勾勒出這位美女的質樸自然之美:不喜妝扮,簡約素雅。

對技藝卻痴迷。“喚之出庭,方出,否則,默默與琴書為伴而已”,“不分寒暑,靜坐北窗下,臨書學畫或讀書”。葉瓊章也說自己:“靜對聖賢書史,一爐香,盡消夢思。”她又是活潑機靈的。“偶談世事,吐口應聲,選詞入意。”“輕衫日下,素質風前,同諸姐弟弄花爭草,紛然笑語,靡不開顏。”嫻靜沉思的她,則是:“風雨晦明之際,低眉疾首之時,思鬱郁而未伸,景茫茫而生感。”

林黛玉的天姿、氣質和性情如何?《紅樓夢》第三回有兩處,寫到她的容貌:

“年貌雖小,其舉止言談不俗,身體面龐雖怯弱不勝,卻有一段天然的風流態度。”

“兩彎似蹙非蹙?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閒靜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第五回說她“孤高自許,目下無塵。”又過二十回,稱她“素性好潔。”

奇怪的是,曹雪芹對賈府人物的服飾描繪不厭其煩,卻不寫女主角的服飾裝扮。似乎故意把她摒棄於世俗打扮之外。也許是表明她不喜奢華,性儉。或許,作者認為,服飾屬凡間的塵濁之物,為空靈的世外仙姝所不屑。

關於林黛玉的肖像描寫,向被世人嘆為傳神之筆。但在原作里,“一雙似□非□□□目”,是留空格以待的。或是寫了又刪去。現在的“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屬後人妄筆。眼態,是刻劃這個美女主人公的重要特徵,到底該是怎么樣的?曹雪芹覺得很費思量,他擱置下來,一擱便無從尋味,成了千古之謎。

葉瓊章有一首寫美女眼睛的詩,叫《題美人遺照》:“微點秋波溜淺春,粉香憔悴近天真。玉容最是難摸處,似喜還愁卻是嗔。”這畫上的美人微含秋波,頭髮雖然有些散亂,卻顯得自然真實。她的面部表情最令人難以捉摸。因為眼睛微閉,一時看不出是喜還是愁。仔細一看,原來正不知為什麼事有點不高興呢。第二十三回,曹雪芹再次寫到林黛玉的眼睛:“瞪起兩隻似睜非睜的眼”。他似乎偏愛用這個句式寫林黛玉的眼睛。甚至寫賈寶玉出場時的眼睛,也是類似句式:“雖怒時而似笑,即嗔視而有情”。是不是葉瓊章的詩,給了曹雪芹什麼啟示?而葉詩中的美女眼神,專注性靈。略形而寫神,虛無又縹緲。是葉瓊章的臨鏡自狀?不得而知。可以知道的,是她與林黛玉的容貌、氣質、神態,近在咫尺。曹雪芹是不是當初因為這句詩躊躇?

我所關注的葉、林在容貌習性上的相仿佛,似已呼之欲出。回過頭去,再看葉母誇讚女兒美姿的比喻,看葉瓊章狀寫美人之目的詩意,好像就能看見曹雪芹筆端的林黛玉了吧。儘管曹雪芹對她外表神情的直接描寫,如此簡約。到八十九回,有一個讚美林黛玉的聯句:“亭亭玉樹臨風立,冉冉香蓮帶露開”。仍然酷似葉瓊章。只不過那已不是曹雪芹的手筆了。

林黛玉“本性嬌懶”。與葉瓊章的慵閒“晝眠”、“終日掩重門”、“強起亭亭臨鏡看”、“倦倚碧羅裙”等生活作派,如一脈相承。她們自小病態懨懨。對春的來臨與逝去、秋的燦爛與蕭條淒清,也一樣多愁善感地體味著。和秦觀的一首詞中,葉瓊章喟嘆:“過了千秋會,荷葉將成蓋。春不語,難留在,幾番花雨候,一霎東風改。腸斷也,每年賺取愁如海”。與林黛玉深心裡的愁怨相比,並不少幾許。

詩人身份,大概是葉瓊章與林黛玉最顯著的共同特徵。紅樓群釵中,林黛玉是作詩最多最好的詩人。她在書里一直以詩化的形象存在。感悟、才情、作品俱全,而且,所作多是精品佳構。讀者印象里的林黛玉,便是一位血肉豐滿的真詩人。詩風和性情,又迥然不同於他人,自成個性而異峰獨立。書中人就稱她“與眾不同,非愚姐妹可同列者。”詩即其人品的註腳,氣質和天姿的調色。海棠詩社以三寸長燈草粗細的夢甜香燃盡為限作詩,別人窘迫苦吟時,她從從容容,一揮而就擲與眾人。史湘雲所出酒令。應對敏妙,如得神助。她的詩詞,以及表達的感傷情調,在《紅樓夢》全書風格表現方面的作用,是不可或少和替代的。

