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涉調·哨遍·高祖還鄉

般涉調·哨遍·高祖還鄉

《哨遍·高祖還鄉》是元代散曲家睢景臣(一說睢舜臣)的套曲,曲牌為哨遍。全曲借用一個鄉民的口吻,揭露了“帝王之尊”的虛偽與可笑。這篇套曲製作新奇、角度獨特,對比手法的運用,揭示本質,具有強烈的喜劇性與諷刺性。語言生動活潑,具有口語化特點、人物形象呼之欲出,具有漫畫與野史的風格。

(圖)高祖還鄉圖高祖還鄉圖

《般涉調·哨遍·高祖還鄉》,元代散曲套曲的代表作。作者是睢景臣。曲中虛構了漢高祖劉邦得志還鄉,被一村民諷刺、斥罵其當年無賴行徑的故事,顯示了作者對封建帝王的蔑視,表現了作者相當的膽識和勇氣。全曲語言通俗潑辣,生動詼諧,是元曲中的諷刺名篇。

原曲

社長排門告示,但有的差使無推故,這差使不尋俗。一壁廂納草也根,一邊又要差夫,索應付。又言是車駕,都說是鑾輿,今日還鄉故。王鄉老執定瓦台盤,趙忙郎抱著酒葫蘆。新涮來的頭巾,洽糨來的綢衫,暢好是妝么大戶。

【耍孩兒】瞎王留引定伙喬男女,胡踢蹬吹笛擂鼓。見一飆人馬到莊門,匹頭裡幾面旗舒。一面旗白鬍闌套住個迎霜兔,一面旗紅曲連打著個畢月烏。一面旗雞學舞,一面旗狗生雙翅,一面旗蛇纏葫蘆。

