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人政治

所謂東亞“強人政治”,是指20世下半葉的東亞一些國家和地區,擁有一定家族、地域、軍隊等集權背景的領導人長期執政,採取一定的集權政治,強化意識形態和社會秩序控制,且以政府導向決定國家經濟發展巨觀走勢,並實現經濟高速增長。

特點

這些政治領導人既有過去專制君主政治下大權獨攬的色彩,又有近代民主政治下相對親民、勵精圖治、振興民族的某種領導人形象,因此一些學者將此現象稱為“強人政治”或“新權威主義”。更有人認為這種現象是開發中國家實現現代化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規律性反映。

“強人政治”乃是當代中國改革大變局中出現的特有現象,是“威權政治”的基層縮影。

這種特定的治理模式通常表現為擁有絕對權力與權威的領導者以強制力推行高強度的改革措施。

特質

“強人政治”的最大特質是“強制”,即領導者以強制的手段進行決策制定與政策執行,通過強制性權力改變人們的行為模式,以達到實現改革意圖的目標。

成功條件

“強人政治”的成功是有條件的。

首先,“強人政治”必須用對地方。“強人政治”並非適用於一切患者的萬能藥方;“強人政治”是一劑“猛藥”,只能適用於沉疴日久、重症並發的“病人”。用錯了對象,這劑藥不但發揮不出藥效,而且還很容易對“患者”產生更大的毒副作用。仇和以“強人政治”這劑“猛藥”治療問題成堆的江蘇第一“窮市”,算得上是“對症下藥”。

其次,“政治強人”必須擁有絕對權力與權威且具備完美的自律能力。“強人政治”的治理模式完全依靠自上而下的強制性權力制定與執行改革政策,用強制力包裹改革內容,憑藉強大的權力打破改革的抵制力量;這就決定了“政治強人”手中必須有絕對過硬的“權把子”。“政治強人”在權力上必須得到上級絕對支持、下級絕對服從,並且外部不受監督干預——仇和幸運地得到了省、市兩級領導的大力支持以及下級幹部民眾的“低頭”遵從,面對媒體質疑他也可以根本不理會,在沭陽和宿遷他擁有著“絕對權力”。當然,成功的“政治強人”必須具備完美的自律能力,這種能力是使他們免於淪為腐敗分子的“防火牆”——愛吃韭菜冬粉的仇和也幸運地做到了這一點。

第三,“政治強人”必須擁有足夠的知識與卓越的決策能力。“強人政治”的特色在於以一個“強人”的思考決定眾人的行為,以一個“強人”的決定改變眾人的未來。“政治強人”需要面對充滿不確定性的環境做出適當的決策,這就要求他必須擁有超出常人的知識存量與思維能力,他必須能夠為眾人做出富有前瞻性的正確決策——如果“強人”的決策錯誤,其失敗的成本將由所有人共擔,這也將宣告“強人政治”的失敗。仇和幸運地同時具有豐富的教育背景(他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且有留美經歷)、驚人的精力(他每天早上5點半起床)以及對巨觀環境變化的準確把握能力,而沭陽與宿遷的老百姓們因此幸運地在付出痛苦代價之後獲得了回報。

第四,“強人政治”下的被強制者必須有足夠的忍耐力。強制者與被強制者“雙贏”的實現必須建立在被強制者服從強制的基礎之上;這就要求被強制者有足夠的忍耐力。被強制者的不合作與公開對抗會導致“強人政治”的破產。幸運的是,沭陽縣與宿遷市的幹部民眾都具有了足夠的承受力,面對強制他們最終都選擇了合作與服從。

此外,“強人政治”能否成功在很大程度上還有賴於外部巨觀大環境的變化;眾多偶然性因素也往往影響著“強人政治”的實際結果。

提出問題

東亞的“強人政治”主要給中國的現代法治理論提出了兩個問題:

第一,在現代化過程中,開發中國家的法治不應像英、美、法等西方國家那樣,致力於對國家權力的分割與限制,建立以控制公權力為核心的法律體系和運行機制。相反,開發中國家的法治應致力於強化國家權力,以維持一個穩定的社會秩序為前提條件,為此,開發中國家的法治不應像西方那樣,追求政治的多元化和權力的分散。

第二,在現代化過程中,開發中國家在致力於強化國家權力(主要是中央權力)以推動農業社會向工業社會的轉變的同時,必須要解決的一個問題是,與強人政治相伴隨的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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