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智士說

一篇古文文章,其寓意是世之人不能窮理盡性,以至於聖賢之樂地,而區區馳逐末務以終其身者,皆東方智士之流也。

原文:
東方有人自號智士,才多而心狂。凡古昔聖賢與當世公卿長者,皆摘其短缺而非笑之。然地寒力薄,終歲不免飢凍。
里有富人,連第宅,甲其國中。車馬奴婢,鐘鼓帷帳物物惟備。一旦,富人召智士語之曰:“吾將遠遊,今以居第貸(借)子。凡室中金玉資生之具無乏,皆聽子用,不計。期年還,則歸我。”
富人登車而出,智士杖策而入。奴僕妓妾,羅拜堂下,各效其所典薄籍以聽命,號智士曰“假公”。智士因遍觀居第,富實偉麗過王者,喜甚。忽更衣東走圊(qīng,廁所),仰視其室卑狹,俯閱其基湫(jǐao,低)隘,心郁然不樂,召綱紀仆(管家)讓之曰:“此第高廣而圊不稱。”仆曰:“惟假公教。”
智士因令撤舊營新,狹者廣之,卑者增之,曰如此以當寒暑,如此以蔽風雨。既藻(文彩,引申為彩繪)其梲(zhuó,屋樑上的短柱),又丹其楹(房子的柱子),至於聚籌(古人投矢進壺之戲稱為籌,此處引申為投擲拋棄之物)積灰,扇蠅攘蛆,皆有法度。事或未當,朝營夕改,必善必奇。智士躬執斤(斧頭)帚,與役夫雜作,手足瘡繭,頭蓬面垢,晝夜廢眠食,忉忉(操心憂愁的樣子)焉唯恐圊之未美也,不覺閱歲,成未落也。忽閽者奔告曰:“阿郎至矣!”智士倉皇棄帚而趨迎富人於堂下。富人勞之曰:“子居吾第樂乎?”智士恍然自失曰:“自君之出,吾惟圊是務,初不知堂中之溫密,別館之虛涼。北榭之風,南樓之月,西園花竹之盛,吾未嘗倪目;後房歌舞之妙,吾未嘗舉觴。蟲網琴瑟,塵棲鐘鼎,不知歲月之及子復歸而吾當去也。”
富人揖而出之。智士還於故廬,且悲且嘆,悒悒而死。
市南宜僚(名人)聞而笑之,以告北山愚公。愚公曰:“子奚笑哉?世之治圊者多矣!子奚笑哉?”
譯文:
東方有個人自己取號為智士,多才而狂傲。凡是古代的聖賢和當世的高官學者,都要指摘他們的短處和缺點進行非議和譏笑。然而天寒地凍(他)勞動能力又差,終年不免挨餓受凍。
村裡有個富人,宅第連成遍,富甲全國。車馬奴婢,寶鍾石鼓帷幔帳簾,樣樣齊備。一天,富人請來智士對他說:“我就要出遠門旅遊,現在把居住的宅子借給您用。所有家裡的金錢寶貝生活用品什麼都不缺,都任憑您使用,絕不計較。等到一年後回來,就歸還給我。”
富人上車走了,智士拄著拐杖來了。奴僕歌妓等下人,排列在堂下拜見,各自按照名冊上列職務聽從指派,稱智士為“假公”。智士於是到宅子各處察看,(發現)其殷實富有雄偉華麗超過王家,非常高興。一時要方便來到廁所,仰臉查看覺得廁所低矮狹小,低頭審視發現地基淺窄,心中鬱悶不樂,叫來管家責備道:“這屋宇高大寬廣廁所卻不相稱。”管家說:“惟假公的教誨是聽(假公怎么說怎么做)。”
智士於是命令拆除就的造新的,狹窄的地方改寬,低矮之處加高,說這樣可以擋寒冷和暑氣,那樣可以遮蔽風雨。既在房樑上畫彩繪,又將屋柱子塗紅漆,以至於掃攏棄置雜物和灰塵,驅蠅滅蛆,都有講究。有的事沒做好,早晨做的晚上就得改,一定要盡善盡美標新立異。智士(還)親自拿著斧頭和掃帚,和工匠奴僕們為伍,手腳磨出繭,蓬頭垢面,廢寢忘食,憂心匆匆惟恐廁所不夠美,不知不覺經過了一年,工程還未落成。
忽然(有一天)門人跑來告訴說:“主人回來了!”智士趕忙丟下掃帚趕到堂下迎接富人。富人慰勞他說:“您住在我這開心嗎?”智士若有所失地說:“自從您出門,我是惟廁所事為己任務,還不知道(你這)堂屋的溫馨,別館的清涼。北榭的風,南樓的月,西園花竹的茂盛,我都還沒見識過;後房中歌舞曼妙,我還沒舉杯觀賞過。琴瑟生蟲蒙蛛網,鐘鼎落滿灰塵,不知不覺期限已到您也回來了而我也該離去了。”
富人作揖送他出門。智士回到原來的住房,傷心嘆息,抑鬱而死。
集市南邊的宜僚聽說了(這事)就譏笑他,把它告訴了北山的愚公。愚公說:“您笑什麼啊?世上修建廁所的人還多呢!您笑什麼啊?”
寓意:
世之人不能窮理盡性,以至於聖賢之樂地,而區區馳逐末務以終其身者,皆東方智士之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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