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法師

玉成法師

佛教傳入中國之初,西域沙門來華者,由九卿之一的鴻臚寺兼轄之,並無專司的機構。後以沙門東來者日多,華人出家者日眾,至南北朝時代,始有僧官之設。北魏皇始初年,以趙郡沙門法果為道人統,統攝僧侶。

簡介

歷程

後秦佛法隆盛,出家者眾,後秦主姚興,以僧契(大改成石)為僧正,僧遷、法欽等共掌僧錄。此後南北朝各代都有僧官的設定,隋、唐 、宋、元因之,而名稱屢易。明季於中央設定僧錄司,掌管全國佛教;於地方則府設僧綱司,州設僧正司,縣設僧會司,管理地方佛教事務。清代因襲此制,至民國肇建後始廢止。

我們在此介紹一位清季末年擔任過江蘇泰州(民國改泰縣)僧正司的老和尚,他就是清末民初時代,泰縣宏開寺住持玉成老和尚。

玉成老和尚,俗家姓沈,江蘇泰州黃柯莊人,清鹹豐四年(1854年)歲次甲寅七月二十八日生。他的家庭世代業農,幼年入私塾啟蒙,受儒家傳統教育。十七歲時,隨父出門遠行,途中渡江,遇暴風覆舟,獲救得免。他自慶蘇生,因悟世事無常,而有出家的心愿,即於是年投入泰縣曲塘鎮宏開寺,依應懷和尚出家,法名嚴璞,字玉成,號脫山。

玉成在宏開寺中學經三年,同治末年年滿二十歲,於句容寶華山隆昌寺受具足戒,隨後入金山江天寺、揚州高 寺住禪堂。繼而行腳參訪,朝禮九華、普陀、天台諸大名山,拜謁大德,以為印正,先後數年。後來聞通智法師在焦山定慧寺講《楞嚴經》,乃轉回焦山,預席聽講。聽到“七處徵心”一段,恍然有悟,陳偈印證,偈中有“尋心蹤跡心無住,究我根源我是誰”之句,得到通智法師的認可。

他本擬追隨通智法師繼續深造,忽得剃度師慶懷老人來信,要他回宏開寺住持寺務。他孝性天成,不忍違背師命,乃負笈而回,在寺中親承師座,料理一切,寺務條理井然,二十年如一日。在此期間,他翻造了宏開寺的房屋,使寺宇面目一新。那時泰縣農村,幾乎每一個村莊都有廟宇,而能夠像宏開寺這樣重新建造,常住眾戒律謹嚴的,實絕無僅有。

特殊才能

玉成和尚還有一項特殊的才能,在南亭法師撰寫的〈值得學習的一位老人...追念先曾祖玉成和尚〉一文中,有如下的敘述∶

“...老人喜修殘破廟宇,特善農村經濟∶修理殘破廟宇,裝塑佛像,這是玉公老人的盛德。但是這兩種工作,唯一的條件是錢。鄉村無緣可化,錢從何來?這就顯出老人的經營農產,運用財務的特殊才能了。老人接住宏開寺,寺有農田三、四十畝,後來增至一百多畝,而且阡陌相連,不隔外姓。廟在田之中心,佃戶的勤惰,都一目了然。河岸栽樹,不三年即成密林。每遇隆冬,老人載著風帽,指揮山人剪裁樹枝,去取皆有分寸。因此易長、易大,樹枝可以作柴火,樹幹可以作農具、建材出售。邊伐邊栽,取之不盡,用之無盡。”

事例

關於玉成和尚修復殘破廟宇的事,有下列數則∶

一、南距宏開寺二十里的大營溪莊,有一座頗具規模的觀音寺,歷任住持經營不善,敗落不堪。地方紳董聞玉成老人名,請他去主持復興,玉成老人接任住持後,數年慘澹經營,翻修了殿宇,莊嚴了佛像,寺貌煥然一新。就緒後,將住持交由其徒道如和尚負責。

二、曲塘鎮有一座竹林庵,由一無依老尼住持,他想改竹林庵為僧寺,收了一個孤兒作弟子,希望達到他改庵為寺的夙願。無奈這個弟子年輕放蕩,很難管教,老尼臨終之前,託孤於玉成老人。老人經管之後,督教其弟子,為取法名道如,資助他受戒、參學,成為宏開寺子孫。把數間房屋加建至三十餘間,原來的三十畝田亦增加到一百三十餘畝,交道如師任住持。

