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書·陽城傳

陽城字亢宗,定州北平人。陽城性情謙虛敬肅簡約樸素,無論老幼,都一樣對待。遠近的人都仰慕他的品行,前來求學的人接連不斷。當地的人有了爭執,不去官府而是到陽城處裁決。有一個偷盜陽城的樹的人,陽城遇見了他,擔心他會羞愧,就退步躲藏起來。陽城家中曾經斷了糧,派僕人去借米,僕人拿米換了酒喝,醉倒在路上。陽城為僕人遲遲未歸而感到奇怪,就去與弟弟一起迎接他,僕人睡在路上還未醒,陽城就把他背了回來。等到僕人醒了,深深自責謝罪,陽城說:“天冷喝酒,有什麼值得責備的呢?”。

原文

初,城未起,縉紳想見風采。既興草茅,處諫諍官,士以為且死職,天下益憚之。及受命,它諫官論事苛細紛紛,帝厭苦。而城方與二弟延賓客,日夜劇飲。客欲諫止者,城揣知其情,強飲客,客辭,即自引滿,客不得已,與酬酢,或醉仆席上,城或先醉臥客懷中,不能聽客語。常以木枕布衾質錢,人重其賢,爭售之。每約二弟:“吾所俸入,而可度月食米幾何,薪菜鹽幾錢,先具之,余送酒家,無留也。”服用無贏副,客或稱其佳可愛,輒喜,舉授之。有陳萇者,侯其得俸,常往稱錢之美,月有獲焉。
裴延齡誣逐陸贊等,帝怒甚,無敢言。城聞,曰:“吾諫官,不可令天子殺無罪大臣。”乃約拾遺王仲舒上疏極論延齡罪;慷慨升誼,申直贊等,累日不止。帝大怒,召宰相抵城罪。順宗方為皇太子,為開救,得免。然帝意不已,欲遂相延齡。城顯語曰:“延齡為相,吾當取白麻壞之,哭於廷。”帝不相延齡,城力也。
城出為道州刺史,州產侏儒,歲貢諸朝,城哀其生離;無所進。帝使求之,城奏曰:“州民盡短,若以貢,不知何者可供。”自是罷。賦稅不時,觀察使數誚責。觀察府遣判官督賦,至州,怪城不迎,以問吏,吏曰:“刺史以為有罪,自囚於獄。”判官驚,馳入,謁城曰:“使君何罪?我奉命來候安否耳。”留數日,城不敢歸,寢館外以待命。判官遽辭去。順宗立,召還城,而城已卒,年七十。

參考譯文

當初,陽城未出任官職時,士大夫們都思慕他的剛正的風格。等到他出任官職,擔任諫官之後,士大夫們都認為他定會為忠於職守而不惜死,天下的官員們就更加畏懼他。就職之後,其他的諫官們都就繁雜鎖屑的政事頻頻進諫,使得皇帝很厭煩,而陽城卻與他的兩個弟弟延請賓客,日夜暢飲。有朋友想勸他不要整天宴飲,陽城揣出了他的心理,竭力讓這個朋友喝酒,朋友拒絕,陽城就先舉起滿滿一杯酒敬他,朋友不得已,只好回敬他,與他推杯換盞,有時喝醉了仆倒在酒桌上,陽城有時先喝醉躺在朋友的懷中,朋友們說什麼他全沒聽見。陽城經常拿木枕和布被去典押換錢,人們敬重他的賢德,爭著買他的東西。陽城常對他的兩個弟弟說:“我俸祿的收入,可以先估計一個月吃米及薪菜鹽的花費,先準備好,剩餘的都拿去喝酒,不要有積余。”衣服沒有多餘的,有朋友稱讚他衣服漂亮,他就高興,把衣服送給人家。有個叫陳萇的人,探知陽城領到了俸祿,常常前去稱讚金錢美好,每月總有所得。
等到裴延齡誣陷、放逐陸贄等官員時,因為皇帝對陸贄等非常憤怒,官員們都無人敢向皇帝進言。陽城聽說了,就說:“我擔任諫官,不能夠讓皇上冤殺無罪的大臣。”於是約拾遺王仲舒一起上奏章激烈地指斥裴延齡的罪狀,依據大義意氣激昂地為陸贄等人申辯是非,多日不止。皇帝大怒,召宰相來治陽城的罪。順宗當時是皇太子,為陽城展開營救,結果陽城得以免罪。可是皇帝的怒氣還沒消,要讓裴延齡做宰相。陽城揚言:“如果讓裴延齡做宰相,我一定身著白麻在朝廷上哭來破壞這件事。皇帝最終沒有任用裴延齡為相,正是陽城的功勞。
陽城出京做道州刺史。道州出產侏儒,每年都要向朝廷進貢侏儒。陽城同情他們生離死別,不進貢。皇帝派人去要,陽城呈上奏章,寫道:“道州這地方的百姓個頭都矮小,如果要進貢,不知道哪些可以進貢。”從此就不再進貢了。州里賦稅沒有按時繳納,觀察使多次指責。觀察府派判官來催辦賦稅,到了道州,對陽城沒有出來迎接感到奇怪,拿這事問當地官吏,官吏說:“陽城認為自己有罪,把自己囚禁在牢獄裡了。”判官非常震驚,奔入牢獄,拜見陽城說:“您有什麼罪啊?我只是奉命前來給你請安罷了。”判官在道州停留了幾天,陽城不敢回去,住在館外待命。判官見狀勿忙告辭離去。順宗即位,想召回陽城,可是陽城已死了,死時七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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