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果

淚果

《淚果》是一篇科幻小說,曾經發表於《科幻世界》。該小說以虛構植物“淚果”為線索,描寫了主人公與一位外星人的感情糾葛。

淚果,一篇科幻小說中的外星球植物名。
迷炭星的奇異在於植物資源相當豐富,種類是地球上最多時的三倍。
我最喜歡的一種植物叫“淚果”,它使我想起了我的妻子——鐵耳查西。她是一個迷炭星人,家境貧寒,堅強不屈,是從山村里飛出來的金鳳凰,但高貴的氣質勝過有錢人。她把一生的愛都無私地給了我。她長得不美麗——在我看來,卻是標準的迷炭星人外表,上身比地球人長,因為迷炭星人的脊椎比地球人多了三節,相比之下似乎腿短了些。肌膚是具有金屬光澤的灰白色,上面疏密有致地生有淺黑色斑紋,像地球上的斑馬。再加上她黃色的眼珠,亮黃色的頭髮,簡直就是一個精靈。
我們不打不相識,在一次談判中她毫不留情地揭出我所代表的部門的劣跡。當時我被激怒了,不等她說完就站起來反唇相譏。查西也毫不示弱,輕鬆避開難題把優勢深入下去。後來我們幾乎吵了起來,要不是下班時間到了,也許我們會再爭辯上一星期。
離開會議室後,我沒有感到任何不快,恰恰相反,那種感覺真實太好了,像是在籃球場上遇見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痛快地打了一個下午的球。她給予我的是我一直在找的感覺。那天夜裡,我耳邊不斷響起她的聲音。早晨起床後,我的智商低到了沒有考慮到她是個迷炭星人的程度,忙著給查西打電話,卻總打不通,乾脆前去她的辦公室,竟被告知她一早就出去了。失落地往回走,不想在大門口撞見了她,原來她一早也幹了同樣的事。再後來就簡單了,我們各自請了一個月的假,舉辦了簡單的結婚典禮。
接下來的一年裡,我們都感到時光飛快。
查西是個很好的女孩,她細心照料我的生活,和我共同工作,對人彬彬有禮,從不鋪張浪費。記得當時迷炭星受地球影響颳起了美容狂潮,從割雙眼皮到稱為“塑美”的骨骼組織整形手術,應有盡有,價格會讓人掉下下巴,最貴的要花去我五年的工資。對這些查西從不動心。業務上她很有責任心,工作能力非凡,是公司的帶頭人。
我們有許多相同的愛好,像栽種各樣的植物並觀賞它們,我們的陽台上就有七十九盆花。我最喜歡其中的秋香水仙,它是秋天開放的水仙科植物,有絲質的金黃花瓣,香氣沁人心脾。另有一種稱為扭葉紫醬沙拉,一種藤蔓類植物,葉子細長而翻轉捲曲,花朵繁多嬌小,有各種奇異的食物香氣,不仔細看就像是一盤美味的沙拉。查西最喜歡我弄來的向日葵,經過宇宙射線的照射,它們長得想小樹一般結實,花盤有餐桌那么大。查西欣賞向日葵對光線的執著,天天給它澆水,於是在葵花籽真正成熟之前就給全部吃光了。
在節假日裡,查西會帶我去看她的家鄉,去看像椰子長在土表似的龍蛋樹,去看躺倒的雪松似的地刺木,去看像烏賊爪子似的握手花,還去看那神奇的淚果。
實際上在還沒有看見它時我就不喜歡它了,這種叫淚果的東西在將近成熟時會滲出乳白色的汁液,揮發到空氣中有刺鼻的汽油味,我不得不掐滅菸頭,害怕空氣會爆炸。
淚果樹被種在潮濕的山坳里,一顆一人高的淚果樹可以結大小五十多顆淚果,種植淚果是許多農民的重要收入來源。查西告訴我淚果其實是一種動植物共生生物,淚果與一種菌長在一起,淚果的滲液為菌提供養份,菌絲纏繞淚果來保護易破裂的淚果果實。查西說淚果是迷炭星上的天然健康食品,食用它會得到神的保佑。她父母就靠賣淚果賺來的錢供她上完大學。說著就推我到近前觀看。我捏住鼻子蹭到淚果樹前,看到上面掛著一顆顆淡藍色的淚果,像一株掛滿藍色松脂的小揚樹。淚果本身是圓的,但一個個因表面長著菌而奇形怪狀,甚至詭異可怕。一般菌長得越多,淚果就長得越大。看起來淚果樹極力把汁液輸入到果子裡,每個果子都被汁水漲得晶瑩透亮,表皮薄得輕彈即破。我猜想在什麼時候摘淚果一定是門學問。
