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戈

起初,我們沒有聯想到杜戈的媽媽,也無法弄清楚這究競是哪種鳥的幼雛。 深夜,我在夢中被杜戈的尖叫聲驚醒,隨即聽到它撲碌碌地飛進附近的叢林。 還有一次,杜戈病了,原因是生態站里的一棵矮樹開了許多小黃花,黃花有些甜,它便沒節制地大吃起來。

杜戈是一隻鳥,這種鳥的學名叫綠背冠雉(Penelopemarais),在分類上屬於鳳冠雉科(CRACIDEA〕,僅分布於圭亞那原始森林的西部邊緣。綠背冠雉的成鳥約80厘米長,拖著瀟灑的尾羽;深褐色的身軀點綴著乳白的斑點,在陽光下隱約反射著墨綠的光澤;頜下嵌著紅紅的嗉囊,看上去好象深色的晚禮服配著鮮艷的紅領結。杜戈的媽媽將它產在生態站生活區的一棵樹上,幼小好動的杜戈羽毛未豐便急於窺探外面的世界,不料掉落地上。我們起初以為它的媽媽會繼續餵養它,便試圖不去打擾,誰知它卻紮起翅膀奔向我們,腳跟腳寸步不離地尾隨著。其實,在動物行為學上,這是本能的反應,小動物總是把遇到的第一個活動物體當做親代。起初,我們沒有聯想到杜戈的媽媽,也無法弄清楚這究競是哪種鳥的幼雛。土著“撒拉馬乾”人以為它屬於一種被他們稱作杜戈的鳥,於是,我們給這小小的不速之客起了個張冠李戴的名字。就這樣,杜戈走進了我們的生活!
幼年的杜戈既活潑又頑皮,每天在生態站里跑來跑去,哪裡人多它就叭嗒叭嗒地湊到哪裡。有時大家正在談天說地,它會冷不防飛到一個人的腦袋上,卻又站不穩,於是便搖搖擺擺在人頭上跳起舞來。書桌、蚊帳和廚房裡,到處都留下它歪歪扭扭的小腳印,我甚至擔心它會冒冒失失地掉進飯鍋里。大伙兒不知道杜戈究竟吃什麼,便隨心所欲地將自己所吃的一切都給它。它也不挑剔,米飯、麵條、土豆泥、罐頭玉米樣樣都吃,就差和我們一起喝咖啡了。夜晚,為了避免它被蛇捕食,我將它關在懸空吊掛四周封閉的籠子裡。小家伙長得很快,不久便能飛到高處了,於是我給它換了更大的、可以自由出入的“家”。杜戈似乎很懂事,每天清晨輕輕地跳下來,一步一步繞道我們的蚊帳前,靜靜地守候。一俟蚊帳里稍有響動,便“餵兒餵兒”地叫起來,似乎在說:我來了,可不可以進去?即便是在睡夢中,我也捨不得拒絕這既頑皮又可愛的小傢伙。聽到呼喚,它馬上低下頭,將喙貼著木地板插到蚊帳下沿,左右晃動小腦袋,把蚊帳一點一點挑到頸背部。探著頭東張西望一會兒之後,它便慢慢挪到我們身旁,撒嬌似地依偎著,和我們一起睡個“回頭覺”。
日復一日,杜戈的乖巧為我們遠離城市和現代文明的寂寞生活平添了許多樂趣。然而這份寧靜忽然在一個夜晚被打破。深夜,我在夢中被杜戈的尖叫聲驚醒,隨即聽到它撲碌碌地飛進附近的叢林。等我們跳下吊床去查看時,哪裡還有小傢伙的影子。我戴上最亮的頭燈,沿著森林邊緣大聲地呼喊,希望它能朝燈光飛來。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慢慢地挨過去,沒有任何回音,燈光卻突然罩住了一條蜿蜒移動的大黑蛇。我明白了,一定是它驚走了杜戈!儘管杜戈此前從未見過蛇,但遺傳的本能使它下意識地逃避天敵。我幾乎要對這搗蛋的爬蟲施以暴力!但更令我擔心的是杜戈,它沒進過森林,甚至極少飛上樹,茫茫黑夜中等待這個弱小生命的會是什麼呢?終於挨到了天明,我又到森林邊去尋找。這一次喊聲剛剛出口,一條黑影倏地從林子裡躥到我跟前,是杜戈!我差一點叫出聲來。瞬間的喜悅抹去了一夜的疲憊,我彎腰將它掬在懷裡,眼睛不由自主地濕了。
還有一次,杜戈病了,原因是生態站里的一棵矮樹開了許多小黃花,黃花有些甜,它便沒節制地大吃起來。第二天,可憐的傢伙不停地嘔吐,一整天不吃任何東西。我提心弔膽地陪著它,卻又無計可施,只好聽憑命運的擺布。它似乎也以為就要與我永別了,寸步不離開我的帳篷。漫長的一天又一夜終於熬過去了,杜戈沒有飛到另一個世界去,我高興地把它放在手上蕩來蕩去,它也撒嬌似地在地板上打轉轉。從此,它再沒碰過這種黃花。大自然中,幼小的動物在跟隨媽媽生活的過程中慢慢學習取食可吃的食物,杜戈錯過了這一過程,沒有形成辨別食物的能力。其實,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人工飼養的鳥獸很難再回到大自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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