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畫僧

四畫僧

在中國繪畫史上,朱耷,石濤,髡殘,弘仁號稱清初的“四畫僧”,他們的藝術成就,為清代沉寂已久的畫壇引入了一股清流,開創了時代的新風,並賦予中國繪畫革新求變的時代精神,是中國清代繪畫發展的高潮。這四位因為遭逢時代劇變而遁入空門的畫僧,之所以在藝術上成就非凡,可以說與他們波瀾不息,血淚交集的生平有著極大的關連。

畫家簡介

四畫僧朱耷《山水冊》
朱耷

朱耷(1626~1705),真名朱統筌,中國清代畫家,僧人。江西南昌人,南昌寧王朱權之後,明亡後出家,因嘗持八大人覺經,故又號八大山人。

朱耷一生字、號、別號極多,主要有:法名傳棨,號雪個、個山、屋驢、人屋,尤以八大山人最為知名。據載,他還曾棄僧入道,改名朱道朗,字良月。

在書畫上亦有許多畫押,如“三月十九日”、“相如吃”、“拾得”、“何園”等,含義較深。另外他署款時常將“八大山人”連綴寫成“哭之”、“笑之”字樣,以寄託憤懣。作為明宗室後裔,朱耷身遭國亡家破之痛,一生不與清王朝合作。他性情孤傲倔強,行為狂怪,以詩書畫發泄其悲憤抑鬱之情。一生清苦,命運多舛,這形成了天才藝術家必須的人生苦難,更造就了他的藝術價值。

朱耷擅花鳥山水,其花鳥承襲陳淳、徐渭寫意花鳥畫的傳統。發展為闊筆大寫意畫法,其特點是通過象徵寓意的手法,並對所畫的花鳥、魚蟲進行誇張,以其奇特的形象和簡練的造型,使畫中形象突出,主題鮮明,甚至將鳥、魚的眼睛畫成“白眼向人”,以此來表現自己孤傲不群、憤世嫉俗的性格,從而創造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花鳥造型。

其畫筆墨簡樸豪放、蒼勁率意、淋漓酣暢,構圖疏簡、奇險,風格雄奇朴茂。他的山水畫初師董其昌,後又上窺黃公望、倪瓚,多作水墨山水,筆墨質樸雄健,意境荒涼寂寥。亦長於書法,擅行、草書,宗法王羲之王獻之顏真卿董其昌等,以禿筆作書,風格流暢秀健。

四畫僧石濤水墨畫
石濤

石濤(1630一1724年), 明末清初的“四大高僧”之一。中國清代畫家。僧人。本姓朱,名若極,小字阿長,發為僧後,更名元濟、超濟、原濟、道濟,自稱苦瓜和尚,游南京時,得長竿一枝,因號枝下叟,別署阿長,鈍根,山乘客、濟山僧、石道人、一枝閣,他的別號很多,還有大滌子、清湘遺人、清湘陳人、靖江後人、清湘老人、晚號瞎尊者、零丁老人等。

石濤工詩文,善書畫。其畫擅山水,兼工蘭竹。其山水不局限於師承某家某派,而廣泛師法歷代畫家之長,將傳統的筆墨技法加以變化,又注重師法造化,從大自然吸取創作源泉,並完善表現技法。作品筆法流暢凝重,鬆柔秀拙,尤長於點苔,密密麻麻,劈頭蓋面,豐富多彩;用墨濃淡乾濕,或筆簡墨淡,或濃重滋潤,酣暢淋漓,極盡變化;構圖新奇,或全景式場面宏闊,或局部特寫,景物突出,變幻無窮。畫風新穎奇異、蒼勁恣肆、縱橫排奡、生意盎然。

