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味農

江味農

江味農居士,(1872一1938)名忠業,一名杜,號定翁,法名妙熙、勝觀。江蘇江寧人。幼讀儒書,曾中鄉舉。1918年開始信仰佛教,聽諦閒講經。曾赴日本學東密,歸國後隨白普仁喇嘛在滬、杭、湘、鄂等地弘揚藏密。1931年任上海省心蓮社社長,常在社中講經,一生教宗般若,行在淨土,矗理有諦閒講《大乘止觀述記》;著有《金剛經講義》印行。

基本信息

簡介

江味農,原名忠業,字味農,法名妙熙,晚號定翁。生於清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年)。他原籍江蘇江寧,為江寧南鄉凌閣村人,因祖父秉群公在湖北服官,故他幼年隨著祖父、父母全家人寄籍湖北。

味農幼年在家塾攻讀儒書,十分好學,且天資聰穎,學而能解,他祖父樂群公一生信佛,日常持誦《金剛經》,味農自幼隨著祖父持誦,以後終生不輟,故他與《金剛經》的因緣特深。他晚年講《金剛經》,著《金剛經講義》,早植因於此。

味農的父親訒吾公,亦是科甲出身,歷官州縣,是有名的循吏,他一生宦遊江西、四川數十年,廉潔自持,所至有政聲。

味農於光緒二十八年壬寅參加鄉試,中式舉人,以後曾以道員候補,但他不樂仕進,隨著父親訒吾公,在任所隨侍襄贊。他中年喪偶,因感悟人生無常,故潛心學佛,不擬續娶。後以親命難違,續娶繼室,然他素有出家之志,以父母在而未決。

理解

中國古代地方科舉考試中試者之稱。原意為舉到之人,為應舉者的通稱。唐代以各地鄉貢中試者,需入京應試,故有此稱。宋為鄉試(貢舉考試)各科中試者的統稱。俗稱舉子。宋舉人被解送禮部前,須經考試,略如後之鄉試。舉人在禮部應試落第者,仍須再應鄉舉,可方參加下科考試。舉人登科即可授官,但無“出身”,可免丁役。金、元亦如此。明清沿襲,為鄉試中試者的專稱,俗稱孝廉。且作為一種出身資格,即初步具備入仕資格。清末又有法科舉人、理科舉人等。光緒三十一年(1905)起,考試回國留學生,最優者給予進士出身,優等及中等者給予舉人出身,並各加某學科字樣。

舉人是參加全省範圍的科舉考試(鄉試)及格後所取得的資格,亦稱作孝廉。鄉試每三年舉行一次,因其在秋季故又叫秋闈。鄉試由進士出身的各部官員或翰林主考,由各省行政長官擔任監考官。參加鄉試的考生必須是秀才,地點在各省的貢院。鄉試分三場,內容是八股文、試帖詩、表、判、論、策等等。試卷要由專人謄寫後才交給考官,以防作弊。確定了及格的名單後張榜於巡撫衙門前,此時正值桂花飄香,所以此榜也叫做桂榜。中了舉人也意味著一隻腳已經踏入仕途,日後即使會試不中也有作學官、當知縣的機會。

時間

宣統三年(一九一一年)辛亥,訒吾公已年老致仕,味農奉父母自四川返湖北。未幾革命軍興,家遭兵燹,資財蕩然。全家避地東下,初居武林,後至上海,又遷蘇州,雖顛沛流離,備受艱苦,而他侍親樂道,處之泰然。

民國六年(一九一七年),訒吾公年邁病逝,味農哀毀逾恆。他乘機勸他母親郭太夫人也長齋茹素,郭太夫人自幼奉觀音大士,至此禮誦益虔。翌年春,他自己也禮禪宗大德微軍和尚為師,受菩薩戒,以後他盡力參究,為道精盡不懈。

民國七年(一九一八年),他至上海,與上海佛教界諸居士游,互相切磋。是年,華北五省發生旱災,災情慘重,味農受上海大善士簡照南之託,攜銀洋十萬元北上,參加佛教會放賑工作。

