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上海經濟圈

大上海經濟圈

上海是中國的上海,我們不僅要帶動整個三角洲,還要帶動整個長江流域,我們不僅要把精英進來,還要把窮人圈進來。早在600年前,上海已成為“全國一般棋”中的關鍵一子,而不是傳說中的偏遠漁村。從地域上看,目前的上海大都市經濟圈範圍是逐步擴大的四個上圈。

大上海經濟圈

陳正書上海經濟史權威,當他把花白的頭從書堆中抬起,發出的預言震動了記者:“上海從來就應該是個大上海的概念。上海在元朝以前包括了蘇松太、杭嘉湖。歷史將重演,2050年上海將以長江為內河,那時大上海也許根本就不叫上海了。”
陳先生所不知的是,在他安靜的書齋外,他的預言似乎正在喧鬧的世界中應驗。

上海的雄心

早在600年前,上海已成為“全國一般棋”中的關鍵一子,而不是傳說中的偏遠漁村。
作為證據的是,元朝時,每年有幾十萬噸的黃豆渣餅從東北用沙船經海路運至上海碼頭,然後從長江水繫到達安徽江蘇浙江江西全境,然後傾倒在江南的土地上補充田力。黃豆渣讓江南保有中國最肥沃的土地,養活了大江南北民眾,而上海也因此獲益,不僅出現隨買賣黃豆渣而誕生的銀莊,而且成為全國性的樞紐港。
歷史證明,作為長江水系的龍頭,上海一子下好了,全局皆活。
600年後的一天。上海政府決策諮詢專家曾與上海某官員有一場激烈的爭論。此官員說:“上海只要守住我們的1600萬人口。”
諸大建教授力辯:“上海是中國的上海,我們不僅要帶動整個三角洲,還要帶動整個長江流域,我們不僅要把精英進來,還要把窮人圈進來。”
從地域上看,目前的上海大都市經濟圈範圍是逐步擴大的四個上圈:
第一個圈是上海市區600平方公里;
第二個圈是6300平方公里的上海市全境;
第三個圈是包括蘇錫常嘉的1.5萬平方公里;
第四個圈是9萬平方公里長江三角洲全境。
在爭論後,上海終於放棄了上海城計畫而走向“大上海”,上海用1990年代整個10年練的是第一圈的內功,之後,上海想用四條道路輻射出大上海經濟圈:
一條是南京到浦東機場的磁懸浮列車或高速輪軌,將南京納入上海的一小時圈。
一條是杭州到浦東機場的磁懸浮或高速輪軌,將杭州納入“一小時圈”。
一條是鹽城經崇明至浦東大小洋山,過跨海大橋至寧波的沿海鐵路。
加上大小羊山至上海市區的道路,以上海為中心的特大城市群將完成。
“目前說上海的輻射與集聚為時尚早,關鍵是把路修出去,人家才能接受你輻射,這需要7至10年,中央已批准了四條輻射線的建設。”
據悉僅這些基礎投資即達一萬億,在未來五年上海每年支出2000億。
諸大建說,上海的計畫除了立意較高外,從小城鎮戰略轉向特大城市競爭戰略也得到中央認可。
並非上海“說故事能力”特彆強,看似鏡花水月的大上海戰略有堅實的現實基礎。
“浙江心思”的改變
沒人生來會對對手服氣,浙江省也不例外。
1992年,南京至蘇州至上海再從嘉興到杭州再至寧波的高速公路開工。江蘇省先修蘇州至上海,再修南京至蘇州。
浙江卻先修杭州到寧波。上海已將高速公路修過楓涇省境15公里,浙江嘉興卻眼巴巴地等了5年,不能與上海接通。
此中奧妙何在?
在浙江理論界,當時占主導的是國際權威配魯的“增長極”理論。此理論認為,一個地區經濟發展會有一個增長極,在十年里,這個增長極會源源不斷地從周邊吸收各種資源,造成周邊經濟弱化。
很明顯這一地區增長極是上海。當時浙江省沒有採納有關專家重點發展浙北與上海接軌的建議,而將浙江省戰略重點放在寧波。
浙江一位專家回憶說:“說實話,當時浙江省有關領導擔心,怕上海這個‘黑洞’吸收了浙江資源。”
但結果是,那段時間浙江嘉興眼睜睜地看著修通了直達上海高速路的蘇州迅速發展起來。
