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

《逃命》是一部由網路作家泰陽所寫的短篇小說。

基本信息

作者:泰陽

作品類型:短篇小說

書籍簡介

這是一則催人淚下的真實的故事,是一個農村小伙子到城市為自己的母親看病而受到醫務人員的戲弄而不得不逃離出醫院,逃命都是脫離危險選擇生命的重生,而這個逃命則是因為貧窮而無法為生命買單而選擇了死亡!

全文

B城早晨六點,這個城市的許多人還在睡夢中,阿金已經和他母親金水緊緊促促地坐上了計程車,向城北的長途汽車站賓士去。

阿金想在八點前離開B城。坐在計程車上的阿金心臟騰騰地跳個不停,他希望計程車能插上翅膀,一下子飛到汽車站。要是一下子就可以飛到他的家鄉就更好了。計程車後已經有許多車輛跟著,大車小車的,阿金不停地回過頭去,似乎後面有人跟著他,而他的手就象捏著一把汗!五天前,阿金帶著他母親金水來B城看病。金水得了晚期宮頸癌。去年在他們S城已經做了一次手術,而後期又不斷地吃藥治療。那次手術做得並不好,但也花了一萬多了。這些錢都是阿金在外打工用苦身子換來的。找了個媳婦還沒結婚,生了個女兒已經四歲,媳婦跟人跑了!把女兒留在家裡!阿金聽說B城腫瘤醫院烤電(化療與放療結合)可以治癒他母親的病,因此他將自己家裡僅有的五千塊錢積蓄取出四千,又借了五千塊錢一共九千元愛到B城。他想花掉這些錢給他媽在B城看好這晚期的癌症。其實金水的病已經沒有什麼希望了,身體裡已經存不住血液,大量的血水從身下流個不停,已經消瘦得不成樣子。九千塊錢根本不夠,起不了什麼作用!金水現在這病非十萬八萬不行,並且還只是延緩一些時間而已。但阿金哪有那么多錢呢?有錢媳婦也不會跟人走!可他卻幻想著把他媽金水的病能治好,在家照看自己的孩子,他自己好一心一意地在外掙錢養家。

阿金今年滿二十四歲,可他在外已經混了五個年頭。阿金奔南,赴,上山西,一個才二十四歲的農村小伙子,下煤窯鑽礦山搞建築,做酒店服務生,做廚師,什麼苦沒吃啊!現在家裡是父親母親和妹妹、一個哥哥又長年不回家。女兒需要他母親照看,他的父親又不善理家,也是經常在外在賣苦力,又掙不來幾個錢,家裡的開銷全憑他在外打拚。不巧的是自己的母親又得了這難治的病。如果自己不好好掙點錢,將來女兒怎么辦呢?所以阿金想著只要他母親好好活著,何況她還五十歲不到。他母親活著不是因為他的一個女兒,有他母親在,他們那個破破爛爛的家才象個家。而一旦金水不在了,他的家就立馬散夥。哪誰來照看他的孩子和妹妹,哪,他還有家嗎?想起這些,阿金的眼裡就有了淚水。阿金和他母親來到B城腫瘤醫院婦科門診,接診的是一個溫和面善的小個子女醫生,年齡約莫三十六七歲左右,副主任醫師。胸牌上的名字寫著聶瓊,怪好聽的名字。阿金把母親的病簡要地向醫生說了後,便問聶醫生,他母親的病能看好嗎?他沒讓金水進來,自己先去打探情況。阿金是不想叫母親知道得太多,否則對於她的精神是個重大的打擊!聶瓊醫生把金水叫進房子問了些情況,就對阿金和金水說,能治好,花個八千到一萬的就可以治癒。這讓阿金和金水感到有了希望。阿金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聶醫生,我家裡比較窮,錢都是借貸的。”聶瓊醫生微笑著向阿金和金水保證說:“沒問題,絕不讓你花冤枉錢。”阿金聽後滿懷希望地到住院部辦理住院手續。他並不清楚,憑著聶瓊醫生平常的醫療口語,因此入院二千塊錢他絲毫沒有什麼猶豫和懷疑,交得很乾脆也很坦蕩,很希望也很美好。阿金一想到他母親金水健康地走回他們村的時候,他的女兒會象蝴蝶一樣撲到奶奶懷裡,親昵地問長問短。別看女兒才四歲,卻什麼都懂。自媳婦走後,女兒就一直是金水照管著,女兒已經離不開奶奶!他和母親來B城的時候,女兒還說:“婆婆你快看好我在家等你!”儘管女兒稱金水為婆婆,但似乎阿金的母親金水是女兒的媽媽一樣。阿金一想到蝴蝶一般的女兒依偎在他母親的懷裡,他的心裡就有了放心感。沒有了媳婦,他還要活人,他還有母親妹妹父親。儘管父親不善理家,但總是自己的親人。一個人再沒有比有個家叫人心妥了。