現實中的葉瓊章,享有領袖晚明初清女性文壇的一代文學高手之譽,生前詩名流傳。被人稱作後世班婕妤和蔡文姬。同代名流多以為她的詩詞成風散雨,出口入心,雖唐宋名人,亦當避席。身妝名詩人的父母,因她的才情,而以朋友相待。她有謝道蘊的捷才、雋才之外,還表現出一種精工博大的氣象。模寫物態,曲盡其妙。或情深語雋,或意境高遠,或深峭隱秀,具多方面的美學欣賞價值。詩詞文均收入歷代名賢之編,到如今仍受青睞。她的詩人地位,自是不必多加記述。倒是她與林黛玉之間的異彩同趣,值得玩味。

葉瓊章九歲時,陪母親清燈夜坐。面對秋竹、丹桂和月影。詩人沈宜修觸景生情,誦出一句“桂寒清露濕”。葉瓊章附聲吟道:“楓冷亂紅凋”。應詩中的冷寂與凋零之感,讓人驚駭。而才情卓異。葉瓊章去世後,被看作是讖語。《紅樓夢》六十三回寫黛玉掣得花名簽:“上面畫著一枝芙蓉,題著‘風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舊詩,道是:‘莫怨東風當自嗟’”。兩者意近,且同樣是對命運的預示。葉、林的詩詞中,類似讖語的都並不僅見於此。美麗的神秘主義女郎。

林黛玉珍視草木,曾感嘆“草木當春,花鮮葉茂。想我年紀尚小,便像三秋蒲柳。若是果能隨願,或者漸漸好來;不然只恐似那花柳殘春,怎經得風催雨送?”有一顆易於感悟的心。聽了《牡丹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曲調,“便一蹲身,坐在一塊山子石上,仔細忖度,不覺心痛神痴,眼中落淚。”典型的詩人氣質。敏銳地感時詠懷、睹物傷情。她的名詩,如《葬花詩》、《秋窗風雨夕》,以及《題帕詩》等,無不是“心有所感,發於章句”。所謂“與物鳴不平”。葉瓊章和她一樣。格外頻繁地傷春、悲秋,情滲於心,然後托於詩詞。無論花草人物,還是飛禽走獸,都被抹上一層愁怨色彩。葉瓊章愁哭。一次,舅父問她:還記得和你舅母雪夜圍爐,誦讀《詩經》的事嗎?她說完“記得”就嗚咽失聲,終席無一寒喧語,只低首掩淚。她的許多春閨詩詞,最動人的佳句,也是最悲情的。如“流水畫橋愁落日,飛花飄絮怨東風,不禁憔悴一春中。”她們似乎都留戀落日。留戀那些快要消逝、容易變幻的美好事物。或許,心底里有種同命相惜之情。葉瓊章的詩詞,以春、秋、夜、雨、花為題居多。諸如:“秋雨急,釀就曉寒相逼”、“蕉雨瀟,不管人愁只亂敲”、“柳絮飛殘不見春,近來閒殺惜花心”、“隔簾飄落知多少,樹下香魂應自消”,以及“花開若使不須春,年年何必春往來”、“花開花落負東君,賺取花開花又落,都是東風。”從這些靈動而憂鬱的文字,與林黛玉相對照,仿佛能看到另一位沉浸在相同意境的情投趣合的孿生姐妹。有的幾乎被林黛玉移情到了自己的字裡行間。或者,林詩更像它們的讀後感。

作品

葉瓊章曾作《詠畫屏上美人十首》。表面看來似在狀寫女性之美,其實抒發的還是女子的閨怨。如“昨夜纖纖雨過時,強扶春病看花枝。無聊獨倚湖山畔,蝴蝶雙飛那得知。”葉、林之詩,共同的引人入勝處,不是來自遣詩造句。在於詩詞表達的那種摧人肺腑的情感,和對生命無常的失落感。飄蕩語意之中的戚楚感慨,令人身世兩忘。黛玉向香菱講詩時說,“詞句究竟是末事,第一立意要緊。若意趣真了,連詞句不用修飾,自是好的,這叫做‘不以詞害意’”。葉瓊章經常與母親探討詩詞的寫作手法和意境表現方式。正是立意高曠,使她的詩詞被評家稱為“無不哀艷芊綿,卻是神仙人語,無一字凡間道得出來。”林黛玉的詩,便俱此神韻。所以,《紅樓夢》的第一知己讀者脂批:“逸才仙品”。兩者評論何其相通?遍觀中國文學史,女性詩詞最堪當此評的除了葉瓊章,還有誰呢?所有書中人的詩詞,也好像只有林黛玉的才見貼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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