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散神不散

“形散神不散”最初是蕭雲儒在1961年5月12日《人民日報》“筆談散文”專欄的一篇名為《形散神不散》的短文中提出來的。他說:“師陀同志說‘散文忌散’很精闢,但另一方面‘散文貴散’,說的確切些,就是‘形散神不散’。”

簡介

1961年也被人稱為“散文年”,當時正處於當代文學史上散文的第二次復興。文學界進行“調整”,其中心是改善文學與政治的關係,在題材風格上提倡有限度的多樣化。此時散文的重要性也被重視,其中有老舍的《散文重要》(1月28日)和李健吾的《竹簡精神》(1月30日)等。
這個說法表達了當時一種相當盛行的文藝思想:作品的主題必須集中而明確。它體現了當時封閉而單一化的思想氛圍,所呈現的是散文審美的單一化和定型化,它對上世紀60年代散文創作狀況是一個很好的概括,如當時的散文作家楊朔的散文就有這種特點。因為這個概括說起來很方便,也確實代表了散文的一種類型,所以從此便成了概括散文特點的定義式的話語。
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的中學教材中,經常選用的散文有:楊朔的《荔枝蜜》、袁鷹的《井岡翠竹》、高爾基的《海燕》、朱自清的《春》和《綠》等。

相關爭議

1985年前後著名作家賈平凹首先在《文藝報》上發表文章對“形散神不散”提出批評,1986年下半年,《散文世界》也對這個觀點提出質疑,林非在1987年第3期《文學評論》上發表論文《散文創作的昨日和明日旗幟鮮明地對“形散神不散”提出尖銳的批評,在文藝評論界引起震動。》他們認為“如果只鼓勵這一種寫法,而反對主題分散或蘊含的另外寫法,意味著用單一化來排斥和窒息豐富多彩的藝術追求,這種封閉的藝術思維方式是缺乏馬克思主義的辯證法所致。主旨的表達應該千變萬化,有時候似乎是缺主題的很隱晦的篇章,對人們也許會產生極大或極深的思想上的啟迪,這往往是那種狹隘的藝術趣味所無法達到的。”
1988年1-2期《河北學刊》發表了四篇關於“形散神不散”的爭鳴文章,當時的《文匯報》對此作了報導,不久文學評論界即形成共識。至此,多年來曾被人們深信不疑的關於散文特點“形散神不散”的概括,終於被趕出文壇。(參見《散文“形散神不散”辨析》溫欣榮《語文教學通訊》2008年4B)
美文》2005年6月號上發表了蕭雲儒的《“形散神不散”的當時、當下和未來》。寫道:“44年前的5月,我是大三的學生,斗膽投稿《人民日報》副刊“筆談散文”專欄,寫了那篇500字短文《形散神不散》,接著別人的意思說了幾句即興的話。在名家林立、百鳥啁啾的散文界,這幾句話是連“灰姑娘”和“醜小鴨”也夠不上的,不過就是一隻跳蚤吧,不想漸漸在文壇、課堂和社會上流布開來。”相信這也是作者在文章的開頭附上《跳蚤之歌》(俄羅斯經典作曲家莫索爾斯基,曾經給德國大詩人哥德的一首叫《跳蚤之歌》的詩譜過曲,後來成為流傳各國的世界名曲。《跳蚤之歌》意思和《皇帝的新衣》有些相近,說的是國王寵養了一隻跳蚤,讓裁縫給它做了一件大龍袍,封了宰相,掛了勳章,很得意了一陣子,最後被人捏死了。)的原因。並聲明其本意主要是針對‘形散’一類的散文來說的,提醒一下作者,形散可以,但神不能‘散’。

爭論起因

“形散神不散”在上世紀80年代引發爭議是必然的。
首先,80年代初社會思想解放和文藝思想解放的必然,是散文觀和散文寫作實踐在新的春天萌動、甦醒、要求自由空間的必然。任何一種解放,有一個前提要求,便是明確要掙脫的束縛是什麼,“形散神不散”便歷史地成為了那個時代散文寫作要掙脫的一個詞語。但為什麼它會成為60年代束縛散文寫作的標誌詞語呢?
一、因為它的確沒有跳出特定時代左的和形上學文藝思想的陰影。比如,開始我把“神不散”,形上學地理解為“中心明確,緊湊集中”,從舉的幾個魯迅的例子也能看出我對散文形、神理解的膚淺和簡單。這都有著那個時代的烙印。
二、因為它表述的明快和傳播的廣泛,使它事實上成為那個時代關於散文寫作極具代表性、因而可以作為靶子的一句話。當然又正因為它只是一句話、一篇幾百字短文,作為科學論斷遠不充分,先天地為批判留下了空間,留下了便捷。
三、因為那個很強調社會功利、政治功利的時代給它增加了一些負面的附加值,賦予它一些原文沒有的內涵,而這些內涵正是改革開放後散文寫作要衝破的一些東西。比如原文主張“散文貴散”誤傳為主張散文不能散,又將“神就是主題”強加於那篇短文。而原文強調“神不能散”又誤傳為要為政治服務,要直奔主題、圖解政治、配合中心,等等。
四、因為這個說法在當時已經客觀地和一些當局提倡的、成為當時樣板的散文作家群體,如楊朔、劉白羽們聯在了一起,成為一種理論和創作互相印證的散文現象。楊朔那種特定的創作現象補充了、也又一次朝左的方位上引申了這個簡單的論斷。
政治一類的因素使得“形散而神不散”的理論走到了散文批評、創作領域“塔尖”的位置,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確恰切的總結出了一類散文的文脈特徵。這種散文(《荔枝蜜》之類,楊朔、劉白羽之作)結構嚴整,語言規範,至今仍有相當的擁護者。在當今散文寫作的個性化和多樣化的大潮中,“形散神不散”不可能概括散文的豐富性,但它確實代表了一種類型散文的特點,“形散神不散”的主張歸納了當時散文創作的審美風貌和品格,在那個特定的社會歷史時代有其合乎規律的一面。
近年來雖不斷質疑排拒此種說法,但時至今日,沿襲這一傳統寫法的散文仍然長久不衰。當年具有“形散神不散”特點的散文至今也還有讀者,甚至有的還一版再版。有人一提到十七年文學便咬牙切齒,然而我們忘卻了的是“十七年文學”所代表的也是一種成熟的文學體式,只不過是特殊的“強人政治”時代使其“被”無限的放大,以至於遮蔽了文學的多樣性。以早期的“革命樣板戲”為例,《蘆盪火種》《紅燈記》、《杜鵑山》便是製作精良,可堪“經典”之稱謂。此外,“形”、“神”的外延和內涵是不斷變化的,而且每個人對它的理解也是不盡相同,頗類似於一千個讀者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形散”與林非的“散文有嚴謹的結構”並非矛盾,“神聚”與“缺乏主題很隱晦的文章也許會產生極大的或極深的思想上的啟迪”也絕非難能共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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