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方言

山丹方言

山丹方言屬北方方言區蘭銀官話的河西片,方言辭彙豐富、語法特點較為顯著聲韻調系統是很嚴整的,也就是說與國語相比,有很強的規律性。

山丹方言簡介

山丹方言志山丹方言志

山丹方言屬北方方言區蘭銀官話的河西片。由於長期的歷史沉澱,山丹方言語音系統清晰、方言辭彙豐富、語法特點較為顯著。近年來,隨著經濟文化的不斷發展、教育水平的持續提高以及國語的推廣普及,山丹方言在語音、辭彙方面也有一些明顯的變化。(摘自何茂活著《山丹方言志》)

山丹方言特點

山丹方言屬於北方方言區西北次方言區秦隴語群。山丹方言具有語音系統清晰、方言辭彙豐富等特點。隨著文化教育的逐步普及和社會交流的日漸深廣,山丹方言正在發生著急劇而深刻的變化。作為區域文化的一個重要內容,我們不妨對它來一番趣味性的審視。
山丹方言的聲韻調系統是很嚴整的,也就是說與國語相比,有很強的規律性。從聲母方面來說,山丹話與國語相比,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sh、r與u及u打頭的韻母相拼時變成了f、v。如"叔、書、耍、刷、拴、甩、說、順"在山丹話里都變成了f聲母,"如、入、儒、軟、弱、絨、銳、潤"也都變成了v聲母(國語沒有這個聲母)。山丹人有時把人名字里的"順"、"儒"錯寫成"奮"、"武",因為在山丹這是同音字。學習國語時除了要學會shu、ru之類的發音外,還要注意區別哪些字該讀shu、ru,哪些字該讀fu、wu。有人把舒服(shūfu)、粉刷(fěnshuā)讀成shūshu、shǔnshuā,這就錯了。還有一個人給同學主持婚禮,把人家夫婦(fūfù),說成了shūshù,這就更不應該了。山丹話聲母中有古音遺存現象。如"街芥解戒角,敲腔,項杏瞎下巷鞋涎鹹"這三組字,在山丹方言中分別為g、k、h聲母,而在國語中則是j、q、x聲母。音韻學上講現代j、q、x聲母來源於古代的g、k、h和z、c、s,這一點正好在山丹話中找到了例證。
山丹話的韻母與國語相比差別較大。主要的有以下幾點:一是霍城以外的地方不分ai、an;二是霍城不分ai、ei;三是ian、üan讀作iei、üei;四是全縣不分en-eng、in-ing、uen-ueng(ong)、üan-iong。山丹除霍城以外不分ai、an,所以"開(kāi)門"和"看(kān)門"同音,"萊(lái)州"和"蘭(lán)州"同音,"車子壞(huài)掉了"和";車子換(huàn)掉了"同音。更有趣的是把"曬暖暖"說成"曬奶奶"。因為ai、an不分,外地人學山丹話就專學"山丹"--讀同"篩呆"。同樣因為這一緣故,山丹有一些地方性的"簡化字",如"談"右面簡作"太"字,"寨"下面簡作"占"字。因為這一語音特點並見於永昌、民勤,所以這兩個地方也能見到類似的"簡化字"。
山丹有一地名叫郇(huán)莊,有人誤寫為"槐莊"。在甘州、涼州絕對不會產生這種誤寫,而只會誤作"皇莊"或"黃莊",原因是山丹ai、an不分,而甘州、涼州an、ang不分。再如"徘徊、盤桓、彷徨"這三個詞,山丹前二詞同音,而甘州、涼州後二詞同音。又如甘涼二州容易相混的"楊、閆"二姓,在山丹卻是斷然分明的。
與縣內其它鄉鎮不同,霍城話對於國語中ai、an兩韻的字倒是分得十分清楚,像上面說的"壞-換、篩-山、懷-郇"等各組字絕不可能相混。問題是他們把ai、ei又混在了一起,即"壞-會、乖-龜、歪-威、掰-背、賣-妹"不分,均讀作ei或uei韻母。筆者小時候,有一次家裡做過年的饃饃,堂祖父讓媳婦們使勁"搋(chuāi)"面,因為他的霍城話讀作chuī(吹),兒媳、孫媳們不明就裡,於是競相"吹"面。霍城話的這一語音特點其實是古音遺存的很好例證。比如李白的詩《望天門山》:"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兩岸青山相對出,孤帆一片日邊來。"押的是中古平水韻的"灰"韻,用霍城話讀正好諧韻。賀知章詩《回鄉偶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也同樣如此。
