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亂》

《隋唐亂》

遊戲《隋唐亂》簡要劇情.現代人魂歸隋唐作了李元霸,隨之而來的種種際遇不期而至,謎一樣的故事,跌宕起伏,穿越中的經典之作。這是一款不錯的RPG遊戲,無論是畫面、劇情還是戰鬥風格,只是遊戲附帶的攻略略有不足.

基本信息

第一章古鎮無瀾寧靜日鐵蹄聲急梨花摧

齊州不可無歷城,訪歷城不可缺張家集。

張家集這地方,物華天寶,地傑人靈。但見它群山臂繞,迭出險峰奇石之景,澗水激流,彈奏“叮咚”弄玉之響。尤其那漫山遍野的梨林,一望無涯,遠接天際,蔚然奇觀。置身林中,仿佛到了神仙洞府,天上人家。

張家集北面,一條涓涓溪流環繞而過,無日無夜地向東流去。趕上暴雨連綿,溪水陡漲,撐上船順流而下,可以直入大海。

時值盛夏,溪水豐盈,深及馬腹。有眼光的商家圍湖蓄水,弄出一片湖來,搖上幾隻遊船,招攬有興致的富戶公子,文雅閒士,游湖蕩舟。

只見兩岸綠樹匝繞,紅花映柳,舟中杯斛交錯,絲竹聲起,直追江南的繁華景象。

涉溪而過,沿一條碎石鋪就的小路行十幾里便是歷城,歷城中經營店鋪生意的人多出自張家集。

早在隋文帝楊堅篡周建隋以前,就有齊州富,富不過歷城,歷城富,富不過張家集的說法。有隋以來,短短的二十餘年,小小的張家集已經濃縮了整個山東的精華,控制了整個齊州的命脈。

從張家集到歷城的道路兩旁是一大片私家梨林,梨花早已開過,結下無數個拳頭大小的青色果實,向陽的果實開始轉黃,預示著又一個豐收的年景。

這個梨全國僅此一家,有個名堂,叫做瓊汁金梨,時稱鴨梨之王,普天下的鴨梨就數它甜,就數它熟得早,就數它能賣上好價錢。

據說,隋文帝楊堅最喜歡吃這種果子。未等這梨下來,山東的達官顯要已經前來預訂,用以送往京師,巴結權貴。即便是京師的權貴,也有慕名而來的,畢竟這梨是當今聖上喜歡之物。

別處的梨論斤論兩,這裡的梨論樹。一棵樹的梨無論多少,一個價。這梨價高得嚇人,一棵樹的梨抵得上三畝地的糧。普通人家只知這瓊汁金梨,而不知其味。左近的百姓大多沒吃過這梨,路過梨林時,常常在梨林的圍牆外駐足觀望,也不知是想一飽口福,還是艷羨它的金貴。

這片梨林的主人姓張,名千里,時為山東首富。後來,張員外嫁了閨女,把這片梨林做了陪送嫁妝。

張千里經營這片梨林的時候,由張家集到歷城,人們須繞過這片帶圍牆的私家梨林,多走許多冤枉路。梨林的新主人張家姑爺接管梨林的頭一年,便把梨林的圍牆拆去,在梨林中間開了一條近便的碎石小路,任由行人過往。

如今,這片梨林接近張家集處,騰出了一大片空地,沿著碎石小路搭了一溜大棚,有桌有椅,還有免費的茶水。

別人賺錢猶恐不及,這片梨林的新主人卻捨去這片寸土寸金的寶地,既不種梨樹,也不經營店鋪,專供過往的人在這裡乘涼休憩。

張家姑爺是個天縱人物,不喜經營,一段雄心,沒使用處,早晚舞槍弄棒,散財結客。他收服了一個無人照看的野孩子作義弟,看管這片梨林。

在此之前,這個野孩子天生神力,專愛打架,大他幾歲的,甚至成年人,沒有敵手,當地的人都對他畏懼萬分。

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那個野孩子便會神秘地出現在梨林里。但大家從來都看不到他。

