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城》

《日月城》是一部武俠小說,講述了有魔靈的地方,那兒就是日月城,魔靈若是無處不在,日月城也無處不在。魔靈一出,天道必反。

有魔靈的地方,那兒就是日月城,魔靈若是無處不在,日月也無處不在。

魔靈一出,天道必反!!!

1

三月初九是崑崙派退隱多年的劍道名家,江湖人稱“霹靂劍神”左思銘的五十壽辰.是夜賓客滿座,都是威震四方的江湖人物.飲酒暢談之間,左思銘為求助興,邀請眾賓客到他的雅居“聽風軒”觀看他昔年叱吒風雲,縱橫江湖,黑白兩道莫不慨嘆的青鋼劍,並表演他那舉世無雙,所向無敵的霹靂劍法!

霹靂劍神左思銘扶危濟困,俠名遠播,但已封劍多年。據說他的那柄青鋼劍雖是凡鐵所鑄,但是從殺第一名奸人開始,便似受了死在劍下的鬼魂的詛咒,一逢月光,便會發出奇異的光華。每殺一人,這青鋼便會吸那個人身上的血液,有時候連左思銘自己也控制不住。

青鋼劍在吸人血之時,整柄劍仿似鮮血凝聚,怵目驚心。左思銘雖是正派人士,然因青鋼劍之故,也有人將青鋼劍稱為青鋼魔劍,左思銘也成了青鋼劍魔。

武林中也有傳說,青鋼劍若是在別人手中,只不過是一段廢鐵,但一入左思銘之手,便迥然不同,人劍合璧,絕無任何人可以抵擋。

霹靂劍法更是傳奇,江湖中見過的人寥寥無幾,但都曰其“快如流星閃電,聲若霹靂驚雷”,其威其勢讓人嘆為觀止。此時在座賓客以年輕的劍俠居多,對霹靂劍法早就神往;也有老一輩的有幸見過的,卻也希望再睹為快。眾賓客可謂望眼欲穿,渴盼一見。

二十三位賓客跟著左思銘及其僮僕左平從大堂穿過天井,過了後院,到了聽風軒之外。一時諸人心中都是興奮不已,仿佛都看見了左思銘在月下舞著青鋼劍,青鋼劍發出耀眼的光芒。左思銘身隨劍轉,劍匿人形,人在劍中,劍在人中。劍氣凜然,竹木花草受劍氣波及,枯萎死亡。青鋼劍雷聲震動,仿佛已逆轉天地,天地之間似已回到了亘古之初,一片混沌。

這聽風軒是一排用竹子建成的陋居,月光下參差錯落,有清雅怡然之韻味。四周種植了不少松樹,葉繁如蓋,便似一組屏風,將一排陋居圍成一個園林模樣。

左思銘和左平邀請眾賓客入內。眾人只見月光皎潔,映在聽風軒西側的一處池中。池中奇花爛漫,竟相開放,微風輕揚,池中之花宛如仙子般搔首弄姿。水面上波紋起伏,月影難圓。

此景清幽絕美,卻有一種淒涼的意境。但眾賓客並非文人騷客,絕不觸景生情,感懷人生。然見左思銘一代劍神,封劍之後卻自居清雅,心中也無不嘖嘖稱奇。

左平已點燃了屋角的一盞殘破的燈籠,照著室內擺設。只見室內一張書案,上面鋪著一片布幔,上面陳列著各種書籍。有四書五經,也有武功秘笈。

還有一隻精緻的玉馬放在書案一角。玉馬頭部嵌著一顆波斯摩卡島出產的珊瑚珠。此珠雖名珊瑚,卻與珊瑚沾不上任何關係。珠子本身也無特別之處,此時周圍罩著一層微弱的光暈。但眾人想以霹靂劍神的為人,這珠也怕是無價之寶。

四壁也是書架,卻是空空的無物。牆上掛有字畫,寫的畫的都是竹。

諸人本是應主人之邀觀賞絕世劍法的,但此時所到之地,倒是進了富家公子的書房,哪像一個劍室,舞劍的莊嚴之所?心中都覺得匪夷所思。

左思銘朗聲說道:“左某本想將青鋼劍取出就在壽晏大廳舞劍,但這樣一來就未免難以顯示青鋼劍的神奇之處了。”說著走到書案旁,揭開了上面的布幔。

只見書案下邊是一長形抽屜。左思銘拉開抽屜,取出一個長約三尺,寬約半尺的木匣子,雙手捧著,走到眾人的正前方,卻端視著匣子,並不說話。

匣子裡裝的自然是青鋼劍了,畢竟此劍威震江湖,眾人為劍威所懾,竟無一人能語。室內靜寂如水,偶有夜風拍打窗欞,時開時閉。

左思銘忽然沉聲道:“左平,現在是什麼時辰?”

