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演義》第二十回

《三國演義》第二十回

《三國演義》第二十回:曹操將劉備帶回許都,獻帝認劉備為皇叔。曹操在許田和獻帝圍獵,意在觀察朝臣舉動。獻帝因為曹操專權而感到不安,將血字詔書寫在玉帶之中,付與國舅董承。

回目

曹阿瞞許田打圍 董國舅內閣受詔

簡介

操班師回許都,徐州百姓請留劉備為牧。
操領玄德見帝,帝排世譜,玄德為帝叔,劉皇叔於此得名。
荀彧諫操圖備,操不從。程昱說操稱帝,操請天子田獵以觀動靜。操遮天子前迎受群臣將校呼“萬歲”之禮。關羽欲斬曹,備阻之。
獻帝回宮謂伏後日:“先受董卓之殃,後遭傕、汜之亂,再受曹之威懾”獻帝與伏後父伏完董承設計圖操。
董承與王子服,西涼太守馬騰等密立義狀,書名畫字。

正文

《三國演義》第二十回《三國演義》第二十回

話說曹操舉劍欲殺張遼玄德攀住臂膊,雲長跪於面前。玄德曰,“此等赤心之人,正當留用。”雲長曰:“關某素知文遠忠義之士,願以性命保之。”操擲劍笑曰:“我亦知文遠忠義,故戲之耳。”乃親釋其縛,解衣衣之,延之上坐,遼感其意,遂降。操拜遼為中郎將,賜爵關內侯,使招安臧霸。霸聞呂布已死,張遼已降,遂亦引本部軍投降。操厚賞之。臧霸又招安孫觀吳敦尹禮來降;獨昌豨未肯歸順。操封臧霸為琅琊相。孫觀等亦各加官,令守青、徐沿海地面。將呂布妻女載回許都。大犒三軍,拔寨班師。路過徐州,百姓焚香遮道,請留劉使君為牧。操曰:“劉使君功大,且待面君封爵,回來未遲。”百姓叩謝。操喚車騎將軍車胄權領徐州。操軍回許昌,封賞出征人員,留玄德在相府左近宅院歇定。
次日,獻帝設朝,操表奏玄德軍功,引玄德見帝。玄德具朝服拜於丹墀。帝宣上殿,問曰:“卿祖何人?”玄德奏曰:“臣乃中山靖王之後,孝景皇帝閣下玄孫,劉雄之孫,劉弘之子也。”帝教取宗族世譜檢看,令宗正卿宣讀曰:“孝景皇帝生十四子。第七子乃中山靖王劉勝。勝生陸城亭侯劉貞。貞生沛侯劉昂。昂生漳侯劉祿。祿生沂水侯劉戀。戀生欽陽侯劉英。英生安國侯劉建。建生廣陵侯劉哀。哀生膠水侯劉憲。憲生祖邑侯劉舒。舒生祁陽侯劉誼。誼生原澤侯劉必。必生潁川侯劉達。達生豐靈侯劉不疑。不疑生濟川侯劉惠。惠生東郡范令劉雄。雄生劉弘。弘不仕。劉備乃劉弘之子也。”帝排世譜,則玄德乃帝之叔也。帝大喜,請入偏殿敘叔侄之禮。帝暗思:“曹操弄權,國事都不由朕主,今得此英雄之叔,朕有助矣!”遂拜玄德為左將軍、宜城亭侯。設宴款待畢,玄德謝恩出朝。自此人皆稱為劉皇叔。