山丹話韻母的另一個特點是ian、üan韻母發成iei、üei,並且在學習國語時學發ian、üan這兩個韻母難度較大。這一語音特點使一些在國語中不同音的字在山丹話中成了同音字,如"鞭子-杯子、辮子-褙子、面子-妹子、棉花-梅花"各組在山丹分別同音。
以上兩個特點決定了山丹話沒有"言前"轍,國語屬於"言前轍"的字在山丹分屬"懷來"、"灰堆"二轍。比如毛澤東同志的《七律·長征》,韻腳字為"難、閒、丸、寒、顏",按古韻說是寒、刪通押,按十三轍說屬於言前轍,用國語讀當然是合轍押韻的,可是用山丹話讀,"閒、顏"與"難、丸、寒"並不同韻,即前二字屬於"灰堆"轍,後三字屬於"懷來"轍。再如近年流行的歌曲《青藏高原》,韻腳為"喚、盼、戀、念、天、幻、嚴、山、川、連、原"等,用山丹話唱,同樣是不押韻的。歌曲《十五的月亮》也是同樣的情況。
山丹話韻母的另一個特點是en-eng、in-ing、uen-ueng(ong)、üan-iong這四組前後鼻韻母不分,讀音近似後鼻韻母。如"真-征、金-精、準-腫、運-用"等各組分別同音,而在國語中前者為前鼻韻母,後者為後鼻韻母。比如民諺"驢下騾子沙里澄金,馬下騾子泥里插蔥","莊稼咋的種,先看草垛後看糞","好話不出門,瞎(hà)話一溜風"等,山丹話讀來很上口,可是用國語衡量,其實是不押韻的。這四組鼻韻母不分的問題是甘肅方言所共有的,不過有的地方讀音近似前鼻韻母,有的地方近似後鼻韻母。
聲調方面,山丹話和國語一樣,都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四個聲調,只不過各調類的調值與國語不同罷了。比如"媽、麻、馬、罵",國語調值分別為55、35、214、51,山丹話大致是24、554、212、31。過去有人說山丹話乃至整個河西方言沒有上聲,所有的上聲字都歸陽平。這個說法其實是不對的。產生這種看法的原因在於山丹話上聲字連讀音變現象較為普遍,如"馬場、馬術",讀起來就成了"麻場、麻術",所以讓人誤認為"馬、麻"是同一個調類。其實只要把它說成"馬場放馬的人在馬上表演馬術",就會知道中間的兩個"馬"字是它的本調,兩端的兩個"馬"字是變調成了陽平聲。進一步比較,"賣馬的人"和"賣麻的人"就會更清楚地知道"馬、麻"並不屬於同一調類。所以說山丹話有四個聲調是毫無疑問的。學習國語時,我們可以採取"整類大搬家"的辦法,把山丹話各調類的字整類"搬"入國語的相同調類,同時把該調類的山丹話調值變為國語調值即可。如"鋼張窗江,王腸良洋,想綁養兩,炕賬胖唱"字的調值分別由24、554、212、31變為55、35、214、31即可。當然同時還要注意整類搬家過程中還有一些小的"調整",即有的字在方言和國語的調類歸屬上有差異。這種差異主要表現在古入聲字上--古清聲母入聲字在山丹話中統歸去聲,而在國語中卻分歸四個聲調(其中一小半歸入去聲,其他歸陰平、陽平、上聲,分歧的常用字大約二三百個)。如"薛拍削切郭桌拙濕失貼揭,節格媳白折革職國覺德哲,谷脊筆百窄尺北雪鐵撇渴,必迫度日克惡藥躍月闊握"這四組字,國語分別讀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山丹話卻都讀去聲。這就需要"搬家"時把這些字從原來的同一個"房間",分別搬到四個不同的"房間"。除這一條大的規律之外,還有其他一些無規律的分歧,涉及字數不多,需要我們平時零星記憶。
山丹話在語音方面還有一些特點,比如有"兒尾"、"子尾"而無兒化韻的特點,輕聲詞較多的特點等,此處恕不贅述。
在辭彙方面,山丹話屬於北方話,也就是說處在國語的基礎方言區,所以與國語的差異不是很大。但是作為西北方言,尤其是人口淵源較為複雜的邊遠地區方言,其辭彙系統也還是很值得研究玩味的。

