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泊李逵負荊》

《梁山泊李逵負荊》

康進之的《李逵負荊》,是元代前期雜劇中的名作。

寫的是梁山附近杏花莊開酒店的老王林,被冒稱宋江、魯智深的惡棍搶去了女兒滿堂嬌。正逢李逵來店飲酒,王林向他哭訴。李逵聽了大怒,回山斥責宋江。宋江為辯明事實,同他下山質對。李逵在認識了錯誤之後,回山向宋江負荊請罪。恰好兩個惡棍又送滿堂嬌回門,王林上山報信,宋江即指派李逵下山捉拿,“將功折罪”。最後,全劇在慶功聲中結束。

劇中敘惡棍宋剛、魯智恩冒充宋江、魯智深,擄走酒店店主王林的女兒滿堂嬌。李逵下山聞知此事,勃然大怒,回山砍倒杏黃旗、大鬧忠義堂,指斥宋江、魯智深玷辱梁山名譽。後三人同去酒店對質,方知是歹徒冒名作惡。李逵深悔莽撞,負荊請罪,並協同魯智深擒獲歹徒,將功補過。

簡介

康進之的《李逵負荊》,是元代前期雜劇中的名作。

情節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寫的是梁山附近杏花莊開酒店的老王林,被冒稱宋江魯智深的惡棍搶去了女兒滿堂嬌。正逢李逵來店飲酒,王林向他哭訴。李逵聽了大怒,回山斥責宋江。宋江為辯明事實,同他下山質對。李逵在認識了錯誤之後,回山向宋江負荊請罪。恰好兩個惡棍又送滿堂嬌回門,王林上山報信,宋江即指派李逵下山捉拿,“將功折罪”。最後,全劇在慶功聲中結束。
劇中敘惡棍宋剛、魯智恩冒充宋江、魯智深,擄走酒店店主王林的女兒滿堂嬌。李逵下山聞知此事,勃然大怒,回山砍倒杏黃旗、大鬧忠義堂,指斥宋江、魯智深玷辱梁山名譽。後三人同去酒店對質,方知是歹徒冒名作惡。李逵深悔莽撞,負荊請罪,並協同魯智深擒獲歹徒,將功補過。

人物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李逵是元末明初的《水滸戲》中最重要的角色之一,半數以上的水滸戲是以他為主人公的。
《李逵負荊》充分表現了李逵對受迫害人民的同情勇於改過的精神。當他聽到王林說女兒被宋江、魯智深搶走,並拿出紅絹腰巾為見證時,便怒氣衝天地回山追查,對宋江、魯智深進行了辛辣的嘲弄。但當真相大白後,又馬上負荊請罪。作者對這一英雄人物的刻畫極為細緻、生動。
元代水滸戲中最著名的還數康進之的《李逵負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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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成書在後,其情節可能直接采自本劇,這也是現存元雜劇中唯一與《水滸傳》故事相符的一個劇本。劇中敘惡棍宋剛、魯智恩冒充宋江、魯智深,擄走酒店主王林的女兒滿堂嬌。李逵下山聞知此事,勃然大怒,回山砍倒杏黃旗、大鬧忠義堂,指斥宋江、魯智深玷辱梁山名譽。後三人同去酒店對質,方知是歹徒冒名作惡。李逵深悔莽撞,負荊請罪,並協同魯智深擒獲歹徒,將功補過。
這是一出用“誤會法“構成的喜劇,但並不是一味在“誤會”上湊熱鬧,而是同人物的性格滲透在一起,矛盾的發展合乎情理。劇中的李逵是一個令人喜愛的形象,他是非分明,愛憎強烈,忠於梁山的正義事業,為人坦誠豪爽而又天真魯莽。作者用了較細緻的筆法從不同側面來描寫這個莽撞漢子,使這個形象顯得豐滿生動。如一開始李逵聽了王林的哭訴,又見到所謂“證據”,便怒不可遏,回到山寨不由分說便拔斧砍旗,又與宋江以腦袋為賭,立下軍令狀,顯示他嫉惡如仇、火爆而不顧後果的個性;在下山對質的過程中,他因先入為主的成見,對宋江和魯智深的一舉一動都表示懷疑,好像很精明,卻在這種“精明”中愈發顯出他的憨直與魯莽,讓人忍俊不禁;真相大白後,他懊悔起來,於是裝糊塗耍無賴,以保住自己的腦袋;最終抓住了歹徒,他又得意起來,自詡為宋江、魯智深洗刷了壞名聲。戲劇中性格魯莽的人物最容易寫得簡單化,《李逵負荊》卻避免了這樣的毛病。整個劇情也寫得緊湊而饒有風趣,語言又很老練,在古代喜劇作品中是相當出色的一部。

