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文字獄

明初文字獄是指舊時統治者迫害知識分子的一種冤獄。皇帝和他周圍的人故意從作者的詩文中摘取字句,羅織成罪,嚴重者會因此引來殺身之禍,以至於所有家人和親戚都受到牽連,所謂“誅滅九族”。

朱元璋出生窮寒,文化水平甚低,又因當過和尚,參加過紅巾軍,故深怕別人揭其老底,時生猜疑,屢興無中生有的文字獄。浙江府學教授林元亮替人寫〈謝增俸表〉,中有「作則垂憲」句;北平府學訓導趙伯寧替人作〈萬壽表〉,中有「垂子孫而作則」句。「則」與「賊」同音,明太祖認為是罵他做過賊,一概處死。常州府學訓導蔣鎮為本府作〈正旦賀表〉,內有「睿性生知」句,「生」被讀作「僧」;尉氏縣教諭許元為本府作〈萬壽賀表〉,內有「體乾法坤,藻飾太平」八字,「法坤」被讀為「發髡」,「藻飾太平」當作「早失太平」,作箋者也被處死。蘇州知府魏觀在元末豪雄張士誠的宮殿遺址上修衙門,並請名士高啟寫〈上樑文〉,內有被視為帝京專用的「龍蹯虎踞」四字,明太祖知道後大怒,魏觀和高啟均被腰斬。類似文字獄對明朝的文化發展,有極大的破壞性。

中國明清時因文字犯禁或借文字羅織罪名清除異己而設定的刑獄。
明文字獄始見於洪武七年(1374)。時蘇州知府魏觀將新府衙建於張士誠宮殿舊址,高啟作《上樑文》中又有“龍蟠虎踞”四字,因此觸犯明太祖朱元璋忌諱而被殺。洪武十七年以後,又先後發生多起因上賀表、謝箋引起的文字獄。據載因當時勛臣不滿於朱元璋重文輕武,遂進讒言“文人善譏訕”,朱元璋從此對天下章奏動生疑忌。洪武二十九年禮部頒行謝表式後,才不再發生以賀表、謝箋獲罪之事。但洪武三十年南北榜案中,考官因所進試卷中有“一氣交而萬物成”及“至尊者君,至卑者臣”,被認為譏諷朝廷,有兇惡字而獲罪。明初文字獄貫穿洪武一朝,是明太祖朱元璋為推行文化專制統治所採取的極端手段,並為後世封建統治者所效法。
清代文字獄,一般以康熙二年(1663)的莊廷《明史》案為起始,亦有追溯到順治五年(1648)毛重倬等仿刻《制藝序》案的,下限則在乾隆五十三年(1788)的賀世盛《篤國策》案。在康、雍、乾三朝的百餘年間,文字獄多達上百起,而且愈演愈烈。清代前期文字獄大致有3種情況:①清先世曾臣服於明朝,受官襲爵,聞命即從。入主中原之後,清廷對此段史事諱莫如深,因此,不僅將舊有史籍刊削、禁毀,而且對凡繼續編寫乃至收藏者,則以“大逆”之罪濫加誅戮。②清初反清思想久久不能消弭,尤其是漢族士大夫眷戀故明,宣揚“夷夏之防”一類思想,對鞏固清廷統治極為不利。為了強化滿洲貴族的封建專制統治,對反清思想就勢必要用暴力加以打擊。③康雍之際,清皇族中權力鬥爭空前激化,史稱奪嫡之爭。雍正帝即位之後,為了鞏固已得的勝利,除殺戮奪嫡諸王外,不惜藉助文字獄來打擊“黨附諸王”的勢力。此外,尚有皇帝濫施專制淫威而出現的文字獄。文字獄是鞏固封建專制統治的政治措施。清代前期文字獄的冤濫,遏制言論,禁錮思想,造成了“萬馬齊喑”的嚴重歷史後果;它極大地桎梏了學術思想的發展,助長了阿諛奉承、誣告陷害之風,是歷史發展中的濁流。到乾隆末葉,一方面清廷已經通過文字獄達到了預期目的,另一方面,隱伏著的社會危機日益加劇,清代統治者面臨著比反清思想更為嚴重的社會問題,文字獄遂趨於平息。