山丹話中有較多的古語詞。如"褒彈"是指摘、批評的意思。元人湯式的《夜行船·送景賢回武林》套曲中就有"品藻杜司空,褒彈張殿員"的句子。山丹話說"這么好的東西還有啥褒彈頭",亦即此義。"款款",意為小心地、緩慢地。王實甫《西廂記》有句"你索款款輕輕,燈下交鴛頸"。山丹話說"湯滿得很,款款端過來",同樣表示動作輕緩的意思。"聒噪",意思是聲音嘈雜,令人難受。元代白樸的戲劇《梧桐雨》中說"則被他諸般兒雨聲相聒噪"。山丹話也說"聒噪",只是讀作guòsao。山丹說欠別人錢物是"該","該"的這種用法見於元雜劇和明清白話小說,如元代劉致的《端正好·上高監司》套曲:"庫官但該一貫須黥配,庫子折莫三錢便斷除。"《儒林外史》第52回:"他該我幾兩銀子,我要向他取討。"山丹人說的"言喘",意為說話、吭聲。《醒世姻緣傳》第92回:"說那皮狐常是盜人家的錢物,人不敢言喘。"鄭板橋《范縣署中寄舍弟墨第五書》:"百姓莫敢言喘,放翁惡得形諸篇翰以自取戾乎?"山丹話把廁所叫茅廁(si輕聲),元代秦簡夫《東堂老》楔子:"你偏不知我的性兒,上茅廁也騎馬哩。"《紅樓夢》第41回:"別是掉在茅廁里了?"《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他轉了一個彎,走了一箭之路,路旁一個茅廁。"過去老年人把理髮師傅叫待詔,現漸不用了。這一說法也頗有來歷。待詔原為待命供奉內廷的人,包括文人學士及醫卜技術之人,所以宋元時代把手藝工匠尊稱為待詔。《水滸傳》第4回:"智深走到鐵匠鋪門前看時,見三個人打鐵。智深道:'兀那待詔,有好鋼鐵么?'"這裡指的是鐵匠。李劼人《大波》第1部第2章:"楚用幾個人早都交卷完畢,在理髮室找待詔梳了髮辮。"這裡就是指理髮師了。山丹把岳父、岳母稱作外父、外母,也可在古書中找到例證。宋無名氏《潛居錄》:"馮布少時,絕有才幹,贅於孫氏,其外父有煩瑣事,輒曰:'俾布代之',至今吳中謂'倩'為'布代'。"可見古時吳地也稱岳父為外父(因這個掌故,又稱女婿為布代)。《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三回:"雖是他外母代他連懇求帶矇混的求出信來,他卻不爭氣,誤盡了事。"這裡的外母正是岳母。近來美國有部電影,我們國內譯為《魔鬼外父》;無獨有偶,香港有部電視劇又叫《非常外父》。可見"外父、外母"在國內還是較為通行的稱謂。山丹人把補鍋釘碗的人叫"錮露匠"。錮露也作錮路錮漏。《朱子語類》第73卷:"如爐鞴相似,補底只是錮露。"郭澄清《大刀記》第17章:"當梁永生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的時候,擔著錮漏擔兒外出盤鄉,就經常路過這裡。"山丹話說看病為瞧病,瞧就是看的意思。又把請客說成瞧人,也是從看望、探視的意思引申來的。這一點可以從瞧人又能說"瞭人"得到證明。其他再如"教飭、仰請、褡褳、辯白、埡崾、俵散、醃、項(hàng)圈、微末(稍微)、跑(步行)、徐徐(漸漸)、浪(逛)、底根(原來、從來)、抱(孵)、歪(蠻橫、厲害)"等詞語都可以從古代典籍或現當代作品中找到依據和例證。從這些詞語的保留和使用,我們可以看出山丹方言乃至山丹民俗文化與中原文化的血脈聯繫。
據史書記載,明洪武年間,朝廷詔令晉中、晉南居民到陝西和甘肅河西屯墾,河西人口由此劇增。這一重大歷史事件,對河西的方言民俗顯然產生了巨大影響。現今山丹方言裡有許多語詞是與秦、晉方言一致的,比如:年時個、夜呢個、風匣、挑擔、言喘、一滿、歪、死疙瘩、胤(後人)、上糞(施肥)等等。
山丹原屬匈奴地,後世又多有民族間的共處和融合,因此方言中有一些詞語來自古今少數民族。如焉支、刪丹婁、卡瑪、舒迷、哈拉、曲拉等等,有的至今仍活躍在人民民眾的口語中。當然隨著社會的進步發展以及經濟文化交流的不斷深入,山丹方言中有許多詞語也正在不知不覺中被人們篩汰或更新,同時一些新的詞語也悄然進入人們的語言生活。過去二三十年和未來幾十年可能會是山丹方言乃至所有漢語方言辭彙去取流變最為劇烈的一個時期。