查西也在仔細看著淚果,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緩緩抬起手,摘下一個,撕去菌皮,吃了下去。我鼓足勇氣把手從鼻子上拿下來,蘸上一滴汁液舔入口中,頓時舌頭麻木了,似乎有些辣,有些鹹,更多的是酸楚的苦。我整整漱掉了一大瓶純淨水才去掉那滋味。查西笑著說我嘗的那顆還沒有熟透,又遞過一顆給我吃。我忙說了一串“不”,還要我吃這鬼東西,還不如讓我去喝汽油!
很快我就知道了淚果的妙用。
有一天提前回家,進門便看到查西的雙眼不斷流著淚水,一邊還在大口吞著淚果。我以為查西被人欺負了,查西卻擺手示意不是,也顧不得擦去淚水,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自己在洗頭髮。我糊塗地望著她,還以為是我聽錯了。眼看著查西又吞下了二十多顆淚果才停下來閉上眼睛。不到三分鐘查西的頭髮間便湧出了汗水,一種海藍色的汗水,並且越積越多,一面順著雙頰下流,一面迅速地揮發著,我感到有些窒息。
那些揮發著的液體把那個熟悉的查西遮蓋住了,我像是第一次見到迷炭星人一樣瞪著查西。她蒼白無色的皮膚上那些黑色的斑紋就像被刀割破後乾裂而成的。還有她的身材比例極不合諧。噢不,那不是人的樣子,她不是人——地球人。她真醜陋。
我不由自主地後退著,一個踉蹌,踢倒一盆花,查西扭頭向我張望:“你怎么了?”
“ 沒,沒什麼,我把重要檔案落在辦公室里了。”我慌張地衝出家門,逃避著查西黃色的眼睛。
在街頭徘徊了半個小時,我找到了那群還未成家的兄弟。我認為同朋友在一起會讓我平靜下來,可我喝了太多的酒,在酒精的控制下我看不清楚任何東西,任何我熟悉或不熟悉的東西。
從朋友口中得知,用淚果洗浴是他們古代的文化環境,前衛的年輕人早就不用這么老土的辦法了,頂多用一下有淚果成分的產品。他們講:迷炭星人只在他(她)所喜愛的人面前用淚果洗浴,表達著對美好家庭的祝福。女人吃淚果多表達兩種意思,一是讓對方娶她,二是想要一個孩子。他們還誇我的妻子長得多么好看,是少見的美人……
我感到胃裡一陣翻湧,跌跌撞撞地跑去洗手間狂吐了一番。不,她一點兒也不漂亮,簡直像個女巫。被拉回桌上,我狂灌著烈酒,渴望解脫。周圍的聲音漸漸隱去了,我看到查西張開雙手抓住我,然後伸過她蒼白的臉,伸過來…… 伸過來……,她的長髮已刺痛了我的臉,我想她要咬我!我奮力用手臂擋出去,一切都模糊了。
等我再睜開眼時,看到了臥室的天花板。我打了個冷顫,回頭看枕頭的另一邊——查西不在那裡。我起身穿衣服,啊,頭痛得厲害。
打開門向外看,“起來了。”查西忙著做飯,“快吃吧,以後別喝那么多酒了。”我看清她的右眼旁有一處瘀紫,看上去臉顯得更可怕了。
“喔,不……不了。我有急事。”我溜到門口打開門。
“喂,那么吃個煎蛋吧?有叢?”我聽到她端了一隻盤子追出來的腳步聲。
“不,不了。”我飛快地離去了,生怕再看到她的臉。
我穿梭於無數張慘白的臉間,躲入我的辦公室。我發覺到了我與查西的不同,那么明顯。一年來我就與這樣一個異星人生活在一起,難道我當時真的鬼迷心竅了?我怎么會娶了她?她那么醜。
我不知道,透過窗我看見了許許多多同事的臉,裡面還有昨天一同與我飲酒的那些臉,我感到一絲恐懼。我的家應該在那個遙遠的地球上,那裡有我的親人、好友、老師,我的家也應該在那裡,不應該在這裡,與一個人相奇特,吃淚果的迷炭星人為伴。
我查詢了個人記錄,我離回地球還有一年半的時間。我呆視了幾秒鐘。一年半,在這裡?不!
