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金童

上官金童,是莫言的長篇小說《豐乳肥臀》中的主人公。在小說中,他是母親上官魯氏唯一的兒子,與上官玉女為雙胞胎,生父乃瑞典籍傳教士馬洛亞。患有“戀乳症”,一生嗜乳,以至精神錯亂。中學畢業後去農場勞動。後因被誣陷“奸屍罪”判刑十五年。改革開放後刑滿還鄉,先外甥鸚鵡韓夫婦開辦的“東方鳥類中心”任公關部經理,後在司馬糧投資的“獨角獸乳罩大世界”任董事長,因被炒、被騙而失敗,終至窮愁潦倒,一事無成。當代批評家鄧曉芒認為,中國當代知識分子靈魂深處都有一個上官金童。

角色經歷

上官金童,是莫言的長篇小說《豐乳肥臀》的主人公。在小說中,他出生於1939年端午節,經歷了1939—1995年間的全部重大歷史事件。

上官金童是上官家視作手上珍寶的孩子,在剛出生的時候,他就對母親的乳房有著強烈的占有欲。看見生父馬洛亞對母親的乳房有想法的時候,他就大哭來吸引母親的注意力,不讓馬洛亞有可乘之機。對於與他龍鳳胎一起出生的八姐上官玉女,他霸道地占著母親的乳房和乳汁,可憐的玉女從出生就沒吃過幾口母乳。那時的他就認為母親的乳房是“兩個豐滿的寶葫蘆”,有著“紅棗般的頭顱”,又像“兩隻歡快的白鴿”,召喚著他。在差不多兩個月大的時候,他吃奶的時候總是被“惶惶不安的情緒籠罩著”,他總感覺“會有一隻毛茸茸的手突然伸進圓洞,把那隻閒置的乳房揪走,導致他“頻繁地換著奶頭,剛把左邊這個吸出汁液,立刻便移到右邊去;右邊這個剛剛開啟閘門,又迅速移到嘴左邊”。這種焦慮的心情終於在母親的一句“金童,我的寶貝兒,娘的奶只給你一個人吃,誰也搶不去”的安慰之中煙消雲散了。在他七個月的時候,他就能發現女人的衰老是從乳房開始的,他憑著本能,開始改變對乳房肆無忌憚的態度,他開始珍惜它們,把它們看成是輕拿輕放的精製器皿。後來,司馬家遭難,二姐留下了司馬糧給母親,上官金童就迎來了他認為的第一個真正的敵人。他打心底里討厭司馬糧,討厭他跟他分享母親的乳汁。在司馬糧能吃其他食物的時候,他竟然鄙視人家。母親隨口一句的斷奶,都快把金童嚇死了。

飢餓把所有人都逼到絕境,樊三爺組織大家去城裡討粥,在路上,所有人都餓得快死了,只有上官金童,他的眼裡“只有兩隻寶葫蘆一樣飽滿油滑、小鴿子一樣活潑豐滿,瓷花瓶一樣潤滑光潔的乳房”。他想著自己“頭上的幾百萬、幾千億、幾億兆飛快鏇轉著的星斗,轉啊轉,都轉成了乳房”。回到家之後,他迎來了第二個實實在在的敵人——大姐和沙月亮的女兒沙棗花。他痛恨沙棗花比司馬糧還多,他認為連八姐都沒吃上的奶汁憑什麼讓這個女嬰吃,他認為她沒有資格。與此同時,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母親無奈之下領著九個孩子去到縣城,賣四姐的時候,幼年的上官金童開始打量除了母親之外的乳房。從此,他的眼裡就容不下任何東西了。

上官金童七歲還未斷奶,母親開始在乳頭抹過生薑、大蒜,甚至還塗過臭雞屎,都被金童用倒地裝死而糊弄過去。最後一次,母親塗了辣椒油,金童裝死不成之後,竟然下到河裡真的尋死,被救回後母親便打消了讓金童斷奶的念頭。在家中姐姐都回來的時期,金童對姐姐們的乳房進行觀察和對比,得到的結論就是“乳房的美麗是一個廣大的範疇,不能輕易說哪個乳房醜陋,但可以輕易地說哪個乳房美麗”,他對乳房就有著天賦一般的了解。