很簡單,在西方投資人眼中,知道上海的多,知道蘇杭的少。投資者大多來到上海,路通之後,江蘇崑山人通過設在上海小旅館的各個崑山企業辦事處了解外商動態,甚至在以放行者身份前來的外商還未與上海政府談判時,就堵在外商站口,“先生,我們的環境和上海差不多,到上海一個小時不到,你來看看。”
一些小規模的外商就被守在門口的崑山政府拉走了。
蘇州吸引外資總額超過浙江全省,是杭州的6倍。據台灣統計數據,蘇南一地吸引台資占大陸總台資一半,每一平方公里就有一個台資企業。蘇南正式成為世界工廠。
教訓沉痛。1997年,浙江終於修通了嘉興到上海的高速公路,結果非常顯著:嘉興取得了在長三角十五個城市中GDP發展最快的速度。今年嘉興吸引外資絕對值超過了杭州,僅次於寧波。也達到了一平方公里一家企業的密度。
2001年9月,浙江省主要領導來到嘉興說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話:“你們在行政上屬於浙江,在經濟上屬於上海,儘快融入上海經濟圈。”
2002年,浙江第一次提出將浙北作為浙江吸引外資的中心,原因很簡單:近一年來浙北外資增長99%。
浙江的領導層顯然是非常明智的。1997年浙江省政府的內部報告還有限制浙江企業向上海轉移的傾向,到了2002年,陳建軍博士執筆的一個省政府課題題目就是《充分利用上海成為國際金融、經濟貿易和航運中心契機促進浙江經濟的發展》,其中核心之一就是鼓勵浙江企業在上海投資。
“10年證明,浙江到上海投資已達500億,浙江遷移到上海的企業5萬家,上規模的2000家,浙江還是迅速發展,配魯理論失靈了!”
“白天看南京,晚上看上海”
第13屆南京金秋經貿洽談會於2002年9月20日開幕,與往年不同的是,蘇、錫、常這3個江蘇省經濟最發達的城市,竟然對省政府舉辦的這個大型經貿活動拒不參加。
常州市某財經官員稱,已經對各級政府頻頻舉辦缺乏實效的展覽會、洽談會、交易會感到厭煩。而且,蘇、錫、常早就把自己劃入了“大上海經濟圈”,在經貿活動上更依靠上海,而較少依靠南京。
“白天看南京,晚上看上海”,已然成為為蘇南經濟界人士的行事方式。這一方式背後,凸顯的是長三角一體化的一個重大困境:在經濟上,不少城市對上海的依存度越來越高,但行政區劃卻客觀上在阻止這種趨勢蔓延。
長三角經濟體內的15個城市當中,包括一個直轄市、兩個省會城市-南京、杭州,以及一個計畫單列市-寧波。
長三角經濟一體化的最優模型,是以上海為龍頭,帶動其餘城市發展,並相輔相成,互為補充。“問題是,經濟一體化的遠期目標,與以行政區劃界定的中短期政績目標,二者之間的衝突正日漸顯現。”上海復旦大學高汝熹說。
與上海北部崇明島隔江相望的江蘇海門,與“蘇錫常”有著同樣對上海的財富企望,“非常想進入上海體內。”
不過,上海關於崇明島的區域規劃,歷經六次反覆,最終將其定位於上海國際大都市北面的一個休閒綠地,不發展工業。
這意味著,截斷了上海向蘇北的財富輻射-崇明規劃,為上海財富北擴劃上了休止符。
不過,海門的願望延期,使上海輻射路徑的行政博弈變得極其複雜。唯其如此,蘇中地區在近兩年增長乏力,有關人士稱,與上述這種行政博弈不無關連。
蘇中包括南通、泰州、揚州三市及直屬的15縣。2001年,蘇中地區的南通、揚州、泰州三市低於全省工業平均增速1.5個百分點,蘇南、蘇中、蘇北三大經濟區工業增長對全省的貢獻份額比率為5.1:1:1.1。
打開地圖,這種情況讓人不可思議,蘇中諸城同樣占據長江河道之優,與發達的蘇南及上海僅一江之隔,為何經濟成長之動能竟落後於蘇北?
在江蘇省社科院出具的一份規劃報告中,是這樣描述蘇中的:蘇中地處沿海和沿江兩大經濟帶的結合部,具有接納上海、蘇南經濟輻射並向蘇北腹地傳遞的功能。“江陰長江大橋、京滬高速公路,為蘇中北連京魯、南接錫滬開闢了便捷的通道。潤揚長江大橋、蘇通和泰常過江通道建成後,蘇中將真正具有通江達海、連線南北、聯繫東西的黃金十字通道的地位。”