【五煞】紅漆了叉,銀錚了斧,甜瓜苦瓜黃金鍍,明晃晃馬蹬槍尖上挑,白雪雪鵝毛扇上鋪。這些個喬人物,拿著些不曾見的器仗,穿著些大作怪的衣服。

【四煞】轅條上都是馬,套頂上不見驢,黃羅傘柄天生曲,車前八個天曹判,車後若干遞送夫。更幾個多嬌女,一般穿著,一樣妝梳。

【三煞】那大漢下的車,眾人施禮數,那大漢覷得人如無物。眾鄉老展腳舒腰拜,那大漢挪身著手扶。猛可里抬頭覷,覷多時認得,險氣破我胸膛。

【二煞】你身須姓劉,你妻須姓呂,把你兩家兒根腳從頭數:你本身做亭長耽幾杯酒,你丈人教村學讀幾卷書;曾在俺莊東住,也曾與我餵牛切草,拽耙扶鋤。

【一煞】春采了桑,冬借了俺粟,零支了米麥無重數。換田契強秤了麻三稈,還酒債偷量了豆幾斛,有甚糊塗處,明標著冊歷,見放著文書。

【尾聲】少我的錢差發內鏇撥還,欠我的粟稅糧中私準除。只道劉三誰肯把你揪扯住,白甚么改了姓、更了名、喚做漢高祖。

注釋

①高祖還鄉:高祖,即劉邦。作者以巧妙的構思,辛辣的語言,以一個鄉民的口吻,生動地勾勒了那個流氓皇帝衣錦還鄉的排場情況,裝腔作勢的醜惡嘴臉以及微賤時期的醜惡行徑,從而撕下了封建最高統治者的神聖面目,否定了他的無上權威,且語言辛辣風趣,是元人散曲的代表作之一。②社:古時地方的基層單位。元代以五十家為一社。③無推故:不要藉故推辭。④不尋俗:不尋常,不一般。⑤“一壁廂”句:一邊要供給馬飼料。一壁廂,一邊。也,襯字,無義。⑥索應會:須認真對待。索,須。⑦車駕、鑾輿:都是帝王乘的車子,因以作為皇帝的代稱。⑧鄉老:鄉村中的頭面人物。⑨忙郎:一般農民的稱謂。⑩糨(jiang)來:漿好,刷洗。用米湯給洗淨的衣服上漿叫“糨”。
⑾“十暢好”句:正好充裝有身分的闊佬。暢好是,又作“常好是”、“暢是”、“唱道”,作“真是”、“正是”講。妝么(yao),裝模作樣。⑿“瞎王留”句:愛出風頭的青年率領一夥裝模作樣的壞傢伙。瞎,猶言壞,胡來。王留,元曲中常用以指好出風頭的農村青年。火,同“伙”、“夥”。喬男女,壞傢伙。醜東西。⒀胡踢蹬:胡亂,胡鬧。踢蹬,語助詞,起強調作用。⒁一颩(biao)人馬:一大隊人馬。周密《癸辛雜識》別集下“一颩”條:“虜中謂一聚馬為颩,或三百匹,或五百匹。⒂匹頭裡:猶“劈頭”“打頭”“當頭”。⒃“白鬍闌”句:指月旗。胡闌,“環”的合音。即圓圈。迎霜兔,玉兔,古代神話謂月中有玉兔搗藥。一面旗上畫的是白環里套住只白玉兔,即月旗。⒄“紅曲連”句:指日旗。曲連,“圈”的合音,即紅圈,象日的形狀。畢月烏,古代傳說日中有三足烏。後來的星曆家又以七曜(日、月、火、水、木、金、土)及各種鳥獸配二十八宿,如“昴日雞”“畢月烏”等。⒅雞學舞,這是指舞鳳旗。⒆狗生雙翅,這裡指飛虎旗。⒇蛇纏葫芒:這是指蟠龍戲珠旗。這些旗幟都是鄉下人沒有看到過的,只是根據自己的生活經驗。隨意加以解釋的。
(21)銀錚:鍍了銀的錚。(22)“甜瓜”句:這是說金瓜錘,帝王的儀仗。(23)“明晃晃”句:這是說朝天鐙,帝王的儀仗。(24)“白雪雪”句:這是寫鵝朱宮扇。(25)喬人物:怪人物,裝模作樣的人。(26)“黃羅傘”句:此指帝王儀仗中的“曲蓋”。曲蓋象傘,柄是曲的。(27)天曹判:天上的判官。形容威風凜凜、表情呆板的侍從人員。(28)多嬌女:指美麗的宮娥。(29)挪身:挪動身軀。(30)猛可里:猛然間,忽然間。覷(qu):偷看。上文“覷得人如無物”的“覷”,當“斜視”講。
(31)“你身”句:你個人本姓劉。須,本。(32)根腳:根基,猶今言出身。(33)亭長:劉幫曾經做過泗上亭長。秦制。十里為亭,十亭為鄉。耽(dan):沉溺,迷戀。(34)拽壩(zhuaiba)扶鋤:泛指平整土地之類的農活。壩通“耙”,一種多齒的農具。(35)麻三稈:麻三十斤。鄉間以十斤為一稈。(36)有甚糊突處:有什麼糊塗的地方,意即十分清楚。糊突,糊塗,含混不清。上句中斛(hu):量器名,古人以十斗為一斛。(37)明標著冊歷:明白地記載在帳簿上。標,記載。冊歷,帳簿。(38)見(xian)放著文書:現在還放著借據在那兒。文書,契約。借條。(39)差發內鏇撥還:在官差內立即償還。差發,差撥,官家派的差役和錢糧。鏇,立刻,馬上。(40)私準除:暗地裡扣除。準除,抵償,折算。
(41)劉三:劉邦,排行當為第三。因為他有一個哥哥排行第二。揪捽:揪住,抓著。(42)白甚么:為甚么無故地。