十二歲的上官金童有了跨越,在六姐上官念弟的勸說下,他終於不再吃母親的奶,而改為喝羊奶。由此他對六姐乳房的迷戀已經達到一定的程度,他去挑逗六姐,結果被六姐對著屁股扇了兩巴掌。這樣,他就對六姐夫巴比特能得到六姐的乳房而憤憤不平,從而對巴比特充滿敵意。到了和平年代,高密東北鄉舉行奇妙的“雪集”,所謂的“雪集”,其實是女人的節日,所有女子只要讓雪公子摸一下乳房,以後能有豐富的奶汁。上官金童被選為“雪公子”,當“雪公子”不僅能給家裡帶來一定的物質收穫,最主要的是,可以借著這個名義去享受摸乳房的快樂。上官金童對此很是興奮。這又一次奠定了他對乳房的狂熱追求。

在十八歲的時候,上官金童在蘇聯醫學專家的指導下,運用巴甫洛夫的學說,終於治好了戀乳厭食症。十八歲的上官金童終於能變得跟普通人一樣。可是好景不長,在看到蘇聯姑娘娜塔莎的照片之後,他的病又犯了,因為出於乳房的維護,他如此膽小之人竟然與來給他驅魔的山人打架。這便知道上官金童這一生注定是與乳房隨行。之後的上官金童,不管是在經歷洪水災難的時候,還是在因奸屍罪名被捕入獄的時候,抑或是在出獄之後沒臉見人的時候,他的關注點,他的生命的力量源泉都在女人的乳房上面。他愛乳房超過自己的生命。

上官金童因其病態的戀乳而喪失了性能力。他年逾花甲,並無子嗣,並且最終皈依基督。

在小說的最後,依然是上官金童對乳房的偏愛,他躺在母親的墳前,回憶著他一生中所見過的各種類型的乳房類型。

人物關係

祖父:上官福祿

祖母:上官呂氏

父親:上官壽喜

母親:上官魯氏

生父:馬洛亞

大姐:上官來弟

二姐:上官招弟

三姐:上官領弟

四姐:上官想弟

五姐:上官盼弟

六姐:上官念弟

七姐:上官求弟

八姐:上官玉女

老師:紀瓊枝

形象分析

《豐乳肥臀》中的上官金童是作品中著筆甚多、重點刻畫的主人公形象。作者借他的眼睛描繪了中國半個多世紀的苦難歷程。在這期間,他一直處於社會的最底層,經歷了種種不幸與磨難,目睹了歷史的種種罪惡與現實的種種醜惡。在這期間,上官金童作為上官家僅存的男人卻擔當了十分不光彩的角色,以其無能與懦弱一直成為上官家女人的累贅。他成為一個畸曲生長著的靈魂,一個被嚴重邊緣化的人物,一個純粹意義上的“多餘人”。在他的身上,有著人性最脆弱、最醜陋的一面。

上官金童是一個雖不豐滿但卻耐人尋味的形象,他具有和母親上官魯氏同樣強大的象徵與輻射的意義。他終生不愈的“戀乳癖”象徵了對長大成人和污濁社會的抗拒,對女性的崇拜,對中國傳統男權文化思想的暗諷和解構。作者莫言說,上官金童最大的一個弱點就是懦弱,這真是他的精神自傳,也是中國像他那樣的一代人精神方面的一個弱點。鄧曉芒教授評論《豐乳肥臀》說中國當代知識分子靈魂深處都有一個小小的上官金童。