其花鳥、蘭竹,亦不拘成法,自抒胸臆,筆墨爽利峻邁,淋漓清潤,極富個性。石濤的繪畫,在當時即名重於世,由於他飽覽名山大川,“搜盡奇峰打草稿”,形成自己蒼鬱恣肆的獨特風格。石濤善用墨法,枯濕濃淡兼施並用,尤其喜歡用濕筆,通過水墨的滲化和筆墨的融和,表現出山川的氤氳氣象和深厚之態。有時用墨很濃重,墨氣淋漓,空間感強。在技巧上他運筆靈活。或細筆勾勒,很少皴擦;或粗線勾斫,皴點並用。有時運筆酣暢流利,有時又多方拙之筆,方圓結合,秀拙相生。

四畫僧髡殘《雨洗山根圖》
髡殘

髡殘(公元1612-1692年)中國明末清初畫家。清初四僧之一。俗姓劉,武陵(今湖南省常德市)人,居南京。幼年喪母,遂出家為僧。法名髡殘,字石溪,一字介丘,號白禿,一號殘道者、電住道人、石道人。他削髮後雲遊各地,43歲時定居南京大報恩寺,後遷居牛首山幽棲寺,度過後半生。性寡默,身染痼疾,潛心藝事,與程正揆(程正揆,號青溪道人)交善,時稱二溪,藝術上與石濤並稱二石。

善畫山水,亦工人物、花卉。山水畫主要繼承元四家傳統,尤其得力於王蒙、黃公望。構圖繁複重疊,境界幽深壯闊,筆墨沉酣蒼勁,以及山石的披麻皴、解索皴等表現技法,多從王蒙變化而來;而荒率蒼渾的山石結構,清淡沉著的淺絳設色,又近黃公望之法。他還遠宗五代董源、巨然,近習明代董其昌、文徵明等,兼收並蓄,博採眾長。在學習傳統基礎上,重視師法自然,自謂“論畫精髓者,必多覽書史。登山寡源,方能造意”。
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在山水中度過,經常駐足於名山大川,流連往返。他“僻性耽丘壑”、“泉石在膏肓”,主觀的情感、性靈與客觀的景物、意境相感應、交融,使其山水畫景真情切,狀物與抒情成為一體。所作山水,在平淡中求奇險,重山復水,開合有序,繁密而不迫塞,結構嚴密,穩妥又富於變化,創造出一種奇辟幽深,引人入勝之境,生動地傳達出江南山川空□ 茂密、渾厚華滋的情調。他喜用渴筆、禿毫,蒼勁凝重,乾而不枯,並以濃淡墨色渲染,使得筆墨交融,形成郁茂蒼渾、酣暢淋漓的情趣,使畫面產生雄渾壯闊、縱橫蓬勃的氣勢。存世代表作有《報恩寺圖》,繪南京聚寶門外報恩寺,通過概括提煉,表現了金陵名勝的磅礴、奇異氣象。《雲洞流泉圖》《層岩疊壑圖》《雨洗山根圖》,以繁密的布局、蒼勁的用筆、郁茂的景致、幽深的境界,顯現出石溪鮮明的藝術特色。
四畫僧弘 仁《天都峰圖》
弘仁

弘仁(1610~1664) 安徽歙縣人,字無智,號漸江。俗姓江,名韜,字大奇,又名舫,字鷗盟。明末諸生。明亡離歙去武夷山,從建陽古航禪師為僧。順治十三年(1656)由閩返歙,往西乾五明寺。畫從宋元各家入手,萬崇倪瓚畫法,為新安畫派奠基人。畫師古人。更師造化。返歙後每歲必游黃山,以“江南真山水為稿本”,曾作黃山真景50幅,筆墨蒼勁整潔。富有秀逸之氣,給人以清新之感。

《黃山松石圖》亦偉俊有致,不落陳規。所作《曉江風便圖》寫浦口景色,筆墨賀勁,兼用側鋒,是其晚年代表作。除山水外,亦寫梅花和雙鉤竹。“新安畫派”的奠基人。與杳士標、孫逸、汪之瑞並稱“新安四大家”(亦有稱“海陽四家”)。畫史上稱弘仁、髡殘、石濤、八大為畫壇“四僧”。 行書法顏真卿,楷書學倪雲林,得其神韻,亦工詩,後人輯成《畫偈集》148首。