明初何來文字獄

海內外有相當一批明史著作,包括影響巨大的吳晗《朱元璋傳》,述及明初文字獄,都依據趙翼《廿二史札記·明初文字之禍》等資料。說朱元璋炮製“表箋之禍”,……並由此而給朱元璋下結論:‘其初學問未深,往往以文字疑誤殺人’。 但經考證,徐一夔壽終八秩,何嘗死於明太祖刀下?來復涉嫌與胡惟庸同黨而死,亦與文字獄無關。如此等等,在朱元璋製造文字獄的說法涉及的人物當中,凡是可以考察生平事跡生卒年代的,都和所謂的文字獄沒有關係。他們是徐一夔、釋來復(字見心),蔣清高,守仁,德祥。
徐一夔,滿清乾隆年間的趙翼在《廿二史札記·明初文字之禍》中摘引《閒中今古錄》說:“ 杭州教授徐一夔賀表,有‘光天之下,天生聖人,為世作則’等語。帝覽之大怒曰:“‘生’者,僧也,以我嘗為僧也。‘光’則雉發也,‘則’字音近賊也。”遂斬之。禮臣大懼,因請降表式。帝乃自為文播天下。”事實真相又如何呢?在光緒年間就已經有人考證徐一夔死於建文二年,年齡八十多歲,當然就不可能死於什麼文字獄。《始豐稿》跋說“……考陳氏善萬曆《杭府志.職官表》,先生洪武六年任教授,下接三十三年會當‘革除’,實建文二年(1400),教授為蔣良輔,……約計先生壽終當及八秩矣。世因《翦勝野聞》稱表文忤旨收捕斬之之誣。幾疑不克令終於官,豈非大謬哉。”如果按照徐一夔自己的著作來證明------ 他死至少也在建文元年以後。徐一夔寫的文章《故文林郎湖廣房縣知縣齊公墓志銘》中說齊公“生元至元丁卯,卒洪武庚寅,以明年附葬”,也就是這個齊公生於1267年,死於1298年,明年就是建文元年。徐一夔當然不可能死在齊公前面,所以至少也是死於建文元年之後。
釋來復,趙翼在《廿二史札記》中還是引用《閒中今古錄》說僧來復(見心)的詩句中“有‘殊域’及‘自慚無德頌陶唐’之句。帝曰:‘汝用’殊’字,是謂我’歹朱’也,又言’無德頌陶唐’,是謂 我無德,雖欲以陶唐頌我而不能也’。遂斬之。”
事實又如何呢?早在明末清初錢謙益就已經加以辯正過了“野史載見心《應制詩》有‘殊域’字樣,觸上怒,賜死,遂立化於階下。田汝成《西湖志余》則雲逮其師欣笑隱,鏇釋之”“見心《應制詩》載在《皇明雅頌》,初無觸怒事,而笑隱為全室之師,入滅於至正四年。俗語流傳,可為一笑也。” 來復(也就是見心)真正的死因是牽連在胡惟庸黨案內,明朝的釋明河寫的《補續高僧傳》中卷二五說“……時山西太原捕得胡黨僧智聰,供稱胡惟庸謀舉事時,隨*季潭、復見心等往來胡府。二公於是得罪”。在釋元賢繼燈錄》卷五中說“二十四年,山西捕獲胡黨,舉師等往來胡府,坐罪入滅。” 再看蔣清高, 還是《閒中今古錄》,說他“系元末遺儒,國初任本縣教諭,以表箋誤注被斬於京師”,按《閒中今古錄》作者黃溥的說法表箋禍始於洪武十七年之後,而按照象山縣誌錄的《蔣氏譜》的記載蔣清高“生於元延佑六年(1319年),而卒於洪武九年(1376)官任,並無罹表箋禍被斬”。 接下來是王春瑜考證的明初二高僧守仁和德祥的事跡,按照郎瑛《七修類稿》中的記載,守仁因為《題翡翠》一詩,德祥《夏日西園》一詩,“被太祖罪之,不善終”。而事實上,守仁根本沒有做過《題翡翠》,“是好事者,附會到守仁名下”,“守仁佛教事業上,與朱元璋合作得很不錯,彼此關係融洽,最後‘示寂於寺’,善終天年,所謂不善終云云,實屬無稽之談”。至於德祥,和所謂的不善終,更是沾不上邊,他“一直活到永樂中,有題倪雲林,周履道書畫云:‘東海東吳兩故人,別來二十四番春。’又有為王駙馬賦清真軒詩,有和御製賜赤腳僧詩”,他在永樂中“談笑而逝”,“郎瑛說他因《夏日西園》詩被朱元璋‘罪之而不善終’是無稽之談。”
這些記載有幾個明顯的疑點: 首先根據這些大肆渲染所謂朱元璋文字獄的野史所說“表箋禍始於洪武十七年之後”,也就是說明太祖在那以後開始留意天下所進的表箋,因此文字獄大興。“意謂此時之前 ,太祖不甚注意諸司奏章,亦不曉儒臣所進表箋有譏訕之意”。然而根據歷史事實,這種說法根本不能成立,事實上,“太祖在登基以後,即親理政事,勤勞不懈,天下奏章,多親自閱覽批答,有‘一日數百件’之說”。也就是即便真有所謂的文字獄,那也絕不可能是直到洪武十七年之後才開始,應該是從洪武初年就有的。