曹操回府,荀彧等一班謀士入見曰:“天子認劉備為叔,恐無益於明公。”操曰:“彼既認為皇叔,吾以天子之詔令之,彼愈不敢不服矣。況吾留彼在許都,名雖近君,實在吾掌握之內,吾何懼哉?吾所慮者,太尉楊彪系袁術親戚,倘與二袁為內應,為害不淺。當即除之。”乃密使人誣告彪交通袁術,遂收彪下獄,命滿寵按治之。時北海太守孔融在許都,因諫操曰:“楊公四世清德,豈可因袁氏而罪之乎?”操曰:“此朝廷意也。”融曰:“使成王殺召公,周公可得言不知耶?”操不得已,乃免彪官,放歸田裡。議郎趙彥憤操專橫,上疏劾操不奉帝旨、擅收大臣之罪。操大怒,即收趙彥殺之。於是百官無不悚懼。謀士程昱說操曰:“今明公威名日盛,何不乘此時行王霸之事?”操曰:“朝廷股肱尚多,未可輕動。吾當請天子田獵,以觀動靜。”於是揀選良馬、名鷹、俊犬、弓矢俱備,先聚兵城外,操入請天子田獵。帝曰:“田獵恐非正道。”操曰:“古之帝王,春蒐夏苗,秋獮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於天下。今四海擾攘之時,正當借田獵以講武。”帝不敢不從,隨即上逍遙馬,帶寶雕弓、金箭,排鑾駕出城。玄德與關、張各彎弓插箭,內穿掩心甲,手持兵器,引數十騎隨駕出許昌。曹操騎爪黃飛電馬,引十萬之眾,與天子獵於許田。軍士排開圍場,周廣二百餘里。操與天子並馬而行,只爭一馬頭。背後都是操之心腹將校。文武百官,遠遠侍從,誰敢近前。當日獻帝馳馬到許田,劉玄德起居道傍。帝曰:“朕今欲看皇叔射獵。”玄德領命上馬,忽草中趕起一兔。玄德射之,一箭正中那兔。帝喝采。轉過土坡,忽見荊棘中趕出一隻大鹿。帝連射三箭不中,顧謂操曰:“卿射之。”操就討天子寶雕弓、金鈚箭,扣滿一射,正中鹿背,倒於草中。群臣將校,見了金鈚箭,只道天子射中,都踴躍向帝呼“萬歲”。曹操縱馬直出,遮於天子之前以迎受之。眾皆失色。玄德背後雲長大怒,剔起臥蠶眉,睜開丹鳳眼,提刀拍馬便出,要斬曹操。玄德見了,慌忙搖手送目。關公見兄如此,便不敢動。玄德欠身向操稱賀曰:“丞相神射,世所罕及!”操笑曰:“此天子洪福耳。”乃回馬向天子稱賀,竟不獻還寶雕弓,就自懸帶。圍場已罷,宴於許田。宴畢,駕回許都。眾人各自歸歇。雲長問玄德曰:“操賊欺君罔上,我欲殺之,為國除害,兄何止我?”玄德曰:“投鼠忌器。操與帝相離只一馬頭,其心腹之人,周回擁侍;吾弟若逞一時之怒,輕有舉動,倘事不成,有傷天子,罪反坐我等矣。”雲長曰:“今日不殺此賊,後必為禍。”玄德曰:“且宜秘之,不可輕言。”