已經坐在回家的長途客車上,還沒到離站的時間,阿金坐在座位上十二分地焦慮,兩眼就象有火一樣,他不停地朝外看,左顧右盼,一遍一遍地詢問什麼時間發車?似乎外面每一個過往的人都象是要捉拿他回去一樣!阿金的旁邊就坐著他母親金水。金水兩眼茫然,看著阿金焦急不安地神色,金水不知如何是好?長途客車終於在阿金心焦火燎中開出了車站,他稍有些鎮定,但仍然不住地望著車窗外,似乎外面的每個人都在看著他,讓阿金的心虛得不敢正視,就象自己剛剛偷了人一樣。阿金他母親被B城腫瘤醫院婦科護理部安排在三病區十病室6號病床。5床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頭上沒有一根頭髮,身體很健碩而蒼白。7床是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女人,都是患著婦科上的惡性腫瘤病。第一天沒有用藥,護士只做了些簡單地日常工作。第二天十二點後護理人員送來了一張紙條,上面打著各種費用,計三百多元。阿金問護士:“昨天沒吊針,今天只打了一瓶藥怎么就用了這么多?”護士說:“檢查費、護理費、床位費、藥費,這點錢還多?!”阿金一聽沒吭聲,心思到就沒見做過什麼檢查,怎么就有怎么多費用?可心裡吃驚不小,但細細一想這下去一個多月他帶的九千元也就夠了,所以他也什麼都不說了。吊瓶輸液,沒事可乾。阿金就躺在床上看電視,旁邊5床和7床的病人家屬就詢問阿金情況,阿金就說這醫院真是住不起啊!一天三百多就沒了。5床的女病人說:“三百算什麼!一天幾千都有!我住了一個月,已經把四萬用光了,治療還不到一半呢?”7床的病人精神狀況不太好。家屬對阿金說:“唉!來這就是花錢看病的,你才開頭,往後就知道在這兒錢有多不值錢,誰叫我們得了這要命的病!”阿金不敢續他們的話,他知道自己的潭有多深,能養多大的魚。阿金輕輕嘆了口氣。中午飯時候,5床和7床的飯菜,有魚有雞什麼的。阿金想到自己的母親也需要些營養,癌症病人消耗的多,得有所補充。他出去到外面買了一個雞架讓飯店為他沌了雞湯拿回去給金水喝。阿金不知道以後的情況是什麼樣子,他不敢冒兒咕咚地把錢都花了以後怎么給金水看病。而且自己的錢有限,不敢隨便亂花。他自己就買了幾包速食麵拿回去用開水泡著將就將就,他沒敢在病房吃,就在外面過道盡頭無人時快快地吃完。阿金還怕被人看見,不時地抬起頭望一望。她想自己能節餘就節餘些,以省下來給他母親金水治病。

從家裡到B城,阿金已經幾天沒有好好休息過,身體已極度疲勞。他晚上給金水把身下的布片洗乾淨後就躺在金水腳下,卻怎么也合不攏眼睛。剛剛勉強閉上,又被鄰床的孩子攪醒了。阿金於是走出病房到外面抽菸。第三天,護士又送來一張費用單,這次幾乎是第二天的三倍,九百多塊!“我的媽呀!”阿金心裡直打顫!這才三天不到,一千多就沒了!還什麼都沒見到呢!看著阿金一臉的驚訝,護士卻也是一臉的鄙夷之色。阿金非常驚慌,找到聶醫生,問能不能儘快給他母親金水做化療。聶醫生說:“先做輔助治療,需要幾天時間。”阿金也全然顧不得自己的面子,說:“我怕自己的錢不夠用,聶醫生,不怕你笑話,我是真的住不起啊!”聶醫生對阿金說:“你到外面我跟你說。”阿金跟聶醫生到了外面。聶醫生悄悄地對阿金說:“我考慮你沒錢,所以讓廠家直接把藥捎過來,醫院買六百,你交五百吧,錢你直接給我,兩千元。”阿金一聽,頭上的汗就冒了出來!“兩千,兩千!”阿金心裡不住地叫著。聶醫生說:“你把錢一交,我就給你媽用藥,開始化療。”此時阿金也想著快點化療,他說好吧。阿金徉裝走出過道。到了僻靜處,阿金將包里的錢取出一千五,包里的現金也就只剩五百了,還要其他方面用。另外的那些錢他存在附近的銀行。阿金把錢交給聶醫生,說我先給你這些。聶醫生說十二點前把五百交來。七瓶化療藥,一次性注射進金水的身體,二千元。阿金的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他說不清楚!五百元交過後,護士又來告訴他說再交一千五。阿金有些吃驚!說都叫了完了么怎么還有?護士生氣地說:“我哪知道喔!”阿金去問聶醫生:“你不是說是兩千嗎,怎么護士剛才來又叫我再交一千五?” 聶醫生說:“一瓶五百,七瓶藥三千五,已經給你節省了七百。”阿金不知道怎么辦?說:“那我只有等家裡給我這兒匯錢了。”聶瓊有些不耐煩地說:“那你快點,限明天12點前。”這金慌了手腳,心裡又在算帳,預交兩千已經用了一千多,可帳面已不足一百;一次化療又是三千五,三天沒出去,近四千元沒了!這院怎么住得起呢?阿金的額頭皺在了一起!儘管阿金從5床和7床處得知聶醫生給他們也是這樣搞的,他們都是直接把錢給了聶醫生。可他阿金怎么能跟5床和7床比呢!5床是做生意的,7床家裡有個小加工廠,這是他來不久聽他們說的。而自己用苦身子換來的那點錢簡直算不得什麼 一夜無眠,阿金象蛻了層皮,一臉憔悴。當護士再次送來一張費用單時,他發現上面的錢數總額已是近一千了,而他的帳面上應該是負數。護士在為金水輸液換瓶的同時,也在不斷地催阿金去住院部交款。聶醫生也時時地讓阿緊交那剩餘的一千五。