簡照南,名耀登,字肇章,廣東南海人,與弟玉階。在上海創辦“南洋兄弟菸草公司”,是上海有名的大企業家,也是有名的大善士。他信佛虔誠,早晚誦經念佛不輟,晚年擬把住宅捐出來,作為佛教公共功德地。事未果而病逝,時為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他的弟弟玉階繼其遺志,把他的住宅包括佛堂、會堂、假山、石池、亭榭、樓閣等全部捐了出來。他的住宅就是上海有名的“南園”。後來,上海佛教淨業社諸居士,把南園改名覺園,作為佛教淨業社的社址,成為上海有名的弘法道場。

味農北上平津放賑,全活災民甚眾,他在北京結識服務教育部的蔣維喬(竹莊),由維喬之介紹,與佛教居士徐文蔚(蔚如)、梅光羲(擷芸)等交往。時,徐蔚如等發起講經會,請寧波四明山觀宗寺諦閒法師北上講經。

諦閒法師抵京,在江西會館開講《圓覺經》。在開講之前,原編有講義發給聽眾。但諦老登座開講後,稱性而談,於講義外多所發揮,當時味農就與蔣維喬和黃少希(顯琛)每天作筆記,由味農總其成,講經結束,味農整理出筆記記錄,與蔣維喬同呈法師鑑定,經法師印可,為之取名曰《圓覺經親聞記》。

延伸

‘北都藏海寺道詮法師《疏》又云:羯濕彌羅三藏法師佛陀多羅,長壽二年(693)龍集癸巳,持於梵本方至神都,於白馬寺翻譯,四月八日畢。其度語、筆受、證義諸德,具如別錄。不知此說本約何文?素承此人學廣道高,不合孟浪。(中略)然入藏諸經,或失譯主,或無年代者亦多,古來諸德皆但以所詮義宗定其真偽矣。’

同《疏鈔》卷四之上又說(卍續14·563下):‘言龍集者,有釋雲高宗大帝,(中略)此說恐謬:(中略)長壽年是則天之代,然今亦未委其指的也,待更尋檢。疏具如別錄者,復不知是何圖錄,悉待尋勘。’可見古德對此經的翻譯記載多有所疑,但都相信其真詮不謬,而並致其篤信之忱。

味農滯留在北京這一段時間,與徐蔚如、蔣維喬等創辦了“北京刻經處”。以後,味農及蔣維喬等離京南下,刻經處由徐蔚如一人主持,蔚如就終生致力於刻經事業。

味農在京,由蔣維喬之推薦,到京師圖書館去整理敦煌石室的殘經,他以近兩年的時間,在數千卷殘缺不全的經頁中,整理出《大乘稻芊經隨聽疏》兩卷、《淨名經集解關中疏》二卷。

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年),味農在京聞母親郭太夫人生病,立即趕回上海,侍奉母病。他的母親江太夫人,為人寬仁恭儉,孝敬翁姑,相夫教子,有古時賢母風範,時年八十餘歲,在廣東南華寺潛修的寬律法師,輯著《近代往生隨聞錄》,錄中載有江母小傳,稱她:

太夫人幼奉觀音大士,經常持誦《般若心經》,晚年始持長齋,禮誦益虔。日誦《心經》七卷、彌陀聖號五千聲。每念誦佛號時,或遇事打岔,就從頭再念,不肯含糊放過,其行嚴密,大抵如此。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年)夏,飲食忽減,常以濁世無常,曉諭家人,六月初二日晚上,趺坐床上,冥目合掌,告味農居士言:“當我去世時,就照這樣子,你看好嗎?”六月上旬,每日但飲米汁半碗,命其子味農居士講《彌陀經》。味農居士與家人,輪流侍坐念佛,太夫人甚喜。太夫人年六十時,耳患重聽,至此忽聽覺靈敏,別室有人作細語,亦能了了聞知。

至十五日早晨,向助念居士言:“天氣暑熱,可請少歇,時候還早,我到午刻才去呢。”十二點十分,命人扶起坐定,自將衣服鞋子整理就緒,面向西方,雙手合掌,仰望空中凝眸而笑,泊然往生。雙目已暝,而笑容猶自可掬,世壽八十有二,往生後,體軟頂溫。次日入殮,面色紅潤豐滿,狀如五十許人。

