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分子[約翰·厄普代克創作長篇小說]

恐怖分子[約翰·厄普代克創作長篇小說]

《恐怖分子》是美國作家約翰·厄普代克創作的長篇小說。該小說從一名土生土長的18歲美國少年的成長曆程入手,講述了一個具有埃及和愛爾蘭雙重血統的普通男孩艾哈邁德,如何由一個善良安靜內斂的中學生最終蛻變為一名醞釀另一場自殺式襲擊的恐怖分子的故事。 作者試圖設身處地地去理解一個本土恐怖分子的心理及思維,揭示出信仰喪失、靈魂空虛的現代美國社會眾生相。 《恐怖分子》小說,揭示和闡述了身份認同危機,這一恐怖主義形成的動因。

內容簡介

故事發生於美國新澤西州一個虛構的城市——新普羅斯佩克特。主人公艾哈邁德,自11歲開始信奉伊斯蘭教,是一個生活在新澤西州新普羅斯珮克特市的普通中學生。他具有雙重血統,自小生活在一個邊緣化群體的環境中。高中畢業後放棄學業,在葉門阿訇謝赫拉希德等人指使下,意欲炸毀新澤西和曼哈頓之間的林肯隧道。在駛向隧道途中,艾哈邁德聽從其高中輔導員傑克的勸導,最終放棄了自殺性恐怖行動。

創作背景

2001年9月11日,恐怖分子劫持美國民航4架客機,兩架撞毀紐約世貿中心“雙子大廈”,一架撞塌華盛頓五角大樓的一角,一架墜毀。這一系列襲擊導致3000多人死亡,並造成數千億美元的經濟損失。

作者創作該小說的靈感,來源於想像中的海底隧道爆炸場景。 厄普代克曾親眼目睹紐約世貿中心在“9·11”恐怖攻擊中倒塌。厄普代克關注的是人與人之間仇恨的根源,特別是美國緊張的種族關係。該小說故事的發生地,是美國新澤西州一個虛構的工業城鎮。厄普代克對把青少年的理想主義、信仰和對未來的不確定感融合在一起,寫進《恐怖分子》小說中。

人物介紹

艾哈邁德

主人公艾哈邁德,11歲開始信奉伊斯蘭教,他父親是一名來自埃及的國際交換學生,數年後將艾哈邁德母子拋棄。艾哈邁德念中學時受到男同學欺侮,對女同學穿著暴露心存厭惡。高中畢業後,他對周圍的一切感到不滿,也不願意上大學。在葉門阿訇謝赫拉希德等人指使下,意欲炸毀新澤西和曼哈頓之間的林肯隧道。

作品鑑賞

主題思想

揭示恐怖分子的身份認同危機

9·11恐怖攻擊發生的那一天,成千上萬的美國人或直接在紐約或間接通過媒體目睹了這場災難,劫機的恐怖分子,已經成為集體創傷中難以抹去的一部分。

艾哈邁德自幼便在各種宗教和文化衝突的夾縫中飽受煎熬,由於外界的壓力,他在成長過程中,遭受著挫折和扭曲。冷漠的家庭生活讓他倍感孤獨,母親特蕾莎只關心自己的生活,為了與男人們廝混,只想將兒子交給宗教了事。不管什麼宗教,在特蕾莎看來都一樣,所以當艾哈邁德走進清真寺時,她並未提出異議。艾哈邁德在七年前來到清真寺學習《古蘭經》時,班上還有八九個孩子,最後只剩下他一人在堅持。在孤獨的艾哈邁德看來,主就站在身旁,“緊密得如同溫暖他頸部皮膚的陽光”。

艾哈邁德皮膚呈淺褐色,對自己這種身份混雜的外表極不滿意,甚至覺得不如中學裡的黑人男孩,他們至少了解自己的根底。阿訇是來自葉門的移民後代,他深知,無論艾哈邁德有多大熱情,無論學習多少《古蘭經》,都無法改變他母親的種族,和彌補他父親的消失。在周圍的黑人孩子眼中,艾哈邁德一錢不值,他們甚至不屑於與其爭鬥。阿訇偏偏選中這種苗子,耐心而系統地培養,與學校教育的放任自由截然相反。