為僧後法名弘仁,字無智、無執,號漸江、漸江學人、漸江學者、漸江僧,別號則有雲隱、梅花道人等,最常用的是漸江和弘仁。弘仁出生於安徽歙縣東關桃源塢,江氏乃當時歙縣的望族,後來家道中落。他在年少時於歙縣社學讀過書,之後又赴杭州,成為“杭郡諸生”。不久,他和母親回到了原籍歙縣,拜當地名儒汪無涯為師,研習五經,準備參加科考。在此期間,他“嘗掌錄而舌學,以鉛槧膳母”,過著非常清苦但卻事母至孝的生活。

生平介紹

四畫僧朱耷《墨石魚鳥圖》
朱耷

朱耷的父祖都善書畫,因此他從小就受到藝術陶冶。八歲能作詩,十一歲能畫青綠山水,少時能懸腕寫米家小楷。弱冠為諸生。明亡以後,他抱著對清王朝不滿的態度,在奉新縣耕香庵落髮為僧,時年二十三歲。後隱居進賢縣介岡及永豐縣睦岡等地。順治末年,當他三十六歲時潛回南昌,創建青雲圃道院,花了六、七年時間,才使這坐道院初具規模,並在這裡過著“一衲無餘”與“吾侶徙耕田鑿井”的勞動生活。他想把這裡造成一塊世外桃源,以求達到他向來“欲覓一個自在場頭”的願望。但這個“自在場頭”畢竟是建立在清王朝統治之下,“門外不必來車馬”是不可能的。因為常有清朝權貴來此騷擾,他常浪跡他方。

康熙十七年他五十三歲時,臨川縣令胡亦堂聞其名,便延請他隨其僧長饒宇朴等到臨川官舍作客年余。這使他十分苦惱鬱憤,遂佯為瘋癲,撕裂僧服,獨自走回南昌。一年多後,他又回到青雲譜,並在這裡度過“花甲華誕”。當他六十二歲時,不再做住持,便把道院交給他的道徒塗若愚主持。後又隱避在南昌附近的北蘭寺、開元觀等處。並常賣畫度日。後來自築陋室,名“寤歌草”堂。葉丹居章江有《過八大山人》一詩云:“一室寤歌處,蕭蕭滿席塵蓬蒿藏戶暗,詩畫入禪真。遺世逃名老,殘山剩水身。青門舊業在,零落種瓜人。”

四畫僧石濤《花卉圖》
石濤

明宗室靖江王贊儀之十世孫,原籍廣西桂林,廣西全州人。其生年有明崇禎九年、十四年、十五年(1636、l64l、1642)諸說,卒年有清康熙四十四年、四十九年、約五十七年(1705、l710、約1718)諸說。明亡後朱亨嘉自稱監國,被唐王朱聿鍵處死於福州。時石濤年幼,由太監帶走,出家,法名原濟,字石濤,別號大滌子、清湘老人、苦瓜和尚、瞎尊者等,曾拜名僧旅庵本月為師,性喜漫遊,曾屢次游敬亭山、黃山及南京、揚州等地,晚年居揚州。他既有國破家亡之痛,又兩次跪迎康熙皇帝,並與清王朝上層人物多有往來,內心充滿矛盾。

石濤號稱出生於帝王胄裔,明亡之時他不過是三歲小孩,他的出家更多的只是一種政治姿態,這與漸江的"受性偏孤"是不同的,石濤的性格中充滿了"動"的因素,因而他身處佛門卻心向紅塵。康熙南巡時,石濤曾兩次接駕,並山呼萬歲,並且主動進京交結達官顯貴,企圖出人頭地,但權貴們僅把他當作一名會畫畫的和尚而已,並未與之計較,故而攻敗垂成。因此他是在清高自許與不甘岑寂之間矛盾地渡過了一生,好在他聰明絕頂,巧妙地把這種矛盾發泄到他的畫作之中,所以他的作品縱橫排闥、閃轉騰挪,充滿了動感與張力,這也正是他異於常人的高明之處。