山丹方言中的俗語、慣用語有些是非常富有表現力的。比如稱羨別人能說會道,說是"能把死老鴰說下樹來";勸諭他人遇事沉著應付、穩妥處置、車到山前必有路,說"斗大的麥子也得打磨眼裡下"。青年女性漂亮水靈,戲謂曰"初一日戳給一指頭,十五日還晃蕩著呢";小孩鼻涕拖了下來,提醒說"小心姜杵頭跌下來把腳面砸塌了"。"頭削得尖尖的"是說人善於鑽營;"不識數兒"是說自不量力、不知大小輕重。別人打架,暗中出手逞強,叫作"拾了個捶渣子";明為拉架,其實暗助一方,稱為"拉偏架"。"拉住打"是說恩威並施;"點眼藥"是說打小報告、出壞點子。講人先天資質的重要性,說"姐兒強(漂亮)了頂上個抹布頭都是強的";勸人勿說絕話,說"不走的路走三回,不用的人用三回"。誡人得寸進尺,說"菩薩好說話,你還想摸奶頭呢";形容人與人之間爭強斗性、互不忍讓,說"針尖對麥芒",也說"天上跌錐子,地下拿針接"。與"沒吃上羊肉,倒惹了一身臊"同義,有句話叫"狗肉沒吃上,倒把鐵繩帶走了";與"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思相仿,有句話叫"豬槽里沒食了,狗急得挖牆呢";古語曰"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俗諺說"今個脫下的鞋,誰知道明個還能不能穿上";成語說"怨天尤人",俗語說"懶驢兒沒處蹭癢了",更有甚者,索性說"上不去天了給卵脬子賴賬的呢"。
有些俗語頗有成語色彩,如一撲二掙、吃一盼二、五麻六道、浮皮潦草、圓里鼓實、黃皮寡瘦、燈簍火把(形容風燭殘年之人老態龍鐘的樣子)、直腸冒肚(心直口快、簡單冒失),等等。有些詞語看似土俗,其實頗有來歷。比如山丹話里的"一瞑無視",意思是生性愚鈍,不善察言觀色,表現木訥可鄙,還可以表示幹活時粗心邋遢,不善保護身體及衣物。這個詞其實正是成語"一瞑不視"的異形,源自《戰國策·楚策一》:"有斷脰決腹,一瞑而萬世不視。"這個成語的本義是指人死了,山丹話中的意思是從這裡引申出來的。
歇後語是方言土語中的一座寶庫,其中也不乏閃光的珍珠。如:拿上麻稈子打狼呢--一家怕一家;借上人家的娃娃賭咒呢--不害心疼;道士拾了個狗卵子--撂也不是了,吃也不是了;端上篩子飲驢--給驢盡心呢;狗皮袖蓋子--不是上排場的東西;狗戴涼帽子--照人行事;天窗里吊苜蓿--哄得老牛害相思。這些語言裡充滿著先民們的睿智和幽默,有著深厚的生活底蘊。
諺語中的深刻哲理也是地方民俗文化的重要精髓。如:你有你的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老手舊胳膊,一個頂十個;跟好鬼,喝好水,跟的個邋遢鬼,喝的是爛惡水;人情不是債,提上鍋兒賣;人顛(輕佻癲狂)沒好事,驢顛沒草吃;活的給一口,強如死了獻一斗。這些話語常常出現於一些長者的口裡,作為平時講理說事的重要理據,並且往往能收到很好的效果。農事生產等方面的諺語更是數不勝數,一代一代心口相傳,漸臻準確精要。如:不怕使三天,就怕抽三鞭;九九一場雪,來年好打麥。這些形象生動的語言透露著勞動人民生生不息的頑強智慧和積極樂觀的人生態度。
山丹方言中稱祖父祖母為爺爺奶奶,稱父母為爹媽,伯父伯母為大大嬤嬤(màma),叔父叔母為爸爸嬸嬸,岳父岳母為外父外母,外祖父母為外爺外奶,姑、姨未嫁時稱娘娘(niāngniang),婚後稱姑媽、姨媽。子女,一般稱娃子、丫頭,也說兒子、姑娘。有的地方按子女排行稱作大娃、二娃,或大鬼、二鬼。對年幼的孩子可暱稱為"碎娃子、碎鬼",一歲以內的可稱為"小渣渣、碎渣渣"等。稱謂語中的"小"字很有意思。小姨子就是孩子的姨,小姑子就是孩子的姑,小舅子就是孩子的舅。同理,小叔子、小嬸子自然是孩子的叔嬸。至於現在說的大姨子、大舅子、大姑子,應看作對"小~子"的仿詞。
從有些稱謂方式上可以看出山丹民風的古拙樸厚。如兩親家之間或已有子女的連襟之間,互稱姨爹,實質上是模擬子女的身份和角色尊稱對方。同樣的道理,已有子女的女婿可以稱呼岳父岳母為外爺外奶,已有子女的姐夫小舅子之間,可以分別稱為姑父、舅舅。
山丹話中有一個較為隨便甚至有點輕慢的招呼語--"呔"。用於尊對卑、長對幼(單向),或關係極親密的同學、夫妻之間(雙向)。
如:"~,把我的鞋給我拿過來。"
山丹方言辭彙中有許多詞從構詞上來看頗有意趣,有些詞語形象感非常強。如有的詞直接描摹事物形狀,如"鼻疙瘩、蛤蟆骨都子"等。有的是用比喻的方法造詞,如"面旗子、苶果子、鍋盔、羊鬍子(一種野生植物,人可食)、石娃子(卵石)、挑擔(連襟)"等。再如:"尖尖棍"指撥弄是非(山丹方言叫戳是弄非)的人。"奶乾子"指一個母親最後生的孩子,也叫"墊窩子"。"仄稜子"是說側臥。"仰板子"是指仰臥。毛筆又叫"生活"。雷又叫"呼嚕爺"。買藥(多指中藥)稱作"抓藥"。"割肉、扯布、灌油、稱菜"等,其中的動詞其實都是購買的意思。
