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口的風花雪月

漢口的風花雪月

《漢口的風花雪月》是2011年長江文藝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姜燕鳴。

基本信息

內容簡介

這是一部反映上世紀三、四十年代老漢口人情風貌、歷史煙雲的小說。小說筆觸細膩,情感誠摯溫潤,整部作品如一扇展開的屏風,將民國時期各類漢口女子的愛情生活和滄桑往事漸次呈現在讀者面前:楚劇名伶黎曼姝與沈季均坎坷而富於戲劇性的半生緣;暗戀陳懷民,被他的英勇撞擊所感動,最後走向革命道路的富家小姐白梅生;老姑娘葛英素不辭辛苦,千里迢迢從上海來到抗戰初期的漢口,走的卻是一條從愛的追尋到愛的幻滅之路……這些女人往往有一顆不甘沉淪的心,要么果敢,要么純真,要么就有書卷氣,在民族危亡的時刻,敢於同命運抗爭,走自己的路。由這些女人的故事,也編織出一幅立體的老漢口世態風情圖景。

目錄

漢口的風花雪月

第一章 蝴蝶杯

第二章 白梅生的初戀

第三章 在柳枝巷

第四章 徽香夢

第五章 夏家客棧的女人

第六章 杜文麗小姐

第七章 鴛鴦錦

百年之約

書摘

那個穿碎花旗袍的女人,款款向我走來……她是沈錦琳,還是阿秀呢?

外婆眯縫著眼:在輕輕地低喃著。

自病後,外婆一直恍恍惚惚的,說自己時常跟過去的老姐妹們見面。還催我去瞧瞧昌年裡的老房子。我告訴她房子還在,政府答應要保存下來。她便要我帶她去看看,見見那些舊時的朋友。我想她是病糊塗了,便告之,您要我打聽的阿秀、沈錦琳和戚太太都不在了,只有阿秀的兒子還住在那裡,已六十多歲了,但問起當年的事,他一概不知,還說他姆媽前兩年就走了。外婆聽了,嘴唇便有些抖動,好半天緩不過神來。

我趁機道,您以前提起她們總是隻言片語的,不如現在就講給我聽聽吧。

外婆沉默片刻,眼神幽遠地望著流淌不盡的江水,像是在喃喃自語:老漢口的故事是說不完,道不盡的,就像落在長江上的片片霞影,水流逝了,光還在閃動呢。

我不由湊近了身子,此前已查過一些資料,舊時的漢口,特別是二三十年代,被譽為是“東方的芝加哥”,租界一帶的繁華幾乎可與上海媲美。體現之處,除了那阜盛的市景,洋氣的高樓,便是街上那些千姿百態的女人們,她們總是一個時代活動的風景。

外婆聽了微微一笑,她手裡搖著一把舊蒲扇,慢悠悠地,凝望著天邊的幾朵晚霞出神。早年讀過書的外婆顯得文雅而賢淑,即使在病中也拾掇得乾乾淨淨的,舉足投足之間也帶著幾分舊時的做派,動作輕柔,言語謙和,她說漢口老租界的人都有這個味道。

此時,我記憶中的一個片斷定格在十年前那個初秋的下午,外婆坐在江邊姨媽家的陽台上,開始向我娓娓講述那些陳年舊事,霞光投在她消瘦的臉頰上,像是塗上一層薄薄的油彩,生動而迷離,連她臉上的皺紋也像被撫平了,那一刻的外婆恍若一個少女。

夕陽至屋頂後,漸漸地暈染開來,天色蒼茫,外婆的低喃卻未停息,她似乎又回到三四十年代的漢口,與女友們重演著那一段段浪漫的傳奇。

我端詳著外婆年輕時的照片,眼前浮現出一個個女人的倩影,亦真亦幻,如影隨形。沉醉間,我好像也走進了那個年代,身著時興的花綢旗袍,徜徉在繁華的歆生路上,瞧見悅新昌綢緞店櫥窗里那些漂亮的花布,便忍不住走進去,在眼花繚亂的布匹堆里挑上半天。也會拐進茂記皮鞋店裡,試穿幾雙新款的皮鞋。然後走進國貨公司里轉上一陣,在化妝櫃裡買一瓶雅霜‘,或是一瓶明星香水。當然,我不會忘了去阿秀的潘記理髮店打理頭髮,再約女友沈錦琳一起至天生戲院,,去觀看黎美人的新戲《蝴蝶杯》。也有可能,遇見某個心儀的男士,羞澀間,已被他邀請到璇宮的西餐廳里,品著一杯醇美的咖啡,彼此便開始含蓄的試探,兩顆心也在氤氳的香氣中漸漸地靠近。然後,與他一起步人舞廳,度過一段浪漫美好的時光……我想,此時每個女人都在延續著自己心中的情節,願它長一點,再長一點。