譯文

(聽說有個大人物要還鄉了,)社長挨家挨戶地通知每個差使:“你們不能以任何藉口來請假。”這些差使真不尋常,在繳納草料時他們必須把草根除掉,又要差夫,還要應付公差,這事兒得認真對待。有的說是車駕,有的說是鑾輿,今天要回鄉。只見在喧鬧的市集裡,王鄉老拿著個陶托盤,趙忙郎抱著一個酒葫蘆,身光頸靚,裝模作樣充當有錢人,大搖大擺地走著,真討厭!
忽然,瞎王留叫來一夥不三不四的男女胡亂地吹笛打鼓,好像在歡迎什麼。一大隊人馬從村口進來,前頭的人拿著幾面旗子,頗威風似的。那些旗子上的圖案千奇百怪:有白圓圈裡套住一隻白兔;有紅圓圈裡套著一隻黑烏鴉;有畫著一隻學跳舞的雞;有畫著長翅膀的狗;有畫著蛇纏在葫蘆上……(這些烏七八糟的,太好笑了!)
還有用紅漆刷過的叉,用銀色鍍過的斧頭,連甜瓜苦瓜也鍍了金色。槍尖掛著明晃晃的馬鐙,扇子鋪了一層雪白的鵝毛。還有那幾個穿著奇怪的人,手裡拿著一些罕見的器仗。
轅條套的全是馬,黃色絲綢做的傘的把是彎曲的。車前站著八個好像判官的人,車後的是隨從。還有幾個漂亮女子穿著艷裝,一樣的打扮。
那個大漢下車了,眾人馬上行禮,但他沒有看在眼裡。見鄉親們跪拜在地,他趕緊用手扶。我突然抬起頭一看,那個我認識的,差點氣死我了!
你本來姓劉,你妻子姓呂,你們的底細。你以前是亭長,喜歡喝酒。你的丈人在村教書,你曾經在我屋莊的東頭住,和我一起割草餵牛,耕地。
春天你摘了我的桑葉,冬天你借了我的米,我都不知有多少了。趁著換田契,強迫稱了我三十斤麻,還酒債時偷著少給我幾斛豆。這都是顯而易見的,清清楚楚地寫在賬簿上,現成的放著字據文書。
少著我的錢你在官差內趕緊償還,欠我的糧食你要從糧稅里暗地裡給我扣出來。我琢磨著劉三:誰上來把你揪撮住,好好問一下為什麼改了姓、換了名,要叫那漢高祖?

背景

睢景臣是元代有影響的散曲作家。元大德七年(1303),他從揚州到杭州,與著《錄鬼簿》(成書於1330年)的鐘嗣成會面,由此可知他曾生活在13世紀末至14世紀初這段時間裡,但具體生卒年不詳。《錄鬼簿》說他“心性聰明,酷嗜音律”。所作散曲僅保存下套數三篇,本篇是他的代表作。

當時散曲作者多以高祖還鄉題材作套曲,睢景臣所撰極為新奇,壓倒諸作。本篇把顯赫一時的漢高祖劉邦作為辛辣諷刺的對象。漢高祖蕩平天下當了皇帝後,殺了淮陰侯韓信,又親自率兵攻打造反的淮南王黥布,威風凜凜地回到故鄉沛縣。《史記·高祖本紀》載:“高祖還歸,過沛,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縱酒,發沛中兒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擊築,自為歌詩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沛父兄諸母故人日樂飲極歡,道舊故為笑樂。十餘日,高祖欲去,沛父兄固請留高祖。高祖曰:‘吾人眾多,父兄不能給。’乃去。沛中空縣皆之邑西獻。高祖復留止,張飲三日。”看來劉邦還鄉不僅神氣,而且還很熱鬧,走時全城送行。作者沒有按照史實描寫劉邦還鄉情景,而是以嬉笑怒罵的手法,揭露劉邦的無賴出身,剝下皇帝的神聖面具,還其欺壓百姓的真面目。

結構

這套散曲由[般涉調]中八支曲子組成:第一支是[哨遍],第二支是[耍孩兒],第三、四、五、六、七支是“煞曲”,第八支是[尾聲]。寫了百姓眼中高祖還鄉的情況,共分四層:

第一層即第一支曲,寫高祖即將還鄉,鄉里一片忙亂;

第二層含第二、三、四三支曲,寫皇帝的樂隊、旗隊、儀仗隊和隨從者,突出浩大的聲勢;

第三層由第五、六、七支曲組成,寫皇帝原來就是劉邦,揭露他“採桑”、“借粟”、“強秤了麻”、“偷量了豆”等昔時無賴的老底;