作者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作者

康進之,一說姓陳,生卒年不詳,棣州(今山東惠縣)人。作雜劇兩種:《黑鏇風老收心》、《梁山泊李逵負荊》。今存《李逵負荊》。散曲有《贈妓武林春》一首。
《李逵負荊》和《雙獻功》被稱為元代黑鏇風雜劇的雙壁。它寫清明三月三,李逵下山飲酒,得知酒店主人王林的女兒滿堂嬌被冒充宋江、魯智深的惡棍宋剛、魯智恩搶走,勃然大怒,奔回梁山,大鬧聚義堂,面斥宋江、魯智深。宋、魯辯白,李逵不信。於是,三人立下軍令狀,下山到王林家對質,李逵方知自己弄錯,就負荊請罪。宋江令他捉拿二惡棍,將功折罪。該劇以幽默、詼諧的喜劇風格,熱情地歌頌了梁山英雄除暴安良、為民除害的俠義行為,展現了義軍與人民民眾血肉相連的關係,是古代水滸劇中最出色的作品。

作品

《李逵負荊》塑造了一個嫉惡如仇、主持正義梁山好漢李逵的形象。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宋江定場詩中說的杏黃旗上七個字,替天行道救生民,是梁山義軍的政治綱領,也是李逵的行動準則。因此當他誤以為宋江、魯智深搶掠民女時,就怒不可遏,要砍倒杏黃旗,為了一個不相識的民女,連與宋江結下的半生的情義也不顧了;待弄清真相後,又直率地承認過錯,負荊請罪。這一切都出自對梁山事業的忠誠,對人民疾苦的同情。他雖然粗魯、莽撞,卻由於他的正直、豪爽而使人覺得可敬可愛。劇中還通過李逵下山踏青,興致勃勃地欣賞春色,追逐水中的桃花瓣兒這樣的情節場面,表現出他嫉惡如仇、坦白無私的性格的另一面,即熱愛生活,充滿兒童般的天真情趣。這一段描寫,不僅增添了輕鬆愉快的喜劇氣氛,而且也展示了人物的內心世界:人道我梁山泊無有景致,俺打那廝的嘴!從他對梁山景致的讚美,可以看到他對梁山事業的熱愛。所以他決不允許有人對它有一絲一毫的玷污。此外,《李逵負荊》中的李逵十分風趣,他在和宋江、魯智深一起下山去酒店時,就一路調侃、諷刺他們。宋江走得快時,李逵便說:你也等我一等波,聽見到丈人家去,你好喜歡也!當走得慢時,卻又說:花和尚,你也小腳兒,這般走不動。多則是做媒的心虛,不敢走哩!宋公明,你也行動些。你只是拐了人家女孩兒,害羞也不敢走呢!劇終時李逵拿住了二個惡棍,又對魯智深說:我也則要洗清你這強打掙的執柯人!對宋江說:出脫你這乾風情的畫眉客!把他的將功贖罪說成是為了洗脫他們的冤屈。由於劇作者從各方麵塑造李逵的形象,因此他的性格既統一又多樣,具有鮮明的個性。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李逵負荊》還生動地描寫了人民民眾對梁山英雄的信任和愛戴,梁山好漢和人民民眾的親密無間的關係,以及義軍內部的嚴明的紀律。這類描寫在元代水滸劇中也就只有《李逵負荊》這一部,很有意義。
《李逵負荊》的喜劇性衝突主要是由誤會構成的。有人稱之為誤會劇.全劇處處有誤會,所以笑料不斷。如李逵敲王林的門,思女心切的王林誤以為女兒回家,一開門就抱住了黑大漢李逵,叫道:我那滿堂嬌兒也!就讓人捧腹。但其中起主宰作用的誤會,則是李逵誤會宋江搶奪了滿堂嬌,於是才大鬧聚義堂,揚言要把做媒的花和尚,一斧分開兩個瓢;把搶親的宋江舉起我那板斧來,覷著脖子上,可叉!於是在下山對質路上,自以為得意地挖苦宋江和魯智深。誤會得越深,越能見出李逵既急公好義又魯莽天真的性格,也越顯得滑稽可笑。可見這些誤會並不是胡編的、沒有社會內容的、淺薄的逗趣,而是建立在人物性格真實性的基礎上,並為展示人物性格的發展和多側面服務的。一般說來,歌頌正面人物的肯定性喜劇要比諷刺、抨擊反面人物的否定性喜劇難寫。
《李逵負荊》卻寫得成功,它在用誤會法構成戲劇衝突塑造喜劇的正面形象方面,為人們提供了範例。其他如寫李逵在眾頭領面前模仿老王林訴說滿堂嬌被搶的情景,也很富有喜劇色彩,看了令人噴飯。

李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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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人康進之《李逵負荊》雜劇中的李逵形象,比起《水滸傳》中的李逵形象,要完善得多的。康進之筆下的李逵形象,不僅可愛,而且可敬。這在中國文學史上,塑造李逵形象的各種形式的文學作品中,應該說是一個成功的範例,很值得我們肯定。
《李逵負荊》中的李述形象,是在典型的故事情節中,成功地塑造出來的。它的故事情節並不複雜,大致上可以分為兩個方面:
一是鬧山,李逵誤以為梁山泊首領及時雨宋江花和尚魯智深偷偷下山,搶劫了良家少女,因此他大鬧聚義堂,甚至要砍掉杏黃旗,為民伸張正義,二是負荊,待他深入實地,進行了一番實地調查研究,弄清了情況之後,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又勇敢地負荊請罪。鬧山,顯示了李逵疾惡如仇、愛梁山、愛人民的思想,同時也暴露了他的莽撞、粗率的弱點,負荊,則表現了他剛正、坦率,勇於承認錯誤的可貴品質。鬧山和負荊的情節描寫,最根本的意義還在於表現梁山泊起義好漢襟懷坦蕩的英雄本色,同時也表現了梁山好漢和人民的血肉關係。李逵是一個封建社會的叛逆者,他具有梁山泊起義農民的共性,但又有著他自己的鮮明、突出的個性他明朗.率直、真摯、熱情,熱愛生活。