三、蔣家莊有一座道觀,一位道士帶著妻兒奉祀香火。道士年老病逝,遺下寡婦孤兒,無法維持,道士亡妻找到玉成和尚,要求出家。於她出家後,玉成和尚改道觀為西來庵,予以整修後,仍交由道士之妻──出家的尼師住持。

四、孫家莊有一座佛神共祠的都天廟,一老僧攜一沙彌侍奉香火,老僧懶散,廟亦殘破不堪,莊民共逐老僧,請玉成老人住持復興。老人乃修復廟宇,裝塑佛像,易名為藥師庵。並資助沙彌出外受戒、參學,待其學成,促之歸來,把藥師庵交給他主持。莊民均感載老人的義舉。

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是清廷“戊戌變法”,實行新政的一年。在“百日維新”之前,湖廣總督張之洞,著〈勸學篇〉上奏朝廷,主張以“中學(儒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教育方針,建議以寺廟財產的十分之七用以興辦學堂,十分之三供僧道居處膳食。光緒皇帝批以∶“持平論,通達於學術人心,大有裨益。”並以〈勸學篇〉頒賜各省。自此以後,“廟產興學”之說,在社會上甚囂塵上,各地的土豪劣紳,假藉興學之名,而行侵占廟產之實,風潮所及之處,大小寺廟群情惶駭,不知所措。泰州首剎光孝寺方丈谷鳴和尚、聯絡諸山長老公議,主張請玉成和尚出山,擔任泰州僧正司以維持大局,保障寺院權益。眾人素仰和尚才能,鹹表贊同。

重任

光緒二十四年,玉成和尚四十五歲,春秋壯盛,他為了護持佛教,直下承當,接下了僧正司的重任。當時寺廟與民間的訟案,積壓如山,玉成和尚視事後,研究案卷,悉心規劃;他不辭辛勞,各地奔走,了解實情,或約雙方調解,或報官府審訊,而對藉興學之名霸占廟產者,與訟到底,保存廟產。其中有幾件特殊的案子,如慈貞庵、因華庵二處,為地方人士強占興學,因玉成和尚向州、府控訴,甚至於上控到省方臬台、巡撫。另一方面,他對佛教中的劣僧,也予以懲辦或驅逐。這樣辛勞數年,積案一清,寺廟寧靜。

“僧正司”也有衙門,設在泰縣首剎的光孝寺,並且還有僧差一類的辦事人員。據說玉成和尚接任僧正司之後,曾上奏章給光緒皇帝,力陳寺產不可他用。他在奏章中陳述的理由,是∶“一、寺產乃十方善信所奉獻,作為供佛、弘法、安僧之用,以為施主祈求佛聖庇佑,駢臻福慧,如作他用,有違因果。二、世界各國政府,對宗教寺廟教堂之財務,只有奉獻,無占用者,若我政府動用寺產興學,唯恐貽笑大方。”故在“百日維新”之後,廟產興學之說亦因朝旨而停止。上項資料,曾刊於當時的上海《申報》,時在常州天寧寺任書記的應慈法師,訂閱《申報》,以此文報告給冶開禪師。時常州十方庵為劣紳霸占,冶開禪師曾據此文之理由助之爭回。後來朝旨令各省設立“僧教育會”,由出家人自辦僧侶學堂,這樣亦是變相的保護寺院,避免地方人士假藉興學之名而侵占寺產。泰州的儒釋國小,南京的僧師範學堂,即其例也。

回鄉做事

玉成和尚任僧正司之職,由光緒二十四年(1898年)到宣統三年(1911年),前後達十四年之久。民國肇建(1912年)後,他辭職返鄉,回到曲塘鎮宏開寺。是年他已五十八歲,以後即息影家園。但他並沒有閒下來,以後二十餘年,他為家鄉及佛教做了許多事情,略舉數則如下∶

一、為鄉人排難解紛∶玉成老人在鄉間,方圓數十里的幾十個村莊中,有著崇高的聲望,鄉下人有額什麼糾紛──諸如田地的糾紛,兄弟的爭執,朋友間錢財扯不清,地方上有事擺不平,最後都會說∶“到老師爹跟前去,看老師爹怎么說。”到了老人面前,各說是非曲直,經老人評斷後,直可說是“一言九鼎”,他仲裁的事沒有人再有異言。