左平道:“離子時尚差一柱香的時間。”

原來這屋子蓋得甚是嚴密,月光絕不能從屋頂透射下來。但左思銘在屋頂留有一孔,便有月光一縷,照於玉馬之旁。

月光越接近玉馬,珊瑚珠便愈顯露光芒。若是到了子時,月光正好落在珊瑚珠上面,珊瑚珠便會發出炫燁之輝。此時的玉馬上的珊瑚珠隱隱有光芒顯現,是以左平一看珊瑚珠的光芒程度,便可判斷時辰。

左思銘看了珊瑚珠一眼,道:“點燃沉香,吹滅燭火!”

左平在抽屜里取了一枝香點燃,插在書案上的一個竹筒里,然後吹滅燭火,打開窗戶拋出。

月色清幽,鋪在地上,地上似有濃霧升起,整間屋子朦朧似幻。眼見沉香一截截的成灰,從屋頂透入的那一縷月光也漸漸移動,離玉馬越來越近,珊瑚珠也透明發亮,但外面卻始終有東西包裹,不曾顯出那最燦爛的光輝。

只待沉香燃盡,珊瑚珠驟逢子時月光,必然輝煌。而這一刻正是霹靂劍神舞劍之時......

終於一柱香的時間已到,沉香燃盡熄滅。現在正是子時正刻。珊瑚珠也終於與月光相遇,光芒顯赫,彩暈不散.沒有人敢正視珊瑚珠,就是閉上眼睛,也是一片珠光寶氣。便似到了龍宮寶庫。照耀天地的仿佛不再是日月,而是珊瑚珠!

但子時已到,卻不見左思銘開匣取劍,只見他眼神一直注視著手中的木匣子。

眾目便齊注左思銘手中的匣子,但卻沒有人能看穿裡面是什麼東西。究竟是不是青鋼劍?

匣子的一端正對著珊瑚珠,珊瑚珠光芒漸漸灰黯,左思銘手中的匣子卻發出了一種奇異的,詭異的聲音。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但聽匣子中聲音已不可聞,但左思銘臉色卻由始至終分外凝重。

賓客中有一年約四旬,虎面青衣的中年人,乃是平原劍派的高手“威震河朔”袁佑深,此時已等得不耐,站出大聲說道:“左大俠霹靂劍法威震武林,在下只恨緣淺,無緣得見。今日喜逢左大俠五十壽辰,在此欲展聖劍,重現當年雄風。但到了此刻,左大俠神情古怪,並不作舞劍之舉,卻是何故?”他知此言一出,未免得罪霹靂劍神,但他來此為左思銘賀壽,大半目的就是為了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霹靂劍法,挨到此時,也是又怒又煩。這一番話就如骨梗在喉,不吐不快。

左思銘沉聲道:“這屋子裡有一股邪氣!”

這話從左思銘口中鄭重說出,分量自然大不相同。眾賓客心中都是一凜。

袁佑深的臉色已經變了,說道:“左大俠說笑了,天下英雄誰不知曉,青鋼劍每殺一人,便會飲去一人的鮮血,威力隨之劇增。江湖傳言青鋼劍已經斬殺了一百七十三個該死之徒。青鋼劍便有一百七十三股魔血聚於劍身,無論是妖魔還是神怪,都難與之抗衡。更何況以左大俠的武功名望,更讓邪氣無處遁形。”

左思銘緩緩道:“諸位太看得起左某了。”他長嘆一聲,道:“匣中是青鋼劍,的確不假。當年左某怕此劍殺戮太重,倘若有朝一日,連左某自己出無法馴服,此劍又有誰可以駕馭?於是才下定決心封劍退出江湖。事隔多年,今日左某五十壽辰,難得諸位江湖朋友還記得左某,賞臉赴晏。老夫本打算生平再舞最後一次劍一酬知己,但今日......”今日什麼,他卻沒有說出來。

賓客中有一頭大如斗,身材瘦削的獨臂老者,江湖人稱“漂萍劍客”,姓阮名文笛。此時說道:“左大俠想是因為多年不曾使劍,恐難駕馭青鋼劍。但這青鋼劍出有多年一直藏在匣中,不曾見到天光。多年以來,它的戾氣怕也消殆已盡了.”