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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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朝是蒙古族建立的封建王朝,由於蒙古貴族保留著氏族制度末期的狹隘性和強烈的貪暴性,入主中原後,推行種族歧視政策,蒙古貴族恣意橫行,奪人財物,搶人妻女,“是非顛倒,曲直不分,民之冤抑,無處申訴。”在這個壞人當道,民不聊生的黑暗時期,人民愈益懷念見義勇為,除暴安良的水滸英雄。於是北宋宋江等起義的故事傳說,便成為元雜劇的重要題材之一,梁山好漢也便成為元雜劇描寫的對象。據統計,梁山好漢見之於元雜劇中者共有二十四人,除宋江在各劇中都有述及外,至於水滸劇中的主角,則以李逵為最多。“元代雜劇以水滸故事為題材的有三十三種,流傳至今的有十種,其中寫李逵的三種。”(鄧紹基主編《元代文學史》)從現存水滸劇看,以康進之、高文秀的劇作成就最高,他們又以寫黑鏇風李逵的戲擅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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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進之,棣州(今山東惠民縣)人,生平事跡無考。大約生於十三世紀至十四世紀初,當與元代前期劇作家關漢卿、王實甫、白仁甫、楊顯之等同時,據鍾嗣成《錄鬼簿》載,他創作雜劇二種:《黑鏇風老收心》、《梁山泊黑鏇風負荊》。《黑鏇風老收心》已佚。今傳《李逵負荊》。《元代雜劇全目》雲:《李逵負荊》正名為《梁山泊黑鏇風負荊》,簡名《杏花村》。天一閣本於康進之略傳後有賈仲明補輓詞雲:“編集《鬼簿》治安時,收得賢人康進之,偕朋攜友鶯花市。編《老收心》李黑廝,《負荊》是小斧頭兒。行於市,寫上紙,費騷人和曲填詞。”可見康進之同元雜劇的奠基人關漢卿一樣,也是一位“偕朋攜友”出入於“鶯花市”、勾欄瓦舍之中的才宏學博、蘊藉風流的文士。他的李逵戲“行於世,寫上紙”,使當時的騷人墨客“和曲填詞”。他在戲劇界有較大的影響,是一位深受民眾歡迎的“當行”的雜劇作家。明朱權《太平正音譜》列其詞於傑作,且稱“其詞勢非筆舌可能擬,真詞之英傑。”康進之竟敢將統治者視為“犯上作亂”、“盜賊”、“草寇”的梁山義軍頭領歌頌為“替天行道”、“為民除害”的英雄。這在古代劇作家中實屬罕見。
現存元雜劇中的水滸戲的基本內容是善良的平民遭受到權豪勢要、地痞惡霸的欺凌、迫害,梁山好漢扶弱抑強,誅惡鋤奸。而李逵戲也正是黑鏇風李逵“替天行道救生民”的故事。
《李逵負荊》寫清明佳節,梁山泊放假三天,眾頭領下山祭掃、遊春。在此期間,有兩個惡棍宋剛、魯智恩,假冒宋江和魯智深,將梁山附近杏花村酒店老闆王林之女滿堂嬌搶走,適逢李逵來酒店吃酒,王林向他哭訴,他以為真是宋江、魯智深強搶民女,便怒氣沖沖地回山找宋江興師問罪,大鬧忠義堂,要砍倒杏黃旗。宋江為辯明事實,與他下山對質,並立下軍令狀,以頭打賭。經王林驗對,證明李逵輸了。李逵自知理虧,回山向宋江負荊請罪,恰好兩個惡棍送滿堂嬌回家,王林上山報信,宋江即派李逵下山捉拿,將功折罪。全劇在皆大歡喜的慶功聲中結束。
所謂價值,是對象在與人的關係中所顯示的積極的意義。審美價值則是對象在與人的審美關係中所顯示出的審美意義及其人對它的美感滿足程度的評價。《李逵負荊》獨特的審美價值,首先表現在劇中塑造的李逵形象是作家的一種新的發現、新的創造,提供的是一個與眾不同而又似曾相識的審美對象,具有多維的審美效果。
《李逵負荊》是一部妙趣橫生的“歌頌型”喜劇,被列為中國十大古典喜劇之一,是元雜劇水滸戲中成就最高的一部。自問世以來,影響頗大,全劇表現了農民起義軍和人民民眾的血肉關係,以及梁山英雄們對“聚義”事業的忠誠,尤其是劇作家以詩人的想像和誇張,通過一系列戲劇的衝突,刻畫出的李逵喜劇性格和藝術形象,至今仍是那樣深入人心,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給人以美的享受和美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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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劇形象的創造