我提交了一份申請,一份提前返回地球的申請。然後我就一杯接一杯地喝南瓜汁飲料,它讓我好受多了。中午的時候,我沒去餐廳吃飯,查西一定在那兒,手裡有我早上沒吃的煎蛋。我在寂靜的辦公室里享受著暫時的安寧,這使我冷靜了許多。
不久查西打來電話,詢問我為何沒去吃午餐。聽到她的聲音,我開始懷疑一上午幹的事及那些想法。我說我很忙,晚飯也不回去吃了。我想我需要一段安靜的時間,檢查我的錯誤,也許明天一早我就會像以前一樣了。
然而我又錯了。午夜我回家時查西還沒有睡,她一直在等我。我又看到了查西在吃淚果洗浴,這次比上次更清晰。我眼看著查西臉上那處受傷的皮膚分泌出大量的液體,隨後漸漸地消腫恢復原樣。查西一頭長髮在液體快速揮發的作用下小幅度地擺盪,像只多爪的怪魚。一些液體沿著頭髮滴到查西的前臂上,看上去像是那些乾裂的傷口又重新向外流血。還有那刺鼻的氣味,它讓我眩暈。
從那天開始我總是設法躲著查西。我越來越多地發現查西身上的不足之處!她喜歡吃淚果,喜歡到狂熱的地步;她總是談她家鄉的事,談我不懂的迷炭星的事;她開始變得很纏人,還有些嘮叨。
而查西也終於在一星期後發現了我對她的厭惡。那天我進屋後發現查西沒有做飯,坐在客廳里等著我。
“有叢,我打了電話給你的上司,他說你今天甚至上一周都沒有加班任務。”
“那又怎么樣?”我走向臥室。
查西跨到我前面擋住去路:“這說明你在撒謊,你這一個星期的時間都跑去鬼混了。”
她知道她在說什麼?我一個人在辦公室里鬼混?
“你知道什麼?不要胡說。”
“我怎么胡說了,那一天我是在酒吧里找到你的,周圍全是些不正經的女人!你在外面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這個騙子……”
我想把她推到一邊進臥室去,可查西卻伸手揪住我的衣領不放。我看到了她手上血痕樣的斑紋感到一陣噁心:“你走開,你令我噁心。”
“你給我解釋清楚,那天你狠打了我一下要給那個狐狸精看,你給我講明白。”她用力抓住我,扭動著身軀,這更突出她身材比例不合諧。
我用力掰開她的手,甩給她一句:“你真可惡。”躲進了臥室。
查西在門外歇斯底里地嚷著,隨後我聽到了瓶瓶罐罐的破裂聲。
從那之後,我們回家總要吵一架,於是我就很晚回家,但這樣免不了凌晨或早上要來一場惡鬥。
我開始在朋友家住。查西就給我打電話,一小時打一次,警告我不要乾下賤的事情,甚至後來我發現查西偷偷跟蹤我。她把我當什麼了?