有人來偷梨的時候,感到身後有人跟著,回頭一看,便看到了那個野孩子,正咧著嘴笑。

偷梨的人“啊”的一聲,大多嚇死過去。

那個野孩子原本不通人性,說也奇怪,自從跟了張家姑爺後,漸漸的變得服服貼貼的,接人待物馴服很多。

每當夕陽西下,張家姑爺盤膝坐在梨林里,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的天空。

他的身邊是那個野孩子。野孩子雙手托腮,也學張家姑爺那樣沉思著什麼。

野孩子忽然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張家姑爺道:“天空。”

野孩子搖頭道:“你看的一定不是天空。”

張家姑爺道:“我看的是我自己。”

野孩子奇怪道:“人怎么能看到自己呢?”說著,從懷中掏出一面小銅鏡,道:“我也看看自己。”

張家姑爺伸手奪過鏡子,道:“不是這樣看,要用心去看。”

野孩子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高興地說道:“我也看到了。”

野孩子不喜歡看管梨林的事,和張家姑爺一樣,醉心武學。儘管如此,這片梨林仍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這天,旭日初升,梨林邊上的茶棚里圍了老老少少幾十個人。幾個老人在談古說今,幾個孩子在樹間撲蝶玩耍。有談生意的,有說短道長的。說著說著,不知誰提起了這個野孩子。

野孩子此時正在山上“吊嗓子”,那練功的聲音綿遠而細長。

瑞升號乾果店的少東家張四寶故意側耳聽了聽,道:“什麼聲音?”他幾年前曾挨過野孩子打,心裡一直記恨著這件事。

他的夥計二喜湊趣道:“還能有什麼聲音,那個野孩子練功唄!”

張四寶道:“大白天的,我還以為狼嚎呢!這算什麼功夫!”

掌管社祀的張社長放下手中的棋子,白了他一眼,道:“蛤蟆功。”

張四寶道:“蛤蟆功!更難聽!”

見沒有人搭言,對他娘子道:“把孩子拉回來,小心那邊有狼。”

他的孩子哭鬧著不肯過來,他娘子道:“別哭,再哭,野孩子來了。”

那孩子果然不哭了,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眾人知道他們夫婦倆為挨打的舊事如此說,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們倆口子的嘴這么損,小心招打。”

張四寶被說中了心事,不自然地道:“你們以為我打不過他,我讓著他罷了。”

鳳祥號果蔬店的少東家張顏道:“人家當時十二三歲,你當時快二十了,大的太大,小的太小,當然要讓著點。”

張四寶像遇到了知己一樣,喜道:“對,我是大人,當然讓著孩子。”忽然意識到對方在諷刺他,氣道:“你也好不到哪裡!他給別人放牛那幾年,你不是經常讓他抓去放牛。”

張顏聽了他的話,覺得下不來台,動氣道:“你倒想給他放牛呢!可惜輪不到你!你只能做牛在地上爬,讓他騎。”

張四寶火冒三丈,道:“你想打架?”

張顏站起來道:“我怕他,還會怕你!”

張四寶娘子見兩人怒目而視,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她見張顏身形高大,唯恐丈夫吃虧,拉了拉丈夫的袖子,道:“小心讓他聽到。”

她口中的“他”果然奏效,張四寶頓時變成了泄氣的蛤蟆,不再聲張,訓斥她道:“你這張臭嘴,偏偏提他。”

張顏也不敢提打架的事了,緊張地朝遠處的山上望去,心有餘悸地道:“我什麼壞話也沒說。”好像是說給那野孩子聽的。

聽了他的話,眾人都有些緊張,紛紛表白似的說道:“我們也沒說。”生怕那野孩子聽不到似的。

一時之間,茶棚里的人靜下來,都有些後悔提起那野孩子,各自盤算著心事。連那些撲蝶的孩子也停下來,隱隱約約有不祥之兆,安靜地偎在大人懷裡。

忽然,遠處有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打破了茶棚的寂靜。張四寶嚇得站起來,張顏也站起來,兩人驚慌失措地朝山上望去,只希望那聲音不是從山上傳來的。