另一人說道:“左大俠在江湖中如雷貫耳,是因俠肝義膽,劍法超群,並非因青鋼劍之故。今日在場諸位大俠也是僅為了見識左大俠天下無雙的霹靂劍法,至於青鋼劍怎樣,我等都不在意。”這人面目白皙英俊,年方弱冠,但在江湖之中卻是久有盛名,人稱“奪魄子母劍”葉泰。

左思銘:“劍客使劍,固然是人助劍威。但若劍客無劍,便如獅子無爪,毒蛇無牙,毫無威力可言,是以也是劍助人威。青鋼劍已如廢物,實難登大雅之堂。左某不敢獻醜,得罪之處,還讓各位多多包涵。”說著拱手為禮,接著就要收起匣子。

袁佑深急叫道:“且慢!”伸手一攔,又道:“左大俠言辭閃爍,又毫無憑據,我等尚不明白,更難置信。”

左思銘無奈道:“名位可知左某在書案上的玉馬頭部嵌上珊瑚珠的意圖?”

眾人大感茫然,但也感覺今夜之事遠比想像中古怪,只等左思銘解釋。

左思銘道:“青鋼劍自從封劍之後,左某便在玉馬頭部嵌上一顆珊瑚珠。因為左某怕青鋼劍自行衝破劍匣,再度吸食人血,為害無辜。每日子時,陰氣最盛,青鋼劍在劍匣之中必蠢蠢欲動。但此珊瑚珠是集月色精華於子夜時分釋放出來,其威力必可鎮住青鋼劍,可是今日......”

他本來打算說下去,但是眾人人惶恐之下,已搶著紛紛問道:“今日怎么了?”

左思銘道:“珊瑚珠乃是靈珠,青鋼劍乃是靈劍。然不同之處,是珊瑚珠靈性與日俱增,青鋼劍靈性與日俱減。其因珊瑚珠久居光明,青鋼劍久居黑暗。一增一減,正是此消彼長,青鋼劍無論如何難與珊瑚珠抗衡。只是今日靈珠的精華都被匣中靈劍吸去所以靈劍才會在劍匣之中震動出聲,破匣欲出。這本就匪夷所思,可是忽然之間,劍匣內沒有聲響,靈珠也黯然的色,這其中豈非古怪?”

飄萍劍客阮文笛面色凝重,說道:“左大俠方才說這屋子裡有一股邪氣,莫非就是這一股邪氣同時控制了靈珠和靈劍?”

左思銘沉重點頭道:“該當不錯。”

忽聽葉泰哈哈大笑,傲然步出,抱劍向左思銘一禮,朗聲說道:“左大俠之言毫無根據,只是你的一番猜測,倘若左大俠因此便心生怯意,傳出江湖,豈不惹人恥笑?以左大俠之威名,在下料想不致於是一個膽小之輩,莫非左大俠吝嗇劍技,又或者怕在眾人面前出醜,因此便以所謂邪氣作祟為藉口?”

葉泰咄咄逼人的一番言語相激,在場諸人雖是覺他以一個晚輩的身份,實不該出此無禮之言;但另一方面卻早就對霹靂劍法渴盼一見,是故均紛紛附合:“左大俠,們都很敬重你的為人,如果你是消遣我們,那太也讓我們失望了。”“青鋼劍我們看都沒有看上一眼,如何便斷定沾上了邪氣?”“就算真有邪氣,在場諸位都是劍道一流高手,合數人之力,又有何懼?”

左思銘揮手止住眾人的呼聲,笑道:“不錯,老夫多慮了。哎,多年不在江湖中行走,膽子也不小了不少。”他一面說話,右手已推開劍匣,卻忽地一聲驚呼:“這劍......”

匣內青鋼劍仍在,薄而利的劍鋒,月牙形的劍鍔,這便是傳說中的青鋼劍。然而卻無血紅的劍芒,月光下灰黯失色。

左思銘捧著匣子的手已在顫抖,右手忽然抓起青鋼劍。

葉泰道:“左大俠......”

阮文笛已然猜到葉泰的心思,笑道:“此劍久未吸取人血,又久處黑暗,自是光華俱斂,靈性已失,似這般模樣,固然可惜,但以劍神之功力,又何悉不能喚回此劍靈氣?”