髡殘
髡殘自幼就愛好繪畫,年輕棄舉子業,20歲削髮為僧,雲遊名山。30餘歲時明朝滅亡,他參加了南明何騰蛟的反清隊伍,抗清失敗後避難常德桃花源。戰爭的烽火迫使他避兵深山,關於他這段在古剎叢林的經歷,程正揆《石溪小傳》有載:“甲申間避兵桃源深處,歷數山川奇辟,樹木古怪與夫異禽珍獸,魈聲鬼影,不可名狀;寢處流離,或在溪澗枕石漱水,或在巒猿臥蛇委,或以血代飲,或以溺暖足,或藉草豕欄,或避雨虎穴,受諸苦惱凡三月,”艱險的叢林生活雖使他吃盡了苦頭,但倒給了他一次感受大自然千奇百怪的好機會,充實了胸中丘壑,為後來的山水畫創作積累了豐富的素材,這一點,在他的不少題畫詩中,都明顯可見。平生喜游名山大川的髡殘對大自然的博大意境,有著深刻的領會和觀察,最後落腳在南京牛首山幽棲寺。曾自謂平生有“三慚愧”:“嘗慚愧這隻腳,不曾閱歷天下多山;又嘗慚此兩眼鈍置,不能讀萬卷書;又慚兩耳未嘗記受智者教誨。”
四畫僧弘仁《溪山寒林圖》
弘仁
弘仁一生是清寂孤苦的。早年與母親相依為命,時人王泰徵《漸江和尚傳》記載他曾為母親“一日負米行三十里”的經典故事,可見他是一個孝子。 弘仁36歲時即順治二年(1645年),清軍大舉進攻徽州,明末名臣金聲和他的學生江天一組織軍隊奮起抗擊,但後來均告失敗,徽州陷落。部分抗清志士轉入福建,投奔唐王政權。弘仁同老師汪無涯也去了福建
順治三年(1646年)六月,清軍再進攻福建,唐王被執。弘仁到了武夷山,同一批跟隨唐王的志士仁人躲進武夷山的天游峰。大約一年後,他同汪沐日、汪蛟、吳霖等人一起出了家,皈依了古航道舟禪師,開始用法名弘仁,又自取字無智,號漸江,此後,便不再用俗姓俗名。
順治六年(1649年),弘仁自武夷山回到黃山。自此,他的一生的主要藝術活動集中於安徽和江蘇一帶,先後居住的地方有歙縣、宣城、蕪湖、豐溪、南京、休寧、鄱陽等地,並赴揚州杭州廬山諸地遊歷,主要的活動地則是“新安畫派”的發源地—歙縣,遊歷最多的大山則是黃山。他有一方印曰“家在黃山白岳之間”,很多資料稱其“歲必游黃山”,可見山水性情是他一生藝術生活的重要內容。

風格及成就

是指活躍於清初畫壇的四位出家為僧的畫家弘仁髡殘朱耷石濤的合稱。皆明末遺民,因不甘臣服於新朝,志不可遂,便循人空門,藉助詩文書畫,抒寫身世之感。作品均帶有強烈的個性化特徵和複雜的精神內涵,與當時占據主流地位的正統派畫風大異其趣。他們的藝術風貌各有不同:弘仁"千鈞屈腕力,百尺鼓龍鬣"的筆墨功力,髡殘"沉著痛快,以謹嚴勝"的酣暢淋漓,朱耷"零碎山川顛倒樹,不成圖畫更傷心"的怪誕奇崛,以及石濤"搜盡奇峰打草稿"的戛戛獨造,可謂"摶弄乾坤於股掌,舒捲風雲於腕下"。四位用袈裟掩裹著精神苦痛的畫家,直接影響了揚州畫派的興起,並在以後三百年來為後人所景慕,影響極大。