劉備劉備

卻說獻帝回宮,泣謂伏皇后曰:“朕自即位以來,奸雄並起:先受董卓之殃,後遭傕、汜之亂。常人未受之苦,吾與汝當之。後得曹操,以為稷之臣;不意專國弄權,擅作威福。朕每見之,背若芒刺。今日在圍場上,身迎呼賀,無禮已極!早晚必有異謀,吾夫婦不知死所也!”伏皇后曰:“滿朝公卿,俱食漢祿,竟無一人能救國難乎?”言未畢,忽一人自外而入曰:“帝,後休憂。吾舉一人,可除國害。”帝視之,乃伏皇后之父伏完也。帝掩淚問曰:“皇丈亦知操賊之專橫乎?”憲曰:“許田射鹿之事,誰不見之?但滿朝之中,非操宗族,則其門下。若非國戚,誰肯盡忠討賊?老臣無權,難行此事。 車騎將軍國舅董承可托也。”帝曰:“董國舅多赴國難,朕躬素知;可宣入內,共議大事。”憲曰:“陛下左右皆操賊心腹,倘事泄,為禍不深。”帝曰:“然則奈何?”完曰:“臣有一計:陛下可製衣一領,取玉帶一條,密賜董承;卻於帶襯內縫一密詔以賜之,令到家見詔,可以晝夜畫策,神鬼不覺矣。”帝然之,伏完辭出。
帝乃自作一密詔,咬破指尖,以血寫之,暗令伏皇后縫於玉帶紫錦襯內,卻自穿錦袍,自系此帶,令內史宣董承入。承見帝禮畢,帝曰:“朕夜來與後說霸河之苦,念國舅大功,故特宣入慰勞。”承頓首謝。帝引承出殿,到太廟,轉上功臣閣內。帝焚香禮畢,引承觀畫像。中間畫漢高祖容像。帝曰:“吾高祖皇帝起身何地?如何創業?”承大驚曰:“陛下戲臣耳。聖祖之事,何為不知?高皇帝起自泗上亭長,提三尺劍,斬蛇起義,縱橫四海,三載亡秦,五年滅楚:遂有天下,立萬世之基業。”帝曰:“祖宗如此英雄,子孫如此懦弱,豈不可嘆!”因指左右二輔之像曰:“此二人非留侯張良、酇侯蕭何耶?”承曰:“然也。高祖開基創業,實賴二人之力。”帝回顧左右較遠,乃密謂承曰:“卿亦當如此二人立於朕側。”承曰:“臣無寸功,何以當此?”帝曰:“朕想卿西都救駕之功,未嘗少忘,無可為賜。”因指所著袍帶曰:“卿當衣朕此袍,系朕此帶,常如在朕左右也。”承頓首謝。帝解袍帶賜承,密語曰:“卿歸可細觀之,勿負朕意。”承會意,穿袍系帶,辭帝下閣。
早有人報知曹操曰:“帝與董承登功臣閣說話。”操即入朝來看。董承出閣,才過宮門,恰遇操來;急無躲避處,只得立於路側施禮。操問曰:“國舅何來?”承曰:“適蒙天子宣召,賜以錦袍玉帶。”操問曰:“何故見賜?”承曰:“因念某舊日西都救駕之功,故有此賜。”操曰:“解帶我看。”承心知衣帶中必有密詔,恐操看破,遲延不解。操叱左右:“急解下來!”看了半晌,笑曰:“果然是條好玉帶!再脫下錦袍來借看。”承心中畏懼,不敢不從,遂脫袍獻上。操親自以手提起,對日影中細細詳看。看畢,自己穿在身上,系了玉帶,回顧左右曰:“長短如何?”左右稱美。操謂承曰:“國舅即以此袍帶轉賜與吾,何如?”承告曰:“君恩所賜,不敢轉贈;容某別制奉獻。”操曰:“國舅受此衣帶,莫非其中有謀乎?”承驚曰:“某焉敢?丞相如要,便當留下。”操曰:“公受君賜,吾何相奪?聊為戲耳。”遂脫袍帶還承。
承辭操歸家,至夜獨坐書院中,將袍仔細反覆看了,並無一物。承思曰:“天子賜我袍帶,命我細觀,必非無意;今不見甚蹤跡,何也?”隨又取玉帶檢看,乃白玉玲瓏,碾成小龍穿花,背用紫錦為襯,縫綴端整,亦並無一物,承心疑,放於桌上,反覆尋之。良久,倦甚。正欲伏几而寢,忽然燈花落於帶上,燒著背襯。承驚拭之,已燒破一處,微露素絹,隱見血跡。急取刀拆開視之,乃天子手書血字密詔也。詔曰:“朕聞人倫之大,父子為先;尊卑之殊,君臣為重。近日操賊弄權,欺壓君父;結連黨伍,敗壞朝綱;敕賞封罰,不由朕主。朕夙夜憂思,恐天下將危。卿乃國之大臣,朕之至戚,當念高帝創業之艱難,糾合忠義兩全之烈士,殄滅奸黨,復安社稷,祖宗幸甚!破指灑血,書詔付卿,再四慎之,勿負朕意!建安四年春三月詔。”
