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南傷寒派

蘇南傷寒派

蘇南朱氏傷寒派是發端於江蘇江陰的一個地域性醫學流派,以近代江陰名醫朱莘農為代表,以夾陰傷寒的辨證論治為學術特點,探討少陰腎臟的陰陽盛衰對傷寒熱病病勢發展變化的影響,強調腎陽在病程中的至關重要性,其充盛與否直接決定著病勢的進退順逆,並在各期病證中注意與一般時病及溫病中的濕溫證加以鑑別。

蘇南傷寒派簡介

在診斷方法上強調辨別體質之虛實,注重腹診、臍診、咽診等診斷手法,治療上以處處顧護陽氣為主要治療大法,靈活變通套用經方,尤其擅長套用桂枝、肉桂等溫陽救逆、平沖降逆之法。朱氏傷寒派關於夾陰傷寒的辨證治療基於《傷寒論》而又有所發揮,其獨特的診斷方法和用藥經驗在《傷寒論》與經方的現代套用研究中仍然值得借鑑和推廣。

代表人物

朱莘農(1894~1962),名慕伊,江蘇江陰峭岐鳳戈莊人,同邑名醫朱少鴻異母之弟。朱家八世為醫,至其父朱鴻九、父兄朱錦榮,聲益著,名相埒。朱莘農幼承家學,於《傷寒論》鑽研尤勤。壯年行醫鄉里,即以擅治傷寒大症而享盛名,曾與其兄朱少鴻、少鴻子朱鳳嘉享有“一門三傑”之美譽。晚年懸壺無錫,對丹溪之學尤為傾心,喜用苦泄清降,尤長於辛涼宣洩,處方輕靈,於氣火、痰火諸症多所治驗。

代表著作

朱氏傷寒派以擅長辨治夾陰傷寒為特點。對夾陰傷寒的病因病機、診法與治療的臨床經驗最先由朱莘農先生通過著作形式加以總結,代表作為朱莘農撰寫的《夾陰症治》。朱氏手稿《得益錄》是朱氏親自收錄的臨證效驗病案,惜未見付梓;鎮江醫學院曹永康教授參照業師書稿,結合自己的研究心得和臨床體會,編撰了《夾陰傷寒證治》,對夾陰傷寒的病因、病機、辨證、診法及治療方藥作了較全面的闡述,並有發揮,該書於1958年由江蘇人民出版社出版。除以上著述外,還有朱氏門人撰寫的論文,諸如夏奕鈞先生的《外感發熱辨治拾遺》、《喉診與內科臨床》、《漫談臍診》、《辨足熱》,以上皆收載於《春申醫萃——江陰市名老中醫醫著選編》,還有夏老撰寫的《陽虛邪伏,夾陰傷寒》,收載於《古今名醫臨證金鑒·外感熱病卷》;曹永康撰寫並由邢鸝江先生補充的手稿《名老中醫朱莘農先生小傳》(黃煌教授提供),及曹永康撰寫的《朱莘農先生傳略》、《江陰近代中醫兩大派概述》,兩篇分別見政協江陰市委文史資料研究委員會編寫的《 江陰文史資料》第七輯、第十輯,還有《臍診法在中醫臨床上的套用》、《春風化雨憶良師——懷念朱莘農老師》、《傷寒夾陰證治論》、《戴陽格陽與引火歸原》等若干;陳正平先生撰寫的《朱莘農臍診法及夾陰傷寒證治簡介》;黃煌教授撰寫的《朱莘農診治夾陰傷寒的經驗》;謝啟舜醫師撰寫的《朱莘農醫案兩則》,等等。以上論著都對夾陰傷寒的辨治經驗作了介紹,均可以參考。