此外,“啟東港與上海港隔江相望,成為新大陸橋東方的起始點,分流上海港的壓力,擔負起橋頭堡的重任”。而且,蘇中的教育十分發達,勞動者的素質較高。
但目前的情況截然相反:“十五”時期,蘇中的平均發展速度趨緩,與蘇南的差距在擴大,與蘇北的優勢在縮小。國內生產總值、固定資產投資和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年均增長率低於全省、蘇南、蘇北的水平。人均財政收入只是全省平均水平均的60%。
讓“大上海經濟圈”自然形成
經濟並不以行政區域劃分的意志為轉移,自然形成的經濟圈每一天都在變化著。
在目前的國際競爭中,特大城市蔓延帶(或稱經濟統計區)成為國際間競爭的主力,紐約經濟帶多達200個城市,在整個美國經濟中舉足輕重。特大城市群落控制國家命脈,大東京控制了日本全國90%的銀行,三分之一的跨國公司。
國際城市理論權威彼得豪認為這些特大城市蔓延帶將打破以往的城市中心論思想,將形成多箇中心,或無中心,由於信息技術的發展,城市將平滑地自然延伸。
浙江的杭州灣跨海大橋的建立對於浙江來說是一大進步,寧波與上海直通,說明浙江擺脫了“增長極理論”的陰影,資源的自由流通,企業的選擇將由他們根據自己的成本來進行。
同時浙江希望通過跨海大橋,能形成與上海相連的杭州灣城市群落。
寧波、杭州、上海將形成等邊三角形,浙江的三角戰略明顯是想以三角構成長三角的經濟蔓延帶,在浙江方面看來,這三角每一聞風而動分工明確:上海,金融中心;杭州,居住與旅遊中心;寧波,航運中心。
明年1月,浙江政府將與上海協商杭州與上海的“點對點”交通,即杭州到上海各地實行城市間效能公交化。
而上海則堅持自己的“同心圓計畫”,以上海目前城市中心向外放大圈。儘管上海的大戰略以“三角洲發展”為己任,在城市布局上仍然用“攤大餅”的傳統方式-盡力做大已有城市的邊境。有專家認國,這顯然與上海房地產行業的巨大利益有關,中心地區的土地批租已將耗盡,極需擴大新的增值土地。
“目前上海的這些問題,國際上的特大城市在發展中都碰到過,我們不能走別人的老路,即城市拚命往上拔高,自我欣賞,最後只瘋長,不結果。特大城市群顯然是最後解決的辦法。”陳正書認為。
未來的“大上海”也將如此,而不是一切以現在的上海為中心,上海中心論是行政區劃帶來的弊端。目前上海已感受到房租昂貴、商務成本竄升的大壓力。
上海戰略專家朱榮林指出:“上海有行業通吃的想法是出於自己GDP的考慮,6個支柱產業都不放,產業無法向周邊地區擴散,目前上海應加大服務業比重,這樣才有集聚,如果只盯住GDP是無法實現區域中心地位的。”
對上海擴大行政區域的想法,中國行政區域研究中心的劉君德教授表示反對,上海經濟區域是自然形成的,目前中國的經濟中行政區域經濟的比重還很大,政府對經濟起了主導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將嘉興與崑山劃入上海,隨著道路的開拓,自然經濟區域的不斷拓展,是否將不斷擴大上海行政區域?他認為這既不現實,也是不對的,因為行政區域的變動帶來極大混亂,不能輕易言變。
他認為,目前“蘇錫常經濟圈”在接受上海輻射的同時,正將經濟輻射向蘇中地區,如果併入上海會打斷這一自然進程。
研究江浙區域經濟的專家陳建軍認為,浙江最大的資源是創業者資源,而上海最大的資源是創業者資源,而上海最大的資源是白領資源。從歷史上來看,浙江企業家往往是到了上海找到足夠的職員層,企業才能做大。不應以行政區域限制企業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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