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小說《11處特工皇妃》中的人物]

《燕洵》是由網路作家瀟湘冬兒所寫的作品之一。

人物概述

導讀
燕洵燕洵
書 名:11處特工皇妃
作 者:瀟湘冬兒
類 別:穿越時空
身份:男主角
愛人:楚喬
情敵:諸葛玥李策
父親:燕世城
母親:白笙
國家:燕北
身份:燕世子,燕皇
皇后:納蘭紅葉
作者的話:這個時代,注定不是神佛們傳道的時代,當上蒼已經背棄看了他們的時候,莫不如將靈魂出賣給魔鬼,換來傲世的力量,來將一切黑暗的勢力破除。從今以後,燕洵可能再也不是我們記憶中那個笑容明亮,單純善良的少年了,從血泊里爬起,從地域裡爬出,一步一個血印,這個孩子,將會承載著無以倫比的戾氣長大。當他強大的足夠拿起刀劍的時候,一切都注定要在他的面前瑟瑟發抖。九幽一戰,毀滅了燕洵,卻也成就了他。燕洵這個人,是我寫書這么久以來,寫的最累的一個人物。前後的反差,像是天塹一樣將這個人的未來禁錮在手中。曾經有人質疑我為什麼不給燕洵幸福,我當時說,是為了書更好看,大家當時認為我是有私心的。直到今日,我還是只能說,這樣寫,是為了更真實。就如烏先生所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比愛情更重要,是值得你付出一生去努力的。燕洵的感情,死在了九幽台上,阿楚是他的最後一塊軟肋,但是在某些問題上,他卻不得不放棄她。都是固執的人,有內心在堅守的東西,於是誰也不肯退後一步,終究漸行漸遠,分道揚鑣。簡介

她,是國安局軍情11處最為驚才艷絕的王牌軍師,收集情報,策劃部署,進不友好國家布置暗殺任務,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堪稱軍情局威威大廈的定海神針。
他,是大夏皇朝最為才華橫溢卻又隱忍不發的淡漠藩王,暗中部署,多年籌謀,煌煌盛世之下,到處都隱藏著他的人馬暗樁,一朝躁動,百萬橫屍。
堪稱帝國上位者的心腹大患。
現代高端特種兵,遭遇奴隸制度的極度壓迫。
驚才艷絕燕世子,突奉家破人亡的滔天災禍。
他們是否該舉起刀劍,並肩殺出一條血路?
同患難,共悲苦,忍辱求存,禍福與共,跌宕亂世,誰言沒有以沫相濡
“只要你還活著,哪怕生不如死,也要活著,別忘了,你還有很多心愿。”
(第一版《11處》書案簡介)

關於《11處特工皇妃》

概述

舊的制度必然被摧枯拉朽的毀去,讓新的大廈在灰燼中得到重生。

楚喬——“你知道嗎?這就是我的信仰。”
諸葛玥——“當我轉過身之後,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出了這扇門,一切都將陷入血肉白骨與烈火之中,骨肉離散,摯愛分離,家破人亡,霸業傾覆,但是我還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我要讓這個天下蒼生所有的鮮血來讓你知道,我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燕洵——“我以為,這樣的生活永遠不會結束,就像是燕北高原上中年游弋的風,龍脊山上常年不化的雪,但是我錯了,我的眼睛被黃金的枷鎖蒙住了,我看不見歌舞昇平之後隱藏著的吞併天下的野心、伏屍百萬的殺戮、詭異莫測的權謀,現在,我就要走進黃金的牢籠里,帶著我的父親、我的母親、我的姐妹兄弟們的血,但是我要對燕北的天空發誓,我現在走了,我總有一天會回來。”
李策——“我們都是命運手下朝生暮死的浮游,倉促之間,便隱現數十年崢嶸冷熱,喬喬,但願你能走得出去。” 趙徹——“你們從沒見過真正廣博的世界,因為它還沒有被創造出來,總有一天,從燕北的尚慎高原到懷宋的東崖滄海,從西漠的阿都荒原到南疆的九崴群山,都將臣服在帝國的腳下,而這一切,都將以我的戰刀來拉開序幕。”
納蘭紅葉——“只有平起平坐肝膽相照的兄弟,沒有坐擁三千心有他屬的夫君,我是懷宋的長公主,我是納蘭紅葉。”
魏舒燁——“我不願做這種懦弱的人,遵循著帝國鐵一樣的秩序漸漸成長,漸漸衰老,漸漸死去。總有一天,我會衝破牢籠,拋卻門閥所帶給我的一切,用我唯一的生命完成一次壯舉,哪怕對別人來說是這樣的無足輕重,我也可以在臨死前告訴我自己,我終於勇敢了一次。”
趙颺——“我發誓,這一生,我再也不要追隨在別人的馬後!”