馬蹄聲急,那聲音是從歷城方向傳來的,沿著碎石小路一路傳過來,越來越近,壓得人喘不過氣。

許多年來,張家集的人過慣了平靜的日子,不習慣這種不安份的聲音。

此時,每個人都聽得出來,這種聲音里充滿了暴風驟雨般的殺氣。

一隊身著勁裝的大漢騎著健馬沿著碎石小路朝這邊馳來。馬上的大漢服裝各異,十分驃悍,他們手中明晃晃的兵器更是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為首的兩個人一個是黑衣大漢,一個是紅衣大漢,尤其扎眼。黑衣大漢作作武僧打扮,腰大十圍,盾頭劍須,河目海口,胸前掛了一串玉骷髏念珠,手持一對八卦紫金錘;紅衣大漢身穿飛天道袍,鷹鼻豹眼,燕頷虎頭,腰間系了一條白蟒鞭,手持一柄金背砍山刀。

跟在兩人身後的估計是他們的嘍羅,亂嘈嘈地嚷道:“李頭領,齊頭領,那人在梨林邊上一閃就不見了。”

黑衣大漢便是那齊頭領,回頭罵道:“嚷個鳥,怕人聽不到。快追!”對紅衣大漢李頭領道:“二哥,那人多半進張家集了。”拍馬就要往裡沖。

李頭領攔住道:“先問問路邊的人。”

他們問路哪有那么客氣,所謂問路,便是抓人。不等齊頭領吩咐嘍羅問路,茶棚里的人早嚇得往集子裡鑽去。

張四寶是第一個站起來的,而張顏是第一個往集子裡衝刺的。

張四寶的娘子帶著孩子跑得慢,“四寶,四寶”地喊個不停,而那個“四寶”早跑得沒影了。虧得夥計二喜跑回來,幫她抱起了孩子。

跑得最慢的是上了年紀的張社長,此時也接近了集子。

齊頭領道:“別跑!誰跑,我一錘砸扁他。”手中的雙錘急得鏜鏜地直磕。

不料,這句話不說還好,一說,眾人沒命似的跑得更快了。就連張社長也變得年輕起來,唯恐落後,漸漸超過了二喜。

看到眾人的驚恐之狀,嘍羅們縱聲大笑。

齊頭領也笑了,指著張社長道:“這個老傢伙,跑得比兔子還快,就抓他回來。”

就在這時,原本逃去的人又一窩蜂似的跑回來。這些人不僅跑了回來,還莫名其妙地坐回了茶棚,心神不安地望著集子那邊。

這些人似乎忘記了身邊的嘍羅,對他們視而不見,坐在茶棚里各自想著心事。

跑回來最快的是張四寶,他一邊跑,一邊訓斥他娘子道:“都怪你這張臭嘴!”

張顏坐在茶棚里,顯然忘記了棚外的嘍羅,一個勁地說道:“我什麼壞話也沒說,我什麼壞話也沒說……”

他們為什麼跑回來?難道集子有什麼洪水猛獸?

眾嘍羅一時間懵了,忘記了捉人,順著眾人的目光,伸直了脖子朝集子裡瞧。

李頭領好像聽到了什麼異常的動靜,道:“國遠,聽!”

那個叫齊國遠的頭領果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兇巴巴地說道:“是誰偷了我家的梨子?”

茶棚中的眾人齊聲道:“沒偷!”

原來,看管梨林的野孩子來了。

那個野孩子穿了一身青衣,不緊不慢地從集子裡走出來,生氣地問道:“沒偷跑什麼?”

他十八九歲的樣子,身形短小枯乾,沖天鼻,金魚眼,頭上梳了一對沖天辮,如果不細看,活脫脫一個稚氣未脫的童子。

他除了相貌又怪又醜之外,沒什麼特別的,只有那雙眼睛看人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霸道。

他的目光首先掃到了張顏身上,因為他是第一個衝進集子的。

張顏不自覺地把手放在桌上,用來表示手裡什麼也沒有,嘴中喃喃道:“我什麼壞話也沒說,我什麼壞話也沒說……”

野孩子見他嚇得怕了,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我知道你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幹。我哥哥教我以禮待人,你不用緊張。”

張顏這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野孩子又把目光轉到張四寶身上,因為他是第一個跑回茶棚的。

此時,張四寶恐懼到了極點,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手不知道放到哪裡好,只是一個勁地往他娘子身後蹭。

他娘子對野孩子道:“羅家哥哥。”