朱耷

八大山人一生以主要的精力從事繪畫,他襟懷浩落,慷慨嘯歌。由於時代特點和身世遭遇,他抱著對清王朝誓不妥協的態度,把滿腔悲憤發泄於書畫之中。所以畫中出現是鼓腹的鳥,瞪眼的魚,甚至禽鳥一足著地,以示與清廷勢不兩立,眼珠向上,以狀白眼向青天。他常常把“八大山人”四個字聯綴起來草寫,形似“哭之”、“笑之”字樣。他還有很多隱晦艱澀的詩句跋語,表示對清廷極端的仇恨和蔑視。

他的小說詩歌文學作品,表現了鮮明的愛和憎。如膾炙人口的《孔雀圖》及其題詩:“孔雀名花雨竹屏,竹梢強半墨生成;如何了得論三耳,恰是逢春坐二更。”辛辣地諷刺了那班頭戴三眼花翎烏紗帽的漢族大地主屈膝求榮、投降新主子的奴才醜態。

有一幅山水冊頁題云:“郭家皴法雲頭小,董老麻皮樹上多;想見時人解圖畫,一峰還寫宋山河。”他稱慕五代北寧間畫家董源、郭熙,以其獨特筆墨描繪沒有受外族侵凌的宋朝江山,而激發起熱愛故國的思想感情。《鵲石圖軸》,畫中描繪著兩隻喜鵲立於大石之上,究其畫意,具有鵲巢鳩占,翔集浣磐的含義。《詩·召南·鵲巢》云:“維鵲有巢,維鳩居之。”傳云:“尸鳩不自為巢,居鵲之成巢。”八大山人作此喻以諷刺清貴不善自謀而強占別人地主。並著意表現雙鵲集棲於磐石之上,這不是尸鳩可以占據和動搖得了的。

他常畫的蓮荷松石、梅蘭竹菊、蘆雁鳧鶴、魚鴨鷹鹿等等,大都象徵他性格的倔強與高風亮節。他一生堅不為清廷權貴畫一花一大石,而一般農民、貧士、山僧、小兒卻很容易得到他的小說詩歌文學作品,這種不屈於權勢的精神,歷來為人們讚賞與稱頌。

八大山人在藝術上有傑出的成就。他以繪畫為中心,對於書法、詩跋、篆刻也都有很高的造詣。在繪畫上他以大筆水墨寫意畫著稱,並善於潑墨,尤以花鳥畫稱美於世。在創作上他取法自然,筆墨簡煉,大氣磅礴,獨具新意,創造了高曠縱橫的風格。三百年來,凡大筆寫意畫派都或多或少受了他的影響。清代張庚評他的畫達到了“拙規矩於方圓,鄙精研於彩繪”的境界。他作畫主張“省”,有時滿幅大紙只畫一鳥或一石,寥寥數筆,神情畢具。他的書法具有勁健秀暢的氣格。篆刻形體古樸,獨成格局。

朱耷在形成自己風格的發展過程中,繼承了前代的優良傳統,又自辟蹊徑。他的花鳥畫,遠宗五代徐熙的野逸畫風和宋文人畫家的蘭竹墨梅,也受明林良呂紀陸治的技法影響,尤致意青藤白陽的粗放畫風。他的山水畫,遠尚南朝宗炳,又師法董、巨、米芾、倪、黃以至董其昌等人的江南山水。在書法方面,他精研石鼓文,刻意臨寫漢、魏、晉、唐以來的諸家法帖,尤以王羲之的為多。

朱耷繪畫藝術的特點大致說來是以形寫情,變形取神;著墨簡淡,運筆奔放;布局疏朗,意境空曠;精力充沛,氣勢雄壯。他的形式和技法是他的真情實感的最好的一種表現。朱耷對藝術修養與功力鑄鍛,正如他自己所說的:“讀書至萬卷,此心乃無惑;如行路萬里,轉見大手筆。”他認為畫事有如登高,“必頻登而後可以無懼”,說明他對藝術不斷磨鍊的精神。清初畫壇在革新與保守的對峙中,八大山人是革新派“四大畫僧”中起了突出作用的一人。為了紀念這位大畫家,解放後已在南昌市青雲譜建立了“畫家八大山人紀館”。