燕洵,楚喬,諸葛玥燕洵,楚喬,諸葛玥
烏道涯——“這個世界,還有另一種東西凌駕於愛情和自由之上,值得你為之付出一切去守護,我大同的理想,已經留在五年前的尚慎高原上了。”
羽姑娘——“我一生的快樂,也許就是能夠好好的睡上一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沒有戰爭沒有殺戮沒有爾虞我詐的勾心鬥角。門外大雪紛飛,狂風翻湧,我愛的人躺在我的身邊安靜的睡,不動,不說話。可惜,我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了。”圖書出版信息

書名:《11處特工皇妃
作者:瀟湘冬兒
出版社:江蘇文藝出版社

實體書實體書
書號:ISBN 9787539943893
出版日期:2011年4月
字數:97萬
定價:74.80元
開本:16開
上架建議:暢銷·新穿越小說
悅讀紀-軍情特工系列:《 暴君,我來自軍情9處》、《 11處特工皇妃》、《軍火皇后》、《第九局》
上市時間:2011年5月1日目錄
軍事監獄
第001章:軍事法庭 第002章:雨欲來山 第003章:為國捐軀
大夏皇朝
第004章:皇家圍獵 第005章:含血吞齒 第006章:血債血償 第007章:是去是留
第008章:血濺門庭 第009章:荊家滅門 第010章:剛剛開始 第011章:燕洵世子
第012章:生存法則 第013章:連消帶打 第014章:子虛烏有 第015章:金風玉露
第016章:上元雪夜 第017章:分道揚鑣 第018章:魏氏門閥 第019章:誰無年少
第020章:學習騎馬 第021章:歪打正著 第022章:稍有疑竇 第023章:見招拆招
第024章:殺機初現 第025章:借刀殺人 第026章:誰比誰快 第027章:心若靈狐
第028章:竹馬青梅 第029章:大亂將起 第030章:身首異處 第031章:逃出生天
第032章:戰歌長奏 第033章:禍福與共 第034章:雪旅歸人 第035章:深入虎穴
第036章:關山似鐵 第037章:陷入牢籠 第038章:冷月相攜 第039章:大風起兮
第040章:千古一恨 第041章:九蒼泣血 第042章:零落成泥 第043章:終有一天
真煌古都
第044章:白駒過隙 第045章:恍惚經年 第046章:昔日兩小 第047章:有朋遠來
第048章:天朝貴胄 第049章:十三皇子 第050章:敗在何處 第051章:穆合少主
第052章:復仇開始 第053章:狐裘之暖 第054章:不知死活 [VIP]第055章:又見諸葛
[VIP]第056章:大夏國宴 [VIP]第057章:冤家路窄 [VIP]第058章:黃雀在後 [VIP]第059章:天子賜婚
[VIP]第060章:點點溫存 [VIP]第061章:定親夜宴 [VIP]第062章:拳打太子 [VIP]第063章:極品太子
[VIP]第064章:惡梟俯首 [VIP]第065章:烏龍搶親 [VIP]第066章:禍世之水 [VIP]第067章:五龍爭姝
[VIP]第068章:背道而馳 [VIP]第069章:獵場遇險 [VIP]第070章:閻羅手段 [VIP]第071章:難下殺手
[VIP]第072章:鐵骨柔情 [VIP]第073章:皇后駕崩 [VIP]第074章:燕北獨立 [VIP]第075章:戰前陰雲
[VIP]第076章:御前悔 [VIP]第077章:天要翻了 [VIP]第078章:殺出真煌
卞唐風雨
[VIP]第079章:血海深仇 [VIP]第080章:兩處天涯 [VIP]第081章:折道卞唐 [VIP]第082章:半路書生
[VIP]第083章:再入奴籍 [VIP]第084章:賢陽街頭 [VIP]第085章:李策大婚 [VIP]第086章:詹府內亂
[VIP]第087章:詹府揚威 [VIP]第088章:少女懷春 [VIP]第089章:春色無邊 [VIP]第090章:再遇故人
[VIP]第091章:冤家聚頭 [VIP]第092章:走馬上任 [VIP]第093章:馬踏青泥 [VIP]第094章:卞唐漸近
[VIP]第095章:如此倒霉 [VIP]第096章:浴房春潮 [VIP]第097章:欠你一命 [VIP]第098章:燕洵打劫
[VIP]第099章:閨房畫眉 [VIP]第100章:大仇未報 [VIP]第101章:並肩而戰 [VIP]第102章:雙雙觸碰
[VIP]第103章:我看著你 [VIP]第104章:終生信仰 [VIP]第105章:當爹當媽 [VIP]第106章:風雨將至
[VIP]第107章:暴雨夜戰 [VIP]第108章:得見燕洵 [VIP]第109章:我做不到 [VIP]第110章:李策逃婚
[VIP]第111章:夜遊唐京 [VIP]第112章:太子多情 [VIP]第113章:星湖夜話 [VIP]第114章:夏末溫情
[VIP]第115章:道阻綿長 [VIP]第116章:齊聚古都 [VIP]第117章:寒湖話別 [VIP]第118章:梧桐深深
[VIP]第119章:李策舌戰 [VIP]第120章:你太嫩了 [VIP]第121章:男爭女戰 [VIP]第122章:血洗唐京
[VIP]第123章:奪命書生 [VIP]第124章:救星來了 [VIP]第125章:並非酸儒 [VIP]第126章:金吾之巔(本卷大結局)
燕北戰歌
[VIP]第127章:燕楚同歸 [VIP]第128章:現代軍事 [VIP]第129章:北朔之風 [VIP]第130章:燕北覺醒
[VIP]第131章:脈脈情深 [VIP]第132章:鴻雁傳書 [VIP]第133章:往日情事 [VIP]第134章:北伐伊始
[VIP]第135章:落日之戰 [VIP]第136章:戰地聖光 [VIP]第137章:王者歸來(高潮) [VIP]第138章:北伐結束
[VIP]第139章:我回來了 [VIP]第140章:心若和田 [VIP]第141章:蒹葭蒼蒼 [VIP]第142章:月下綿綿
[VIP]第143章:心悅君兮 [VIP]第144章:你怎么了 [VIP]第145章:仇人見面 [VIP]第146章:良人安在
[VIP]第147章:你多保重 [VIP]第148章:心如桑陌 [VIP]第149章:大戰將至 [VIP]第150章:雙雄匯聚
[VIP]第151章:心若死灰 [VIP]第152章:咫尺黃泉 [VIP]第153章:爆竹聲聲 [VIP]第154章:一忽兩載
[VIP]第155章:與君訣別
青海長空
[VIP]第156章:自由萬歲 [VIP]第157章:蒼茫悲歌 [VIP]第158章:青海之王 [VIP]第159章:人海潮汐
[VIP]第160章:惟願卿安 [VIP]第161章:燈火闌珊 [VIP]第162章:活著真好 [VIP]第163章:黃粱美夢
[VIP]第164章:脈脈燕風 [VIP]第165章:廟算之高 [VIP]第166章:暮暮朝朝 [VIP]第167章:南北背馳
[VIP]第168章:風起青萍 [VIP]第169章:伊人遠去 [VIP]第170章:歸田園居 [VIP]第171章:再次重逢
[VIP]第172章:等你回來 [VIP]第173章:大唐狐變 [VIP]第173章:虎毒食子 [VIP]第175章:海棠依舊
[VIP]第176章:大唐榮極 [VIP]第177章:秀麗皇妃 [VIP]第178章:江山豪賭 [VIP]第179章:坦誠相待
[VIP]第180章:洞房花燭 [VIP]第181章:金風玉露 [VIP]第182章:故人重逢 [VIP]第183章:生死不負
[VIP]第184章:有你無懼 [VIP]第185章:燕氏義莊 [VIP]第186章:燕風將至 [VIP]第187章:情敵見面
[VIP]第187章:大夏天崩 [VIP]第188章:燕兵狂潮 [VIP]第189章:亂世得子 [VIP]第190章:再次重逢
[VIP]第191章:天下取捨(大結局)
燕紅
[VIP]秋思 [VIP]陰陽 [VIP]人亡 [VIP]玄墨
[VIP]弔祭 [VIP]梨花(終篇)
保衛西蒙
[VIP]逆鱗 [VIP]青海 [VIP]珍珠 [VIP]鋼鐵
[VIP]狼煙 [VIP]名將 [VIP]輪迴(終篇)