在上官金童不凡卻又平凡的人生中,他活得有自己的個性。他極具音樂天賦,有“出眾的記憶力和良好的音樂素質”,這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老師紀瓊枝在音樂課上對他的評價;他善良誠實但膽小懦弱,在他同學方書齋被人踢了凳子被上吊之後,老師選擇問誠實的他,但之後卻因為惹上惡棍巫雲雨、丁金鉤等人被他們惡打卻毫不還手;他想像力極其豐富,每每都能幻想出異於常人的風景和圖畫,甚至讓人懷疑他有臆想症,在看到娜塔莎的照片之後,他看著照片中的娜塔莎,幻想她的樣子和柔情,致使自己生病,在幻想症的催促下,他竟然與前來幫他驅魔的山人打架;他對上官家極度忠誠,在進行階級教育的時候,政府誇張地對她四姐上官招弟進行污衊,他憤怒和委屈,淚水竟奔涌而出。而對於五姐上官盼弟改名一事,他“心中充滿怒火”,拒絕上官盼弟所謂“暗地裡的幫助”。他坦率,敢於自輕自賤,在從農場回來的船上,他面對趾高氣揚的公社幹部,直接說自己是“上官金童,雜種”,弄得公社幹部很尷尬,使得“那種拿工資吃公家飯的人所特有的傲慢態度受到了打擊”;他也很記仇,對於誰欺負過他母親,誰欺負過他,他都不能忘懷,在“文革”期間被當牛鬼蛇神遊街的時候,他依然幻想著“在一個輝煌的日子裡,手持著傳說中的龍泉寶劍,把郭平恩、張平團、方耗子、劉狗子、巫雲雨、魏羊角、郭秋生……統統押到那個高高的土台子上,讓他們一排排跪下,然後,他手提著閃爍著藍色光芒的寶劍,用劍尖抵……”這些都是上官金童的性格與人格特徵。獨特的生活環境和豐富的生活經歷使他的性格古怪多變。

但是,在上官金童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性格特徵就是戀乳癖。他童年是叨著母親的奶頭長大的,直到十幾歲,他還除了母奶以外不吃任何別的東西,一吃就要嘔吐,據說醫學上稱“戀乳厭食症”。母親的溺愛使他遲遲不能斷奶。上官魯氏還真的準備讓他“吃奶吃到娶媳婦”,並舉例說誰誰就吃到了娶媳婦,實際上是想讓他吃一輩子奶,吃完她的吃媳婦的。他自己也養成了一股子“不吃奶,勿寧死”的拗脾氣,七歲時就因為斷奶而投過一次河。這後來成了一種不可救藥的精神障礙。這種對母乳的依戀是溫情脈脈的,但也一開始就是蠻痞的:當孿生的八姐要來分食“我”的乳汁時,“我”便毫不客氣地用小腳把她踹開,並橫蠻地大哭大叫,迫使她不得不滿足於羊奶的餵養。當他長大一點後,他見到任何一個年輕女人,便升起一股不可克制的欲望,在去撫摸、玩弄和吮吸她的“大奶奶”。直到他成為一個成年人,他對性關係的理解仍然停留在嬰幼兒水平,雖然沒有任何生理上的缺陷卻不能正常地做愛。弗洛依德曾把“戀母情結”歸結為幼兒時代男孩對父親的嫉恨,從而歸結為不能獨占母愛的心理創傷。他顯然沒有考慮到上官金童這種“有中國特色”的情況:父親在他出生時即已死去,他“獨占”母愛直到長大成人。在某種意義上,他甚至等於沒有真正走出母親的子宮。從本質上看,這種情況在中國並不是罕見的特例。在中國廣大農村中,夫妻關係更少地建立於愛情之上,更多地建立於傳宗接代的考慮之上;一個獨生子完全有可能一直獨占母愛而不必擔心父親的情感受侵奪,他的戀母情結和心理幼稚病也就與西方人具有不盡相同的根源和表現形式。但由心理的不健美全、不發育而導致精神病症卻是共同的後果。

在小說中,上官金童的生命力已衰退到嬰兒狀態。在文本中作者對上官金童進行了無情的鞭笞,對這一孱弱生命的無情鞭撻更顯示了作者對文明的批判和對原始生命強力的張揚,對不被壓抑的自由生命的張揚。

上官金童因襲了中國母性文化的諸多弊病,而西方父性文化的優秀傳統卻被毫無保留的拋棄掉了。他的誕生本身似乎就是一個錯誤,這是文化的宿命。他的血緣、性格與弱點表明,他是一個文化衝突與雜交的產物。他的“戀乳綜合症”實是隱喻著其對母性文化最原始、最強烈、最執著的依戀。在莫言的筆下,上官金童形象地展示了中國母性文化的種種弊病:幼稚、老衰、不落實、消極和曖昧。

上官金童身上有著作者在現實層面上的影子,作者藉助上官金童,寄寓了自己對歷史的荒誕不經的痛恨,對自己人生經歷的刻骨之痛的無奈觀照(莫言認為,飢餓與孤獨是他創作的兩大財富,這兩個命題在上官金童身上也都有很具體的體現),對現實社會醜惡面的無情嘲諷,對商品經濟的衝擊與人文知識分子邊緣化處境的痛心疾首地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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