朱耷的藝術已經在東方尤其在日本以至世界畫壇引起了很大的反映。八大山人的書畫有少小說詩歌文學作品,已不復得見。如:《荷塘戲禽圖卷》《河上花並題圖卷》《魚鴨圖卷》《魚樂圖卷》《雜花圖卷》以及《楊柳浴禽圖軸》《芙蓉蘆雁圖軸》《大石游魚圖軸》《雙鷹圖軸》《古梅圖軸》《墨松圖軸》《秋荷圖軸》《芭蕉竹石圖軸》《椿鹿圖軸》《快雪時晴圖軸》《幽溪泛舟圖軸》《四幀絹本淺絳山水大屏》,以及許多條幅,冊頁中的花鳥魚鴨,山水樹石等。書法方面有《臨蘭亭序軸》《臨“臨河敘”四屏》,以及各大家法帖和行草詩書軸冊等,都在國內外的博物館、院中珍藏。

四畫僧石濤《浦塘秋影圖軸》
石濤

石濤作畫構圖新奇。無論是黃山雲煙,江南水墨,還是懸崖峭壁,枯樹寒鴉,或平遠、深遠、高遠之景,都力求布局新奇,意境翻新。他尤其善用“截取法”以特寫之景傳達深邃之境。石濤還講求氣勢。他筆情恣肆,淋漓灑脫,不拘小處瑕疵,作品具有一種豪放鬱勃的氣勢,以奔放之勢見勝。對清代以至現當代的中國繪畫發展產生了極為深遠的影響。有《搜盡奇峰打草稿圖》《淮揚潔秋圖》《惠泉夜泛圖》《山水清音圖》《細雨虬松圖》《梅竹圖》《墨荷圖》《竹菊石圖》等傳世。著《苦瓜和尚畫語錄》,闡述了他對山水畫的認識,提出一畫說,主張“借古以開今”,“我用我法”,和“搜盡奇峰打草稿”等,在中國畫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石濤對後世影響極大,作品歷來為藏家所鍾愛,歷代石濤贗品也經久不絕,但大多技藝低劣,屬“皮匠刀”的筆法,很容易辨真偽。但現代畫家張大千曾精研石濤,仿其筆法,幾能亂真,他有不少仿畫流傳於世,極難分辨。張大千筆力不如石濤厚重,線條也較光滑,這是不同之處。
有人稱石濤是中國繪畫史上屈指可數的偉大人物之一,從他的繪畫技藝和理論等方面看確是當之無愧的。他的藝術主張和繪畫實踐對後世產生了重要影響,也為中國畫向近、現代的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所作凡山水、花鳥、人物、走獸無不精擅且富有新意,尤以山水畫及其論著《畫語錄》 名重天下,把他看成清代以來300年間第一人的說法,看來並不過分。清初,繪畫在董其昌等人倡導的「南北宗」學說影響下,摹古之風日熾。這時,才華橫溢的石濤異軍突起,對這種風氣毫不理會,他強調「我自用我法」並清楚地指出:「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古之鬚眉不能安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安入我之腹腸。」「不恨臣無二王法,恨二王無臣法。」他甚至豪邁地說:「縱使筆不筆,墨不墨,畫不畫,自有我在。」總之他要改變古人的面目而自創新法,自標新格,這種呼聲是對傳統觀念的一種挑戰。