關於世子

登場

大夏皇朝第004章皇家圍獵
清晨的第一聲長鍾奏響,聲音悠遠,浩蕩傳播,城門在鐘聲中緩緩開啟,陽光普照,真煌城新的一天,再一次在帝國的鐵血秩序下,緩緩開始了。
“駕!”
一聲清厲的聲音突然響起,黑色的駿馬揚起雪白的馬蹄,踏在真煌城外的雪地上,雪花飛濺,蹄聲鏗鏘,將十多名隨從遠遠的甩在後面。
“燕世子,你來的晚了!”
諸葛懷長笑一聲,驅馬上前,對著來人笑著說道。他聲音暖容,面若春風,一雙眼睛半眯著,閃爍著精明的光,一身紫金銀線錦鯉華服,後披蒼梧山銀玉雪貂大裘,越發顯得雍容華貴,風流倜儻。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有超絕的風華和出乎年齡的睿智。
站在他身邊,還有四名少年,年紀小的只有十一二歲,大的也不過十三四,人人身著錦緞華服,背後隨從圍繞,面目英挺,器宇不凡。聽到他的聲音,齊齊轉過頭來,向著來人處看去。
燕洵勒住馬韁,吁了一聲。遜烈垣雪蹄寶馬驀然人立而起,響亮長嘶,然後穩穩的停在雪原上。燕洵一身深紫華服,後披雪白長裘,沉聲說道:“接到諸葛兄訊息的時候八公主正在府上,想要脫身,實在有些困難,諸位久等了。”

燕北

三更的更鼓突然敲響,從遙遠的街上傳了過來,少年的聲音顯得有些飄渺,淡淡的,悠遠的:“阿楚,燕北很漂亮,很少打仗。到了夏天,到處都是青青的牧草,我和父皇還有大哥三哥經常騎著馬去火雷原上獵野馬,那時候我還小,不過七八歲,騎不了大馬,大哥就把獵來的馬王生下的小馬崽子給我騎,我總是很生氣,覺得他瞧不起我。其實後來我漸漸就明白了,他只是怕傷著我。三哥脾氣最不好,總是跟我打架,一發火了就把我高高的舉起來,大喊著要摔死我,然後二姐就會衝上來用鞭子抽他,他們就動手打起來了,三哥雖然力氣大,但是卻連二姐都打不過,我當年特瞧不起他,現在想想,也許他是不願意跟二姐動手吧。”
“一到冬天,燕北會下一個多月的大雪,我們就到朔北高原上去,那裡有回回山,又高又陡,山上還有很多溫泉,母親是卞唐人,受不了北方的寒氣,身體也不太好,一年裡總是有半年住在溫泉邊的行宮裡。我們總是背著父王偷偷的溜出學堂跑去看她,誰知到了地方之後卻發現父皇早就已經趕在我們前面在行宮裡呆著了。”
月光皎潔,灑下一地的清輝,少年的臉突然變得那般溫和,是楚喬從未見過的溫暖。
“阿楚,我們燕北不像是帝都這裡,父子兄弟姐妹夫妻全都可以成為敵人,到處都是冷箭暗算,到處都是利慾薰心,到處都是腐爛的歌舞和餓死的百姓。在我們燕北的土地上,很少戰亂,沒有流民,人人都能吃飽,奴隸也能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阿楚,跟我回燕北吧,在那裡,你可以更好的生活,有我保護你,再也沒人能欺負你,再也沒人能拿箭指著你。我帶你去火雷原獵野馬,我帶你去回回山看我母親,她是個很溫柔的人,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空氣里那般安靜,只有少年略顯低沉的話語在靜靜的訴說,衣衫單薄的孩子突然感覺很暖,她仰起臉,似乎也看到了燕洵所說的燕北,看到了青青的牧草,看到了雪白晶瑩的回回山,看到了奔騰呼嘯的野馬群,聽到了少年們爽朗的大笑和自在自在的風聲。
她的嘴角緩緩牽起,淡淡的笑,然後重重的點頭,輕聲的說:“好,我們去燕北。”
長夜漫漫,冰冷潮濕的帝都天牢里,兩個小小的孩子隔著一堵牆靠坐在牢房裡,他們的手穿透了阻隔的禁制,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我們去燕北,我們一定會逃出去。