聶瓊說:“你這小伙子,看你挺老實的,怎么這么不爽快,我也是為你好的,你不交款,這以後還怎么治病?”阿金說:“聶醫生,我已經打了電話給家裡,錢明天就到。”其實阿金哪裡打過什麼電話呢?他給誰打呢?家裡根本就沒錢,他留了一千多是預備給他媽不行的時候用的。如果都用完了到時又到哪去找?聶瓊悻悻地走了沒多久,護士又來催了。“6床快去交款,你的帳面欠費了!”阿金說:“好的!”他卻不動彈。護士看他不去交錢也不走就看著他。阿金沒法就到住院部交了五百。阿金心急如焚一籌莫展!這樣下去,自己的九千塊錢用不了一周就會光蛋!那時湊不到錢,還治不治?五千塊錢已經沒了,下面帳面上還是個負數!醫生又催交一千五,而這筆錢已經是用過的。就是說四天時間不到五千多塊錢沒了!阿金在病床前來來回回走動,一個女醫生來到阿金面前說:“6床家屬來一下!”阿金有些發愣。女醫生說:“愣什麼?有話對你說!”阿金機械地跟著女醫生到醫生辦公室。女醫生說:“聶醫生走時讓你把錢儘快交來,限明天12點前交清一千五百塊錢。她明天休假,你把錢給我就行了!”阿金說:“能不能緩一緩!”女醫生說:“我做不了主,你還是明天按時把錢拿來!”阿金又機械似地點了點頭。他現在是什麼頭緒都沒有,身旁又沒商量的人。阿金再有主見,也沒遇到這樣的難事,不治療吧,他於心不甘!治吧他現在實在是無能為力!天正在落,已經是天了,外面涼涼的,有點冷。阿金不禁打了個寒顫。明天一千五一交,他就不足三千了,能奈何幾天呢?靠家裡是靠不住的,自己的親戚是一家顧不住一家,誰也幫不了誰。如果這九千元在B城這個醫院扔光了,他媽的病又治不好,回去拿什麼準備後事呢,那一千元夠什麼用?到時落個人財兩空,他還有什麼?阿金並不是在乎那九千塊錢,但於金水的病而言,扔錢不解決問題無異於往海里扔石頭,連一點聲響聽不到,可對於金水似乎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這是他最煎熬的事。