二、建祠祀祖,以崇孝道∶玉成老人俗家兄弟四人,他行三。上有二兄早逝,他與四弟皆舍俗出家。老人出資將沈氏典出的遺產贖回,興建了一座“沈氏家祠”,定名為玉蓮堂,供奉佛像及俗家祖先牌位。並擇族中後輩篤實厚重者,度其出家,後得一侄孫,有志出家,玉公命其法名望亭,畢業於閩南佛學院,曾至泰縣光孝寺佛學院授課,抗戰勝利後任玉蓮堂住持,奉祀香火。玉公老和尚並把他年邁的母親迎養在家祠中,優予供養,並勸母親信佛、念佛。老太太在祠中修持很好,活到八十多歲,在念佛聲中往生。

三、玉成老人一生禪淨雙修,晚年息影家園,以念佛為恆課,亦以念佛度人。四鄉皈依者,不計其數,遠近婦孺見了他,就以 “阿彌陀佛” 稱呼他。

老人一生勤儉,並以此為家規。他早起晚睡,從不浪費光陰;他愛惜物力,一針一線之微都不浪費,手掌大的一片紙也要收藏起來,一雙黃僧鞋,進城時穿著,回寺後用廢紙包起來收藏。這也是他修建寺院、裝金塑像,增置田產,培育子孫,不經過化緣而財用不匱的原因。他平常嘗告誡徒子、徒孫說∶“小廟財產,不宜過豐,能令子孫侍奉香火,不受饑寒就夠了;如果小廟過於富饒,子孫沒有不因驕惰而墜其先業的。”

學習態度

玉成老人幼年讀書不多,而一生好學不倦。中年以後,能詩善文,書法亦可觀。會彈七弦琴,彈得極為精妙,但以無知音故,輕易不彈。老人還有一項人所不及之處,是他尊重知識,禮遇讀書人。在南亭法師悼念老人的文章中,有一段有趣的小故事,可見一斑∶

“我還記得(我在泰縣僧立儒釋國小),第一學期放璁假,回到小廟上,我穿的是雪白的一身操衣,廣場上曬的麥秸,老人拿著鐵叉在翻(上下翻動),我說∶‘師太,讓我來翻。’老人說∶‘你學法師,應該多念書。我老了,應該多做點事。’多謙虛,多客氣!我是十一、二歲的小東西,聽了不知所云,只有屁股一扭,溜之大吉。”

基於上述的理念,玉成老人的子孫──即徒子、徒孫、徒曾孫輩,都受過良好教育,而各有成就。當時有名的佛學院──如揚州的普通僧學校,南京的只洹精舍,及僧師範學堂,杭州的華嚴大學,安慶的迎江寺佛學院,以及武昌的武昌佛學院,廈門的閩南佛學院,上海中醫學院等,都有他的子孫──如智光、靄亭、南亭、望亭、存遠、善遠、自一、唯一、成一、果一等,均曾在不同的院校受學肄業。而在成就方面,如文心住持泰縣北山寺,智光住持焦山定慧寺,靄亭住持鎮江竹林寺,南亭住持泰縣光孝寺,存遠住持儀徵寶光寺,善遠住持覺正寺,自一住持棲霞山寺,守一住持宜興澄光寺,果一住持泰縣雨聲寺;在興辦僧學方面,智光創辦了焦山佛學院,靄亭創辦了竹林佛學院,南亭創辦了光孝佛學院,成一創辦了台北的華嚴專宗學院,造就僧材,興復佛教,這一切,皆由老人識見宏遠、尊重知識使然。

逃過劫難

民國十九年(1930年),地方不靖,江北匪盜橫行,老人避居泰縣城內北山寺,到了秋天,風聲好轉,他打算回曲塘鎮,行李都裝上了小土車,他忽然腹痛下瀉不止,臨時中止行程。第二天,宏開寺專人來報,昨夜匪盜騷擾曲塘鎮,宏開寺門口雜貨店老闆被殺。而老人的腹瀉已不藥而愈。他的腹瀉,似專為阻止他的行程而發。

壽終正寢

民國二十二年(1933年)秋七月,老和尚八十壽辰,泰縣縣長張維民、光孝寺住持常惺法師等都為他寫了壽序,徒子、徒孫們都由外地回來為他祝壽,老人十分歡喜。民國二十五年秋冬之間,老和尚健康衰退,自知報盡,他函召外地子孫都回到宏開寺,對大家說∶“我搬到竹林庵住,你們在宏開寺打四十九天念佛七。”就在佛七第四十九天圓滿之日,老人往生了。時為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夏曆十月初九,世壽八十三歲,僧臘六十六載,戒臘六十三夏。老和尚示寂前,口述偈雲∶

“八三年來苦糾纏,生身只因業力牽,

而今專念阿彌陀,願生西方九品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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