我接到了行政部門的一封文函,詢問我是否確定要提前返回地球,因為這將使我得不到期滿返回的優惠待遇。我當即簽上了名字,同時也決定要與查西離婚。
當晚我約了查西在一家餐廳吃飯,她看上去仍一臉怨氣。我不動聲色地把離婚協定書遞了過去。
查西打開看了,她立刻流下了眼淚,就像吃了淚果一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有叢?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我不想再隱瞞我對她的感受。“我厭惡你,查西,看到你的樣子對我是一種折磨。你身材的比例,你皮膚上的黑斑,以及所有與地球人不同的地方讓我無法接受你。”
“ 可你當時說你是愛我的。”查西低頭看著那份協定書說。
“我想我當初一定是搞錯了。我不否認你有許多過人之處吸引了我,但……但那肯定不是愛。”我望著透明的印加花椰菜正在被茄汁浸沒。
沉默了一段時間,我聽到嚓嚓的聲響,查西撕掉了那份協定書。“我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我不會讓她得逞的。”查西起身走了,留給我一大桌頭痛的負擔。
我們的生活依舊,只是我惦記著提前返回的日期具體是哪一天。直到有一天查西邀我吃飯,在我已有些陌生的家裡。
我看到她把頭髮染黑了,穿著長袖晚禮服,手上戴著手套。查西問我:“我今天漂亮嗎?”
我點了點頭,因為我看到熟悉的黑色頭髮,沒看到有斑紋的皮膚。
“比你的地球女人如何?”查西又問。
我飲下一杯酒,笑了。
查西咬了一塊菜冬,哭了。
“我想我不可能比得上你心目中的女孩了。”她遞過一份通知書,“昨天收到的,我想我是攔不住你了。”
我打開看,是同意提前返還的通知,日期是三個月之後。
查西揮著淚說:“我同意與你離婚,但你要陪我最後一個月,還要給我五百萬枷榆。”
五百萬枷榆,相當於我兩年的工資,但我欠查西的更多。我突然想我是不是在某種意義上也欺騙了查西?我們又各自請了一個月的假,一切都像我們度蜜月時那樣。但查西穿了身長的衣服,擋住了我不想看到的東西,話題也更多的是來自地球上的事。我沒有看到查西哭或吃淚果,但早晨起床時我總看到查西的眼有些腫,染的黑髮也露出一些黃色。我知道這意味什麼,這個愚蠢迷信的女人。
到最後一天,我們回到城市裡,直接去了婚姻辦事處。
我問查西:“你還有什麼話講嗎?”
查西咬了半天嘴唇:“我真的很愛你,有叢。”
從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查西,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兩個月後我按計畫返回了地球。
最初回到地球的一年裡我過得並不好,朋友們四處為我找女友,但沒有一個人看得上我的身高和外貌。
如果在迷炭星上我是株鮮花,那在地球上我就只能是牛糞了。
我開始考慮那種叫塑美的手術,有好幾次我都支付了巨額的手術費又被朋友們拉回來。他們說這種手術剛剛起步,操作難度大,利用人造物質充當骨骼,延長肌肉,還要偽造精密的循環系統和神經系統,失敗比率高,後遺症也不少。不少正規的大醫院是不做這種手術的。他們安慰我說:老天一定會可憐我的,說不定會派個仙女下來。果不然還真靈驗了。
沒有查西照顧,我自己洗衣服晾到陽台上。晴空無雲的天空卻下起雨來。一個女孩在樓上叫著:“對不起,對不起。”不到十分鐘她就敲響了我的房門。我打開門,外面站著個漂亮的女生,黑髮披肩,黑眼睛大大的仿佛會說話,身材不胖也不瘦,很勻稱。她細聲細氣地講:“對不起喔,我正在給黑陶絲澆水,它就要乾死了。我幫你把衣服再洗淨吧。”