左思銘將劍匣交給左平,自己卻撫劍垂淚,嘆道:“老夫一生嗜劍如命,將畢生心血花在精研劍術上,卻不愛惜自己的寶劍,如此暴殮天物,老夫如何不感汗顏?”說到這裡,他將青鋼劍一振,喝道:“既是如此,且看老夫就霹靂劍法能否喚回此劍的靈氣?”說罷躍到屋子中央,眾人立即退到外圍。

只見左思銘右手持著青鋼劍,左手捻著劍訣,運劍如風,舞起霹靂劍法來。但見他時而凌空高縱,又時而貼地平鋪,劍招果真是縝密無隙,攻勢如電,守勢嚴謹,而且攻守合一,堪稱絕響。雖然沒有凜凜劍氣,灼灼光華,但其中自有一種懾人的氣勢。

眾賓客看得目瞪口呆,眼花繚亂。霹靂劍神的劍法果然已到了至高無上的境界。場中個個均是劍道高手,卻無一人能夠想出破解劍招的方法。但霹靂劍法雖有劍招,卻無那一舉制人的威力。不免又讓人大失所望,嘆霹靂劍法也不過如此。

左思銘正舞劍之間,忽見青鋼劍周圍出現點點碧芒,有如熒火,隨劍閃動。眾人都是感到驚異,傳說中青鋼劍應是殷紅如血,左思銘“喚回”此劍靈氣又怎成了這般模樣?

左思銘這柄青鋼劍伴隨他多年,陪他降魔鋤奸,從未出現這種怪事。只有他才知道,青鋼劍果然已經被邪氣沾染,但此時說出又有誰信?只盼將畢生劍學傳到青鋼劍上,驅逐邪氣,令其重放光華。

以左思銘的劍術造就,內力修為,便在漆黑夜裡,他破空一劍,也能照亮方圓十里蒼穹。哪知他越用內力,漸漸只覺自身內力一點一點被青鋼劍吞食,進而漸漸被青鋼劍牽引得東倒西歪,無法自控。

左平著急的道:“糟了!老爺定是被邪氣纏上了,這可怎生是好?”

眾人如何瞧不出青鋼劍反噬主人?但料想恁一已之力又如何能夠抵擋青鋼劍的魔力?紛紛喝道:“左大俠,快拋開青鋼劍!”

左思銘如何不想?但這青鋼劍就像長在他手上似的,除非砍斷自己右手,才能擺脫青鋼劍的束縛。但青鋼劍只怕一見到人血,在場諸人一個個都死無葬身之地。急切之中,他聲嘶力竭的叫道:“你們...快走!”

碧芒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青鋼劍本來黯無光華,但此時的碧芒已幾乎將青鋼劍全部裹住,發出一種翡翠般的光芒。

這螢火般的碧芒從何而來?為什麼越來越多?難道這碧芒就是邪氣的化身?這股邪氣駕馭了青鋼劍,又駕馭了珊瑚珠,後來又駕馭了左思銘?

賓客“天外怪傑”吳敬喝道:“何方妖孽,速速現形!”他伸手在腰間一拔,佩劍凜然出鞘,冷光耀目。

眾人均知“天外怪傑”吳敬在劍術上已有相當高的造就,據說他已練成了“御劍之術”。這“御劍之術”實是劍術的至高境界。人不動劍不動,只憑一己意念,便可發出劍招劍氣,人甚至在談笑風生之間,便可殺敵於無形。

吳敬大喝一聲,長劍斜指,左手護胸,隨即瞌目不動。卻見從劍身周迸出無數光芒,正是劍氣所化。這些光芒宛如強弩利箭,均自射向青鋼劍四周的碧芒。

劍客的劍再快,又怎及一個人的意念快,世上縱然真的妖邪,又怎么忖測一個人變幻的心思?

但見御劍劍芒不斷穿過那些飛躍流動的碧芒,透射出去。

御劍光芒穿破板壁,又攸然飛了回來,匯聚成一柄氣劍,直刺吳敬胸口。

吳敬卻如一尊屹立的石像般一動也不動。

御劍之術,劍道高手鮮少有人能夠練成,因為練劍之人非但須功力深厚精純,而且須心神澄明,毫無雜念。縱然練成,也得謹慎使用。因為御劍高手在用御劍之術時,整個人已將全部力量用在控制意念,催發劍招之上。威力固然驚人,然則遇上對手棋高一著,將那無形劍氣反擊回來,發劍之人狀似木偶,便危及生命了。