由於郭太夫人往生有此瑞相,更增加了味農學佛的信念。他有感於多生多劫的習氣一時難以革除,想藉密宗神咒之力以消除之。於是他於葬母后北上,想到北京去學密。這時適有日本和尚覺隨在北京傳授密法,味農約得同志數人,請覺隨設壇傳授,及至圓滿之日,他修法時頓覺自己現高大身,上窮無際。事後,覺隨和尚語味農曰:“此番修法,惟你得益最大。”

未幾,覺隨和尚歸國,味農隨他東渡日本,原意是到高野山研究東密,後以他事障礙,未能潛修,乃由日本返回上海。

在上海,他與簡照南、玉階昆仲創辦了一處功德林佛經流通處,蒐集南北各地刻經處及各名山刻印的經籍,流通全國,弘布佛法。民國十年(一九二一年)夏天,諦閒法師應上海諸居士之請,在上海功德林講《大乘止觀》。味農每日筆記,並於幽深微妙之處,曲折譬喻,加以說明,講經結束後再就正於諦閒法師。再三往復,到民國十二年(一九二三年)始脫稿,法師命名為《大乘止觀述記》,且以此書十之八九皆是味農的述作,而不肯居作者之名,味農則謂此書是法師發其端緒,必以作者之名歸之,彼此謙讓。又以書中一些專名典句,慮及社會人士難以了解,復屢經修改,如此荏苒八年,始成書二十卷。至此,諦閒法師亦感於味農之誠意,允居作者之名,並致書味農曰:

記文不惟詞意通暢,其吃緊要關、旨趣淵微之處,透澈明了,此皆全是老維摩以精妙見地所發揮也。

民國十四年(一九二五年),內蒙古的白普仁尊者到上海主持金光明法會,味農襄助尊者赴各地弘化,曾到杭州、長沙、武漢、九江、南京,輾轉數千里始返回上海。

民國十八年(一九二九年)秋,味農應閩中善信的約請,到福州去為信眾講經,歷時三月余始返回上海。民國十九年(一九三○年),他在上海講《大乘止觀述記》,歷時年余始講完。這時,以蔣維喬為首的佛教居士們組織省心蓮社,推味農為社長。自此即常在社中開講大乘經典,並領導社員念佛禮懺。

民國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他在省心蓮社開講《金剛經》,法會圓滿,積稿盈尺,這就是後來出版為《金剛經講義》的原稿。

味農老年,每到黃梅雨季就要生病,往往一病數月。後來又以國內連年內戰,南北死難之軍民不可勝計,味農為啟建大悲懺,虔心超度,帶病辛勞。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年),中日戰爭爆發,味農以年老多病,不能他遷,仍居留上海。民國二十七年(一九三八年)夏初,黃梅雨季節,味農舊疾又發,且又合併胃病,蓮社居士輪流探視,尤以蔣維喬居士,每二、三日必往省視一次,因病狀較往年為重,以致臥床不起。味農的弟子們在他居室外的佛堂為其念佛,終日佛號不斷,味農亦安然默念,神志清醒,到了舊曆五月中旬,病狀增重,而他神志愈清。

他臨終的前兩天,蓮社同仁朱光琪去探病,用朱書大字示之,勸其一意往生,勿戀塵世。味農在榻上視之,合掌稱謝。朱光琪走後,味農對左右弟子說:“我勤修一世,豈於這一關也過不了?朱君也是過慮了。”

到了五月十八日晚間,味農自言云:“金光遍照,佛來接引了。”要弟子邀集眾道友到室內念佛。其中有一位蔡清居士,因事於十二點才到,味農猶語蔡曰:“修持以普賢行願為最要。”然後就合掌不再說話,在家族及諸道友念佛聲中,安然而逝,享年六十七歲。

(於凌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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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江味農居士傳

居士姓江氏,名忠業,字味農。法名妙煦。晚年改名杜,號定翁。於其所著書中,或署幻住,或署勝觀。隨時取意,初無一定。

先世本居江蘇江寧南鄉淩閣村。因王父樂峰公,筮仕鄂省,遂家焉。居士幼時,即隨樂峰公,持誦金剛經,終身未嘗少輟。父訒吾公,為前清循吏,有政聲。

居士以光緒壬寅舉於鄉,鏇得陝西補用道。然養志承歡,不樂仕進。訒吾公宦遊數十年,歷贛至蜀,居士皆隨侍贊襄。事無鉅細,必躬親之。

居士中年喪偶,悟人世之無常,即潛心學佛。雖以父母之命,續娶繼室。然在家出家,其志已早決矣。辛亥之秋,訒吾公以年老致仕。居士奉父母,自蜀返鄂。值革命軍興、家產蕩然。避地東下,初居武林,後至上海。雖流離瑣尾,艱苦備嘗,而養親樂道,處之泰然。訒吾公忠貞亮節,嚴命居士,不許再入仕途。居士謹受教,不敢忘。