野孩子道:“羅家哥哥是你叫的嗎?我哥哥教我,男女授受不親。讓張四寶跟我說話。”

張四寶從他娘子身後露出半邊身子,道:“士信,你是知道的,偷雞摸狗的事兒,我從來不乾,因為我沒膽。”

野孩子道:“士信是你叫的嗎?普天下只有三個人能叫。一個是我哥哥,一個是我嫂子,一個是我娘。我叫你張四寶,你也叫我羅士信,咱倆扯平。”

張四寶覺得直呼他“羅士信”三字毫無尊重之意,很難叫出口,憋了半天方道:“我今天是來買梨子的。”

羅士信掃了他一眼,問道:“你方才不是問我練的是什麼功夫嗎?”

原來,他提的是方才眾人在茶棚里說的閒話。

張四寶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驚愕萬分,心道:“方才我說的話他都聽到了?難道他有一雙千里耳?”不知道用什麼神情和語言來表白自己,只是一個勁地把他老婆往身前拉。

他的身體在瑟瑟發抖,羅士信見狀,儘量顯得和顏悅色地說道:“你不用害怕,我哥哥教我寬以待人,嚴以待己。你方才說的話我不會計較的。不過,既然你方才問了,我一定要回答你,滿足你的好奇。你記住,你聽到的不是狼嚎,而是我吐納的聲音。那是一種氣功,叫‘混元一氣蛤蟆功’。”

羅士信見他驚得張開了嘴,故作大度地讓他坐下,一陣嘎笑,道:“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會聽到你方才說的話?你肯定奇怪,對不對?哈,哈……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說這片梨林為什麼無人看管卻從不會丟梨子?”

張四寶道:“因為大家怕你。”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羅士信道:“因為方圓幾里的聲音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我這么說你肯定不信。有一件事情你是親眼所見:我剛才還在山上練功,這會兒怎么從集子裡出來了呢?我應該從山上下來才對。”

見張四寶非常疑惑,得意地笑道:“因為我聽到有壞人來了,回去通知家人一聲。這對於你們來說需要很長時間,對我來說只是撒泡尿的功夫。”

他所說的壞人當然指齊國遠等人。他似乎不屑去看齊國遠等人,仍對眾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說,誰也不要偷林子裡的梨子,誰偷了我都會知道,誰偷了我都追得上。”

這時,他的目光才轉向齊國遠等人。

齊國遠被他那目光一掃,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心裡奇怪道:“為什麼這小子只用眼睛一看,我的心裡就打突突?我是強盜我怕誰!”

正自納悶,只聽羅士信問道:“你們從哪裡來的?看樣子不是山東道上的朋友。你們遠道而來,不會專為這梨子而來吧?”

李頭領知道眼前之人絕非常人,施禮道:“這位小英雄請了,在下李如矽,有要事路過寶地,只想找一個人。至於這梨子……”言外之意大是不屑。

羅士信規規矩矩地還了一禮,道:“我哥哥教我,來而不往非君子。你不必多禮,免得我還禮麻煩。”似乎生怕丟了偷梨子,仍十分警覺地打量著齊國遠。

依照齊國遠往日的火爆脾氣,一言不合,手中的大錘就會砸下去。今天,不知為何,變得謹慎起來。

羅士信道:“你們要找的人不在這裡。我勸你們快快離開這裡,免得我看到你們這些人鬧心。你們如果不肯走,我就會和你們爭執起來,和你們爭執起來我就會動手打人,我一動手打人,我哥哥就要怪我欺負人了。”

說來說去,似乎李如矽、齊國遠等人還不是他一個孩子的對手。李如矽、齊國遠等人見他說得認真,均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們明刀明槍地橫行過多少州府,官府的捕快遇到他們尚且不敢招惹,何況一個孩子!

齊國遠終究是山大王出身,刀里來,槍里去,不想如此憋氣。

他注意到這片梨園與眾不同,不僅梨子長得好,梨樹上還掛滿了小牌牌。這棵梨樹上掛著齊州許平之員外的牌牌,那棵梨樹上掛著歷城李世祖員外的牌牌,也有幾棵樹掛同一個牌牌的。

他心中有了計較,糾起張四寶,瞪著他問道:“這梨子平時是不是沒有人偷?”