其實,從山水畫方面看,歷經唐、宋、元、明千年的遞進,至清早已形成了巨大的傳統重負。從明代起就有不少畫家試圖走出傳統習慣的範疇,革新畫壇,如陳淳徐渭等人開創的寫意畫即足以證明了他們的變革勇氣。明代晚期,董其昌以佛教禪宗的「頓悟」來啟導繪畫,揚南仰北,他借「南宗」強調線條形式美的「渡河寶筏」在尋覓人生和藝術的理想彼岸,以「南宗」蘊藉、含蓄的筆墨創出「北宗」簡潔、明快的畫風,實已開啟了現代繪畫的先聲。而石濤睥睨陳法,法古而不泥古,汪洋恣肆,隨心所欲,更向現代繪畫突進了一步。他們兩人所處時代相距不遠,但藝術主張卻不完全一致,儘管如此,殊途而同歸,兩人在歷史上的作用卻十分相近,都為中國畫向現代畫發展作了準備。石濤的主張和實踐使畫家重又面向生活,師法自然,為開創新的歷史奠定了基礎。五代、兩宋各種皴法的出現,是當時諸大家面向生活,師法自然的創造性產物。實現了筆墨的升華,也形成了傳統的負荷,所以有明一代也依然取法傳統。清代的山水畫要有所成就,必須在繼承傳統的同時進行新的改革,因此,創立新法,是山水畫發展至此的必然。
四畫僧髡殘《深山茅亭圖》
髡殘
髡殘是一位能詩書,善繪畫的多面手。他擅繪人物、花卉,尤其精於山水。他宗法黃公望王蒙,繪畫基礎出於明代謝時臣,其技法直追元代四大家,上及北宋的巨然,他曾說:“若荊、關、董、巨四者,得其心法,惟巨然一人。巨然媲美於前,謂余不可繼跡於後。”他學謝時臣,在直取其氣概渾宏的同時,變其絲理拘謹的毛病,學元代四家以及董其昌的畫法,同時敢於刻意翻新,“變其法以適意”,並以書法入畫,不做臨摹效顰,仰人鼻息的玩味的做法。黃賓虹以他的特點概括為“墜石枯藤,錐沙漏痕,能以書家之妙,通於畫法。”正是他這種重視用情感,用心血入畫,重視筆墨技巧的獨特運籌。一些被先人畫慣的名山大川,到了他的畫中,卻別具一格,另有新貌,有著不同於他人手筆的特色。
髡殘的山水畫章法穩妥,繁複嚴密,郁茂而不迫塞,景色不以新奇取勝,而於平凡中見幽深;筆法渾厚,凝重、蒼勁、荒率;善用雄健的禿筆和渴墨,層層皴擦勾染,筆墨交融,厚重而不板滯,禿筆而不乾枯;山石多用解索皴披麻皴,並以濃墨點苔,顯得山川深厚,草木華滋。他的作品以真實山水為粉本,具有“奧境奇辟,緬邈幽深、引人入勝”的藝術境界。
四畫僧弘仁《雨余柳色圖
弘仁
弘仁一生未有功名,也較少世俗的應酬。他因心灰意懶而出家,心靜如止水,在空寂與幽靜中專心於藝術創作,將內心的孤獨、無助與寂寥通過對真山真水的感悟,以繪畫這種特有的語言訴諸紙上,讓我們看到一個清俊、冷寂而又充滿藝術靈性的畫僧形象。他以參禪為主要的生活方式,用筆墨作佛事。在他的藝術經歷與畫作中,幾乎看不到對於生活的激情與對生命的熱愛,海外的學者更稱其畫中“纖細的樹木幾乎充滿了脆弱和冷淡,而整幅畫是沒有空氣的,並且很蒼白”。這正是作為遺民的弘仁向我們展示的特有的生命意志,也正是他有別於他人、在藝術史上名垂後世的重要因素。
弘仁也長於書法、詩歌,有詩、書、畫三絕之稱。書法方面,楷書學唐代顏真卿,行書學元代倪雲林,同時也工八分書和篆書;詩歌方面,其詩集主要有許楚輯錄的題畫詩《畫偈》、其弟子鄭膛輯錄的《偈外詩》以及近人黃賓虹輯錄的《漸師詩錄》《漸江畫偈》等,反映出他多方面的藝術成就。
弘仁無疑是清初最富個性的山水畫家之一。他在繪畫上的成就及其特徵不是簡單地用遺民繪畫、簡潔淡遠、疏淡冷寂等詞語可以概括的。他的藝術成就,是清初特定歷史時期的反映,是遺民情結、禪宗奧旨、山水性情、古風流韻與恬靜心態在畫中融為一體後的集中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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