丁巳,訒吾公卒。居士於哀毀中,乘機勸母郭太夫人長齋念佛。戊午春,禮禪宗大德微軍和尚為師,受菩薩戒。盡力參究,頗得訊息。時北五省旱災慘重,居士受簡照南之託,攜款北上。參加佛教籌賑會放款十萬,全活甚眾。

余以辛壬之間,始與居士相識於滬上。至是,又與相見於北京。是年夏,道友徐文霨、梅光羲等,延請觀宗寺諦閒法師北上,開講圓覺經。自編講義,分給聽眾。然法師稱性而談,於講義之外,多所發揮。余因請居士及黃士恆,各述所聞。每日筆記,由居士總其成。成後,以呈諦師。諦師印可,為取名圓覺親聞記。

時京師圖書館搜藏燉煌石室寫經八千餘卷,中多秘笈,需專家校理。余乃獻議於教育部,請居士任校理之職。自戊午迄己未,先後二年,居士於殘亂卷帙中,輯成大乘稻芊經隨聽疏一卷,淨名經集解關中疏二卷。

居士跋大乘稻芊經隨聽疏有云:‘曩聞燉煌經卷中有稻芊經疏十餘卷,為大藏所佚。及來圖書館,亟取而閱之。蕪亂偽脫,幾不可讀。為之爬梳剔決,排比聯綴。並取重覆之卷,互勘異同,亦有援據他書以校補者。其不可考者,則存疑焉。積八月之力,錄成一卷,仍闕首尾。會傅增湘購得一殘卷。所缺疏文,悉在其中。於是千年秘著,遂成完書。’是可知其搜輯之艱辛,而時節因緣之不可思議也。其敘淨名經集解關中疏有云:‘此疏向叢殘萬卷中,重事搜輯。載更寒暑。竟得勘訂成書,首尾完具。止中間闕一小段,不礙大體也。夫關中淨名經疏。今猶有聞者,僅一肇注。然校以此書,往往此猶加詳,始知其已非原本。況復什門諸作,此書備載。而又為之科解,提挈分疏。及其所未及,言其所未言。譬如無上妙味,萃聚而調節之,取精用宏,飫之彌旨。此亦如是。一編之中,妙義兼羅。苟其息機靜對,即異以會通,觀心而契體。尚何經旨之不明,神智之弗啟也。’可見是疏之珍秘矣。

庚申,回滬。母郭太夫人示疾,居士為誦大悲咒加持之,並令家人虔誦佛號助之。太夫人臨終起坐,向西合掌,念佛而逝。居士從此信念愈堅。

嘗憾多生習氣,思藉密教神咒之力,以消除之。復至北京,適遇日本覺隨和尚,專修供養大聖歡喜天法。居士乃約同志數人,請其設壇傳授。及圓滿之日,居士頓覺現高大身,上窮無際。覺隨謂之曰:‘此番修法,惟子得福最大。’既而覺隨率居士赴日本高野山,研究東密。卒以他事障礙,未克潛修。

不久返國,與簡照南玉階昆仲,籌辦功德林佛經流通處於海上。蒐集南北刻經處及名山各版經籍,流通全國,以弘法利生。居士嘗謂南嶽思大師之大乘止觀,為東土撰述中稀有瑰寶。智者大師之摩訶止觀,即從此出。學者不先通南嶽之義,即習摩訶止觀,難得要領。然南嶽心法,久湮海外。宋時雖傳入中國,措意者稀,深為惋惜。

會辛酉之夏,海上南園居士,發起講經會。居士即獻議,啟請諦閒法師,講大乘止觀。居士每日筆記,並於幽深微妙之處,曲折譬喻,以說明之。就正諦師,再三往復。至癸亥始脫稿,名之曰述記。