九幽台滅門

女人的眼睛頓時變的渙散,她躺在漆黑的墨蘭石上,一身白衣上血花朵朵,像是盛開怒放的寒梅。一張素顏如同蘭草,白的幾乎透明,她輕輕一笑,聲音低不可聞,蚊蠅般的說道:“我一直以為我最愛的是卞唐的青山崖山,那裡沒有冬日,沒有白雪,年無四季,歲無秋冬。但是現在,我知道我錯了,我最愛的一切都在了燕北,現在我要回去找他們了。”
恍然間,她似乎看到了層層烏雲之上的晴空,看到了遙遠的燕北草原,那個眼睛明亮的男人騎在馬上,遠遠的向著她跑來,聲音穿透了陽光,在青青的牧草里迴蕩著,遠處的群山都在齊聲應喝,一同隨著他的聲音在喊:“阿笙……”

白笙白笙
“阿笙,我要把天地間最好的東西全都給你,你說,你最喜歡什麼?”男人坐在馬上,朗聲的大笑。
傻瓜,天地間最好的東西我早就已經擁有了,就是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還有我們的燕北。
手腕無力的劃下,悽厲的北風陡然刀鋒般的刮過真煌上空,鷹鴆們迎風怒飛,翅膀上的黑羽被颶風吹散,隨著漫天的白雪呼嘯而下!
“母親!”少年抱著女人的身體,雙目如血,瞬間跌入無邊的漫長黑夜!
八歲的孩子護在他的身側,雙拳緊握,一張小臉青白,毫無血色。冷風悽厲而來,吹散了孩子眼前的亂髮,她突然抬起頭來,雙眼凌厲的向著北方的盛金宮望去,那裡,莊嚴巍峨,凝重大氣,充滿了排山倒海的威嚴和壓迫。
那一天,有一根利刺突然間硬生生的扎進了孩子的心底,她握緊了拳頭,抿緊嘴角,久久不發一言。但是,卻有一顆種子,在她的腦海里,根深蒂固的成長了起來,經歷歲月雕琢,經歷風雨灌溉,它總有一天,會長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木!
風雪之中,喪鐘綿綿不斷,巍峨的盛金宮承光祖廟裡,有一個黑色的身影緩緩轉過身去,沿著綿長的甬道,一步步的走進大夏的心臟,燈火搖曳著照在他的身後,將那條影子拉的很長。
白蒼歷四百六十六年四月十九,是個令人無法忘記的日子,那一天,燕北鎮西王一家除了常年在帝都為質的燕洵世子,滿門慘遭屠戮,燕家的亡靈們死後尚且不得安息,於盛金宮門前的九幽台之上經受炎刑,身首異處,灰飛九天。
就此,曾經威震北疆的燕北獅子旗開始了漫長的沉寂,在妄圖瓜分燕北土地的帝國貴族們爭相擊掌相喝的時候,西北大草原上卻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慶典。犬戎十一個部落齊聚一堂,由大汗王納顏明烈親自主持,慶祝燕北獅子一族的舉族沒落,慶祝燕世城的不得好死,慶祝大夏皇朝的皇帝大公無私的為他們犬戎一族開闢了一片肥沃的北疆厚土,偉大的犬戎天神福澤了這個彪悍的民族,就此,他們堅信,再也沒有人能抵擋草原漢子們的刀鋒了。最後一面