張四寶慌忙搖頭道:“沒人敢摘,沒人有這個膽。”

齊國遠道:“你說我敢不敢摘?”

張四寶道:“就怕有人會管。”望著羅士信。

齊國遠氣道:“他不讓我摘?”

張四定不知說什麼好,拚命地搖著頭。

齊國遠嚇夠了他,心裡多少有些滿足。畢竟,他的眼神也很嚇人。

他鬆開張四寶的衣領,伸手去摘路邊的梨子。這時候,他發現張四寶的瞳孔突然擴張開來,似乎看到了一件從沒看到過的事情。不僅張四寶如此,茶棚里的人都像張四寶一樣,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齊國遠。

齊國遠心道:“這個羅士信真有這么可怕?”摘梨的手略微停了一下,笑道:“這梨子長在路邊,卻沒有人摘它,難道是澀的不成?”下定決心,終於摘下一個梨子。

他感到羅士信似乎被激怒了,卻沒有過來動手,心中不免洋洋得意,故意對張顏道:“我請你吃梨子,你敢不敢吃?”

方才,張四寶被糾住的時候,張顏還在幸災樂禍。不想,很快就輪到他了,只好苦著臉看了看羅士信。

羅士信冷冷道:“他請你吃,為什麼不吃?”

張顏見推不過,一手接過梨子,一手從口袋裡迅速掏出一小錠銀子,規規矩矩地放在桌上。

誰都看得出來,這是付給羅士信的梨錢。

這讓齊國遠感到一種羞辱,自打他出娘胎以來最大的羞辱。

齊國遠存心給羅士信好看,伸手又摘下一個梨子。

他當然看得出來,眼前的羅士信絕對有過人之處,僅從對方的目光中他就感受到了。他這么做,是有意識地激怒對方,以便在動起手來後以靜制動。

他明顯地感到羅士信臉上的青筋暴起,眼睛漲得通紅,心想:“行武之人最忌暴躁。我的缺點就是暴躁,所以,我的功夫比不上李如矽二哥,跟大哥差得更遠。這小子比我還暴躁,不過是一介勇夫,看來功夫也不會高到哪裡去。不要被他嚇住,在小的們面前丟臉。”

這一刻,齊國遠發現自己變得聰明了,臨敵之際居然懂得運用心理戰術。

“我今天怎么這么聰明?是不是因為對手深不可測呢?”他不願想下去,極力安慰著自己,以壓住隱隱約約的不安之感。

他大口嚼著梨子,邊吃邊笑道:“好吃,真是好吃!兄弟們,客氣什麼!摘梨子。”

那些嘍羅早忍不住了,恢復了往日的活力,“噢、噢”地叫著,七手八腳地摘梨子吃。

羅士信顯然被氣得七葷八素的,身體像只蛤蟆,鼓漲起來,眼睛幾乎噴出了血,嘴裡不停地道:“不要發火,不要發火……”

齊國遠故意笑道:“這就是混元一氣蛤蟆功?像,像極了!怎么看怎么像一隻蛤蟆。”邊說著,邊運功戒備。

嘍羅們平日裡糟蹋慣了東西,哪裡懂得愛惜,一邊吃梨子,一邊丟。更有甚者,把那比銀子還貴的梨子用來餵馬。

羅士信不停地勸自己道:“不要發火,不要發火……我家哥哥說了,過路是客,吃兩個梨子不算什麼……可是,馬也算是客么?我嫂子叮囑我看好梨園,我卻沒有看好……我哥哥嫂子待我比親兄弟還親,我娘待我比親兒子還親……”說著說著,忽然忍不住了,“咄”的一聲,對齊國遠道:“那漢子,吃了梨子是要付錢的,你最好問問價錢,免得付錢時說我黑你。”

眾嘍羅一聽付錢,越發顯得無法無天,狂笑不止,分明一副吃了不給錢的樣子。

羅士信怪叫一聲,道:“我要發火!”

李如矽驚叫道:“小心!”