《李逵負荊》曲詞當行本色,極富個性,如第一折[金盞兒]“我這裡猛睜眸,他那裡巧舌頭……惱翻我,怎干休?一把火將你那草團瓢燒成腐炭,盛酒瓮摔做碎瓷甌。”活畫出李逵莽撞、粗魯的性格。當王林說他女兒“被一個賊漢奪將去了”時,李逵誤以為賊漢指的是他,便綽起板斧要砍樹、殺牛、打人,形象地表現了李逵暴躁的脾氣個性,全劇曲詞賓白富有個性,只寥寥數語,既刻劃了人物的神態,又描摹出人物的心靈。在人物創造方面達到了“氣旺神完”的化境。明孟稱舜贊此劇“曲語句句當行,手筆絕高絕老。”
李逵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他嫉惡如仇,敢於鬥爭,在他身上,反映了那個歷史時代千萬下層人民的共同思想,表現了農民民眾對壓迫者的強烈仇恨和勇敢反抗,當他聽王林哭訴滿堂嬌被宋江和魯智深搶去時,頓即怒髮衝冠,立志要為王林討回公道。尤其是第二折,李逵的英勇壯舉表現得有聲有色。在聚義堂上,他一邊大聲怒吼:“原來個梁山泊,有無天日”;一邊揮起板斧,欲砍杏黃旗,須知杏黃旗是梁山泊“替天行道”的標誌。但在李逵心中,只要是危害人民的,無論打什麼旗號,都要與之勇敢鬥爭,既然杏黃旗不能代表正義,就應堅決砍倒,這充分反映了他對一切非正義的現象毫不留情,容不得半點醜惡和欺騙,李逵是講義氣的,但並不因“一個個都是弟兄輩”,便遷就姑息,而是帶著憤恨而又十分遺憾的心情與宋江的“惡行”鬥爭。作者正是藉此歌頌李逵的率直、純樸的性格,以及關心人民利益,愛護綠林榮譽的美好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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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逵又是一個典型的喜劇人物,這是李逵形象的主導特徵。劇中李逵一亮相,便給觀眾們帶來了輕鬆愉快的笑聲。他在微醉中登場,準備“踏青賞玩”、“買幾壺酒”吃。一路上,他乘著酒興,觀賞如畫的風光。在李逵的眼裡,梁山泊春雨初霽,日麗風和,處處充滿生機與活力。桃花飄落,他想起了吳學究念過的杜甫的詩句“輕薄桃花逐水流。”珍惜地把他揀起來讚賞一番,且不願讓它委棄在桃蹊柳陌,任人踐踏,特地把它放在水中順流而去,自己快活地沿溪追趕。李逵是個粗豪魯莽的英雄,其心性又是多么天真爛漫。“人道我梁山無景致,俺打那廝的嘴!”開口言打,乍看上去,粗魯不堪,但與上面那段讚美梁山的唱段聯繫起來看,人們對此不僅不反感生厭,反而感受到李逵對梁山泊的深切熱愛,為李逵時時刻刻捍衛梁山泊聲譽的耿耿忠心所感動,同時發出會心的笑。李逵言行中的“粗”與“細”,似乎是矛盾對立的,但是劇作如此結合處理,卻恰好反映了李逵這個農民起義英雄性格特徵的兩個方面,既有粗豪莽撞的脾氣特點,也有豐富細膩的內心世界。李逵的形象也因此豐滿、生動起來,在觀眾、讀者的笑聲中贏得了理解和喜愛。
李逵認錯的一場戲,也充分表現了他性格的喜劇色彩。當我們看到與宋江賭頭的李逵“負荊”出場,並躲在山寨門外偷偷地往裡看時,不由發出一陣詼諧的笑。想不到一向直來直往的李逵,竟還會“耍”點小小的花招呢。賭賽時,他是那樣的堅決,聲稱“便跳出你那七代先靈,也將我來勸不得。”可是,這時的他卻不踐諾言,說了那么多求饒的話,還天真爛漫地撒起嬌來,說什麼:“打一下,是一下疼,那殺的,只是一刀,倒不疼哩。”他在這裡偷換了概念,將懲罰的形式———砍頭,變成了“遭疼”,有意將本不相干的兩件事巧妙地聯合在一起,於此,他的“狡黠”已可見一二。後來他又抓住宋江回答說:“我不打你”,立即接嘴道:“不打?謝了哥哥也。”馬上便想溜之大吉,遭到宋江制止後,他還強辯道:“哥哥道是不打我。”這裡李逵很頑皮機智,老是在“打”上做文章,其實是擔心“哥哥不打,則要頭”,他所要表述的就是以多打幾下來頂替賭頭的意思。但是,又怕別人說他耍賴毀約,就變而為機智詼諧之談。一句句俏皮之語,近似天真之狡黠,讀來令人開心。
李逵這個人物形象的塑造是全劇喜劇色彩形成的核心。那么,其情節的喜劇性藝術效果究竟是怎么產生的呢?這就不能不說到一環套一環“誤會”的設定了。《李逵負荊》之所以這樣引人入勝,我認為,首先在於它有一系列喜劇性的矛盾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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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劇情節的生衍