燕詢突然覺得有些苦澀,似乎從小到大,她總是更有勇氣的那一個。幾名醫官背著藥箱跑上前來,低著頭站在她的身後。他一言不發的下了馬,任由那些人為他處理傷口,為他上藥包紮,箭矢被人撥出去,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忙了大約有半個時辰,醫官們滿頭大汗的退開,她卻走過來,遞給他那隻鮮血淋漓的斷箭。
那一刻,燕詢的心突然抽痛,他的眉輕輕蹙緊,終究,還是沒有伸手去接,淡淡的說道:“仇家已死,不必再留著。”
是啊,這隊犬戎人一個也沒逃掉,連大汗王都死了,還有什麼仇家。
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要留著一切傷害過自己的兵器,直到報了仇,才會將那兵器毀掉。
原來,並不是完全忘了的。就算已經刻意不再去想,有些東西,有些歲月,還是從生命中走過,留下了刻骨的痕跡。
不知道站了多久,遠處的風吹過來,帶著燕北高原上特有的味道。
燕詢靜靜的抬起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楚喬,他們離的那么近,好似微微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可是就是這么短短的距離,他卻再也沒有跨過去的機會了。他可以讓天下人匍匐在他的腳下,他的刀鋒可以征服每一寸不臣服於他的土地,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竭盡全力毀滅一切他不喜歡的東西。可是唯獨面對著她,他無能為力。
有一種叫自嘲的東西,漸漸的在心底升起。
燕詢牽起嘴角,想要笑,卻只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他突然轉過背脊,背影如巍峨的蒼松,挺拔孤傲,卻又堅強的好似能撐開天地。他就這么一步一步的遠去,步伐沉重,卻越走越快。
“燕詢,保重身體!”
有人在背後輕喚,是誰在說話?她又在叫誰?
燕詢,燕詢,燕詢,燕詢,“,”
恍惚間,似乎又是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被魏舒游砍斷小指,她在夜裡悲傷壓抑的哭,一遍遍的輕喚著他的名字。
燕詢,燕詢,燕詢,燕詢……
可是,終究再也沒人這樣喚他了,他是陛下,他是皇上,他是天子,他是朕,他是寡人,他是這天地的君主,卻惟獨丟失了名字。
燕詢,燕詢,你還在嗎,你還好嗎,你得到了一切,卻又失去了什麼,你真的快樂嗎?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人活一輩子,不是只有快樂就可以的,有些事,你做了未必快樂,可是你不做,卻一定不會快樂。最起碼,我得償所願了,不是嗎?
他越走越快,步伐堅定,背脊挺撥,他的手很有力,緊緊的抓住馬韁,就那么跳上去。
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看,心底鋼鐵般的防線被人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塊,他要離開!馬上!必須!立刻!
排山倒海的回憶呼嘯著湧上來,那些被塵封了很多很多年的東西像是腐朽的枯村,就這樣掙扎的爬上他的心口。他要壓制,他要擺脫,他要將所有令他噁心的東西統統都甩掉!
軟弱、悲傷、悔恨、踟躕……”
所有的所有,都不應該存在於他的身上!
可是,當所有的東西都離去之後,有兩個字,卻那么清晰那么清晰的蔓延上他的心,他的肺,他的喉管,他的嘴角。那兩個字敲擊著他的聲帶,幾次將要跳出來。他緊緊的皺著眉,咬緊牙,像是嗜血的狼,眼睛泛著紅色的光。
可是儘管這樣,那個聲音還是在胸腔里一遍一遍的橫衝直撞,所有的回聲都漸漸匯成了那兩個字:
阿楚,阿楚,阿楚,阿楚,阿楚。
沒有人可以體會,沒有人能夠知道,只有他,只有他,只有他一個人。
他深深的緩慢的呼吸,好似將那些東西一點點的咽下去一樣。
好了,都結束了,不要再想,不要再看,不要再留戀。
走吧,離開吧,早已結束了。所有的一切,都將隨著你的堅定而煙消雲散,所有的記憶,都將隨著歲月的流逝化成飛灰,所有的過去,都將被你遺忘,成為無所謂的塵埃。
好了,沒事了,我是大燕的皇帝,我是他們的王,我坐擁萬里江山,我得到了我想要得到的一切。
馬蹄踏在冰冷的雪原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細小的冰棱飛濺著,一點一點的隨著遠去的人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前方光影瀰漫,金黃色的戰旗高高的飄揚,漆黑的蒼鷹在旗幟上猙獰的招展著翅膀,那是他的軍隊,他的人馬,他的天下。更是一把黃金打造的鎖鏈,將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一切,牢牢禁錮在那個至高的位置上,容不得一絲半點的猶疑和徘徊。
終究,他是大燕的皇帝,在這座以良心和鮮血白骨堆積而成的江山上,他沒有回頭的資格。
於是,他真的就這樣挺直背脊的走下去,不曾回頭,一直不曾回頭。
步伐堅定,眼鋒如刀,就如同他的人一樣。永遠如鋼鐵般堅強勇韌,不會被任何磨難打倒。

結局

縱然情深,奈何緣淺。
曾經是這樣,從來,都是這樣。
史料:
開元六年,納蘭皇后寢陵竣工,坐落於燕北落日以南。
二十三年後,燕太祖駕崩,葬入太極陵,太極陵位於落日山以北,與納蘭皇后陵寢遙遙相望。
赤水支流鉛華江流經此地,貫通兩陵,因寒冬飄雪,落於江面之上,類似梨花,當地人又稱此江為“梨花江”。

關於楚喬

初遇

“燕世子不是還有呢嗎,時間還沒到,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沐允突然說道,所有人的目光登時全都轉到燕洵的身上,趙徹冷冷的看向燕洵,不鹹不淡的說道:“燕世子總是能出其不意的給人以驚喜。”
一炷香的時間剛剛過去一半,所有人的箭羽都已經告銷,只有燕洵的箭壺裡,還插著一隻雪白的翎羽箭。
燕洵端坐在馬上,雖然只有十三四歲,但是背脊挺拔,劍眉星目,鼻樑高挺,眼神銳利,一身深紫色華服熨帖的穿在身上,越發顯得卓爾不群,英俊冷冽。他面色淡然,緩緩驅馬上前,拉滿弓箭,對準了那個圍場中央的孩子。
長風呼嘯吹來,捲起了孩子破碎的衣衫和凌亂的頭髮,她年紀還很小,不過六七歲的樣子,營養不良面黃肌瘦,像是一隻剛出生還沒長毛的小狼,手臂、脖頸、小腿全是傷痕,肩膀上的傷幾乎靠近心脈。她站在一片狼藉的修羅場中央,遍地的殘肢斷臂,遍地的屍體鮮血,血腥的臭味四處飄散,殘忍的力量像是絕望的驚魂,撕扯著孩子脆弱的眼球。
一隻閃動著嗜血寒芒的利箭緩緩對上孩子的咽喉,少年端坐在馬背上,眼神銳利,雙眉緊鎖,手臂上青筋崩顯,慢慢的拉滿了弓。
她已經避無可避,紛亂的念頭從腦海中呼嘯奔騰,那么多的不解和疑惑在突如其來的屠殺面前全都塌了下去。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森冷,帶著冷冽的仇恨和厭惡,冷冷的看著那個正對著她的少年,毫無半點畏懼。
那一天,是白蒼歷第四百六十六年正月初四,真煌城的百姓們剛剛渡過了他們的新年,在真煌城外的皇家獵場上,她和他,第一次相遇。
時間穿透了歷史的軌道,劃破了時空的閘門,將兩個原本不該觸碰的靈魂,擺在了同一個平台之上。
燕洵眉頭輕蹙,手指略略一偏,鬆開了那隻利箭。
長箭呼嘯而去,帶動空氣里的寒風,發出嗖嗖的聲響,所有人的視線全都凝聚其上,向著那個站在原地的孩子望去。
唰的一聲,一道血線頓時拉長,利箭擦過孩子的脖頸瞬間而過,劃出一道血痕。孩子身形微微一晃,踉蹌了兩步,卻仍舊站在原地。
“哈哈!恭喜七哥!”趙珏大聲笑道。
趙徹輕蔑的看了燕洵一眼,冷笑道:“燕世子終日埋首於歌舞詩詞,怕是已經忘了趙家的先祖是如何拿箭的吧。”
燕洵放下長弓,轉過頭來,淡淡說道:“趙家的先祖如何拿箭,有趙家的子孫記著就好,燕洵不敢越俎代庖。”