諦師自謙謂此書十之七八,系居士所述,不肯居著作之名。居士則謂諦師發其端,必以著作之名歸之,彼此謙讓。又以書中專名典句,慮有難明,復屢經修改。荏苒八年,始成書二十卷,刊版印行。諦師亦鑒居士之誠,允為居名。然其致居士之函則云:‘記文不惟詞意通暢。其吃緊要關,旨趣淵微之處,透徹了明。此皆全是老維摩以精妙見地所發揮也。’

乙丑夏,白普仁尊者南來。主持金光明法會。海上同人。公推居士襄助尊者宣揚。於是由滬而杭而湘而鄂而潯而寧,輾轉數千里。躬親會務,條理井然。藉此機緣,得以研究藏密。

己巳秋,應閩中善信之請。赴福州,宣說佛法,三月始歸。

庚午秋。在滬開講大乘止觀述記。逾年方畢。省心蓮社成立,被推為社長。從此常在社中,開講大乘經典。並領導社員念佛禮懺。余知居士於金剛經獨有心得,於甲戌之夏,請居士為余講述大意。既而省心蓮社同人,要求公開,乃正式開講。余每次為筆記,記畢,即呈居士修改。後居士乃每次自寫講義,畀余抄錄。及法會圓滿,積稿至四厚冊。居士以為尚須潤色,並將初分所缺者補足,方可成書。

同人以居士在家,問道者多,不能專心撰述。因謀另闢靜室,供養居士。謝絕一切,期以一年,將金剛經講義撰補完成。然居士每歲遇黃梅時節必病,病輒數月。又以憫念南北死難眾生,啟建大悲懺,虔心超度。因此遷延,講義卒未脫稿,然已得全書十之六七矣。

其解釋金剛經,多有古德所未發者。如佛說他經時,恆放大光明,六種震動,現種種瑞相。獨說金剛般若甚深經典,僅雲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等語。居士為之釋曰:‘是經最大旨趣,是發揮不應住相之理。故開首記世尊舉動,與尋常比丘相同,是即成佛而不住佛相。弟子亦視為尋常。惟須菩提窺知其意,所以嘆為希有。否者,持缽乞食,何足令人驚嘆耶。’

通行之金剛經,兩周問答,皆作云何應住。居士乃依據古注及燉煌寫經,勘定前周作應云何住,後周作云何應住。兩問意義,絕不相同。而為之說曰:‘前周應云何住,是問菩提心應云何安住,俾無馳散,為初發大心修行者說也。後周云何應住,是問既應離一切相發心,則菩提心云何獨應住耶。若不住此法,又何謂之發心。若不應住而應降伏者,豈非不發心耶。然則云何降伏其心耶。是為已發大心修行者說也。’其於金剛妙義,發揮精透類如此,此特略舉其一二端耳。

戊寅首夏,天氣陰濕,居士依舊示疾,胃納不舒。余每隔二三日,必往省視。見其臥床不能起,較往歲為重,甚為憂慮。居士則云:‘一過黃梅病當霍然。’而其弟子等,則在隔室佛堂,為之念佛,終日佛號不斷。居士亦安臥默念,神志極清。

至舊曆五月中旬,疾漸增,而神志愈清。道友朱光琪用朱書大字,勸其一心往生,勿戀塵世。居士審視數過,合掌謝朱,口稱歡喜讚嘆。朱既去,則謂左右曰:‘吾勤修一生,豈於此一關尚不了了,朱君殆過慮矣。’

及十八之夕,自云:‘金光遍照,佛來接引。’邀集諸道友,而蔡濟平因事,至十二時方至。居士猶詔之曰:‘修持以普賢行願為最要。’遂合掌不復語,於諸道友及家族佛號聲中,安然而逝。壽六十有七。

余與居士交二十餘年,初僅知其泛濫各宗,歸宿淨土。交誼益密,研討益深。方知居士一生得力於般若,從事參究,早得訊息。豁然大悟,一心常在定中。晚間無夢,至今已五年余矣。故恆自言:‘教宗般若。行在彌陀。’其說法也,稱性而談。旁通曲達,自在無礙,余於經典及修持功夫,偶有懷疑,以質居士。其解答總高人一著。而其戒行之嚴,進修之密,足為一世模範。居士誠佛門龍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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