黑陶絲瓜我是養過的,我忍不住告訴她:“黑陶絲瓜不用澆水,只要灌它點白酒就會生長。”
她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嘀咕著:“灌酒?我一直都澆水,難怪它總長不大。”
第二天傍晚,她送下來我的衣服,說實話,比我洗的乾淨多了。同時遞給我一株黑陶絲瓜,多謝我的救命之恩。作為回贈禮,我挖一株扭葉紫醬沙拉給她。
我們就這樣開始交往,半年後我們就走到了一起,她便常常在樓上澆我樓下的花。朋友們都說我的妻子晶蕾長得很漂亮,說我艷福不淺。我也這樣認為,我又找回了從前曾有過的快樂感覺。
晶蕾有查西絕大部分的優點,但沒有查西的所有缺點。她也喜歡花,也喜歡迷炭星上的奇異植物。但她更喜歡我送的玫瑰花,只是每次都會刺破手指流血,我總覺得那不是手上流出來的血。
對於淚果,我們同樣厭惡,她說她害怕淚果的樣子,一看到就會嚇昏過去。
我們之間有說不完的話題,作為一個地球人她知道許多歷史上的大事;作為一個地球人她也很喜歡聽我講迷炭星上的事。我對晶蕾說:“在迷炭星上我浪費過一段感情,我想當時正是有你在召喚我才讓我清醒過來,來到你身邊。”晶蕾一下子會變得很感動,眼淚一串串地掉下來。
度過了一個冬季,一場重感冒讓晶蕾直不起身子,她渾身疼,雙腿冰冷。我只以為是重感冒造成的,醫生告訴我說:“晶蕾的一些骨頭和組織受到過嚴重損傷,目前已有癌細胞出現。”我糊塗了,明明是感冒,怎么會成癌症了?但複查的結果是一樣的。
晶蕾的身體迅速垮了下來,經常昏迷不醒。
在最後一個星期,晶蕾回到了家裡,她說她要看著她的花離開這個世界,這樣她會好受一些。我說:“你有什麼竟不放心的就講吧。”晶蕾微笑著說:“有叢,我真的好愛你。”
晶蕾走後,我整理她的遺物。我萬分悲愜,為什麼晶蕾會離開我,我究竟幹了什麼會有兩次心痛的經歷?
我清點著晶蕾的東西,它們有粗粗細細的花苗,一些衣物和一個小皮箱。
我從沒打開過這個皮箱,我在晶蕾的衣服里找到了打開它的鑰匙,裡面是很少的錢和一些單據。有晶蕾的地球文化專業畢業證書,上面各項成績都很好;有晶蕾做過塑美手術的手術單,她摘掉了三節脊椎,磨短了一些骨頭,植了一曾皮膚;還有與我她在迷炭星上的離婚證,照片上的她,黃眼睛很憂鬱卻閃著執著。
我去給我的妻掃墓,帶了一大捧金黃色的向日葵,一大捧紅色的玫瑰花和一袋淚果。我真的想大哭一場,可心裡酸疼得哭不出來。
於是我撿出一個大淚果,一個被許多菌包裹著,醜陋異常,不停滴汁水的淚果仍進嘴裡。
我體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美妙感覺,苦澀之後一股香甜從舌底湧出來,傳遍全身,頭髮像有無數隻小手在輕輕按摩,疲勞隨之遠去。我從來沒有想到一個醜陋的事物會有如此美好的內質,我終於明白了外表與內心是兩回事,可我為什麼不能早一點認清這一點呢?然而我仍沒有流淚,看來迷炭星的東西對地球的事物不起作用,畢竟迷炭星與地球有太多的不同,它們相差太大,相隔太遠。
但我轉身要走時,發現西裝褲上有幾滴污漬,是水藍色的,液滴狀,永遠也不會被洗掉。是淚果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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