“阿楚”

“呵呵,”燕洵呵呵一笑,開心的說道;“丫頭,你叫什麼?我聽諸葛家老四叫你星兒,這是你的本名嗎?”
“不是,”孩子低聲的回答,綿綿如湖水的溫暖不斷的從手臂上傳了過來,血脈一點一點的暢通,她靠在牆壁上,輕聲說道:“我叫楚喬。”
“楚?”燕洵眉頭一皺,動作不自覺的就停了下來:“你不是前吏部崔事荊義典的孩子嗎?怎么會姓楚?”
“你別問了,”孩子的聲音很低,但卻帶著一絲難言的鄭重:“燕洵,這個名字沒有人知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要記住,卻不要對別人講。”
燕洵一愣,隨即恍然,心道可能是一些家族的隱秘,說出去只怕是不光彩,頓時心頭生出幾絲開心的滿足感來,暗道她連這樣的秘密都告訴自己,不就是拿他當自己人了嗎,連忙拍著胸脯保證:“恩,你放心,我死也不說。”
“那我叫你什麼呢?”少年隨即皺眉說道:“我叫你小喬可好?”
“不要,”楚喬頓時想起三國時期的東吳美人,皺著眉反對道:“不許叫這個。”
“為什麼?”燕洵疑惑的問:“那我叫你阿楚好嗎?”

阿楚阿楚
“嗯…”楚喬細細思量了一會,隨即點頭:“行,就這么叫吧。”
燕洵一樂:“阿楚!”
“恩,”
“阿楚!”
“聽到了。”
“阿楚!阿楚!”
“你還有完沒完?”
“阿楚阿楚阿楚!”
……
“阿楚,那隻手。”
孩子聽話的縮回這隻已經暖和的手,又伸過去另外一隻,燕洵抱著孩子的手臂,哈了兩口氣,發現自己的手也涼了,索性拉開胸前的衣裳,就將孩子的手順著衣服塞了進去。
“哎呀!”楚喬低呼一聲,頓時就想往回縮。
“哈哈,”燕洵哈哈一笑,緊緊的攥著就是不鬆手,“占大便宜了吧,心裡保證偷著樂呢。”
“德行!”楚喬哼一聲,小小的手掌緊貼著少年的胸口,夜裡那么靜,她甚至能感覺的到燕洵的心跳,那么有力的,一下又一下。少年很瘦,但是常年騎馬練武,身體練的很結實,胸前都是肌理分明的肌肉。相濡八年

剛要站起身來離去,燕詢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阿楚,則剛那個叫土達的在後面偷襲你,你為什麼不躲,以你的能力,不可能沒發覺的。”
楚喬回過頭來,很是自然的說道:“因為你在後面啊。”
“你我相交已有八年,其間禍福與共,患難相隨,如今,一切就要過去了。等這邊事情一了,回到燕北,我們就”
“我們就
我們就成親吧,我們就在一起吧,我們就再也不要分開了,”
那此未說出口的話,未講出來的心事,終究被歲月的塵土緩緩覆蓋,零落到塵埃之中,再也看不到昔日的影子。命運是一場大火,很多時候,機會只有那么一次,錯過了,就是很多年。
“哎,還真是狠心。”李策嘆了口氣,繼續問道:“那么,如果我殺了燕世子呢?”女子突然睜開眼睛,冷冷的向著男子看來,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如果那樣,我必當窮我一生,以命相搏,滅了卞唐,然後讓你豬狗不如的活著
卞唐太子突然愣住了,原本的一句戲言,卻登時讓四周的空氣頓時凝結了起來。
多年之後,當李策再一次回想起那一刻的時候,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黯然失神,不是為了這少女強大的信心,不是為了她堅定的。吻,也不是當年就真的相信她一個小小的女子會有能力做到這一點。他只是突然間有些感傷,如果是自己死了,可有人會如此堅定的說出這一番話嗎?
龍袍加身的男人提起酒壺仰頭喝下,知已永遠是這世上最奢侈的東西,哪怕你坐擁天下,也無法得到。
大好頭顱,為君所留,一腔熱血,唯獻知己。