在高中即將畢業的艾哈邁德的眼中,“老師們要么是信仰淡漠的基督徒,要么是不守教規的猶太人。他們作秀般地將思想品德與正確的自律精神教授給學生,但閃爍的目光與空洞的話語,暴露了他們缺乏信仰的本質。”厄普代克刻畫了輔導員的傳統猶太小人物形象,他能忍辱負重卻帶有幾分狡詐,既在學生面前大講做人準則,又常常乘艾哈邁德不在家時,以種種藉口和其母親私通。

艾哈邁德略知一二並加以默認,自然對老師的教誨加以質疑。與其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阿訇的影響更具系統性。他願在這名殉道者身上,花費長達近八年的時間,從逐字逐句講解《古蘭經》開始訓練,使其相信自己的事業全是老天的意圖。在處心積慮的宗教訓練面前,利維深感傳統教育的軟弱無力。他善於開導別人,卻發現“自己迷失在一個什麼都會失去的社會裡”。

長大成人後的艾哈邁德,他相信阿訇的忠告:大學之路會給他壞思想和錯誤知識,因為學校傳授的西方文化缺乏主的存在。為爭奪下一代,代表傳統教育的利維老師,儘量給學生講解正規教育的好處,清真寺的阿訇卻認為美國教育只會浪費孩子們的美好時光。艾哈邁德在學校與清真寺之間來回奔波,最後“宗教”的影響占居上風,他在原教旨主義的教育下,看到的只是社會的陰暗面,到處遊蕩的只是自私自利的消費者。他害怕更多的教育會削弱自己的信仰。

艾哈邁德放棄上大學,而進入阿訇安排的家具公司當貨車司機,為執行自殺式襲擊做準備。令人擔心的是,“宗教精神”的培養將逐步取代傳統教育。阿訇拉希德,他希望生性軟弱的艾哈邁德,把異教徒看作上天顯靈。他說:“幻想那些蟑螂也值得寬恕,就等於把自己凌駕於至慈的主之上,就是假設你比主更加仁慈。”他的長期教誨使艾哈邁德在駕駛滿載炸藥的大卡車奔向目的地時,有與當年襲擊世界貿易大廈的恐怖分子一樣的心情:“透過擋風玻璃,一個銀色的十字亮點正飛離紐瓦克國際機場,它在蒼白而空曠的天空中畫出一道雙頭軌跡,如同一條讓後來人跟上的大路。艾哈邁德一下子感覺精神大振,如同一架脫離重力而升空的飛機。”

阿訇曾告訴艾哈邁德說,這是為了“聖戰”而戰,他會在瞬間被送入天堂,而這是無數人渴求的榮光,選擇他是上天的眷顧。在“宗教教義”的感召下,艾哈邁德逐步認識到,脫離軀體的束縛才能真正獲得自由,而不是肉體及其需求的奴隸。阿訇強調,“聖戰”的原因,是由於“西方大國偷走‘我們’的石油,拿走‘我們’的土地,從穆斯林這裡拿走傳統和自尊,所有人都有權擁有的自尊”。儘管艾哈邁德已基本接受這類說教,但當他聽說真正被選為這次行動的殉道者時,還是感覺自己命懸一線,“站在一個發光中心的脆弱邊緣”,腳下就是無底的深淵。

艾哈邁德儘管經過了“宗教”的系統訓練,有時對其空洞說教依然反感,甚至認為阿訇在循循善誘,或使用激將法,“用必要的陰暗面和複雜情況來充實一個單薄的、天真無邪的信仰”。為見心愛的女友、中學同學約麗琳·格蘭特,艾哈邁德卻能拋棄“宗教”的忌諱,到基督教堂參加彌撒。他對阿訇的主張也心存異議,認為“聖戰”不一定意味著戰爭,可以是鬥爭,是沿著主的道路的“內心鬥爭”。為了讓艾哈邁德專注於宗教事業,阿訇在長期的教誨中努力使他遠離女色,指出對性的迷戀,暴露的只是“異教徒的空虛和恐懼”。但是艾哈邁德和其他年輕人一樣,渴望愛情和正常生活,在前往執行自殺行動時,也不忘讓女友而不是母親來領取補償,以便幫她獲得自由。