阿金想如果能借到一萬或是五千,而那又能怎么樣?不也是四五天工夫嗎?問題是這一萬或者是五千塊錢誰又借給他呢?他走了誰又來照看病床上的金水?現在沒有人為他分擔肩上的擔子,也沒有人為他分解心上的負荷。目前根本的問題是錢的問題,看得好看不好是兩碼子事。有錢也只能是延緩人幾天壽命。而沒錢了,人只有等死。如今阿金的母親就成了這個樣子。他阿金是窮人家的孩子,要有錢媳婦也不會離他而去。他不象5床6床。而在這個世界上,5床6床那點錢又算得了什麼?他阿金再有孝心沒有錢是什麼辦法都解決不了的。算了,明天把錢交給聶醫生交代的那個女醫生,沒錢了就回家,我把心盡到了,我就這么大能力,沒有辦法啊!我誰也不怪,只怪我沒本事,沒錢!阿金想到此,兩隻眼睛淚長流。他可憐自己的母親,他沒能力為自己的母親治病,只能看著她等死。菸頭已經燃到了手指,他卻渾然不覺。阿金慢慢地在醫院外邊的馬路邊走。B城在風雨中依然美不勝收,樓房很高,一座比一座漂亮;豪華小轎車大客車公車象水裡的魚一樣。他見過那些富裕的人花錢流水一般,而他自己在煤礦拼著命掙來的那點帶著煤黑的錢在那些富有的人眼裡簡直不值一提。還抵不了人家幾件高檔衣服的價錢。在這B城,不論在什麼地方,他都是窮人,用命換錢來維持貧窮的日子。天下人笑貧不笑娼,窮人在哪個社會都是最底層的。阿金在雨里慢慢地踱著步子,有些散亂,不知道明天自己道路會是什麼樣,前面十字路口綠色指示燈亮了,車一輛一輛地魚貫而去,象逃跑一樣地你追我趕。看到向前奔跑的車,阿金腦子裡突然閃現一個念頭,與其把剩餘的幾千塊錢人海進醫院這個無底洞,還不如帶著目前悄悄溜走。反正一千五百元還沒給,另外還有兩千元。回家給母親吃好點,再準備準備後事。有了這個想法,阿金的心不住地狂跳,他朝周圍看了看,似乎周圍的人已經窺探到他的心思。他於是故做鎮靜地慢慢轉身向醫院走去。

阿金準備溜走的程式是:從家裡帶來的衣物和剛剛買的一箱還沒有打開的鮮奶一概不拿,給醫護人員一個他們出去的假象,是還回來的。那些衣物能值幾個錢呢!在一些人手裡那簡直就是破爛而已!而一千五在他在他們家就是一筆很大的款子。5床和6床不會知道他們的秘密,因為有那些食品碗碟等為他們鎮守著,就象是人質一樣。包括醫護人員都以為他們是出去買什麼東西或者是某些事。對,就這么辦!這個主意一經成謀,借金水上廁所的時機。阿金悄悄地把他們所面臨的困境和他準備實施的計畫告訴了金水。金水說:“阿金,你看著辦吧!”阿金流著淚說:“媽,你別怪我,我也實在是沒有什麼辦法啊!”金水很鎮靜,他比誰都知道自己的病情。她也清楚阿金為她付出的努力,家裡已經山窮水盡。她也知道如果有錢,阿金是不會幹這種讓人說的事。即使把錢給了醫生,那又有什麼?現在就是這世道。金水只是她心疼自己的阿金。只有四天時間,阿金已經憔悴得不象樣子。比起大兒子阿軍,阿金不知要強多少倍呢?那個東西,二十七八的人了,至今在外面瞎混,連個媳婦都沒找下,又不顧家,就象這世上沒他一樣阿金悄悄地對金水說:“明天六點半咱們就走。”金水說:“好!第二天,還不到六點半,護士就來了。護士說:“6床去交錢,帳面沒錢呢?”阿金說:“昨天才交了五百,怎么又沒了?”護士說:“昨天醫囑開藥,各種費用合計後已欠費了!不交錢,今天不給用藥!”阿金想著馬上就要走,就說:“等到八點吧!”護士說:“不行,馬上去交!”護士不走,阿金和他媽脫不開身,再等也許時間就晚了反而損失更大。阿金只好又下樓去交了五百,上來讓護士看過交費條後,護士才離開病房。護士一走,阿金悄悄捏了一下他媽的手。金水會意,對阿金說:“我去上廁所!”一出病房,阿金對金水說:“媽,咱們趕緊走!”從四樓到一樓,乘電梯不到一分鐘就到了樓底。阿金和金水什麼也沒帶。一出醫院大門。阿金攔了輛計程車,箭一般地向汽車站飛去。六點多,B城街道的車還不多,計程車象風一樣,一路上阿金的心騰騰地跳著。阿金自昨晚有了這個念頭時心就沒平靜過。他覺得自己就象做錯了事一樣,象戰場上打了敗仗的軍人一樣逃跑了。而逃跑於他來說就象是偷了人,搶了人,殺了人,放了火!然而阿金別無選擇,他只能這樣做!

長途客車終於駛出了B城,阿金的心仍然不能平靜。即使B城腫瘤醫院的帳面上在他不得已又交了五百元後還有幾百餘額,即使他沒有給聶醫生那一千五百元錢,但他給聶醫生的那兩千元錢也足夠那七瓶藥的價格,但是阿金的心還是不能平靜!阿金一生都不會平靜的,他覺得自己不是名正言順、光明正大地出院的。即使他的母親金水毫無希望的生命;即使在他們回去後不久金水就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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