決裂

“燕詢,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燕詢,求求你””
燕詢望著她,望著她鮮血淋璃的額頭,心底是刀子般划過的鈍痛。
這個女人,是在他孤獨絕望一無所有的時候唯一誓死跟隨的戰友,是在帝都那個牢籠里陪伴他八年的阿楚,他曾經發誓要守護她一生,給予她幸福安樂的生活,實現她心中的願望和夢想。可惜,往日的誓言終究要被他自已親手推翻了。
他嘴角微微牽起,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就好比很多年前那般,她於外面回來,看到伏在書案上寫字的他,他抬起頭來,對著站在門口的少女微微一笑,燈下的笑顏溫柔如三春暖水。
阿楚,其實我從未改變,只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麼。
而如今,我卻要以這樣的方式將我的信念我的抱負一一告訴你了。
一口鮮血驀然間噴灑而出,落在燕詢的手腕土,她絕望的哭倒在地,身體好似秋風中的村葉,劇烈的顫抖著。
“阿楚!”
燕詢在耳邊叫著她的名字,她卻覺得那聲音一時間是那般的刺耳。她猛地回過頭去,止住悲泣,目光請冷的望著他。
那是怎樣的眼神?
憤怒,憎恨,失望,悲傷,一一滑過,最終只利下死灰一般的絕望和痛心口她望著他,眼淚一行行的流下,多年的希望全部破碎,所有的堅持和夢想化作飛灰。
燕詢之前的擔憂害怕和心疼,終於在這清冷如雪的目光冷卻下來了,他訕訕的鬆開手,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冷笑,除了冷笑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作何反應,她像是一個被人撕碎了心臟的娃娃,目光冰冷的望著他,望著這個自己曾經用盡了全部心血去愛去擁護的男人,只覺得前塵往事如同一場大夢般水月鏡花不切實際。
她用自己的忠誠和愛,換來了如今的局面,那個曾經信誓旦旦發誓要一生愛她護她的男人,如今已經將屠刀舉在了她的頭上。監視、懷疑、利用、排擠,這就是他給她的全部報答,他拋出所謂的富貴榮華,像賞賜一隻狗一樣的誘惑她,卻不知道在她的眼裡,那些不過是糞土草芥而已。她為之奮鬥逍求的事業和信仰,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個不屑一顧的迷夢,是他用來蒙蔽那些愚昧無知百姓的借。和騙局。
皇帝又怎樣”萬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又怎樣”在她眼裡,他永遠只是一個曾經傾心以對如今卻將自己完全辜負的男人。
他怪她移情別戀心有他屬,卻不知道,若是沒有他的逼迫和設計,她永遠會是愛他敬他的阿楚,永不會負心的將眼睛望向別處,是他親手一步步的將她拋出去,逼她認清他的嘴臉和面目,又何來背叛一說?
燕詢,我用十年的時間認清了你,也認清了我自已,前塵過往,都已如東風飄散,對你,我再無半點眷顧,唯剩下,數不盡的痛心和悔恨。
阿楚,你忘了你曾經的誓言嗎?”
燕詢的聲音冷冽的在耳邊響起,楚喬冷冷的笑,不屑的揚起眉梢,淡淡道:既然你已經背棄了我們曾經的夢想,那我為什麼還要堅守我對你的誓言?”
恍若一隻利箭猛然刺入燕詢的心口,冷風嗖嗖的吹進去,帶起絲絲的疼痛。
終於,她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曾經,即便有不甘有怨憤,但是她卻永遠都將這些情緒藏在心中,沉默的面對他的一切,如今,天地蕭索,一片淒迷,她終於當著他的面,說出了這樣的話。
燕詢,從今以後,你們分道揚鑣,再無半點瓜葛,你是死是活,是成王還是敗寇,都與我再無一絲關係。同樣,我的事,也再也輪不到你來置喙
大風呼啦一聲吹來,揚起楚喬翻飛的衣角,少女面色冷然,俏臉如霜,眼神好似雪峰之上的皚皚積雪,冷漠的反射著世間的一切愛恨情仇,更將一切不該有的情緒,遠遠的隔絕在千里之外。
那一刻,燕詢比然發覺,也許他就要永遠的失去她了。這個念頭讓他無法控制的心慌,他語調低沉的說道:“阿楚,你這般絕情。
燕詢,不要再說情字。”楚喬淡漠的望著他,平靜的說道:“你不配
時光那般急促,歲月的滄桑在眼神交匯中激盪出命運的火花。十一年,足以讓一株樹木成才,讓一個時代覆沒,讓一個帝王崛起,時間那般無情,如同冷冽的刀子斬斷了他們之間的所有迂往,在記憶的腦海里刮下一道幽深的鴻溝。
曾幾何時,他們於絕望中攜手,於黑暗中肝膽與共,像是兩隻失去家園的小獸,背靠背的站在一起,將鐸利的爪子揮向所有曾經試圖傷害他們的人。
終於,他們肩並肩的從那個牢籠里殺出一條血路來,在這個跌宕的亂世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和地位,可是,命運的大浪卻將他們越沖越遠,再回首,一切都已然被染上了血色的光芒。
如果在最初他們就可以預見今日的結局,那么他們將會如何選擇,還是繼續靠在一起,一同奮戰拼殺嗎?同甘苦,共患難,以沫相濡之後,難道只是為了讓他們今日對對方舉起刀劍嗎。
蒼穹上掃過蒼白的戰鷹,那翅膀猙獰的漫過天際,遮住了金燦燦的太陽
萬玄鐵戰甲的禁衛軍緩緩的抽刀出鞘,九乾嚴陣以待的秀麗軍面無表情的望著他們,長風從平地上捲起恍若低沉吟唱的古老祭調。
天地肅殺一片,飛鳥也不忍再看,呼啦一聲煽動翅膀齊齊離去,唯剜下猙獰的禿鷲盤鏇在上空,似乎在等待著血腥過後的一場盛宴。
燕北,你終究不是我的安眠之所,我為了你奔走奮鬥,耗盡的心血,卻最終只是將你從一個火坑推進了另一個火坑。
大風呼嘯而來,吹起了少女額前的碎發,一切都變得飄渺且模糊,天地那般大,何必將視線凝聚在一處?心是冷的,那還有什麼人能傷害到你?
阿楚,我會保護你啊,”
曾幾何時,有人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
阿楚,相信我吧”
她閉上雙眼,忍住最後一滴淚,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清明。蒼穹寥落,蒼鷹飛掠,十年光陰轉瞬,誰在其中艱難跋涉,誰又在冥冥中睜著眼睛在冷眼旁觀?
燕詢,再見。

