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棵樹的愛情

兩棵樹的愛情

以擬人方式寫出兩棵玉蘭樹的愛情,後來因為人類的城市建設破壞了樹的愛情,使樹死亡。亦對因人類活動破壞環境表達了否決態度,深層包含了因城市不斷擴大,緊張城市生活扼殺了美好愛情的生存空間。最終,兩棵樹因為人類的而死,而人類卻不知道樹的死因。

兩棵樹的愛情

也許是鳥,也許是風,也許是一雙沾滿泥土的,把他們從兩個相隔很遠的地方帶到大地的同一個角落,又被陌生的腳踩進土裡。那時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在沉睡。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誰先醒來。醒來的他們聽見黑暗深處有迷人的喧鬧。那些好聽的聲音有著奇妙跳蕩的韻律,在他們的耳朵里滑進滑出。他們不約而同踮起腳尖,伸長脖頸——泥土真硬。
 
漸漸地,他們捕捉到了彼此的氣息,儘管微弱,可是是同類的氣息,迷離中透著親切。他們盡力伸展著腳,遠遠近近地試探;他們努力探出手,仔仔細細地摸索。不會是夢吧?他們像兩個被蒙上眼睛,玩著捉迷藏遊戲的孩子。
 
終於有一天,他們的腳搭在了一起,開始無窮無盡的纏繞。那是一種趣味無窮的遊戲。他們的肌膚能夠感受到彼此的體溫。
終於有一天,他們“看見”了對方。一樣細軟弱的身子不勝負荷似的撐著幾片蓬蓬的葉子。他們都是綠色的,那種嬌嫩得近乎透明的綠色。我們真的是同類,這種想法像水一樣浸潤著他們,像陽光一樣溫暖著他們。興奮,難以言說的興奮。但很快,她發現自己的葉子和他的有所不同,一個扁扁的盡力伸張開,一個豐腴的緊湊而細密。她微微有些失落。他是那麽激動,恨不能用自己的手緊緊牽住她的臂膀。他的急切感染了她。他著急的樣子,真逗。
 
他和她已經習慣隔著一定的距離彼此注視。這是個不大不小的院落,除了夜晚,很少有真正靜下來的時候。兩棵樹從不覺得寂寞。總有人在院子裡穿進穿出。黃昏,孩子們一個個走出家門,群聚在樹下,那時候院子就快樂得整個晃動起來。這時,他和她就在風中揮舞起長長的手臂,內心無比幸福地搖呀搖呀。他們已經長得快要超過身旁那一排平房的屋頂了。除了葉子不同,他的身軀比她的壯實,個頭也沖得猛。夜裡,院子籠罩在靜謐的黑暗之中。他們就閒閒地說話。他說,他嚮往天空,那麽偉岸高遠,可望而不可及。他要達到天空的高度。她不做聲。她願意永遠像現在這樣,每天能看見孩子的笑顏,聽見孩子音樂般的笑聲。
她喜歡鳥兒,偶爾有鳥兒划過天空,她總希望它們能停下來,在她的肩膀上築巢相愛。這裡的鳥很少。突然有一天,果真有一對鳥兒飛來,卻選擇了他。鳥兒忙忙碌碌銜枝築巢,時不時逗留在他的手臂上,癢酥酥的,他總憋不住聲,哈哈大笑起來,葉子在風中抖作一團。她在一旁閒閒地看,暗暗羨慕。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她發覺自己有點離不開他了。是因為鳥兒,還是他越沖越高的身軀,挺立在風雨中的姿態?他已經高出她老大一截。每次風雨來臨,他就激情奔放地揮動起結實的手臂,唱和著風聲雨聲,一副無所懼怕的樣子。更主要的,每到這個時候,他會用腳緊緊纏住她的,碩大的樹冠儘量傾斜過來……儘管風雨吹打得她全身疼痛,她卻越來越喜歡風雨來臨的時刻。
 
鳥兒飛走又飛回。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他和她始終牽著手站在一起。她很高興自己不是腳下的小草和那些軟茸茸附牆而上的薔薇,她喜歡和他“站”在一起的感覺。他們修長的手臂已經能牽住彼此了。
 
一個美妙的春天,她在慣常無奇的新發嫩葉中間,發現了一粒芽苞,它不同與葉子的芽苞,鼓鼓囊囊,仿佛藏著什麽秘密。果然沒多久,芽苞綻開,露出淺綠色的花芽。花芽越脹越豐滿。在一個奇異的夜晚,“啪——啪——”一聲聲,潔白如玉的花芽次第綻放。聽著此起彼伏花開的聲音,她的身體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喜悅如浪翻湧。
 
她向他隱瞞了花芽的訊息。那是她獨自的秘密。她構想過無數種花芽未來的形狀,但從沒想到它會是如此皎潔美麗。她在月光下不住打量自己,焦急地等待黎明。當她終於在晨曦中迎向他的眼睛時,瞧,這個粗心的人,他的眼睛裡盛滿怎樣的驚詫。她咯咯地笑個不停,知道自己此刻美麗無比。他從沒聞過這麽馨香的氣息,簡直讓人迷醉。他溫柔地望著笑個不停的她,也憨憨地笑了。
一種微妙的,幾乎難以察覺的變化在他們之間悄悄發生著。某種東西,溫潤,甜蜜,聖潔,神秘,以至於他們誰也不經意將它說出來。她和他變得沉默。倒是鳥兒一如既往,穿梭於他們中間,填補著寂靜的空白。
每年春天,她都會帶上滿身的花芽,然後次第綻放滿身的馨香。他的腳在泥土裡,越來越有力的纏住她的。她讀懂了他眼中的鼓勵,在陽光下努力挺直身子。

時光的流逝

他們忘記了時光的流逝…………
直到有一天,突然來了輛卡車。車上跳下好多的人,小院一片喧鬧。他們呆呆站立在聲音的熱浪之中,一時不知所措。那些人不由分說,挖開了他腳下的泥土。潮濕的土層被掀開之後,他和她緊緊纏繞在一起的根須顯露出來。他們聽見有人驚嘆:這兩棵樹的根纏的真夠緊的!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嚷嚷,只把那棵梧桐搬走!----那棵玉蘭不動!
當她從一片混沌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她身邊已經空空如也。那棵和她朝夕相伴的樹,已經不知去向。她整個陷在疼痛之中,分不清時被那些粗暴的手生拉硬拽與他分開的根須在疼痛,還是心裡看不見的傷口在疼痛。為什麼?為什麼!
不久,在他原先站立的地方,取代平房出現了一棟富麗宏偉的樓房。她目睹了樓房一點一點攀高的全過程。心卻始終麻木著,再也沒有醒來。
大樓竣工的日子,人們發現,這棵特意留下來,本來恰好可以裝飾新樓的玉蘭樹,死了。人們議論紛紛,不明白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死了呢?
人們的猜想很多,但是沒有人懂得一棵樹曾有過的傷痛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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