這是一幅舊漢口的泛黃畫卷,她是由一個個美麗女子為主角的,也許是黎曼姝,杜文麗……也許就是我的外婆。當然,這更是許多女子心中的一個夢境。一直到今天,這個夢境還在繼續。

我希望是她們中的某一個,她們也是我自己。

三十年代的漢口法租界,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里弄,叫昌年裡,這裡地處繁華,卻鬧中取靜。楚戲各角黎曼姝就幽居於此。

這天是黎曼姝的生日,恰逢天聲戲院演出《蝴蝶杯》,楚戲班主老錢特地上門請她觀看。曼妹曾是戲班子的當家花旦,人稱黎美人。扮演《蝴蝶杯》里的胡鳳蓮曾迷倒過不少觀眾。汪局長就是她的鐵桿戲迷。遇到高興時,還讓她唱上幾句“蝴蝶杯傳家寶千金難買,將美酒斟杯內彩蝶飛來……”然而這樣的時日畢竟不多,曼姝也在閒散中慢慢淡去了一些念想。現在老錢親自上門,又趕在這個日子,像是特為她慶賀似的,自然令她感動。

老錢向曼姝訴苦,說現在排一場戲真不容易,旦角青黃不接,像她黎美人那樣的台緣,已經不可能了。言下之意是希望她再次登台。曼姝說兩年沒調嗓子,早唱不出來了。老錢只有苦笑。臨走時,老錢又冷不丁地抖出沈三少爺回來的訊息,曼姝一聽,臉色陡然就白了。

“他在問你呢。”老錢臉上掛著隱晦的笑,“我就說一…你也難,幾頭在逼,只有嫁了。”

曼姝的嘴角翕動了一下,還是閉住了口。老錢似乎也找不出適當的話安慰她,搖著頭出了門。

送走了老錢,曼姝就回到藤椅上呆坐著。午後的陽光通過天井斜射到泛黃的牆壁上,也給她身上撒下些細碎的光。曼姝感到有些燥,平時她是不怕熱的,這房子雖說舊,卻也冬暖夏涼。現在她卻有點受不住了,拿起芭蕉扇嘩嘩地扇著。這一來,心裡的隱憂也跟著熱氣一起往外冒,在她頭上打著旋。沈季昀回來了,這本是她盼望的,可她卻做了汪局長的姨太太,他會怎么想她?心裡忐忑著,就有些害怕見到他了。又覺得老錢今天來也不是偶然的,好長時間不排《蝴蝶杯》,怎么他一回來就演了呢?她開始猶豫不決,一時斷不了是去的好,還是不去的好。

正愁眉不展時,黃媽抱著一撂曬過的衣服進來,又拿著一件一件地往柜子里掛,嘴上還在叨嘮:“我說太太,買了這些衣報,就不見你穿過,倒是不怕生蟲子。”曼姝以前唱戲時濃妝艷抹,現在清閒在家,倒是喜歡穿普通家常的衣服,覺得舒服自在。幾件好一點的衣服總是掛著,也給黃媽多出點事,隔幾時要拿出來見見太陽。瞧著黃媽正把那件冰藍夾絲綢旗袍往裡掛,就叫遞過來。曼姝攤起旗袍看時,那銀絲在花朵間熠熠閃動著,像是粼粼的湖光。她身段好,特別適合穿著旗袍。上次穿時,汪局長就瞧著讚不絕口。如果配上前日在茂記買的那雙白色高跟鞋,效果可想而知。這下她的心思又勾起來了,不管怎樣,人家親自上門來請,她總得禮信到堂。何況她也想去聽聽戲,見見那些姐妹們哩。於是就起身穿戴起來。黃媽便問:“太太,你這是要出去呀?”曼姝也不吱聲,直顧著梳妝打扮。黃媽還在嘮叨:“姑爺要是來了,見你不在,又要說我了。”曼姝只得告訴她:“今天戲班子開演,老錢特地上門來請,我哪能不去呢?”黃媽攏了攏嘴,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曼姝在梳妝檯前磨了一個多鐘頭,出門離開場不到二十分鐘了。好在居住的里弄離天聲戲院不遠,坐上黃包車,不過幾分鐘就到了戲院門前。

從車上下來,擠擠攘攘地穿過那些叫賣零食的攤點,曼姝剛噓了口氣,卻又站住了。只見一位頭戴禮帽,穿灰色西裝的男人站在戲院門口,正跟戲院老闆說著話。那男人中等個子,和矮胖的戲院老闆站在一起,就有點像一隻鶴立在老母雞身邊的意思。他的五官不是很出色,但鋪陳得恰到好處,淺淺的八字鬍似乎是留洋的標記,配上那副散淡而溫雅的表情,自有一種與眾不同的風流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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