董承覽畢,涕淚交流,一夜寢不能寐。晨起,復至書院中,將詔再三觀看,無計可施。乃放詔於几上,沉思滅操之計。忖量未定,隱几而臥。
忽侍郎王子服至。門吏知子服與董承交厚,不敢攔阻,竟入書院。見承伏几不醒,袖底壓著素絹,微露“朕”字。子服疑之,默取看畢,藏於袖中,呼承曰:“國舅好自在!虧你如何睡得著!”承驚覺,不見詔書,魂不附體,手腳慌亂。子服曰:“汝欲殺曹公!吾當出首。”承泣告曰:“若兄如此,漢室休矣!”子服曰:“吾戲耳。吾祖宗世食漢祿,豈無忠心?願助兄一臂之力,共誅國賊。”承曰:“兄有此心,國之大幸!”子服曰:“當於密室同立義狀,各舍三族,以報漢君。”承大喜,取白絹一幅,先書名畫字。子服亦即書名畫字。書畢,子服曰:“將軍吳子蘭,與吾至厚,可與同謀。”承曰:“滿朝大臣,惟有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是吾心腹,必能與我同事。”正商議間,家僮入報種輯、吳碩來探。承曰:“此天助我也!”教子服暫避於屏後。承接二人入書院坐定,茶畢,輯曰:“許田射獵之事,君亦懷恨乎?”承曰:“雖懷恨,無可奈何。”碩曰:“吾誓殺此賊,恨無助我者耳!”輯曰:“為國除害,雖死無怨!”王子服從屏後出曰:“汝二人慾殺曹丞相!我當出首,董國舅便是證見。”種輯怒曰:“忠臣不怕死!吾等死作漢鬼,強似你阿附國賊!”承笑曰:“吾等正為此事,欲見二公。王侍郎之言乃戲耳。”便於袖中取出詔來與二人看。二人讀詔,揮淚不止。承遂請書名。子服曰:“二公在此少待,吾去請吳子蘭來。”子服去不多時,即同子蘭至,與眾相見,亦書名畢。承邀於後堂會飲。忽報西涼太守馬騰相探。承曰:“只推我病,不能接見。”門吏回報。騰大怒曰:“我夜來在東華門外,親見他錦袍玉帶而出,何故推病耶!吾非無事而來,奈何拒我!”門吏入報,備言騰怒。承起曰:“諸公少待,暫容承出。”隨即出廳延接。禮畢坐定,騰曰:“騰入覲將還,故來相辭,何見拒也?”承曰:“賤軀暴疾,有失迎候,罪甚!”騰曰:“面帶春色,未見病容。”承無言可答。騰拂袖便起,嗟嘆下階曰:“皆非救國之人也!”承感其言,挽留之,問曰:“公謂何人非救國之人?”騰曰:“許田射獵之事,吾尚氣滿胸膛;公乃國之至戚,猶自殢於酒色,而不思討賊,安得為皇家救難扶災之人乎!”承恐其詐,佯驚曰:“曹丞相乃國之大臣,朝廷所倚賴,公何出此言?”騰大怒曰:“汝尚以曹賊為好人耶?”承曰:“耳目甚近,請公低聲。”騰曰:“貪生怕死之徒,不足以論大事!”說罷又欲起身。承知騰忠義,乃曰:“公且息怒。某請公看一物。”遂邀騰入書院,取詔示之。騰讀畢,毛髮倒豎,咬齒嚼唇,滿口流血,謂承曰:“公若有舉動,吾即統西涼兵為外應。”承請騰與諸公相見,取出義狀,教騰書名。騰乃取酒歃血為盟曰:“吾等誓死不負所約!”指坐上五人言曰:“若得十人,大事諧矣。”承曰:“忠義之士,不可多得。若所與非人,則反相害矣。”騰教取《鴛行鷺序簿》來檢看。檢到劉氏宗族,乃拍手言曰:“何不共此人商議?”眾皆問何人。馬騰不慌不忙,說出那人來。正是:本因國舅承明詔,又見宗潢佐漢朝。
畢竟馬騰之言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賞析