學術思想

朱氏傷寒派最鮮明的學術風格和獨到之經驗主要是提出“夾陰傷寒”的症因脈治和獨特的診斷手法,現介紹如下。

所謂“夾陰傷寒”,是腎虛之體復感外邪,或熱病初起,兼夾陰經見證的一類四時皆有的病證,不獨房室傷腎所致之病。關於病之起因,朱莘農說:“緣於少陰素虛,偶一不慎,寒邪直中虛處,或緣入房、遺精,腎精驟傷,而恣意乘涼,或飲冷水果,或入河水,或熱病中遺泄,使邪氣深伏於內而致是疾”(《夾陰證治》)。歸納起來有三種:一為先天少陰素虧,二為房室傷腎或遺精,三熱病中失精。三者皆能使下元虧虛,真陽不足,正氣衰弱。一旦不慎,感受寒邪,或恣意乘涼,或入河水中,或飲食生冷,則外感寒邪乘虛直中下元,虛寒相摶,深伏於內,或不即發熱,或生寒熱。

本病常見四種以下四期證候:

第一期陽虛邪伏

外邪從表入里,伏於少陰,真陽無力鼓動邪氣外達,症見發熱惡寒,或汗出不解,或汗出反惡寒,身熱而肢末不溫,甚至足冷;頭痛,或頭昏耳鳴;不渴或渴喜熱飲,甚而欲飲沸水;神怠而嗜睡懶言,或虛煩懊惱、夜難成寐;腰痛如折,或腰骶酸楚,腹部弦急,二便不通或不爽暢。舌質一般正紅或淡紅,舌苔白而厚膩,脈弦緊而沉細或脈數而按之弱。此與《傷寒論》少陰病之“反發熱”,“脈微細、但欲寐”機理相近似,但《傷寒論》少陰病之“反發熱”乃太少兩感於寒,夾陰病乃太陽下虛證,病邪尚未及入里之時,其下元已有虧虛之候,故發熱、惡寒等表證與頭昏耳鳴、虛煩懊惱、夜難成寐、腰骶酸楚、足冷尿窒、脈數而按之無力等下虛之證同時

互見。治法宗仲景麻黃附子細辛湯加減,溫經助陽以撤邪。朱氏處方往往減輕麻黃、細辛用量,或易麻黃用桂枝,以減輕原方之峻烈;如表虛自汗、周身酸楚者改用桂枝湯加防風、獨活等。若此時誤用柴胡、青蒿,或山梔、豆豉,或大黃、黃芩、黃連等撤邪,或可使病勢稍減,但未能顧及真陽不足,陰寒內伏之病機,徒傷腎陽,使寒邪更加深伏。

第二期陽虛陰盛

由第一期失治或誤治而漸趨嚴重,少陰真陽衰微,陰寒內盛,甚則格陽於外,症見熱勢不高而躁擾不安,兩顴泛紅,肢冷汗出。臍腹按之板窒而痛。小溲色黃難解。舌苔白,上罩黃灰,舌面乾燥但舌邊白膩,或舌苔乾燥而邊緣可見一條濕膩白線者。脈濡滑,尺部浮露,重按不實。朱氏指出,此證每易因其苔罩黃灰,腹窒按痛,而誤認作濕溫伏邪夾積,及濕熱化燥之證,而投燥濕消積、通導化滯或甘寒生津之品,多易致傷陽、傷氣,邪愈冰伏,加重本病。此時治法,宜選用仲景桂枝加桂湯、五苓散、真武湯,以扶陽化氣,以逐陰寒,或用白通加豬膽汁湯,引浮陽下潛。如見環臍一團結硬,按之呼痛,小腹板窒,小便不行者,朱氏還用川椒、肉桂、茴香、雄黃、麝香等共研細末,用膏藥貼於臍上,或姜艾灸臍、蔥麩熱熨等外治法,以溫元陽、散凝寒、散結止痛。