第四層即末支曲,譏笑昔時的無賴竟改姓更名“喚做漢高祖”。

整套散曲以第一層為鋪墊,通過第二、三層的刻意渲染,至第四層達到高潮,即戛然而止,可謂步步遞進,逐層深人,在高潮中收結,構思頗見功力。

鑑賞

這套散曲把不可一世的漢高祖作為嬉笑怒罵的對象,矛頭直指封建社會的最高統治者,表現出對皇權至上的強烈不滿和對封建秩序的無比蔑視。劉邦是一個很愛虛榮的人,《史記》上說他看到秦始皇出巡時的氣派羨慕不已,認為大丈夫應當如此。作者沒有被史書中所記載的高祖還鄉時嘉惠百姓的“浩蕩皇恩”所迷惑,而是注重於史書中描寫劉邦愛慕虛榮以及欠王媼酒錢不還、誑稱賀錢萬貫得以見到貴客等無賴行徑的材料,通過藝術加工,無情地揭穿了封建帝王的醜惡嘴臉。當然,作者批判的鋒芒不僅僅是指向漢高祖一人,而是指向所有欺壓百姓卻要裝模作樣的封建統治者及其爪牙,更是指向殘酷地實行階級壓迫和民族壓迫的元代統治者。散曲中借鄉民之口說劉邦“也曾與我餵牛切草,拽壩扶鋤”,流露出輕視勞動的意識,當然是不可取的。

簡析

高祖,即劉邦。首段寫鄉中接駕的準備,眾人忙碌而“我”獨不解,一開頭便為全篇定下詼諧,嘲諷的基調。《耍孩兒》《五煞》《四煞》三首曲子鋪陳車駕的排場,本應是莊嚴高貴的場面在老百姓看來都怪裡怪氣,莫名其妙,這實際上諷刺了皇家氣派和帝王尊嚴。《三煞》《二煞》《一煞》是數落漢高祖當年的寒酸和劣跡,一下子就揭穿了隱藏在黃袍之後的真面目,而他還在人前裝腔做勢、目中無人,兩廂對比,更覺可笑。《尾》曲是全篇的高潮,“劉三”是作者根據史書杜撰的劉邦的小名,鄉民呼出,形神酷似,妙就妙在它粉碎了“真命天子”的神話,所謂帝王之尊在辛辣的嘲笑聲中蕩然無存。這套散曲把不可一世的漢高祖作為嬉笑怒罵的對象,矛頭直指封建社會的最高統治者,表現出對皇權至上的強烈不滿和對封建秩序的無比蔑視。劉邦是一個很愛虛榮的人,《史記》上說他看到秦始皇出巡時的氣派羨慕不已,認為大丈夫應當如此。作者沒有被史書中所記載的高祖還鄉時嘉惠百姓的“浩蕩皇恩”所迷惑,而是注重於史書中描寫劉邦愛慕虛榮以及欠王媼酒錢不還、誑稱賀錢萬貫得以見到貴客等無賴行徑的材料,通過藝術加工,無情地揭穿了封建帝王的醜惡嘴臉。當然,作者批判的鋒芒不僅僅是指向漢高祖一人,而是指向所有欺壓百姓卻要裝模作樣的封建統治者及其爪牙,更是指向殘酷地實行階級壓迫和民族壓迫的元代統治者。散曲中借鄉民之口說劉邦“也曾與我餵牛切草,拽壩扶鋤”,流露出輕視勞動的意識,當然是不可取的。

藝術

一、鄉民的獨特視角

作者在曲作中通過一個小人物——無知鄉民的特殊視角來展現漢高祖這個不可一世的大人物,把至高無上的皇帝貶得一文不值,寫作手法實屬高妙。

皇帝駕到本是極其隆重的場面,可是在鄉民的眼中不過是亂鬨鬨的一場戲:“瞎王留引定火喬男女,胡踢蹬吹笛擂鼓。”到村口迎接皇帝的就是這么一夥不三不四的人,吹吹打打亂七八糟的。儀仗隊里的五面旗子,分別畫有日、月、鳳凰、飛虎、蟠龍等圖案,代表著天子的神聖和莊嚴,可是在鄉民的眼中,卻是“白鬍鬧套住個迎霜兔”、“紅曲連打著個畢月鳥”、“雞學舞”、“狗生雙翅”、“蛇纏葫蘆”,不倫不類,煞是好笑。至於紅叉、銀斧、金瓜錘、朝天鐙、鵝毛宮扇等顯示帝王威嚴的器物,在鄉民看來,雖未見過也毫不稀奇。威風凜凜的儀仗隊,竟成了“穿著些大作怪衣服”的“喬人物”。在對皇帝的儀仗極盡挖苦諷刺之能事後,作者又通過鄉民的眼睛,來寫皇帝的車駕:“車前八個天曹判,車後若干遞送夫。”天曹判是天上的判官,遞送夫是押解犯人的差役,他們簇擁在皇帝的前後,可見皇帝一行是怎樣令人畏怖、令人厭惡的貨色!接下去寫眾人迎候施禮。高祖卻“覷得人如無物”,以“挪身著手扶”表示回禮,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鄉民跪拜後,“猛可里抬頭覷,覷多時認得”,作威作福的高祖竟是昔日鄉里的無賴,不由得“險氣破我胸脯”。最後的三支曲子,通過鄉民之口,揭穿“劉三”的老底,不過是個貪酒、賴債、明搶、暗偷、胡作非為的流氓,可是居然改名換姓稱作什麼“漢高祖”。