話音未落,羅士信碗大的拳頭直奔齊國遠砸來。

齊國遠早提防著,見對方揮拳,拔錘反砸。

這時候,他忽然意識到一個極為嚴重的問題:對方的拳頭太快了,幾乎達到了他所想像不到的速度極限。

他心裡只是這么一想,對方的拳頭已經到了他的面門。

齊國遠也不知道他的錘砸出去沒有,心想:“完了。”他知道,這一拳輕則令他終身殘廢,重則令他血肉模糊。

正在這時,對方的拳頭仿佛長了眼睛,忽然變了一個方向,砸在他的馬頭上。

他感到胸口一熱,氣血翻湧,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五臟六腑翻騰起來,手中的錘險些脫手而飛。

這一拳不是砸在馬頭上了嗎?為什麼他連握錘的力量都沒有了?

對方出拳,改換方向,砸馬頭,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猶如白駒過隙。旁人還沒看明白怎么回事,他已經從馬上跌下來。

羅士信收回拳頭,口中不停地說道:“不要發火,不要發火……吃兩個梨子總不能吃出人命來。別人拿我梨子,我拿別人命,我不是比強盜還強盜嗎?我哥哥教我,得饒人處且饒人。我剛才沒有發火。對,我沒有發火。”邊說著,邊扶起齊國遠。

除了李如矽外,其他人均以為他只不過偷襲齊國遠的坐騎得手。殊不知,在他拳頭擊中馬頭的瞬間,齊國遠已經渾身酸麻無力,仿佛中了咒,連小指頭都動彈不得了。

讓李如矽驚詫不已的是,那馬居然完好無損。

齊國遠大小是個英雄,知道對方手下留情,抱拳道:“敢問小英雄使的是什麼拳法?”嘴上沒認輸,臉上卻是誠心請教的意思。

羅士信喜歡誠實的人,也誠實地說道:“我不會什麼拳法,剛才那一招也沒有名字,從小就會,專門打架用的。我說沒名字你不會相信。這樣好了,就叫‘隔山打牛’吧。”

他本是隨口胡諂個拳法,齊國遠自然不信。李如矽試探著問道:“不知小英雄所使的混元一氣蛤蟆功師承何人?”

羅士信聽後大有得意之色,毫不隱瞞地說道:“應該是我哥哥教的。我說是我哥哥教的,我哥哥卻說是我自創的,說我練出來的和他教的不一樣,你說奇不奇怪?我當時問我哥哥我練出來的是什麼功夫,我哥哥說,以後就叫混元一氣蛤蟆功吧。”

他的神情不似作假,李如矽、齊國遠不由不信,心道:“他一口一個我哥哥,不知道什麼人令他如此尊敬?”不禁有些神往,問道:“敢問小英雄的哥哥是誰?我們可否有緣謀面?”

羅士信本來態度好好的,聽二人說想見他哥哥,忽然變了臉,警覺地說道:“你們是不是想上我哥哥那裡說我打架的事兒?你們不用去了,我又沒和你們打架。”似乎很擔心,道:“罷了,這梨子不算你們錢了,你們快走,快走!”說到後來,竟然動手攆李齊二人走。

李如矽、齊國遠見他忽然動怒,正不知所措,又聽他怪叫一聲,道:“糟了……”一擰身,急急地躲進梨林。

他臨走時嘴裡說道:“我什麼時候打過架?我剛才根本沒打架。我哥哥說了,君子動口不動手。”

那意思是告戒眾人,千萬別提他打架的事,提了他也不承認。

李齊二人尚未弄明白怎么回事,他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二人猶如罩了一頭霧水,大有仙人已去,妙音猶在之感。又見他輕功之高,所識之人無出其右,但覺天地之大,能人輩出,枉顧自命英雄,只好啞然失笑。

李齊二人心道:“他躲什麼?難道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來了?以他的武功,這世上還有令他害怕之人?”

二人心中奇怪不已,只道他說話顛三倒四,行為古怪,不以為奇

就在這時,鑾鈴聲起。二人展眼望去,一人一騎遠遠而來。人是天縱英豪,馬是萬里黃驃

李齊二人暗叫一聲“慚愧”。原來,羅士信早就聽到了這鑾鈴之聲,二人耳拙,剛剛聽到而已。

兩個人意識到了什麼,不約而同地看了對方一眼,脫口道:“莫非是他哥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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