衝突是戲劇的基礎。喜劇《李逵負荊》的衝突是由一系列的誤會構成的,而這些誤會又都是真實可信的,符合現實生活的邏輯和人物性格的發展。因此,這些源於生活之中的誤會性衝突,便使全劇妙趣橫生,使觀眾忍俊不禁,收到了良好的喜劇效果。
全劇的第一個誤會是王林與梁山泊頭領之間的誤會。騙子宋剛、魯智恩來到梁山泊附近的王林的小酒店裡,他們百般裝假,為自己掩飾,冒稱起義英雄宋江、魯智深,騙取了善良厚道、熱愛梁山英雄的老漢王林對他們的信任。兩個騙子種種掩飾自己的言語和行動,在王林看來是真實的,所以當騙子搶走了老王林心愛的女兒後,便造成了王林對梁山頭領的誤會。而在觀眾們看來,他們越裝假、越掩飾,也就越暴露,越顯得滑稽可笑。這時的喜劇色彩雖然還不算濃烈,但它是構成全劇誤會性衝突的基礎,觀眾們不禁帶著極大的關心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緊接著,李逵來到酒店喝酒,這就形成了李逵和王林之間的誤會性衝突。
李逵興沖沖的來到酒店,要痛痛快快的“吃個爛醉”。然而,正碰上老王林因愛女被搶,早已悲痛至極,哪有心思應酬他?於是,只見一個興高采烈、自斟自飲,快活多言,風趣橫生;一個唉聲嘆氣,愁眉苦臉,連聲呼喊“我那滿堂嬌兒也!”一喜一愁,兩人在舞台上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使觀眾不由發出了帶著苦澀的笑。李逵終於覺察到了王林的沮喪,便問王林:“老王,我又不曾不與你酒錢來?你怎么這樣煩惱?”王林吞吞吐吐,說是因為“自嫁女兒”而煩惱。李逵信以為真,便嘲笑王林:“哎,你這個呆老子暢好是忒掐搜。比似你這般煩惱……為何不養著她到蒼顏皓首?”接著便用“女大不中留”的話來勸慰王林。這種安慰,簡直是文不對題,觀眾見此不禁仰面而笑。而王林則更加氣惱,一氣之下說出女兒被“一個賊漢奪將去了。”一聽“賊漢”兩字,傷了李逵這位草莽英雄的自尊心,以為罵的是他,誤會頓起。他不問青紅皂白,抓住王林就打,要他當即說個明白,不然要砸酒瓮,燒房子,“砍折你那蟠根桑棗樹,活殺你那闊角水黃牛”。這個大漢,竟如此的性急莽撞。以上的種種喜劇衝突和情節,都是由於王林與李逵之間的誤會形成的。
聽了王林的訴說,李逵與王林之間的誤會消除了,但又引起了李逵與宋江之間的誤會性衝突。這是劇本的主要矛盾衝突。下面我們就來看看這其中包含的喜劇因素。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李逵決心要替王林做主,維護梁山泊的聲譽,他“抖擻著黑精神,扎煞開黃髭鬚”。“怒氣如雷”上得山來。在這裡,李逵的怒氣越大,越認真,喜劇性就越強。見到宋江,他也不打招呼,便煞有介事地諷刺說:“帽兒光光,今日做個新郎;袖兒窄窄,今日做個嬌客。”“俺有些碎金銀,在這裡,送與嫂嫂做拜見錢。”然而,不論李逵怎樣旁敲側擊、揶揄諷刺,宋江還是不明所以,而這卻被李逵看成是“裝糊塗”。魯智深滿不在乎的態度,更激起了他的憤恨。他提起板斧來,便要砍梁山泊的旗幟,並痛心地說:“梁山泊有無天日”。李逵大鬧梁山泊的舉動,表現出了他疾惡如仇、剛正無私的優秀品質和粗魯、莽撞的性格,同時顯得是那么可愛。人們的笑聲中有著對李逵的讚賞,也夾帶著善意的批評。李逵的這些舉動,也都是他與宋江之間的誤會造成的。
經過大鬧,李逵與宋江之間的誤會並沒有消除,反而越發加深了。李逵自作機警,得意地說道:“哪怕你指天畫地能瞞鬼,采線行針待哄誰,又不是不精細,又不是不伶俐。”他的這番話,更讓人發笑。恰恰是他錯了,而他還自詡精細、伶俐地看穿了宋江的“把戲”。於是李逵宋江用頭打賭,決定下山去對質。一路上,更不斷出現喜劇性的衝突。李逵以為穩操勝券,十分得意,處處以先入之見揣度對方,驅前趕後,百般提防。宋江走快了,他說:“聽見到丈人家去,你好喜歡也。”走慢了,又是因為“拐走了人家的女兒,害羞也,不敢走哩。”而魯智深也“做則是做媒的心虛。”李逵是那么認真、自信,而這就更加深了他與宋江之間的誤會性衝突,形成了強烈的喜劇氣氛。
由此可見,《李逵負荊》確是成功地運用誤會構成戲劇衝突的一個範例。作者所精心構思的一系列誤會,形成了一系列喜劇性的衝突,造成了劇本強烈的喜劇藝術效果,使觀眾們在輕鬆愜意的笑聲中,自然而然地接受了作品的思想底蘊——梁山泊英雄好漢的宗旨:“替天行道救生民。”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喜劇語言的運用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優秀的戲劇劇本尤其重視人物的曲辭與賓白。這是因為:“劇中人物之被創造出來,僅僅是依靠他們的台詞。”(見高爾基《論文學》)可見,戲曲語言,尤其是劇中人物語言是展開情節、塑造形象的基本手段之一。
對於喜劇來說,則更需要用幽默風趣,詼諧機巧的語言來增強喜劇效果。在這一方面,《李逵負荊》同樣有值得我們借鑑之處。
首先,個性化的人物語言產生了良好的喜劇效果。因為李逵既是一位“半粗半細、似呆似慧”的喜劇人物,他的語言便自然反映出他疾惡如仇、勇猛果敢、正直善良、爽朗直率的優點,同時又暴露出他粗枝大葉、天真輕信、簡單魯莽、自以為是的缺點。而當這二者巧妙地集中表現在李逵一人身上之時,便會產生十分強烈的喜劇氛圍與逗樂效果。例如,當李逵欣賞了梁山泊自然風光,十分得意之時,作者接著寫李逵說道:“人道我梁山泊無有景致,俺打那廝的嘴!”這後一句話,只能出自李逵之口,真是既酷肖其人,又能令人發笑。除了李逵,誰又能如此這般地稱讚風景呢?而當他用手綽起水中的桃花瓣兒,認認真真地對比起“紅紅花瓣”與“好黑指頭”時,我們看到了一位天真浪漫的老少年形象。正如孟稱舜評語所說:“描寫黑廝一派天真。妙,妙!”是的,這妙就妙在寫出了李逵這位黑大漢的天真與童心,也就產生了強烈的喜劇效果。其他如李逵下山飲酒時說“吃酒不醉,不如醒也”,可見他是多么的豪爽直率。而寫李逵在和宋江賭賽時說:“若要王林道出一個‘是’字兒,你做媒的花和尚,休要怪,我一斧分開兩個瓢。”這就把黑鏇風的板斧、花和尚的光頭以及李逵的耿介正直都寫盡了。這些個性化的語言,不僅十分切合李逵的性格,同時又增添了喜劇氛圍。
梁山泊李逵負荊梁山泊李逵負荊