正是這種質疑,才使艾哈邁德在實施自殺式襲擊的關頭,由於良心的作用和人性之光的閃現,而猶豫不決並錯過時機,最終挽救了自己和他人的性命。讓艾哈邁德真正醒悟的是,他事後方知將其誘入恐怖組織的查理,是中情局的臥底,此人試圖利用他的行動將恐怖組織一網打盡,可惜自己不慎暴露而遭到斬首。正如猶太人老師利維指出,艾哈邁德同樣是受害者,被中情局特工算計,陷入了一個“合法性非常令人質疑的精密圈套”。從艾哈邁德這一形象可以看出,恐怖分子極有可能來自普通人,他們對宗教信仰非常虔誠,出生於平凡家庭,對長輩孝順聽話,工作時兢兢業業,只是對世界有著不同看法,但在極端勢力的利用下,他們發起的攻擊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厄普代克同樣注意到,宗教分歧加劇的種族矛盾,已成為美國社會的難題。他在該小說中,探討了種族身份問題與恐怖主義之間的關係,認為來自主流文化的壓力,使少數裔的民眾深感自己是社會的局外人,他形象地指出:“除白人男性外,每一個可能結成的小圈子,都擺出保衛自己的架勢,舉起了拳頭。”艾哈邁德認為,穆斯林和猶太人是兄弟,同處於基督教世界的邊緣,屬於穿著滑稽服裝的小丑,在那些守著家財、皮膚煞白的基督徒看來,他們“都是娛樂的對象”。

在對恐怖主義思想根源進行分析和描述時,儘管有一定程度的誇大,但厄普代克的反諷也道出民眾的憂慮,特別是美國夢的破滅,使不少人對未來失去信心。他指出, 9·11事件的發生,使象徵美國優美環境的藍天已顯得虛幻和成為傳說,如同一個天國般諷刺和美國傳奇的一部分,就像“火箭的紅色尾焰”。他以精心設計的故事情節,說明恐怖分子實施自殺行動,旨在向全球發出信息:他們可以隨意對任何目標發起攻擊,如該小說中的林肯隧道是連線新澤西和曼哈頓的繁忙公路樞紐,人們不可能對穿梭不息的車水馬龍時時刻刻進行檢查,這說明,作為一個開放社會的美國,對恐怖主義防不勝防。人們焦慮地注視著每天進出美國港口的上千艘貨櫃船,揣測它們也許運來的是核武器或用於燃燒爆炸的化學品,而只需要區區幾磅塑膠炸藥或者TNT,放置到澤西市或在連線新澤西與紐約的斯塔騰島的貝永橋下,就足以引起大災難,讓成千上萬人死於非命。

厄普代克在該小說中強調,人性的回歸和多元文化共存的重要性,他將人性中的善,看作促使人們放棄恐怖主義的因素,認為只有加強溝通和交流,才能消除隔閡和實現和平。進入林肯隧道後,艾哈邁德準備在轉彎處實施爆炸,期望造成最大傷害。但前面的小車裡的兩個黑人小孩吸引他的注意和逗他發笑的舉動,使他忘記恐怖攻擊的使命,延誤了最佳時機,這也說明,他內心的矛盾和人性的復甦。艾哈邁德看到“周圍的人們在追尋他們多活一天的理由,每個活著的人都滿懷主動的意識,執著於自我進步與自我保護”,因而他無法將襲擊行動進行到底。

藝術特色

敘述方式

《恐怖分子》中採取了“他者”視角的敘述方式,在這種敘述中,信奉伊斯蘭教的艾哈邁德,既是恐怖分子的“他們”,即行兇者,又是受害者,即“我們”。因此,這種敘述方式,模糊了行兇者與受害者之間的界限,似乎消解了“他們”與“我們”之間的二元對立。但在這看似消解的過程中,傑克的主體性身份也得到了構建。因此一個更大意義範圍上“自我”與“他者”的對立被構建出來。

厄普代克試圖從恐怖分子的角度來理解恐怖攻擊,認為在面對這一空前的災難時,要保持一種自我距離和自我忘卻,為了做到這一點,作者選擇了揚棄的美學方式,美學變成了一種道德的形式。作者認為,在面對9·11恐怖攻擊事件時,“他者”及“他者化”是不可能避免的問題,以抽象意識形態為名的“他者化”,可能會使恐怖分子屠殺無辜,“那些成為烈士、寄自己的生活於來世的堅定的人,依然會公然挑戰並帶來大量傷害”。