吳敬既已排除一切雜念,一心瞌目發劍,自然看不到自己發出的無形劍招會反戈相擊。袁佑深等見他危難當頭,各自發劍,拔開那些反戈而回的劍氣所聚的氣劍。

但這劍甚是厲害,眾多的高手合力一擊,卻均被盪開。只見氣劍刺入吳敬胸口消逝,吳敬胸口以及護胸的左掌都被刺穿。他傷口鮮血狂涌,全身骨骼爆裂,人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2

青鋼劍一見血腥,劍身碧芒立即散去,從左思銘手中脫手飛出,射向吳敬屍身,吞噬人血。左思銘全身內力枯竭,“砰”的一聲跌倒在地,竟再無能力站起來。

青鋼劍插在吳敬胸膛傷口,吳敬鮮血不斷的湧出,都被青鋼劍吸收了去。只一瞬間,青鋼劍體積已暴漲了一倍,劍發出“嘶嘶”之聲,整個劍身已是通紅,映照整個屋子一片血光。

眾人大駭之下,紛紛使劍朝青鋼劍攻去,哪知青鋼劍靈性非常,護著吳敬傷口四周,左搖右晃,上竄下挪,數十柄劍齊齊攻來,或被青鋼劍黏住,或被絞飛,數十位劍道高手合力出擊,竟然敵不過一柄無人駕馭的青鋼劍。

左思銘見此情形,大聲喝道:“青鋼劍已發了瘋,沒有人可以製得住,你們快走,不要管我!”

“飄萍劍客”阮文笛寶劍已被絞飛,這時他來不及拾回寶劍,立即奔到左思銘身前,獨臂伸出,將左思銘負在身上,朝眾人叫道:“此地不宜久留,咱們先救左大俠,日後再想辦法降服青鋼劍。”

眾人心想也只有如此,否則再遲得片刻,待青鋼劍吸飽人血,要全身而退那就千難萬難。於是紛紛撤劍。青鋼劍一無外力阻撓,又貪婪地吸吮著“天外怪傑”吳敬的每一滴血液。

這時眾人已是一片慌亂,阮文笛當先負著左思銘,走到門口,忽然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門外。這人全身如適才青鋼劍般被碧芒包裹,根本瞧不見衣著模樣。只聽他陰惻惻的道:“諸位今日還想走出此間屋子不成?”

阮文笛喝道:“閣下究竟何人?何必裝神弄鬼?有本事大膽現身一見!”

這人冷冷道:“阮文笛,這話你就不對了。我並不是人,也沒有裝神弄鬼,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這不已經與你現身相見了嗎?”

阮文笛一怔,冷冷一笑,道:“好,那閣下是什麼?叫什麼?”

“我是魔靈,魔靈是沒有名字的。”

魔靈一共說了三句話,三句話的語氣聲音都有所不同。他的聲音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忽尖忽粗,竟讓人聽不妯是男是女?難道魔靈本就不是人,根本就沒有男女之別?眾人雖均是名動江湖的俠客,但這時也不由心顫。

左思銘忽然放聲狂笑了起來,他此時內力盡失,笑聲已無奪人之處,反而是特別的淒涼。他笑了好長一陣,才說道:“左某不管你是人還是什麼狗屁魔靈,今日你的目標只是左某一個,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其它的人。”

人在武林中享譽盛名,叱吒江湖那是何等威風凜凜?豈知今時今日,居然到了要向人討饒的地步。但“魔靈”這個詞真是聞所未聞,對他的來歷是一無所知。看情形是他控制了青鋼劍,他既然敢在眾多名劍面前如此放肆,自非無能之輩。左思銘既已出口討饒,他自然深諳其中利害,眾人雖感遭受前所未有之羞辱,權衡之下也只有暗自忍受,作聲不得。

魔靈碧芒包裹的右手忽然一揮,眾人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勁風撲面,都持劍護住前胸要害。忽聽青鋼劍“轟隆”一聲巨響,只見它閃過一道紅光,飛入魔靈右手之中。魔靈持劍一振,青鋼劍血光立即隱沒。但此時清泠月光鋪於整個庭院之中,些許溥霧不知從何處淡淡飄來,眾人卻又感到了一種強烈的殺氣!