在史書記載中,張遼並沒有如演義中這般是關羽劉備求情後才投降,而是直接率眾投降,演義中更多是對張遼的美化,而陳宮高順則是如演義中一般,再還有呂布,此被殺的三人在白門樓的的行為極其有趣,值得分析。
陳宮和曹操一度是主公下屬的關係,為曹操入主兗州立下大功,但是之後又背叛曹操,險些壞了曹操的基業,可說和曹操和恩仇交織。陳宮背叛曹操的原因一般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功利說,說曹操入主兗州冷落了陳宮,導致他聯合張邈和呂布作亂,但是這種說法並不一定符合現實,因為陳宮當時受命駐守東郡要地,應該說還是相當重用的,而且引入呂布張邈也不一定會比現在的位置更好些,二是因為曹操屠殺徐州百姓和兗州士人引起兗州本土勢力代表陳宮的不滿,但是這種說法和前一種一樣,沒有明確的證據支持,因為史書中陳宮和曹操都沒有提及為何背叛一事。所以姑且放在一邊,先看看史料中曹操對陳宮是怎么樣的表現。
“太祖皆見之,與語平生,故布有求活之言。太祖謂宮曰:“公台,卿平常自謂智計有餘,今竟何如?”宮顧指布曰:“但坐此人不從宮言,以至於此。若其見從,亦未必為禽也。”太祖笑曰:“今日之事當云何?”宮曰:“為臣不忠,為子不孝,死自分也。”太祖曰:“卿如是,奈卿老母何?”宮曰:“宮聞將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之存否,在明公也。”
太祖曰:“若卿妻子何?”宮曰:“宮聞將施仁政於天下者不絕人之祀,妻子之存否,亦在明公也。”太祖未復言。宮曰:“請出就戮,以明軍法。”遂趨出,不可止。太祖泣而送之,宮不還顧。宮死後,太祖待其家皆厚於初。”
曹操先是和陳宮與語平生,談起往事來了,而且言語中肯定有所暗示,不然不會讓一旁的呂布感覺有求活之意,之後說“今日之事當云何?”又說起“奈卿老母何?”這說的已經很明顯了,是讓陳宮求饒。
那陳宮為什麼不求饒呢?一來是陳宮確實恨透了曹操,呂布一度有投降之意,但是都被陳宮阻止,對於如此狠的一人,不肯投降自然是必然,曹操和陳宮應該沒有私怨,那主要是公仇,曹操恨陳宮自然是他的背叛,而陳宮假如要恨曹操的話自然就是如上所說的屠盡徐州平民和兗州士人的心狠手辣。否則找不到恨的理由。二來是陳宮個性剛烈,不想求生,這也是頗多志士選擇的一種。
但是也有一種原因,就是陳宮對曹操不單很恨,而且存有很大的疑心。
陳宮跟隨曹操多年,很了解曹操的個性,深知其人一來愛才,二來也很記恨,尤其是對於背叛自己的人,而且做事狠辣,所以對曹操存有很大的疑心,三國志注引中就很多處提到陳宮自疑,或疑自己罪大,或疑曹操不會放過自己的問題,而曹操在和陳宮談話中頗多暗示,卻沒有一句直言勸其投降,而是讓其求饒,那多疑的陳宮不免想到,假如真的求饒,曹操是否會放過自己,說不定會反而說一句“私情可故,公法難饒”來羞辱求饒的自己,這樣不單死了,而且更為羞辱。此外,即便曹操收留自己,日後會不會另尋機會處置自己也是問題。
當然,我們也可以說曹操不會這樣做,因為曹操還流淚為陳宮送行,但是這說了,一來是個猜測,而且我們猜測的是陳宮會多疑,這樣不管曹操的真實想法如何,只要陳宮這樣多疑,那結果是必然的。
而且,從曹操的一貫表現看,陳宮就算真這樣想也不為過,許攸智計過人,又是曹操早年好友,官渡一戰叛離袁紹,為曹操立了莫大的功勞,就因為自認為功大,而引起曹操不滿,除之。陳宮智不超許攸,和曹操的交情也不如許攸,更別說叛離曹操這樣的大事了。
而且,後面還有一個鮮明的證據,便是呂布。
先說呂布前,先說說高順,高順是呂布手下大將,對呂布最是忠誠,史書上沒有記載他是如何表現,演義中則乾脆說其閉口不言了,而事實上說不定他說了一些話,只是沒有記載罷了,我們就論演義中他的不答。
高順乃是呂布手下大將,比之張遼的地位過之,史書上記載他的陷陣營也是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劉備,夏侯惇這樣的名將也敗於他的手上,可見假若真想勸降,那不如選擇高順更好,結果高順不言,曹操就大怒將其斬殺,高順尚且如此,背主的陳宮和呂布還想活命嗎?當然話說回來,演義這描寫太過簡單,高順這不言是傲然不言,還是低頭不語,都不得而知了。(演義中有這毛病,對於主角則是虛構情節,對於一些配角則是抄史書了事。)
最後再說呂布,我們之前說呂布看到曹操和陳宮的對話覺得有求活的可能,其實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我們先看史書上對這段的幾個記載
三國志記載:布與其麾下登白門樓。兵圍急,乃下降。遂生縛布,布曰:“縛太急,小緩之。”太祖曰:“縛虎不得不急也。”布請曰:“明公所患不過於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憂。明公將步,令布將騎,則天下不足定也。”太祖有疑色。劉備進曰:“明公不見布之事丁建陽及董
太師乎!”太祖頷之。布因指備曰:“是兒最叵信者。”於是縊殺布。”
獻帝春秋中記載:布問太祖:“明公何瘦?”太祖曰:“君何以識孤?”布曰:“昔在洛,會溫氏園。”太祖曰:“然。孤忘之矣。所以瘦,恨不早相得故也。”
布曰:“齊桓舍射鉤,使管仲相;今使布竭股肱之力,為公前驅,可乎?”布縛急,
謂劉備曰:“玄德,卿為坐客,我為執虜,不能一言以相寬乎?”太祖笑曰:“何不相語,而訴明使君乎?”意欲活之,命使寬縛。主簿王必趨進曰:“布,勍虜也。其觽近在外,不可寬也。”
太祖曰:“本欲相緩,主簿復不聽,如之何?”
我們先說說劉備在此事中的表現,三國志和獻帝春秋的說法並不相同,三國志中劉備主動勸說曹操,而獻帝春秋中呂布向劉備要求說情,劉備還沒有答話,是主簿反對之,而演義是將兩者結合起來了。
但是,劉備絕對不可能為呂布求情,而曹操也不可能放過呂布。
先說劉備,呂布多次攻打劉備,劉備與其可說是深仇大恨,怎么可能為之求情,而且假如劉備想自立,呂布活著對於曹操是一大助力,而假如劉備想跟隨曹操,呂布那種自視甚高的性格要與其共事實在太難,何況作為曹操屬下,那樣的進言自然是十分適當的。所以從任何角度看,劉備都不可能為呂布說情。
再說曹操,之前在說陳宮的問題時已經說到,以曹操的性格,即便求饒也只有得到羞辱的份,對比陳宮,呂布就是一個失敗的範例。在當時的情況下,就算劉備不來說這句話,其他人也會進言,曹操只是順勢找個台階下。即便曹操收留呂布,以呂布那種性格,最終在曹操之下,不被殺死,也是叛變。(何況呂布不死,張遼等人如何處置?)
所以說,在當時,他們的死是必然的。