山丹方言中有些詞語在語序上與國語不同,其中多數是同義語素並列構成的合成詞。如"籽種、地土、利麻、實誠、面情、食糧、塵灰、菜蔬、路道、共總、倒反、找尋、頭先";當然也有其他情況,如"知不道(不知道)、甚不好(不甚好)、籠蒸(蒸籠)"等。
山丹方言中擬聲、摹形詞較為豐富,且多表現為形容詞的生動形式,如:油油兒的、水水兒的、黑囊囊的、苦嗓嗓的、呻呻喚喚、詭詭計計、甜不兮兮、淡不乾乾、賊幾慌忙、滑幾溜光、稀里達繁、彎里圪婁。
山丹方言中有些虛詞,其意義和用法與國語有較大的差別。如:
的--"騎的駱駝拉的雞,高的高來低的低","我坐的車,他跑(步行)的呢!"這兩句話中,"的"就是"著"的意思。"上不來的下不去"中表示"同時又"的意思。"三個的四個是七個"中表示相加的意思。"作業寫的本子上","肉擱的窗台上"中,又表示"在、到"的意思。
了--"了"在山丹方言中可以表示"要"的意思。如:不了去了;不了過來;"鞭打咬住牙,蹲班不了怕"(民間歌謠)。又可以表示假設,如:拿了就拿上去;他不去了你就去;心誠了就捐上幾個香錢。還可以表示時間,如:這是我上了大學賣下的書,"上了大學"與國語中指剛上大學的意思不一樣,而是指上大學期間。又可以表示"過",如:這是我小的節兒(時候)穿了的衣裳。也可以表示停頓,相當於"嘛",如:剩下的糧食了明年再說。還表示多項列舉,相當於"呀"。如:豬了、羊了、兔子了,都得我餵。
呢(里)--可以表示趨向、結果,如:地往深呢犁;麻袋往滿呢裝。
呢(哩)--可以表示時間,相當於"的時候",如:你來呢拿的啥;我出來呢老師剛進去。
掉--表示完結、乾淨徹底。如:飯吃掉了;床單洗掉了;墨水洗不掉;親戚走掉了。國語里說的"書掉到地上了",山丹話中說"書跌到地上了"。
價(家)--用在狀語後面表示頻率或程度、方式等。如:風一天價刮的呢;跟住三天價打麻將,這么價下去身體能受住么?
條--"條"作量詞有時有特殊的表達效果。如:這條小伙子咋這么狠;這條桌子太笨了;褡包里別的三條鋼筆;兩條包子把人吃了個飽。其中的"條"都有誇張事物粗大蠢笨之意。
山丹方言中有幾種特殊的句式。如以下幾種:
--掙了個zà(很)。雨下了個透。氣了個沒言喘。煮了個爛。
--這個磙子你拤得動?黑板上的字你看得見?明個放假你知得道?
--明個下雨耶不?你頭疼耶不?這本書你看耶不?
--這些紙寫字去不行。收田去露水太大。
--人還甚沒來齊。冰凍得甚不硬。標語上的字我甚看不清。
--娃娃玩得高興得。看把你氣得。
因山丹方言屬北方方言,所以在語法方面與國語的差異不是很大。山丹人學習國語,主要的是學習它的語音,其次才是辭彙和語法。下面略記一些有關方言與國語的有趣故事:
海帶與鞋帶 某甲說,我的鞋(hái)帶子開掉了。乙說,應讀"xié 帶"。後某日吃飯,甲說:"這xié帶好吃!"眾皆愕然相覷,乙則恍然而復啞然--甲說的其實是海帶。
一手吃 "一手"是一併、徹底的意思,如"一手辦完"等。因此勸人不要客氣、一次性吃飽,就說"一手吃"。據說有外地人來,主人勸其"一手吃",客人自始至終只用一隻手吃,而另一隻手始終不敢輕舉妄動。
了了 "了了"表示嘆惋之意。比如說:"了了!碗打掉了。"民間有一則故事說,某甲口稱有一奇貨,名為"了了",有願出高價者可以得之。某乙好奇而購之,得一紙匣,急忙啟視,一蒼蠅嗡然而去,此人驚呼"了了!"遂知其詐而謔也。這一故事正好可作"了了"的註腳。
走與跑 筆者在西安問路:"老先生,從這裡到大雁塔遠不遠?"答:"不遠,從這裡再往前走就到了。"我說"跑著去就可以了嗎?"答曰:"無須跑,走著去就可以了。"原來筆者用的"跑"是方言詞,步行之意,國語中"跑"是奔跑之意。
方言是地方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長期以來我們對它的重視和研究還很不夠。在西部大開發的進程中,我們認識方言,研究方言,挖掘方言中的文化意蘊,對於本地區經濟文化建設有著重要的作用。同時通過對它的研究分析,找出其與國語的對應規律,學好用好國語,這對開發西部、建設西部也將會是大有裨益的。 【以上文字摘自河西學院何茂活教授《山丹方言趣談》】