第三期沖逆陽浮

下元虧虛,陰精內損,無以涵養肝腎;命火無以溫運脾土,中陽亦現衰憊,於是氣血重傷,損及沖脈而致諸氣逆動;陰寒下盛,又逼陽浮越上沖,故沖氣、相火、虛陽相引升逆,遂致沖氣逆動、虛陽浮越之變。症見躁擾狀態更厲害,顴紅不退,面浮油光,頭昏、心煩,耳鳴、失寐或亂夢紛紜,烘熱頭汗,當臍動脈跳躍,直至於脘,臍腹窒硬而痛。肢冷不暖,溲黃,脈搏滑大,尺露更甚,輕按搏指,重按之則不應指。舌苔黃灰,底白邊紅,或舌苔根中白厚,前半光紅,但仔細觀察,視之中乾邊潤。此乃陰盛格陽,下虛上實之徵象。此時急宜選用東垣滋腎丸,變丸為湯,合仲景桂枝救逆湯,還可酌加加茯神、棗仁、遠志、元參、玄精石等,以平沖降逆,潛陽逐寒,調養心肝,交濟心腎,收效甚速;如陽熱熾張,消耗腎陰,陰不斂陽,須佐以龜板、玄參、珍珠母等鹹寒之品,育陰潛陽,並佐以人參救陰液,滋養安下,以守陽氣;若肝陽亢盛,可加珍珠母、石決明、白蒺藜、天麻等。朱氏最擅此型的診治,其用桂枝、肉桂,尤為應手,每可力挽狂瀾。若疑此證為熱深厥深,引動肝風,急下存陰,或用犀角、羚羊角鎮肝熄風,則下元更為虛寒,真陽更加不固,沖脈更形逆上,陽火更難潛藏,將成不治之局。

第四期元氣欲脫

下虛已極,陰不斂陽,陰陽有離決之兆,為夾陰傷寒的危急證型,症見患者神思恍惚,呼之難醒(神散之兆),醒後躁執不安,烘熱陣陣、頭耳苦鳴(陰精告竭),胸悶咽塞,言語謇濇(氣脫將至)。臍腹覺硬,臍跳甚急,漸浮於腹面,直衝至脘,並見呃逆,為胃氣敗絕之兆。汗多冷膩,肢冷如冰(亡陽之漸)。脈細弱而小,或虛數。急宜獨參湯、生脈散、救逆湯、紫石英、黑錫丹等,以培元固脫,回陽斂陰,以挽回垂絕之陽。若能汗斂肢暖,寐醒躁定,氣不塞咽,舌潤,脈漸有神,即有轉危為安之望。再急以參、茸、龍牡,及血肉有情之品,如人乳、鴿湯、河車、坎氣、三甲復脈湯等,以填補真元、溫納虛陽。若無以挽回,反見神志不清,精神委頓,瞳神呆滯,痰涌呃逆,腹癟在背,臍突硬如石,跳躍在面。舌乾而裂,唇齒乾涸,則水涸氣散,陰竭陽絕,其命必絕。

綜上所述,夾陰傷寒常可見四種類證,一是太陽下虛陽虛寒伏證,二是陽虛陰盛寒凝格陽證,三是邪乾陽越沖逆陽浮證,四是下虛已極元氣欲脫證。從上可見,所謂夾陰傷寒,其總的病機主要是機體陰陽失調,心腎不交,即“陰陽不濟”。其病位在少陰,又兼及太陽、厥陰、太陰。而少陰腎陽在整個病程中至關重要,即平素體質之強弱,腎陽之充沛與否決定著病勢的進退順逆。

蘇南傷寒派傳人

據曹永康教授撰文,朱氏門徒眾多,江陰有邢鸝江、夏奕鈞、曹永康、芮文甫、李久征、吳卓澄、吳肇基、王士魁、龔鳴洲、張少景、顧堃雨、夏奕逵、繆梁;無錫有徐克潛、王志卿、謝啟舜、俞紹岐、秦瑋、過大白;上海有夏渭英、余渭南等。多數門人沒有留下可供直接檢閱的文獻資料,而從真正繼承朱氏夾陰傷寒的診療技能和診治方法的角度來看,朱氏傷寒派大致有這樣的傳承譜系:朱少鴻→朱莘農→邢鸝江、夏奕鈞、曹永康等→黃煌。

相關詞條

相關搜尋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