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師行動

1942年6月,8名德國特務站著讓聯邦調查局拍照。

在執行一個名叫“牧師行動”的任務時,這些人潛入美國,伺機摧毀生產戰爭物資的工廠。但是,一個名叫喬治·達希的間諜,向聯邦調查局自首並供出了他的同夥。

一個軍事法庭判處其中6個人電椅死刑。因為作證指控其他人,達希判了30年徒刑,然而恩特斯·博格也在法庭上作證,他卻被判無期徒刑。

“這些人在對方作戰,”達希說,他是一個德國出生的美國公民,“我告發他們只是另一種戰鬥方式。”

正文

1942年6月12日晚,一群來自紐芬蘭方向的德國潛艇U-202號向西南方向駛去,直開往長島的頂端。這艘潛艇由於有濃霧的掩護,一直在洋面上行駛,直至離海岸只有一二海里時,才潛入100英尺深的海底。到了深更半夜,這艘潛艇又浮出海面,接著有幾個人上到濕漉漉、滑溜溜的甲板上。這幾個人全都身著海軍服裝,儘管其中有4人並不是水手。他們4人完全是另一類人——德國諜報局的破壞分子。他們穿海軍服是個預防措施:一旦他們上岸時被捕,這幫破壞分子希望能矇混過關,被視作正規的戰鬥人員,這樣美國人可以把他們投入俘虜營,而不是送他們上電椅、毒氣間或是絞首架。

一個罪惡陰謀的出台

當U-202號潛艇在黑暗中慢慢駛向長島海岸時,在這艘潛艇以南1000海里處,第二艘潛艇U-201號裝載著另外4個人正向佛羅里達的蓬塔威德拉海灘接近,這地方位於傑克遜維爾的南部。這兩個組的成員在柏林經過嚴格的挑選,被派遣來執行帕斯托里厄斯行動——這就是現代戰爭史上最為冒失的行動之一。
希特勒的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部(OKW)長期來一直認為美國是個沉睡的巨人。富蘭克林·D.羅斯福總統向德國宣戰後,武裝部隊最高統帥部的官員一直催促德國諜報局頭目,海軍上將威廉·卡納里斯,制定一個計畫,旨在趕在美國能充分利用並發揮它的巨大潛力之前,摧毀美國的工業。
卡納里斯把這個任務交給他的一個美國問題專家,此人名叫沃爾瑟·卡普。卡普於1937年返回他的祖國德國,在這之前,他在伊利諾伊和紐約兩地積極為納粹作宣傳工作。帕斯托里厄斯行動小組一打入美國後,他計畫親自溜回美國去,以他選擇的第二故鄉芝加哥為基地操縱這個行動,他與手下特務的聯絡方式是在《芝加哥論壇報》上刊登加密的廣告。他們破壞的目標有:美國鋁公司設在伊利諾州東聖路易斯、由納西州阿爾科阿以及紐約州馬塞納的工廠;建在尼亞加拉瀑布處的水力發電站;俄亥俄河從路易斯維爾至匹茲堡段的水閘;新澤西州紐瓦克鐵路車站;以及源自紐約附近西切斯特縣的供水系統,這一供水系統負責提供紐約市的用水。

卡普一組總共8人,都像他本人一樣,多年來一直居住在美國,能說一口十分流利的英語,對美國的風俗習慣也很熟悉。其中兩人是美國公民,一人的妻子住在紐約市。卡普讓他手下的人在昆特茲湖旁接受了8周的訓練,這地方位於柏林郊外,有森林覆蓋。訓練內容包括進行徒手格鬥,掌握製造隱形墨水的技術和各種爆炸器具的使用,以及佯裝對德國的目標進行攻擊,其中包括對柏林火車修理廠的攻擊。每一個人還給提供了一套偽造的美國檔案,包括出生證、延期服役證明、開車執照以及社會保險卡。小組人員要熟記偽造的生平,還得進行宣誓,保證要除掉小組裡因膽怯而不想乾的成員。