山丹方言著作及文獻

《山丹方言志》

作者:何茂活(河西學院文學院教授,甘肅山丹人)

出版社:甘肅人民出版社

《陝甘方言難詞比證》

作者:何茂活

發表於《鹹陽師範學院學報》

《山丹方言古語詞例釋》

作者:何茂活

發表於《甘肅高師學報》

《甘肅山丹方言中的同字形同源詞》

作者:何茂活

發表於《語文學刊》

山丹方言學者

何茂活

何茂活教授何茂活教授
何茂活,男,中共黨員。1963年9月出生於甘肅山丹,1983年7月畢業於西北師範大學中文系。2001年至今在河西學院文學院工作,2008年9月任河西學院文學院教授,講授古代漢語、現代漢語、邏輯學等課程。為中國語文現代化學會理事、中國文字學會會員、中國音韻學研究會會員、國家級國語水平測試員。主要從事河西漢代簡牘文字研究、河西方言及傳統語言文字學研究。在《簡帛研究》、《考古與文物》、《古漢語研究》、《辭書研究》、《中國地方志》、《孔子研究》、《蘭州大學學報》、《紅樓夢學刊》等期刊發表論文70餘篇。出版專著《山丹方言志》、《河西方言縱橫談》(甘肅人民出版社2007、2011年出版)。科研成果獲得甘肅省高校社科成果二等獎1項、三等獎1項,張掖市社科成果三等獎2項。2008年獲得甘肅省普通高校青年教師成才獎、河西學院教學優秀獎。2012年選聘為河西學院“祁連學術帶頭人”,被評為張掖市優秀教師,被中共張掖市委授予張掖市2012-2014年度專業技術拔尖人才稱號。2014年獲得甘肅省優秀教師“園丁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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