作品以鄉民的獨特視角來刻劃漢高祖。鄉民是無知的,又是有識的;他的看法多屬誤解,但又反映出許多真實。無知與有識、誤解與真實相交織,呈現在讀者面前的是鄉民複雜而變形的內心世界。封建社會的最高統治者在這個世界裡遭到了最無情的嘲弄,完全失去了他的莊嚴與神聖,展現了無法偽裝的本來面目。

二、幽默的諷刺喜劇

這套散曲有背景、有人物、有故事情節,情節中有鋪墊、有發展、有高潮,堪稱一部情節完整、充滿誇張和。幽默的諷刺喜劇。幾支曲子組成的套曲,能起到一出諷刺喜劇的作用,不能不令人佩服作者的藝術功力。

這齣喜劇是有頭有尾的。從社長挨戶通知皇帝將要駕臨,王鄉老、趙忙郎等鄉裡頭面人物忙著接待,寫到皇帝儀仗車駕到來,八面威風,不可一世;又從皇帝下車後,接客群人禮拜,架子十足,裝模作樣,寫到鄉間小民猛一抬頭,識破其即是早先貪杯賴債魚肉鄉鄰的無賴:故事生動,情節完整,對讀者很有吸引力。

這齣喜劇中的人物是頗有性格的。無論是寫鄉里接駕前的忙亂,還是寫皇帝儀仗車駕的威風,都襯托出“威加海內兮歸故鄉”的漢高祖的好虛榮、講排場、氣勢凌人、威風十足。而緊接著的面目為鄉民所識破、老底被鄉民所揭穿的描寫,則突出了大人物的昔時卑瑣低下、今日裝腔作態的可惡可憎。社長、王鄉老、趙忙郎等忙於接駕的表現,顯露出他們善於巴結逢迎的心理。而“猛可里抬頭覷”的鄉民雖然無知,所見不廣,但性格剛直,疾惡如仇,在曲作中也得到了真實形象的刻劃。

三、生動的口語方言

這首套曲是以鄉民敘述的口吻展開的,因此用的是與鄉民身份一致的語言,亦即鄉間生動的口語方言,收到很好的表達效果。

曲中形容王鄉老與趙忙郎:“新刷來的頭巾,恰糨來的綢衫,暢好是妝麼大戶。”三言兩語勾畫出迎駕的鄉紳土豪令人作嘔的模樣。“瞎王留引定喬男女”中的“瞎”與“喬”字,點出了鄉民們對迎駕的厭惡,認為那純屬胡鬧的稀奇古怪的行為。儀仗隊的服裝被稱作“大作怪衣服”,皇帝前後的隨從被叫做“天曹判”、“遞送夫”,處處流露出鄉民們對下鄉擾民的帝王的蔑視和憎惡。而對劉邦,曲中連用“那大漢”稱之,根本不把至高無上的帝王放在眼裡;“覷得人如無物”、“挪身著手扶”顯示劉邦的傲慢和裝腔作勢。末三支曲更是鄉民對高祖昔時無賴行為的控訴,用“你”稱身為皇帝的劉邦,譴責他“春采了俺桑,冬借了俺粟”,“強秤了麻三秤”,“偷量了豆幾斛”,純是鄉間明白通俗的口語,卻入木三分地刻劃出了劉邦流氓無賴的嘴臉。結尾處語言生動至極:“只道劉三,誰肯把你揪摔住?白什麼改了姓更了名喚作漢高祖!”鄉民的幾句挖苦話令帝王的尊嚴掃地以盡,令讀者拍手稱快拍案叫絕。

參考

[1] 《元曲精選》

[2] 《錄鬼簿》元代 鍾嗣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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