其次,通俗化的劇曲語言也產生了良好的喜劇效果。康進之深諳戲曲語言貴在“意深詞淺”。因此,他大量採用元代的口語、俗語、諺語、歇後語入曲,運用得得心應手,似乎隨手拈來,而又無不妥帖恰當。比如,當李逵與宋江、魯智深一同來到杏花莊當面對質時,作者寫李逵唱道:“[逍遙樂]到做了逢山開道,[魯智深雲]山兒,我還要你遇水搭橋哩![正末唱]你休得得順水推船,偏不許我過河拆橋。(宋江做前走科)[正末唱]當不的納胯挪腰。[宋江雲]山兒,你不記得上山時,認俺做哥哥,也曾有八拜之交哩。[正末唱]哥也,你只說在先時有八拜之交,元來是花木瓜兒外看好。不由咱不回頭兒暗笑,待和你爭甚么頭角,辯甚的衷腸,惜甚的皮毛!”在這裡,有雙關語“遇水搭橋”,又有諧聲語“納胯挪腰”(元人習用語,意為裝腔作勢,忸怩作態)還有諧噱的求情語“八拜之交”,而實際是挑逗語,引出了李逵講俗諺口語“花木瓜兒外看好”。作者讓三人互相調侃,真乃幽默機巧、妙趣橫生、興味盎然,令人噴飯。此外,作者根據喜劇人物大多快人快語的特點,多用簡短的句式,使語言表達得爽朗輕快,也頗有助於增強喜劇效果。比如,李逵講的一段話:“俺問王留道,哪裡有酒?那廝不說便走。俺喝道,走哪裡去?被俺趕上,一把揪住張口毛,恰待要打,那王留道,休打休打,爹爹,有。”有一字句、二字句、三字句、四字句,直到最長不過七字句。演員念此數句賓白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便將李逵那喜劇性格和盤托出了。
能於淺處見才,方是文章高手。”(李漁《閒情偶寄》)康進之正是這樣一位“文章高手”。這些鮮活生動的語言,活躍了場上的氣氛,是增加全劇喜劇色彩的必不可少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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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劇關目的設定