回評

毛宗崗批語

趙高以指鹿察左右之順逆,曹操以射鹿驗眾心之從違,奸臣心事,何其前後如出一轍也!至於借弓不還,始而假借,既且實受,豈獨一弓為然哉?即天位亦猶是爾。河陽之狩,以臣召君;許田之獵,以上從下:皆非天子意也。然重耳率諸侯以朝王,曹操代天子而受賀,操於是不得復為重耳矣。
雲長之欲殺操,為人臣明大義也。玄德之不欲殺,為君父謀萬全也。君側之惡,除之最難。前後左右,皆其腹心爪牙,殺之而禍及我身,猶可耳;殺之而禍及君父,則不為功之首,而反為罪之魁矣,可不慎哉!
董承前曾拒傕、汜以救駕,今若能誅曹操,是再救駕也。馬騰前同韓遂攻傕、汜曾受密詔,今同董承謀曹操,是再受詔也。前之救駕是實事,而後之救駕是虛談。前之受詔用虛敘,而後之受詔用實寫。一虛一實,參差變換,各各入妙。又妙在七人受詔處,或自受,或因人所受以為受;或先見詔,或後見詔;或約來,或自至;或兩人同來,或一人獨至;或潸然淚下,或咬牙切齒。文官有文官身分,武臣有武臣氣概,人人不同,人人如畫,真敘事妙品。
曹操無君之罪,至許田射鹿而大章明較著矣。人臣無將,將則必誅。袁術之僭,其既然者也;曹操之篡,其將然者也。將之與既,厥罪維均,故自有衣帶詔之後,凡興兵討操者,俱大書“討賊”以予之。
前有謀誅宦豎之何國舅,後有謀誅奸相之董國舅,遙遙相對,然二人不可同年而語矣。進有鴆董後之罪,承有拒李傕之功;進則靈帝嘗欲殺之,承則獻帝傾心托之。乃二人之賢否不同,而同於敗者,進之失在不斷,承之失在不密。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事欲其秘,何必歃血會飲?跡恐其露,何必立券書名?雖然,“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不祚漢,無徒為董承咎也。

李贄總評

許都圍獵,操賊無君,人神共憤,劈頭即欲下手者,雲長先生一人而已,此忠義照人,至今不衰也。吾謂雲長到今為聖人、為菩薩,為佛,都是這點種子發作也,誰人無此種子哉?只是自家不能長養之耳。
雲長先生之外,董承六人亦可取也,即以六人配享關廟,亦見漢家忠義不乏人也。何如何如?

鍾敬伯總評

射鹿示雄,猶然指鹿為馬,是趙高者,始生之曹操;而曹操者,再生之趙高也。雲長公忠義激烈,奮殺逆賊,真神矣,佛矣!即董承六人,亦有心漢室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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