阿楚回憶

那一刻,楚喬站在漫天的風雪中,看著燕詢的背影,突然間似乎領悟了什麼。他的身側有千千萬萬隻火把,有千千萬萬的部下,有乾千萬萬匍匐於地的隨從,可是不知為何,她望著他,卻覺得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獨。
也許,曾經的她真的走無法理解。

阿楚阿楚
那種痛入骨髓的仇恨,那種從天堂趺入地獄的恥辱,那八年來心心念念啃噬心肺的疼痛。她縱然一直在他身邊,但卻無法代他去痛去恨,如今回想,兩個曾經一路扶持,誓言要一生不離棄的人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難道沒有自己的原因嗎?
她曾說過,不隱瞞,不欺騙,坦誠以待,永不懷疑。
可是她真的做到了嗎?沒有,她的容忍,她的縱容,她的退避,她的冷漠,終究讓他在這各路上越走越遠。說什麼性格決定一切,說什麼他會如此乃是命數使然,難道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責任開脫嗎?平心而論,在他慢慢轉變,在他一點一點的越走越遠的時候,她可有用盡全力的去阻止?可有竭盡所能的去挽回?可有正式的向他提出抗議,表達自己的不滿?
她沒有,她只是在一切已經成為定局的時候,才去怨他怪他,卻並沒有在之前作出什麼實質性的努力。
她來自另一個世界,所以她把她所認同所崇尚的一些理念當做理所應當,天真的以為別人也會這樣想。卻不知有些事情就如河道,不經常去疏通,不去維護,定會有決堤的那一天。
說到底,終究是他們太過年輕,那時的他們,對愛情一知半解,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的自己的感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維護這份愛戀。只固執的單純的認定什麼對對方是好的,就一聲不吭的去做,卻不明白,困難貧窮絕境仇恨都不是愛情的致命傷,毀滅愛情的真正殺手,是兩個人忘記了如何去溝通。
歲月流逝,當此時已為人妻為人母的楚喬站在這裡的時候,她突然能理解燕詢所做的一切。前世沒有親人,沒有親眼看著愛的人死去,所以她永遠不會明白那是怎樣一種瘋狂的痛恨。如果現在,有人傷害諸葛玥,有人傷害雲舟和珍珠,恐怕她的報復不會比燕詢好多少。
因為不是自己所愛,所以便無法感同身受。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天地蒼茫茫一片,月亮從雲層中鑽出來。燕詢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下,楚喬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恍惚間,似乎又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那個下午,少年的眼睛閃爍著明媚的陽光,嘴角高傲的挑起,有著意氣風發的少年意氣。他彎弓搭箭,箭矢如流星般射向自己,擦頸而過,給了她一片重生的艷陽。
然後他輕挑眉梢,目光射過來,感興趣的望著她。
須臾間的目光相接,好似鑄成了漫長的一生一世,他在那一頭,她在這一頭,曾經的咫尺之地矗起了萬仞高山,光影縈繞於睡夢之中,漸成巍峨的挺撥。優惚間,又是那年的青草搖曳,虛空楓渺,仰頭望去,仍舊是天藍如鏡,似乎可以側映出年少單純的臉。
依稀可看見時間在指縫間流逝,溯流而上,又是那年草長鶯飛,陽光少年坐在茂密的村上,拾起一枚松果,打在女孩子的髮髻上。女孩子怒氣沖沖的回過頭,舉起一隻中指,遙遙的比劃。本來是罵人的嘲諷,對方卻以為在道歉。歲月從“我會永遠在你身邊,走到了“我們從此一刀兩斷”,終於走到了無法再繼續的終點。偶爾午夜夢回,憶起多年前那張年少天真的臉,已經模糊不清,看不清眉眼,只有那句在風中飄零的話,一直的迴蕩在耳邊一“我再幫你一次,我就不姓燕!”
可是終究,還是忘記了賭氣的誓言。就好像後來的承諾一樣,被撕得支離破碎。
鬢髮碎亂,眼梢清澈,畫面古老而破日,卻依然純潔恬淡。
原來,時間已經過去了那么遠,只是那些記憶,藏於腦海深處,變成了寂寞的候鳥,徘徊不去,一直一直。終於,歲月對他們說,一切已經輪迴。
大風吹來,她卻不覺得冷,比起這個冰涼的塵世,她已經得到了太多太多。年輕時的傷懷漸漸遠去,被灰塵覆蓋,漸成看不清頭臉的豐碑。往事如風,在半空中凌亂的飛舞,如同破碎的紙鳶,掙脫了線,一去不復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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