《李逵負荊》之所以具有濃厚的喜劇色彩,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因素,這就是劇中有許多情趣盎然、曲折生動的喜劇關目。每當我們看到這些關目處,無不擊節叫絕。
“關目”,本是我國古代戲曲、曲藝創作和評論中常用的一個術語。古今人們對此有廣義和狹義兩種理解。廣義的說,就是指戲曲的情節。如李漁《閒情偶寄》論戲曲結構時說道:“一本戲中,有無數人名,究竟俱屬陪賓,原其初心,止為一人而設;即此一人之身,自始至終,離合悲歡,中具無限情曲,無窮關目,究竟俱屬衍文,原其初心,又止為一事而設。此一人一事,即作傳奇之主腦也。”又如《古今小說》卷一:“那婦人聽得說著了他緊要的關目,羞得滿臉通紅。”其“關目”均指“情節”而言,狹義地說:“關目”是指劇作者精心構思的那些能展示人物鮮明個性的關鍵性情節。明代如朱有鐓《香囊怨》雜劇:“這《玉合記》正可我心,又是新近老書會先生做的,十分好關目。”其“關目”即是指此。而我們這裡所說的喜劇關目,就是指劇中能激發笑聲、令人捧腹的由作者根據人物性格所著意安排的關鍵性、典型化的情節。它是由喜劇性衝突所產生的精彩的喜劇情節。
我們據此來看《李逵負荊》便可發現,作者是設定喜劇關目的高手。比如,在“大鬧山寨”一場戲中,李逵以強烈的同情心,描述了老王林所感受的不幸。他一邊訴說,一邊模仿老頭兒的悲愁:只見“他這般急張拘諸的立”,“他這般乞留曲律的氣”,“他這般迷留沒亂的醉”,“他這般壹留兀淥的睡”;還不時學著王林的聲腔哭喊:“我那滿堂嬌兒也。”作者讓一個大黑漢,打著老王林的腔調,學著老王林的動作,不由得讓人發出陣陣笑聲。孟稱舜對此評曰:“畫出老王林景象,又繪出李山兒口角,此絕丹青手筆也。”我們也要說:“畫出老王林無比的悲傷,又繪出李山兒的正直善良,此絕妙關目也。”
再如,王林聽說李逵把他的愛女送來了,他欣喜萬分,不問三七二十一,開開門,抱著李逵便喊:“我那滿堂嬌兒也。”王季思先生在他主編的《中國十大古典喜劇集》中對此評說道:“讓老王林抱著一個黑大漢,當作滿堂嬌,是絕對的喜劇關目。”
關於喜劇性的關目,劇中還有許多。如李逵下山對質途中調侃宋江、魯智深的戲,李逵負荊去向宋江請罪進聚義堂前的戲等等,都是十分精彩的喜劇關目,給全劇增色不少,人物的鮮明個性也一個個活畫出來。
總之,《李逵負荊》的喜劇色彩是非常強烈的,構成的因素也是多方面的。它們相互作用,反映了嚴肅的主題,塑造了值得歌頌、讚美的形象,使觀眾在幽默、詼諧、風趣、輕快的笑聲中接受了作品的思想,從而收到了強烈的喜劇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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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情結與喜劇藝術的完美融合