其次,從這些所謂的文字獄的模式來看,幾乎完全是同一個類型,因為“生”諧音“僧”,“則”諧音“賊”,光是這兩個簡單雷同的諧音就占據了大半的案例,那就導致了一個很奇怪的情況,要么,是這些所謂的文字獄中的當事者同時約好似的使用這些字,而且在洪武初年到洪武十七年都沒有用,突然在洪武十七年之後的同一年用這些字,然後就導致了所謂的文字獄,但這顯然不符合情理;要么這些案例是有先後的,而且從記載來看,也確實並非是同一個時期,但這又導致一個奇怪的問題,“如此何以既有極刑先例,而犯禁者接踵而至?”,如果說是因為捉摸不定,才先後觸網,但現在的問題是,這些案件的模式實在雷同的近於國小生做練習一樣,“生”諧音“僧”,前面有人因為用了“生”倒霉,那後面的人不用不就行了?怎么會至少五六個案子雷同的都是這樣?再次,根據這些野史的記載,因為這些文字獄,所以“禮臣大懼,因上請曰:‘愚懵不知忌諱,乞降表式,永為遵守。’帝因自為王傳布天下”,似乎禮臣為了避免文字獄的發生,避免再有人觸犯文字忌諱,就讓朱元璋制定表箋格式,讓人們遵守。但事實的真相又是如何呢?朱元璋確實制定過表箋格式,但是和所謂的文字獄卻是半點關係都扯不上,而是為了遏止文辭華麗,但內容空洞繁冗的文風。
朱元璋頒布“表箋成式”一共有五次。第一次是在洪武六年九月,因為看見上書賀表里“多用四六駢偶,文華而辭蔽,有害直言”,於是就從唐宋名家的表箋,里挑了柳宗元和韓愈的兩篇作為範例,“頒布天下以為成式” 。第二次是在洪武八年十二月,因為刑部主事茹太素的奏陳,寫了一萬多字,說的事情卻只有四件,“文繁詞冗”,浪費時間,於是就制定《奏對式》,朱元璋自己做了一個序言,然後“頒示天下諸司”。第三次是在洪武十二年八月,朱元璋覺得“官府文移案牘繁冗”,不是多年經驗的老吏不能通曉,可能導致“佞人藉機玩法,殃及百姓”,於是命令“廷臣減去繁文,奏定成式”,讓“諸司有所遵守”。第四次是洪武十四年七月,再次申明表箋不能用四六文辭,“務求典雅簡明”,“所有名諱皆依古禮:‘二名不偏諱,嫌名不諱’”,“除了兇惡字樣以外,沒有其他應避忌諱”。 最後一次是洪武二十九年七月,朱元璋認為表箋里,“仍多務奇巧,文體駢儷,有傷辭意”,於是讓劉三吾等人“撰表箋成式,頒於天下有司”。很顯然,朱元璋頒布“表箋成式”,完全是為了提高辦公效率,改革不切實際的文風,和所謂的文字獄避諱風馬牛不相及。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是,這些野史說因為“生”諧音“僧”,“則”諧音“賊”,有影射朱元璋出身的嫌疑,所以導致文字獄。這一點恰恰是相當荒謬的,因為事實是朱元璋從來就沒有隱諱過自己的出身,甚至相當坦然,毫無隱瞞毫無諱飾的把自己的出身公布於天下。
明皇陵碑現在還在鳳陽明皇陵內,碑上原原本本記述了朱元璋的家世出身,悲慘經歷。茲摘錄開頭部分為證:
“大明皇陵之碑孝子皇帝元璋謹述 ,洪武十一年夏四月,命江陰侯吳良督工興建皇堂:予時秉鑒窺形,但見蒼顏皓首,忽思往日之艱辛,況皇陵碑記,皆儒臣粉飭之文,恐不足為後世子孫戒。 特述艱難,明昌運,俾世代見之。 其辭曰: “昔我父皇,寓居是方。農業艱辛,朝夕傍徨。俄而天災流行,眷屬罹殃。,皇考終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喪。田主德不我顧,呼叱昂昂,既不與地,鄰里惆悵。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黃壤。殯無棺廓,被體惡裳。浮掩三尺,奠何餚漿。既葬之後,家道惶惶。仲兄少弱,生計不張。孟嫂攜幼,東歸故鄉。值天無雨,遺蝗騰翔。里人缺食,草木為糧。予亦何有,心驚若狂。乃與兄計,如何是常?
兄雲去此,各度凶荒。兄為我哭,我為兄傷。皇天白日,泣斷心腸。兄弟並路,哀動遙蒼。汪氏老母,為我籌量。遣子相送,備醴馨香。空門禮佛,出入僧房。居未 兩月,寺主封倉。眾各為計,雲水飄飈,我何作為,百無所長。依親自辱,仰天茫茫。既非可依,侶影相將。突朝煙而急進,暮投古寺而趨蹌。仰穹崖崔嵬而倚碧,聽猿啼夜月而淒涼。魂悠悠而覓父母無有,志落魄而俠佯。西風鶴唳,俄淅瀝以飛霜,身如蓬逐風而不止,心滾滾乎沸湯。”顯然,朱元璋對自己的貧賤出身,沒有絲毫諱飾,對當過和尚的經歷,也沒有絲毫隱瞞。
從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無論是那些可以具體考證人物事跡的案例,還是那些無從考證的案例,都漏洞百出,破綻重重。可以斷言,所謂朱元璋製造文字獄的說法,基本上是捏造虛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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