已有數人驚呼出聲:“你......你真的駕馭了青鋼劍!”魔靈得意之極,高舉青鋼劍,傲然放聲大笑,聲音直衝雲霄。

眾人臉色大變,這時只見擅使左手劍法的刁家寨寨主“滄海客”刁中來越眾喝道:“各位,只有殺了魔靈,咱們才有生路,若能擒下他,咱們在江湖中的地位便一日千里了!”他名知要戰勝魔靈機會十分的渺茫,但說出這一番話也是為了激起眾人鬥志。在場諸人均是高手,面對千軍萬馬也可應付自如,如能同心協力禦敵,或許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魔靈狂笑道:“你們想殺我?天下間誰能殺我!”身形一動,緩緩飄後三丈。眾人齊聲大喝,衝出屋子。

魔靈一邊狂笑,一邊揮動著青鋼劍,只見一道道驚虹厲電般劍光飛舞閃動。劍光過處,聽風軒每間屋子粗如虎腰的庭柱立刻被削斷,只聽“喀嚓”之聲,偌大一片聽風軒已然傾倒,成為廢墟。

眾人齊攻魔靈。阮文笛年老體弱,手無寸鐵,眾人掩護著他,盼他能夠背著左思銘逃過去一劫。但卻又談何容易?

魔靈手中青鋼劍復又恢復血光,劍芒吞吞吐吐,發出嘶嘶之聲,護著魔靈全身。青鋼劍竟能識破高手進招時的空門破綻,眾人不待進身,青鋼劍劍芒立即竄起,刺入破綻之處,眾人或大腿或手臂或小腹都受了傷,縱使傷口不深,卻已有鮮血滲出。

青鋼劍竄得極快,魔靈身隨劍動,片刻之間便將各位高手傷了個遍,無一倖免。諸人愧為劍道高手,竟連還手餘地也沒有。此時,阮文笛背著左思銘才奔也十餘步!

眾人雖然都受了傷,但並無大礙。然而青鋼劍見到血,劍芒吐得足有數十縷,眾人兵器都被劍芒纏住。魔靈陰惻惻的道:“留下寶劍,可以饒你們一命!”

眾人憤然喝道:“你做夢!”但均覺得手中的劍已要脫手而去。劍客手中的劍便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重要,所謂“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情急之下,紛紛咬緊牙關,用力回奪。但內力使出,都透過自身寶劍傳入青鋼劍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多的高手連成一條橫線,站成一排,與魔靈頑抗著。“威震河朔”袁佑深站在最右面,眼見即將一敗塗地,十分心痛。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心知絕不能與魔靈的青鋼劍硬碰,於是將自身內力逼在左掌,抵在旁邊葉泰“京門穴”上,傳了過去。

此時勢危之下,眾人心意相通,心照不宣。葉泰依樣施為,傳給旁邊“毒手劍”陳浪。如此傳下去,內力越積越多,到了最左邊左手劍高手“滄海客”刁中來體內時,刁中來體內內力奔騰,難以自制。

袁佑深想出此招實是妙之又妙。他們只要奪劍就無異將內力送給魔靈,但一路斜傳,魔靈卻是得不到。內力傳到刁中來時,刁中來已集數十人強大的內力,此時他全力一擊,必能得手。

刁中來果然不負眾望,運氣一吐,發也異聲,猶如龍吟大澤,虎嘯深山,委實非同小可。此時他已將內力傳到劍上。

內力一吐,剎那間青鋼劍縱然能吸收內力,也抵擋不住,劍芒全消,劍光攸斂。餘力未歇,刁中來左手劍順勢前遞,刺在青鋼劍劍尖。魔靈不虞有此變數,被震得飛出一丈遠,重重跌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手中卻還是死死的抓著青鋼劍。

眾人一擊得手,終於支持不住,頹然坐在地上,調息功力。這魔靈這次受的創傷很重,只怕立即死去也有可能,再也不用擔心懼怕他什麼。

這時阮文笛已負著左思銘剛剛出了後院,他聽到刁中來一聲從未有過的巨嘯以及魔靈受創倒地的聲音,放心不下眾人,於是又即返回。來到場中,看到眾人已戰勝魔靈,終於鬆了口氣。他將左思銘放在一塊大石旁邊,來看眾人的情況如何。

葉泰緩緩睜眼,眼神黯然無光,他的手動了動,卻無力將地上的子母奪魂劍拿起

,只得說道:“阮老前輩,魔靈身受重傷,但恐青鋼劍護主,你用物蓋住它,免使它吸月精。”說罷,胸口氣血阻滯,急忙運功調息。

阮文笛見花木摧折無數,已然猜到適才發生的事。心想任誰受了這般強大的內力攻擊下,也必鮮血狂噴,立即身死,雖然這魔靈有青鋼劍為它消除了大部分內力,然而魔靈竟然沒有吐一口血,也算是十分奇怪了。難道魔靈真的不是人,它是真的沒有血的。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