元雜劇是我國戲曲藝術史上一座豐碑,元雜劇作家眾多、題材廣泛,元人胡祗遹在《紫山大全集·贈宋氏序》中所說:“上則朝廷君臣政治之得失,下則閭里市井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厚薄,以至醫藥卜筮道商賈之人情物理,殊方異域風俗語言之不同,無一物不得其情,不窮其態。”按其題材,大致分為:愛情婚姻劇、神仙道化劇、公案劇、歷史劇、社會問題劇
其中,歷史劇多以歷代的軍事、政治鬥爭為題材,運用大量筆墨歌頌歷史人物寧死不屈、堅持正義、鬥爭到底的英雄氣節,比如《趙氏孤兒》中的冒死歷險、慷慨赴義的程嬰、公孫忤臼;《單刀會》中臨危不懼、大義凜然的關羽等等。我們不難發現,這些充滿著英雄情結的歷史劇的總體感情色彩都是相對中性的,甚至有些還帶著些許悲劇意識。人們似乎也習慣了自古以來“英雄氣短”的表現套路,難道英雄就一定要流血又流淚嗎?元人康進之的《梁山泊李逵負荊》就一反常態,把英雄情結和喜劇藝術完美融合,為我們塑造了一位充滿喜劇色彩的英雄形象——李逵。
從內容上看,本劇的劇情並不複雜:杏花村酒店東家王林之女滿堂嬌被假冒宋江、魯智深的惡棍宋剛、魯智恩搶走。李逵下山聞知此事後怒不可遏,奔回梁山砍到杏黃旗、大鬧忠義堂,指責宋江、魯智深玷辱梁山名譽。宋江與李逵以項上人頭做賭注,立下軍令狀,同魯智深、李逵一起下山對質,於是真相大白。李逵深悔魯莽,向宋江負荊請罪,並擒獲二賊將功補過。可以說整個故事就是由誤會引起的。正是由於作者康進之對“誤會法”的嫻熟運用,才使得這齣戲劇在表現英雄情結時恰當地構建了喜劇衝突。
劇中雖然只有一個誤會,但是由這個誤會牽扯出來的許多小插曲卻是整齣戲曲中的亮點。這些小插曲的喜劇效果和藉此表現出的李逵的英雄氣概相得益彰,平分秋色。當李逵下山聞知老王林之事後,怒氣沖沖、摩拳擦掌地回到梁山後,先拜見軍師吳學究,並且裝作沒有看見宋江,只管說:“帽兒光光,今日做個新郎,袖兒窄窄,今日做個嬌客。俺宋公明在那裡?請出來和俺拜兩拜,俺有些零碎金銀在這裡,送與嫂嫂做拜見錢。”這一番話弄得宋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而宋江、魯智深越是吃驚,李逵越是認為他們在裝模作樣。所以李逵的一廂情願、先入為主的觀念使戲劇的喜劇效果加強,誤會也進一步加深。
在三人一起下山對質的途中,他因先入為主的成見,對宋江和魯智深的一舉一動都表示懷疑,宋江走快了,他說:“你也等我一等波,聽見到丈人家去,你好喜歡也。”宋江走慢了,他又說:“宋公明,你也行動些兒。你只是拐了人家女兒,害羞也,不敢走哩。”且看宋江的話:“智深兄弟,咱行動些。你看那山兒,俺在頭裡走,他可在後面。俺在後面走,他可在前面。敢怕我兩個逃走了那?”李逵此舉好像很精明,卻在這種“精明”中愈發顯出他的憨直與魯莽,讓人忍俊不禁。並且這也使觀眾看到了,李逵的性格中不僅只有粗魯、莽撞、的一面,還有其細心、謹慎的另一面。這樣,李逵的英雄情結就從側面表現出來了。
在宋江與老王林對質的現場,李逵的表現也非常生動,他一會兒對宋江說:“哥也,你等他好好認咱,怎么先睜著眼嚇他?這一嚇他還敢認你那?則你個宋公明威勢怎生豪,剛一瞅,早將他魂靈嚇掉了。”一會兒又責怪魯智深:“你這禿廝,由他自認,你先么喝一聲怎么?”一會兒又對老王林好言相勸,鼓勵他大膽辨認。從他對不同人的不同態度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李逵的直率的性格特徵,面對弱者則扶持幫助,面對強者則不畏強權,由此體現了其英雄主義的情結。而這一段中對喜劇效果的嵌入也是不動聲色的——因為觀眾知道有誤會在前,所以看到這裡就為李逵忙前忙後、嬉笑怒罵的表現而開懷一笑了。
除了“誤會法”的使用外,使得英雄情結和喜劇藝術能夠完美融合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李逵這個人物形象本身。作者成功塑造了李逵這個正面的英雄的喜劇人物。從人物形象出發,不僅能凸顯英雄主義,而且更能使喜劇效果通過對人物性格的刻畫全面展現。例如,李逵在質問宋江、魯智深時,模仿老王林因為失去女兒而痛心哭泣的樣子:老父親一會兒在酒店裡哭哭啼啼,對著山寨罵道:好狠毒的宋江哪;一會兒在自己茅屋前怒氣沖沖地徘徊,悲戚地喊著:我的滿堂嬌啊;一會兒走到酒瓮旁,舀起一碗冷酒,淚眼迷濛地咽下去,半醉半醒之間,跑到門外張望,沒看到女兒,就哭喊道:我的女兒滿堂嬌啊……本來這一系列動作在一個失去女兒的父親做來是極其正常、合乎人之常情的,但是五大三粗、魁梧彪悍的黑鏇風李逵卻通過自己的語言、動作、神態惟妙惟肖的模仿,把失去女兒的老父親的悲戚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這么強烈的對比,自然帶來了強烈的喜劇效果。當然,人們在開懷一笑的同時,也自然而然地從中體會到了李逵善良和率真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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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局的最高潮李逵負荊這段,我認為是李逵的英雄主義精神的最集中的體現。李逵在得知自己冤枉了宋江之後,聯想到自己大腦梁山,挖苦諷刺結拜的生死兄弟的情景時,甚是懊悔內疚,自知必將有嚴懲。但是他並沒有臨陣脫逃,相反,他勇敢地承擔起了錯誤的後果——即使這個後果是項上人頭。李逵毅然負荊向宋江請罪,並勇敢承認錯誤,“是山兒的不是了也”。雖然李逵也想僥倖過關,讓宋江原諒自己的過失,但是他並不以自己的出發點是善意的這一點來替自己開脫,而是實事求是。這就說明了李逵是一個知錯認錯,有錯必改的率直的人。一位英雄最重要的是什麼?我認為就是自知之明,就是這種自我認識的精神。李逵負荊請罪正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所做的。當然,在高潮部分,英雄氣概的表現占了主要的篇幅,但是作者也並沒有忘記了喜劇效果的處理。李逵在負荊請罪時,畢竟生死有別,李逵還是向宋江說了一些求饒的話,想憑藉多年交情從輕發落,於是劇本中就出現了這么一段:宋江的一句“我不打你”,他就馬上接了一句“不打!謝了哥哥也!”轉身就要走。這裡明顯是李逵在裝糊塗耍賴,但是觀眾並不會因此而憎恨李逵這個人物,相反只覺得特別有趣,從而這段小插曲的目的也就達到了,喜劇效果緩和了請罪時緊張的氣氛,也讓英雄形象更加貼近現實生活、愈加生動豐滿。
在《梁山泊李逵負荊》劇中,作者在高度肯定了人物性格本質的基礎上也寫出了李逵的缺點,但是缺點是次要的,因此當充滿同情心、勇敢、率真、嫉惡如仇、魯莽、輕信等這些優缺點在李逵身上集中表現出來時,便在其英雄氣概的主鏇律下出現了種種令人發笑的場景,產生了內“莊”外“諧”的形象。
綜上所述,康進之在創作戲劇《梁山泊李逵負荊》時運用劇情的衝突誤會以及人物形象的精心塑造,成功完成了英雄情結與喜劇藝術的完美融合,為我們塑造了一位是非分明、愛憎強烈、忠於正義事業、為人坦誠豪爽而又天真魯莽的平民英雄,也為後世的戲劇藝術發展開拓了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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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雜劇】康進之·梁山泊李逵負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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