當U-202號潛艇航至淺水時,4個特務跨進了一隻小橡皮艇里。他們攜帶上2把鏟子,1隻裝有衣服的粗呢包及4隻防水的匣子,匣子裡面裝滿了十分精巧的爆炸裝置:偽裝成煤塊和木塊的炸藥,裝在刨花里的TNT,偽裝成鋼筆和鉛筆的燃燒彈,還有一捆捆的電纜、引信和定時器。潛艇上的兩名球員把這幫特務劃到岸邊。
巡邏隊到達時,這些德國人已經換上了老百姓的衣服,把制服和炸藥埋了起來,正向內陸逃竄。他們發現自己逃到了阿默甘西特鎮附近。當地有些住戶被離去的潛艇的柴油機聲所吵醒,按亮了電燈。但是慶幸的是沒有人到屋外來,這些破壞分子終於到達了當地的火車站。不久,一位鐵路工作人員來了,賣給他們去牙買加的票,牙買加是所有長島開往紐約市火車的中轉站。大約早晨6時30分,西去的頭班列車隆隆地開進了站,這幫特務上了車。像其他乘車上班的人一樣,每一個特務都埋頭讀報。在賓夕法尼亞站,特務小組的人員分成兩人一夥,分別去找旅館,到了旅館,他們用假名登記。
然而,正當一切都在順利進行時,事情出現了戲劇性的突變,帕斯托里厄斯行動突然以失敗告終。為這次行動所制定的野心勃勃的破壞計畫沒有一項能付諸實施。喬治·達希事先不露一點聲色,突然成了名告密者。他到達紐約市的當天晚上,打電話給福林廣場的聯邦調查局辦公室,說有重要的訊息要報告。但追問他細節時,他掛斷了電話。在掛斷電話前他答應說:“我一周內去華盛頓,親自向J·埃德加·胡佛遞交情報。”
6月19日,達希乘火車去華盛頓,從他所逗留的五月花大酒店客房裡給聯邦調查局打電話。他把一切都交代了,包括小組其他人在曼哈頓的地址,還報告了這樣一個事實,即另外一個帕斯托里厄斯小組活動在佛羅里達州。不到兩周的時間,聯邦調查局把他們一網打盡。
6月17日,在佛羅里達傑克遜維爾附近上岸後,“牧師行動”破壞小隊的4個人把他們放在防水箱裡的設備掩埋起來,等以後再來取出。
最後,橡皮小艇觸到了沙子,這群破壞分子全副武裝爬上了岸。但正當他們開始松馳下來,想要自由自在舒口氣時,一道電筒光線透過黑暗直照過來。“在這裡乾什麼?”一個聲音問道。這聲音是美國海岸警衛隊的二等水手約翰·卡倫發出的,他21歲,正值班在海灘上巡邏。
這些特務有命令,只要碰到阻攔他們的人就把他幹掉,把屍體交給潛艇上來的水手,讓他們帶回去扔到大海里。但這個小組的組長喬治·達希決定不這樣做。達希一面迅速地思考,一面走近卡倫,而且儘量用平靜的口吻向後者作解釋,他說他和他的同夥都是漁民,因為大霧迷了路。但是,其他人在暗處沒被人發覺,卻嘰里呱啦說起德語來。達希注意到卡倫突然警覺起來,就一把抓住身無寸鐵的海岸警衛隊隊員,用手槍對準他的臉。“你有父母親對吧?”他厲聲說。“你不會不想再見到他們吧?”他把捏成一團共265美元的錢塞進了卡倫的手中,並接頭說:“拿上這錢去好好玩玩。忘了你在這兒看到的一切。”卡倫一時嚇得不知所措,先是退著走了幾步,接著轉過身來拔腿就逃,逃向半英里外海岸警衛隊的一個站。很快,一支全副武裝的巡邏隊就出發去了海灘。

羅斯福親自下令審訊

在羅斯福親自下令對這幫間諜進行審訊的軍事法庭上(這樣的軍事法庭自1865年亞伯拉罕·林肯遭殺害後還是第一次),達希堅持說他熱愛美國,自從一開始,甚至在德國受訓時,他就打算告密。法庭判處他30年監禁,另一個德國人也主動提供了證據,因而被判處終身監禁。其它6名特務判處死刑。他們均坐電椅而死,葬於華盛頓特區國家的墓地里,墳墓上沒有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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