從恐怖分子的角度看,他們的自殺行為,不是通過滅絕人性的機制證明的,而是通過“聖戰”和自我犧牲的理念來證明。在《恐怖分子》小說中,作者便把目光投向了艾哈邁德這個美國社會中的“他者”。9·11恐怖攻擊事件之後,恐怖主義是與敵人的概念聯繫在一起的,而厄普代克卻想描寫一個“充滿同情心的恐怖分子”。而且他的確是懷著同情的心情在描寫艾哈邁德,這無疑是一種越界的做法。敘述9·11事件的文學再現,會更為複雜,因為在恐怖主義的行為中,行兇者或恐怖分子的形象,已成為創傷後果不可分割的部分。在這種敘述中,受害者的話語權被剝奪了。

該小說人物之間的關聯,促進了該小說情節的發展,艾哈邁德的猶太老師傑克與他母親有私情,而傑克妻子的姐姐,恰好在國土安全部工作,最終傑克得以及時勸說並阻止了艾哈邁德的恐怖行為。該小說採用第三人稱敘述,但不斷在各不同的人物意識中心中轉換,以此避免作者主觀性的意見。這種方式的敘述打破了對極端分子或者基地組織分子模式化的刻畫,如在描述本土成長的恐怖分子的信仰時,通過艾哈邁德的聲音可知道:“聖戰不一定意味著戰爭,它意味著鬥爭,沿著上帝的道路。聖戰可以指內心的鬥爭。”厄普代克筆下的艾哈邁德,不再是9·11事件後被美國社會“妖魔化”了的伊斯蘭極端分子的模式化形象,而是一個內心充滿矛盾的普通人。在他要去完成自己使命的那天早上,“艾哈邁德感到早飯那個橘子裡的液汁,和一種被壓抑著的緊張的興奮感擠壓著他的膀胱”。這個恐怖分子被還原成了普通人,他和讀者一樣,有著其自身缺點和不確定性,“在一陣陣恐懼感與之後一陣陣的興奮感的間隙中,某種簡單的感覺,確實占據了艾哈邁德的心靈,然後再全部崩潰,回到那種想要結束一切的急不可耐的心態中。”這段描寫,有效地把艾哈邁德還原成了普通人。因此,受害者與行兇者之間的界限被模糊了。

該小說以艾哈邁德的“這些魔鬼想要奪走‘我’的上帝”開始,在傑克成功說服艾哈邁德相信他自己也是一個“受害者”之後,艾哈邁德放棄了他的恐怖攻擊計畫,他有一種被剝奪了的感覺:“這些魔鬼,已經奪走了‘我’的上帝。”這裡所說的魔鬼,應該也包括他曾經信任的阿訇和查理。顯然,艾哈邁德也成了受害者,他是9·11恐怖攻擊事件後,美國社會精神危機的受害者,是多元文化中伊斯蘭教被模式化、邊緣化的受害者,更是被伊斯蘭極端分子——阿訇老師利用,被美國FBI臥底利用的受害者。艾哈邁德是虔誠的伊斯蘭教徒,伊斯蘭教本身在這裡也成了受害者者。“耶和華說,你這樣發怒合乎理嗎?”對於扉頁上的這個問題,答案顯然是否定的。這種“他者”的敘述方式似乎消解了二元對立,行兇者與受害者之間的界限被模糊了。在該小說的結尾,當傑克成功地說服艾哈邁德放棄他的恐怖主義襲擊行為後,傑克也同時成功地成為該小說的英雄人物,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主人公,因此傑克的主體性得以構建,且與此同時又建構了一個“自我”與“他者”的對立,因為傑克代表的是美國主流的意識形態。

作品評價

《恐怖分子》小說,是“一部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小說”。

——《芝加哥論壇報》

《恐怖分子》是對美國後“9·11”時代不同族裔間關係的一種有效闡釋。

——朴玉(吉林大學公共外語教育學院副教授)

作者簡介

約翰·厄普代克 約翰·厄普代克

約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美國作家。1932年3月18日生於美國賓夕法尼亞州,2009年1月27日逝於美國麻薩諸塞州。父親威斯利·厄普代克是位中學數學教師,母親琳達·格雷斯·厄普代克是位作家。在厄普代克13歲的時候,全家遷移到普拉威爾的農場。在那裡,他度過了孤獨的少年時期。他在母親的鼓勵下,開始了文學創作。1954年,大學畢業。

作品有:《兔子,跑吧》(1960)、《兔子歸來》(1971)、《兔子富了》(1981)、《兔子歇了》(1990)、《夫婦們》、《馬人》、《政變》、《恐怖分子》、 《貧民院義賣會》、《音樂學校》、《貝赫:一本書》、《問題和其他故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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